62 月光

◎為她創造不可能的夢◎

“闵南行。“明時玥哽咽了一下, 語氣帶着連自己都沒察覺的焦急，“你怎麽了？你身旁沒有人嗎？”

“時玥說過，只有親手種下的花才算有誠意。”闵南行說出這句話後, 将鏡頭對轉, “你看, 一切都還是有希望的。”

世上無難事，萬事需躬行。

只要他每天都比昨天付出多一點，明時玥總能看見的。

她的心就算是再冷的石頭，也會被捂化。

明時玥喉間湧過一抹苦澀, 像是心底下了一場酸澀的雨, 她想罵他有病, 卻又不忍心說出口。

“快回去吧。”外面那麽熱……你堅持不住的。

後面的話如同有千斤般重, 明時玥別扭地不願意表達關心。

“本來是打算回去了, 不過現在——”闵南行一頓, 嘴角微微向上彎, “突然不舍得離開了。”

換作平常，明時玥肯定會拒絕他的視頻電話。

他發出去的消息都如同石沉大海般。

這是自從那次在意國重逢後, 明時玥對他說過的第一句話。

就如這顆唯一存活的沙柳, 萬般種種, 皆為上帝的恩賜。

哪怕是耗盡最後一絲力氣, 身死于這片廣袤荒漠之上，他也無憾于這恩賜的一秒。

明時玥眉心緊蹙，從視頻那頭, 看清了闵南行因為缺水而幹涸的唇，面色帶着點蒼白, 皮膚是經過紫外線炙烤後的小麥色, 往日的高不可攀不知何時褪去, 如今的他，不過也只是個祈求愛意降臨的落寞少年。

這樣愚蠢的執拗，即便是愛得轟轟烈烈之際，明時玥也做不出來。

明時玥本該直接挂斷電話，內心卻因這份而認知而動搖觸動。

她低到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我還有事要忙，沒有太多時間陪你耗着，如果你還想能夠活着等到我回來，最好現在就回去。“

通話中斷的最後那剎，明時玥的餘光瞥見，闵南行的眸子裏一點點亮起星光。

明時玥給高楊打了電話。

說明情況後，高楊訝異：“闵總今天的行程安排沒有這一項的。而且接連幾天都發布了高溫預警，這時候去荒漠裏，無異于送死。”

見明時玥不語，高楊又恭敬道：“明小姐，那闵總有沒有給您透露，他在哪片區域？”

明時玥反問：“不是只有一處嗎？我也不知道具體在哪。”

“由于地域和河流的緣故，闵總怕只改造一處荒漠的幾率太大，所以攏共劃分了三處較為适合治沙的區域。”

高楊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道：“抱歉，明小姐，我先安排人搜尋。”

明時玥的手心無意識攥緊，“找到他以後，麻煩盡快通知我。”

一整個下午，明時玥無論做什麽，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她只好去做一些不需要動腦子的事情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将公寓裏裏外外全都打掃了一遍。

整理書櫃時，意外發現了一個巴掌大的天鵝絨布盒子。

明時玥抱着疑惑的态度打開了盒子。

一枚熟悉的鑽戒赫然立于其中。

戒托有些變形了，即便已經修複過，也無法抹去被摧殘的彎折痕跡。

唯有頂上那顆鑽石，依舊光芒閃耀，

這不是被她故意扔掉的婚戒嗎？

怎麽會被他找了回來……

明時玥随手将盒子扔進了垃圾桶。

過了一個小時，她還是撿了起來，小心地放進了書架。

手機震動兩聲，是高楊發來的消息。

[高楊：明小姐，闵總他現在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剛才情況危機，沒來得及謝謝您。]

[高楊：重度脫水加中暑，如果再晚發現幾分鐘，恐怕……]

[高楊：去年您在闵總胸口留下的舊傷，在潮濕的雨季總會複發，唉]

高楊想告訴她的信息太多，明時玥瞥見那一行文字時，心髒不知為何跟着抽痛。但她只是簡單地回複了一句客套話。

[高楊：明小姐，我知道您不太想讓別人插手你們之間的事情，可是作為跟在闵總身邊這麽多年的下屬，我還是想代替闵總問一句，您能回國看看他嗎？]

[高楊：自從您與闵總離婚後，他的狀态一直很差，從前還有路先生陪着他，後來路先生也很少出現了，他時常坐在你們的婚房裏，一坐就是一整個下午]

明時玥敲字：[我短時間內不會回來]

高楊也不便再多言。

孤月的自媒體賬號經營到一段時間後，流量數據開始下滑，不少粉絲都在評論區哀嚎，讓孤月露臉。

明時玥知道，這個時候，只有露臉才能帶來下一波流量，否則平臺則會自動減少她的視頻推廣，久而久之，熱度也就過去了。

後續如何操作，明時玥同徐靜也交流過，她始終認為，自己的初心既是為了做賬號獲得一定的經濟效益，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能弘揚傳統文化。

姚嘉禾對此并不理解，”時玥，我要是有你這張臉，我還在乎什麽會不會被偷拍？分分鐘就能打那些嘴你不敢露臉一定是長得醜的人的臉。“

明時玥沉眸：“其實也可以在素材形式上做一定的創新，比如将全過程拍攝出來，以往我的出鏡畫面為了考慮美感，都只放了後期的成品階段。”

聽完明時玥一通分析，姚嘉禾打了個哈欠，輕笑：”我懷疑你根本就不是為了找我訴苦，而是在我這找靈感來了。“

明時玥彎唇：“誰讓我每次和你聊天都能拓寬新思路呢？”

姚嘉禾嗤了一聲，“合着我就是最佳工具人是吧？”

兩人正聊着天，姚嘉禾那邊傳來一個陌生的男聲，伴随着的還有路熾的聲音，混雜着發動機的轟鳴聲。

姚嘉禾匆忙道：“不跟你聊了，我們一會還要去賽車。”

明時玥：“和新男友？”

“對，長得痞帥痞帥的，和我性格很搭。”

“可是我好像聽到了路熾的聲音。”明時玥說。

姚嘉禾沉默一瞬，借着後視鏡，看了正在系安全帶的路熾一眼，對方心有靈犀地擡眸看她。“他跟我男友認識，以前在俱樂部好像玩過幾次。”

“不知道他最近發什麽瘋，老說我現男友不是什麽好人，聽說我們要玩賽車後，非得跟過來看看。我問他是不是傻逼，他還頂着笑盯了我好久，說我怎麽才發現，無語死了。我現在才明白，什麽叫人以類聚物以群分，難怪他跟闵南行是好哥們。”

“嘉禾，你再在我面前提那家夥，我可是會吃醋的。”旁邊的男人低聲低聲道。

明時玥猜想這位應該就是姚嘉禾的新男友了。

從第六感來說，她不太喜歡他。姚嘉禾跟混血男分了後，沒多久就跟他在一起了，發照片給明時玥看時，她就跟姚嘉禾說他的面相太過多情狠戾。

不過姚嘉禾大概是為了氣路熾，沒太放在心上。

這兩個冤家，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修成正果。

明時玥點頭應聲：“玩的時候注意安全。”

姚嘉禾隔着聽筒對明時玥作了幾個敷衍的飛吻，“放心啦，相信我們磊哥的技術。”

結束通話後，明時玥架好相機機位，開始畫自己前幾天設計的鳳冠。

盡管已經改了五版，明時玥對現在的稿子仍舊不滿意，她參考了不少明清時期的款式，覺得鳳尾的長度太過窄小，使得整個鳳冠缺少大氣磅礴的自在感。

可是若再将兩側的騰飛鳳鳥往外移，又有些過于喧賓奪主。

嘗試着又改了一版後，明時玥肩膀後側的肌肉變得有些僵硬，她起來伸了個懶腰，才發現不知不覺間過去了三個小時，相機沒電關機了。

她只好起身去充電，好在素材還保存在內存條裏，只是後半段沒錄上，剪輯後也能用。

明時玥的手機關了靜音，才看到有好幾個姚夫人的未接電話。

想到姚嘉禾先前才說去飙車，明時玥心裏一緊，回撥了過去。

一向溫和素雅的姚夫人語調難掩哭腔，“嘉禾她在山上出事了，車子墜入山谷，現在還在ICU搶救，我不敢告訴她爸，心裏又很害怕，不知道該同誰說。”

明時玥聲調驟然拔高：“伯母，你先別哭，嘉禾她一定會沒事的。”

穩定完姚夫人的情緒後，明時玥立即買了最近時段的回國機票，随便帶了幾樣貼身衣服和重要證件後便搭乘出租車出門了。姚夫人逐漸平靜下來，顯得有些歉意，“抱歉時玥，我忘了你不在國內。這麽晚了，你就別回來了，我現在還在醫院裏，你姚伯父那邊，麻煩你幫忙圓個謊，先別讓他知道。”

在這種時刻，姚夫人一定焦灼到了極點。何況如今在病房裏的，還是明時玥的摯友，她實在是放心不下，安撫道：“十個小時之後我就到了，伯母，一會您先把醫院地址發我，現在先去睡一覺。”

“我怎麽睡得着……”

對面傳來路熾的聲音，“伯母，您先休息一下，這裏有我守着。”

安慰一陣後，路熾接過電話，“明小姐，你到興盛機場的時候給我發條消息。”

明時玥：“你照顧好嘉禾，随時跟我發消息。辛苦你了。“

“我心甘情願。”路熾語氣苦澀。

話到這裏，兩人已心照不宣，在心底默默為姚嘉禾祈禱。

明時玥到達京市時，已是清晨，腳步落在這片久違的熟悉土地時，她并未有太多感觸，馬不停蹄地趕往醫院。

路熾正守在病房裏，柔和而心疼的目光貪戀地落在病床上虛弱的人身上。

明時玥下飛機時就已經收到了路熾發來說，嘉禾已經轉危為安的消息，心裏的石頭落了地，如今看到她過分安靜地躺在病床上，激動的複雜眼淚再也抑制不住地落了出來。

路熾見狀，說：“姚伯母已經被我哄回去休息了，醫生說嘉禾大概最快要下午才能醒來。”

“紙在旁邊，明小姐，你自己拿一下，我現在……一秒也不願意離開嘉禾。”

明時玥擦幹淚，平複了下心境。“嘉禾平時就算是飙車，也不會選擇這麽崎岖的山路，你明知道路況，為什麽不攔着她？”

她知道自己不該一來就興師問罪，可如今姚嘉禾才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路熾作為從頭到位都跟在姚嘉禾身邊，見證了這場意外事故的人，明時玥實在是無法控制住內心的怨怼。

路熾凝視着姚嘉禾的面龐，唇邊湧出一抹苦笑，“你是最了解嘉禾的人，你覺得她能聽我的話嗎？更何況，她的正牌男友還在她身邊，我又有什麽立場阻止她。”

像是才想起來還有這麽個人，明時玥環視一周，卻不見半個人影，”他人呢？“

路熾眼底彌漫出陰狠的光，冷聲道：“你問那個慫比？要不是他非要用他那輛改裝車在大彎道加速裝逼，眼看着車子失控撞破護欄，他跟個孫子一樣丢下嘉禾跑了，嘉禾也不至于遭受這種苦。”

“他……跑了？？“得知真相的明時玥氣得不輕，這才看到，路熾的身上有着幾處明顯的擦傷，看樣子像是被碎石和樹枝劃破了。

明時玥頓時明白過來，是她錯怪了路熾。

“你也受傷了，這裏換我守着幾好。”

“不是什麽大事。”路熾拒絕，“等她醒了我再走。”

“我怕等她醒了，我就沒有機會在這裏陪着她了。”

明時玥欲言又止，卻對路熾改觀了許多。

“對不起，我以為你對嘉禾只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畢竟，聽說你從前是個花花公子。剛開始的時候，我一直不太支持嘉禾和你在一起。“

路熾對此倒并不在意，“你的擔憂是人之常情，我以前的确是個萬花叢中過的混蛋。或許是造孽太多，遇到嘉禾時，我就知道，還債的時候到了，這輩子我都會栽在她手上。”

“等嘉禾醒來，希望你也能把心裏話告訴她。其實……”明時玥頓住，坦誠道：“我能感覺到，嘉禾心底還是在意你的，不然也不會在這麽短的時間，接二連三地談快餐戀愛。”

聞言，路熾的瞳孔微微放大，眼底滿是震驚。

明時玥說：“我只能幫你到這裏了，你們之間的心結，還是要靠你們自己解開。”

說完，明時玥到高級病房的內間休息了一會，開始處理學校那邊的請假事宜，好在老師都很理解，十分爽快地批準了她三天的假期。

闵南行發來了一條圖片。

曾經的荒漠已然覆蓋上了新的植被，盡管依舊稀疏，卻顯而易見地能夠固定水土了，一株明時玥叫不住名字的枝苗剛種下。

[闵南行：這是我從非國引進改良的品種，叫做依米花，傳聞中，它六年才開一次花，每朵花有四片花瓣，一個花瓣一種顏色，分別是紅、黃、藍、白，花期很短，只有兩天，如果能夠種活，如果能夠等到它開花的那天]

[闵南行：那麽我期望着能夠見你一面]

闵南行一連用了兩個如果的假設詞，更顯得這樣的期待仿若天方夜譚。

自從上次得知他在戈壁灘上中暑後，明時玥怕他繼續影響自己的心境，于是就把闵南行的聊天框設置成了‘接收消息但不提示’，沒想到僅僅過了半年，他真的為她在荒漠裏種下了近乎于傳說中才存在的神秘花種。

再往上翻時，他說他遇到了一群狼，僥幸脫險；

同植物學專家外出采樣時，不甚被毒蜘咬傷，昏迷了兩天才醒來；

當時明時玥要他買下的那塊地，成功獲批了建造冰雪世界的文件，闵南行彙集了全國高科技人才，制定了幾種方案，最終決定在市區北側修建新的光伏基地，利用光伏板吸收太陽的熱量，再以新研發出超導熱油為介質，利用吸收式制冷的技術，将熱能轉化為冷量，為冰雪世界的場館提供支撐。

他們做了大量的模拟分析，方案推翻了無數遍，最終将光伏板發電驅動壓縮機制取超低溫霜雪，兩相配合，在國內外都發表了第一期刊。

……

在這半年裏，闵南行真的在完成她提出的那些不可能實現的事。

哪怕在此刻，他也仍舊在越疆的那片土地上，為她規劃着她理想中的世界。

他的愛果真如同烈焰一般，濃熾又滾燙，劇烈地心口燃燒着、洶湧着，幾乎要将明時玥殘存的理智和冰冷灼燒殆盡。

門外，姚嘉禾終于轉醒，路熾叫來明時玥後，狼狽又匆忙地離開了，姚夫人和姚伯父趕來，涕泗橫流地牽着姚嘉禾的手，舍不得責罵她，話語裏全是關心和慶幸。

明時玥匆忙摁滅手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姚嘉禾看到她的一瞬間，有些驚訝。

兩人簡單說了兩句話，姚嘉禾的眸光在四周梭巡，問：“……路熾呢？”

“小熾怕你見到他不開心，剛才走了。嘉禾，爸爸從前總是反對你們倆的事，現在想來，是我太激進了。爸爸這一輩子，沒有太多的期待，只希望你能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過完一生，在這世上，除了爸媽，還能有一個像小熾一樣待你如命般珍重的人，也算是幸運。什麽商場上的偏見和排斥，都随他去吧！只要我女兒能夠獲得自己的幸福，其他都不重要。”

“爸……”

姚夫人也幫着路熾說好話，“你那不成器的現男友，最好現在就分了！要不是他和時玥安慰我，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

姚嘉禾松了口，同兩夫妻說完話後，護士以病人需要靜養為由，病房裏又安靜了下來。

姚嘉禾看向的左腿腿骨和腰腹有多處骨折，等人都走了，才巴巴地拉着明時玥喊疼。

明時玥一邊為她削着水蜜桃，一邊沒好氣道：“誰讓你飙車的？”

姚嘉禾：“我就是圖個驚險刺激嘛。”

明時玥知道姚嘉禾的性子，既然事情已經出了，也沒必要揪着數落她，于是轉移話題問:“能給我說說當時的情況嗎？”

姚嘉禾挽唇，“車撞破護欄的時候，我本來是有機會下車的，可是萬磊丢下我下了車，導致整個車身失衡，是路熾紅着眼沖了過來，拼命地用石頭砸開車窗，将我拉了出來。”

姚嘉禾只字未提危急險境，卻讓明時玥的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不巧的是，我的腿被壓住了，車身往下墜的時候，我們也被拖了下去。”

姚嘉禾目光渙散，眼眶裏像是蓄了點晶瑩，“路熾全程緊緊抱着我，護着我的頭部，幸好他有一些攀岩技巧，我們才不至于跟着墜入懸崖。我問他，我是不是要死了，他說，‘放心，我不會讓你一個人走’，在生死交接的那一刻，我才發現，原來我早就愛上了他。”

“愛情在我眼裏，不過是不堪一擊的缥缈假象，我從來不肯相信，世界上會有真愛存在。”姚嘉禾說，這也是她一直以來奉行的，只享受戀愛的過程，從不追求最後的結果，“路熾讓我明白，愛情不是書裏描繪的烏托邦，而是真真正正存在的。”

姚嘉禾說完，看着明時玥的眼睛，意有所指，“我們沒必要逃避內心。”

“嘉禾，你太累了，怎麽開始說胡話了……”

“不。”姚嘉禾打斷她，“你知道我在講什麽的，時玥。”

姚嘉禾的一段話，讓明時玥的心又開始變得極亂。陪着姚嘉禾換了一道藥，明時玥才得以小憩一陣。

第二日時，明時玥和姚嘉禾的精神都恢複了不少，期間姚父姚母過來絮叨了一陣。姚嘉禾行動不便，只好讓明時玥代勞，給路熾打電話。

足足打了三次，那頭才有人遲遲接起。

聲音陌生而嚴肅，“你好，請問是路先生的親屬嗎？他涉嫌故意傷人罪，已經暫時被拘留了。”

明時玥和姚嘉禾面面相觑，問了警局地址後，明時玥挂斷電話，轉頭對姚嘉禾道：“路熾似乎……把你現男友給打了。”

“已經是前男友了。”姚嘉禾強調。

“萬磊……這個名字好熟悉，該不會是京市萬家的小公子吧？”

能夠将路熾這把硬茬都無可奈何的，也只有京市政要萬家了。明時玥先前多少聽聞過這位小公子的嚣張事跡，只是從未見過本人，沒想到姚嘉禾竟然招惹了這麽個混角色。

姚嘉禾點頭：”是啊。普通人我又看不上，可誰知道萬磊長得人模狗樣的，結果還不是跟他爹一樣沒骨氣。”

明時玥：“商難撼政，這下麻煩了。”

姚嘉禾卻倏地笑開，“我們還怕一個腐敗的貪官不成？我還真是沒看錯路熾，媽的，夠man！”

明時玥：“……”

“我先去警局看看怎麽處理，你安心養病。不許亂跑！”姚嘉禾做事離經叛道，明時玥不免有些擔心道。

姚嘉禾：“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對了，你一會見到他，麻煩幫我說一句，讓他趕緊滾出來見我，不然姑奶奶可要反悔了。”

明時玥看了姚嘉禾半晌，擰着的眉心逐漸舒朗，無奈一笑：“傳話筒表示知道了。”

趕到警局時，明時玥按着流程填了些信息，同路熾跟着防爆玻璃，她如實轉告了姚嘉禾的話。

路熾從原本的面如土色轉為滿臉欣喜，壓抑不住內心的欣喜，一遍又一遍确認道：“嘉禾真的是這麽說的？”

“我總不能大老遠跑來騙你吧？”

做完一系列流程後，明時玥給姚嘉禾回了話。

再次回到警局時，一道無比熟悉的身形映入眼中。

那人穿着一襲剪裁得體的高定西裝，筆直的西褲包裹着修長的雙腿，他微垂着下颚，同警局的人對話，對方畢恭畢敬，像是生怕得罪了他。

渾身都散發着禁欲冷淡的氣息，即便隔着遙遙幾步的距離，明時玥都能感受到那股強烈的壓迫感，宛如一道透明的屏障，在他冷冽的視線掃來時，一股強烈的心窒襲來，讓她幾乎快要喘不過來氣來。

在同她視線相撞的剎那，那道視線轉為驚顫，最後變成了不解和驚喜。

以及，交織在其中，怎麽也化不開的苦澀。

他張唇，嗓音喑啞，“時玥。”

作者有話說：

嘉禾和路熾cp快在一起了！

闵總還在艱難追妻中，哈哈哈哈好慘一男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