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1)

于好雙眼微阖,靠坐在陽臺上,屋內播放着輕緩的音樂。醫生說輕緩的音樂對胎教好,也可以安撫母體情緒。所以出院後她就一直聽着。

幾天前,她從醫院醒來,第一反應就是手捂住肚子,随後就像瘋了一樣抓着醫生的手問孩子是不是還在。

還好,孩子還在,不然她恐怕一輩子都原諒不了自己。可無論何時,只要一想到尹洛的話,就如同将她丢到冰庫中一般,她渾身的汗毛都會立起來。內心深處一方面竭力遏制自己去想,一方面卻又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真的會有那麽一天,他抛下她們母子倆先走嗎?

想着想着,眼角便濕潤了。她吸了吸鼻子,眼淚卻滑了下來。下一刻,眼角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她驟然睜開雙眼,擡眸看過去,像是做夢般,朝思暮想的那個人此刻就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

雖然只是分別了不到半個月,但她曾無數次做夢夢見他回來了,多少次醒來的時候渴望自己是在他的懷中,睜開雙眼卻只看得到空蕩蕩的半邊床。

這一刻就像是小女孩的美夢成真一般,她只想抱緊他。只是還未等有所動作,他便已将她攬入懷中。她的側臉抵在他的胸口,他的雙臂環在她的肩膀。此刻只是這種簡單的相依便讓她無比心安。

“孕婦老是哭鼻子可不好。”言穆的聲音輕柔地漂至耳際,她用力地點着頭,淚水反而如洪水般翻湧泛濫。

“你怎麽突然回來了?”于好又将他摟緊了些,話語中帶着些鼻音。

言穆沉默了片刻,語氣深沉,“我想你了。”

四個字足以概括他這段時間來的瘋狂工作,足以解釋他演出完就坐飛機趕回來這件事。

“我也想你。”于好剛說完,言穆便與她拉開些距離,在她面前蹲了下來,溫熱的手心撫上她的小腹。

“他呢?他想我麽?”言穆擡眸看着她,滿眼柔情。

于好笑着點了點頭。

不得不說,自從有了這個小家夥,他們都變了很多。她仿佛能看得到,不久的将來孩子出生後他的樣子。到那時,他一定是個好父親,會比任何人都疼愛小家夥,給這個孩子最好的成長空間。

“他活不了多久的。”尹洛的話突然闖入腦海,将于好從美好的憧憬中拽出來,她的笑容瞬間凝固在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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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孩子還沒出生,他就已經變成了一座墳墓……

“不要……”只一瞬,她的雙眼便已微熱,不自覺地這句話便說出了口。

言穆聞言,站起身擁住她,眉心微蹙,“怎麽了?”

于好只是驟然斂回目光,有些失神地搖了搖頭,“我只是一想到那時候你肯定會寶貝他忘了我,就有些難過。”

“就因為這些?”言穆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會嗎?”于好突然換做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擡頭看着他。

言穆靜默地看了她半晌,随後笑着揉了揉她的頭發,“不會。我會疼他,是因為他是你十月懷胎辛苦生出來的。我比任何人都尊重你的勞動成果。”

于好嘿嘿一笑,“我正想着如果你要是答會,我就不生了。怕不怕?”

“怕。”言穆牽起她的手,掐了下她的鼻子,“我就怕到時候是你不肯,求着我要生。”

夕陽灑在他的側臉,為他的笑容平添了幾分暖意。她從未覺得他的笑如此好看過,竟有那麽一刻的失神,心裏也更加舍不得。不覺間嘴角也微微揚起,她不會讓他離開,絕不會。

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一時間無法倒回時差。直到夜裏于好睡得沉了,言穆還沒有任何睡意,索性就起身去陽臺透透氣。

都說一孕傻三年,可于好仿佛是個例外。不僅學會了撒謊,還會巧妙地岔開話題。明明有心事,卻偏偏一副很輕松的樣子。

她現在懷着孕,他一方面不想硬生生地撬開她的嘴,鬧得兩個人都不愉快。另一方面又怕她窩在心裏會熬不住。縱使心急,也只能盡快找機會去了解。

但最讓他心急的還不是這些,而是那段視頻的用意,四張撲克牌的含義。即便他現在就在她身邊,他依然無法解開這些未知。

夜裏不知何時起了風,似乎把雲都聚集在這裏,将月亮和星星都遮擋住,只留得漆黑一片。遠處一道閃電劈裂空間,似乎還有雷聲翻滾着。言穆眸色微沉,下一刻他轉身回到房間,在雷聲到達前,将于好擁入懷中,輕輕捂住了她的雙耳。

無論身在何地,他都會竭盡全力去保護她,只是躲在暗處的未知,永遠防不勝防。

————————————

淩晨兩點半,街上冷清至極,跟随着漂浮不定的風,大雨肆虐地沖刷着街道。街道盡頭漸漸走出十幾個披着黑色雨衣的人,離遠看上去,他們裝扮相同,身型也驚人的相似。

如果不是無神論者,在這樣的天氣裏,見到此情此景難免會萌生些惡魔臨世之類的想法。

沿着主街道,他們一路走,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停下一個人,停下的人再走進附近的胡同中,其餘的一些人繼續向前,直到最後只剩下兩個人。

那兩個人走進最近的地下通道,打開了手電筒,漆黑通道中,看上去就像是兩束光束沿着樓梯一路向下。其中一個人拿出一把鑰匙開了門,打開燈,在衆多的按鈕中按了一處按鈕,眼前的龐然大物便飛速移動着。

“差不多了。”另一個人目光盯着前方,一側嘴角微微勾起。

“恩。”男人将一切恢複原狀後,站直身體,點燃一支煙猛吸了一口,吐出時嘴角不自覺地彎起,“魚已經養得足夠肥,是時候放線了。”

————————————

數伏的天,過了清晨屋裏就悶熱得很。于好醒來時整個人都汗涔涔的,長發緊貼着肌膚,她翻了個身,最後還是坐起身來。目光瞥到一側的枕頭,仿佛并沒有另一個人存在的痕跡。

“言穆?”于好喊了一聲,空蕩蕩的屋子只留有她一個人的回聲。

難道真是自己太想念了,所以産生了幻覺?她搖了搖頭,掀開被子下了床,走進浴室中。沖洗了一番過後,才算是舒服了些。她打開衣櫃,發現原來空着的半邊衣櫃已經挂滿了衣服。

看來他的确回來了。頭腦中闖入這個想法時,她的嘴角不覺間已經彎起。

找到手機正準備打電話給他,手機屏幕卻突然亮了,顯示出一串陌生的號碼。猶豫了片刻,她還是接了起來。

“好。”她答了這一句,便起身匆忙地穿上衣服,奪門而去。

下了樓,她打了輛出租車,上了車。

而彼時就離她不到五百米的距離處,言穆正在吧臺結着賬。就在不久前,琢磨着她快醒了,他便下樓去幫她買早餐。

收銀員看了看小票,“您好,一共是四四塊八。”

言穆從口袋中掏出錢包來,拿出錢遞給收銀員。

身後的電視傳出刺耳的聲音,“街頭鬼面男重現,他們的第一次正式演出‘越’已經在東城區結束了一場!據悉,現在西城區已經開始了第二場演出!我天啊!他怎麽做到的!……”

他轉回身,盯着電視屏幕,看着帶着鬼面具的男人,眉心驟然皺緊。下一刻,他轉回身看向收銀員,“這個鬼面男現在很火嗎?”

“是啊。就近期突然就火起來了,據說他的近景魔術超級棒。只不過他一直不接受采訪,也不正式演出。也不知道為什麽前段時間就突然同意演出了……”

來不及聽完,他便發瘋一樣跑了出去。

他口中一直反複嘀咕着,“紅心8,方片A,黑桃K,梅花J……”

某一刻,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停下腳步,掏出手機,看着屏幕上的數字,心瞬間跌至谷底。

紅心8,方片A……今天剛好是八月一日建軍節!那麽黑桃K,梅花J呢?到底什麽意思!?如果真是今天,現在他安然無事,那麽他們的目标極有可能就是于好!

想到這,他只覺脊背生涼,一步也不敢停地朝那方向跑去,開了門,什麽也顧不得,便開始在屋內四處搜尋于好的身影,“于好!于好!”

可當他搜尋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沒有結果後,第一次,他的額頭隐隐滲出汗珠來。

掏出手機打過去,于好的電話卻一直打不通。

“到底是什麽意思!黑桃K,梅花J到底什麽意思!”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去思考,頭腦卻依然一片空白,得不出任何結論。

剛才在早餐店的一幕闖入腦海,他打開電視,播到同一頻道,果然這個頻道一直在對這場表演做直播。

簡單看了幾眼,他翻箱倒櫃找到一張很久以前買的伊城的地圖,拿出記號筆将所有表演的位置标記了出來。

思忖了片刻,他用筆将其中的幾處連了連,連上最後一處時,一個标正的六芒星顯現在眼前。

來不及多想,他拿起筆和地圖奪門而去。

六芒星有死亡的意思,在目前情況來看,他有理由相信,對方想要奪取的就是他妻兒的性命!而他必須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作者有話要說: 預測正文快完結了,我的媽呀,終于要完結了,不說了寫文寫到一點多的茶茶要去苦X的改論文了,祝我好運~

☆、生命終點

天氣悶熱得很,沒有一絲風。只是靜坐着不動,身上,背後就已經是潮濕一片。出租車已經在高架橋上堵了整整半個小時。

于好看了眼手上的腕表,有些失神,聲音小得只有自己聽得到,“還有二十分鐘。”

“我只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過期不候。”尹洛的話又在耳畔盤旋。

“師傅,還有多久能到啊?”于好身子向前傾了傾,看着前面排的大長龍,眉頭緊鎖。

司機将頭從車窗伸出去看了看,“我看前面這樣,還不得再賭個二十幾分鐘?”

從高架橋下去,至少還得有十五分鐘的車程,來不及了!

“那如果我現在走下高架橋,到了正街好打車嗎?”

“今天恐怕不行。聽說今天有個什麽表演,整個伊城都堵得夠嗆,地上的話除了走路,好像沒有更快的方法了。”司機從後視鏡中瞥了眼于好。

于好思忖了片刻,從口袋裏掏出一張五十的遞給司機,随後拉開了車門,“好,那我從這下吧,錢給您不用找了,謝謝啊。”

打開車門,高架橋堵得水洩不通,到處是汽車鳴笛的聲音和等待得煩躁的抱怨聲。于好四下看了看,朝前方跑去。

最近身子骨本就虛,再加上到處是還在啓動狀态的車,只要從車邊路過就像是被烤箱蒸烤過一般。剛剛下了高架橋,于好身上幾乎要被汗水打透了。

她的手撫上自己的小腹,如果一直跑,即便能到達,恐怕身體也會熬不住。

可就算是在正街,現在也堵得很,再打車恐怕也沒什麽效果。她四處張望着,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時,無意間瞥到附近剛好有一個地鐵站。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來不及多想,她順着人流朝地下走去。

事實上于好從來都不是個敏感的人,但是這一次,明明周圍人很多,她卻隐約間有一種感覺——身後有人跟着她。

幾次回頭去看,卻只看到一群匆匆行走的人,沒看到任何不正常的現象。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沒時間了。她來不及多想,在确認了這條線路路過東區警察局過後,她直接奔到自動售票機買了張票,拿出找零的鋼板便站在黃線以外等着地鐵。

沒過多久,随着提示聲響起,地鐵駛了過來。于好随着人流走上了地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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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穆戴着耳機,一邊研究地圖,一邊随時關注着着場表演的進度。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地圖中勾畫的六芒星的邊緣,耳邊越來越嘈雜,他擡起頭來,便被眼前的一切驚住了。

主幹道路堵得水洩不通,作為六芒星的一個頂點,兩條街道的交叉口榮華廣場附近人山人海,離遠看上去黑壓壓一片,完全看不到街道本身模樣。

現在已經結束了八場演出,只剩下兩場。時間每過去一分,她就更接近危險的邊緣。而彼時,他握着筆的手,手心滿是汗水。

他深吸一口氣,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頭腦在飛速運轉,卻還是迷茫着。越是想不到,就越是心急,如此往複,竟是死循環。

“飛騰文化……麗都商場……文化廣場……榮華廣場……”他用記號筆将已經結束的地點一一劃了下去,最後筆落在榮華廣場那一處,閉上雙眼,他努力忽略身邊所有的聲音。

當一切被他刻意屏蔽了以後,自己呼吸的聲音就被無限放大了。地圖上的筆畫都從腦海深處一條條蹦出來,在三維的空間交織,最後組成一幅完整的六芒星圖案。

某一刻,他猛然睜開雙眼。摘掉耳機,下一刻,便以最快的速度沖入人群中。

地鐵13號線剛好橫穿六芒星,而這條線路的第十一站正是六芒星的中心位置!而黑桃……也有死亡的意思。

如果他沒猜錯,那将是最後一場演出的位置,也應該是于好目前所在的位置。

超負荷的奔跑,讓他的腿部肌肉幾乎揪成一團,鑽心的疼痛一陣強似一陣。汗水順着額角滑落,又從下巴滑落。但他卻決不能停下來。

希望來得及,一定要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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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洛坐在審訊室中,雙眸一直盯着桌面,一言不發。而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一個小時,無論警察問什麽,她都像完全沒聽到一般。

年輕的警察終于按耐不住了,他猛拍了下桌子,“這就是你所說的要坦白的态度?”

“我只是通知你一聲。”尹洛擡起頭,瞥了眼窗外,随後朝前方湊近了些,微挑了下眉眉峰,嘴角爬上妩媚的笑容,聲音輕飄飄的,“我就快出去了。”

我最親愛的朋友,這是我為你安排的結局,你還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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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芒星正中心的位置,鬼面男的第十次出場也是最後一場,這場一天之中急速穿越全城十個不同位置的演出“越”也即将落下帷幕。

如果說之前的演出可謂驚豔,那麽這最後一場,鬼面男的定位可以說大膽至極。他聲稱會讓一輛正在行駛中的13號線車憑空消失。

彼時,本就不寬闊的地鐵站,擠滿了人。更是有很多人擠在地鐵站口無法走進去,只得幹着急。

現場比平時多了兩個大屏幕,而兩個屏幕中所顯示的正是當前所有13號線的運營情況。公證人員正在讨論着,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最終的結果。

“我僅代表東區公證處,對本次表演進行公證,經檢查,本次演出所有情況皆屬實,給予公正。”一個身穿制服的女人說完,朝鬼面男點了點頭。

鬼面男也點了點頭,随後在他的指導下,現場本來車行駛的位置,慢慢被紅色的幕布遮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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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兩站就到了,于好的手心卻漸漸滲出汗來。

就在一個多小時前,她突然接到尹洛的電話。在電話裏尹洛說可以透露言穆的情況給她,但有兩個條件,第一是于好必須在一個小時之內趕到警局,第二則是讓白皓潔撤訴。

離目的地越近了,她反而越沒法平靜。她不知道言穆的情況到底有多糟糕,她怕結果是自己承受不來的。

“西堂站到了,請下車的乘客……”報站的聲音戛然而止,幾乎是同時,車體驟然停了下來,一瞬間所有的人都脫離了本來的位置。

于好本是坐在中間,車突然停下來之後,坐在邊上的人直接摔到了地上,沒有任何扶手,她的身體一路急速向一邊滑去,最後狠狠撞到了側壁。身體的劇痛不可怕,可怕的是,在那之後,小腹似乎隐隐傳來了陣痛感。

“怎麽回事?”

“怎麽突然停了?”

……

車內瞬間被議論聲充斥着,聽不清任何一個人的聲音。

一時間恐慌散布在各個角落。大家都在等待着,等着有人給出個答案。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着,車內漸漸安靜下來,只剩下無數呼吸交織雜亂的聲音。卻始終沒有人站出來給他們一個解釋。

車尾不遠處傳來鳴笛聲,且急速靠近着……

這一刻,幾乎所有人的臉色都變為了土色。誰都知道,這鳴笛聲意味着什麽。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恐慌四處逃竄,有人按急停鍵,也有人拿着錘子狠狠錘向窗戶。一時間,車內本就不大的空間裏,混亂嘈雜一片。

而彼時,疼痛感已經越來越強烈,她沒有精力多想,甚至沒有力氣開口說一句話。額頭隐隐有汗滲出,她覺得喉嚨很幹,甚至坐不直身體。

鳴笛的聲音越來越近,她的一顆心也漸漸提到了喉嚨。

她緩緩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手指顫抖地在屏幕上輕觸着。捂住小腹的手漸漸握死,也扯皺了衣角。她鼻子一酸,眼淚便無聲地滑落下來。

如果現在就要終結她的生命,她唯一的遺憾是,沒能在有生之年生下屬于他們的孩子。

然而于好不會知道,此時言穆就在離她不到以一千米的地方。

就在十分鐘以前,他終于趕到了地鐵站,然而那一站已經再也進不去任何人!詢問了很多人,他終于确定了于好目前的大致位置。

馬不停蹄地趕到上一站,還未來得及交涉便聽到了鳴笛聲。情急之下,他只得不顧工作人員的阻攔,拿起滅火器,一路沖到總閘的位置。就在他要舉起滅火器時,口袋裏傳來一陣震動。

他拿出手機,亮起的屏幕中央只有簡單的幾個字。卻讓他的心停了一拍。

在生命的終點,她說:對不起,我愛你。

身邊的人蜂擁而至,與此同時,不遠處的位置傳來刺耳的尖叫聲,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他一把推開困住他的人,舉起滅火器砸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HE!HE!HE!重要的事情說三遍!預計最多還有兩章正文就完結了,感謝大家的陪伴,mua~~~

☆、針鋒相對

車內的人幾乎都已擠在車頭的位置,只有于好還蜷縮在原地。她的呼吸變得越來越稀薄,每一次都變得力不從心。

一雙生命即将流逝的感覺,原來會讓人這麽的蒼白無力。

車劇烈地晃動了一下,随後明亮驟然變為漆黑一片。慌亂中有人罵了髒話,也有人不停地尖叫哭嚎。

很快,黑暗被一束束光亮撕裂。在手機閃光燈的照射下,車內暫時恢複了光明。

“嘩啦”的一聲,面前的一整片玻璃被擊碎,随後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這一行列。

每個人都有求生的渴望,停電或許只是暫時的。很多時候,機會只有一次,并且稍縱即逝。只有緊緊握在手中的,才是最真實的。

玻璃破碎的聲響在隧道中無數次反彈,變成強烈的回聲。一個人逃出去了,越來越多的人顧不及玻璃碎片的鋒利,從破開的窗戶中跳了出去。

然而,上天并沒有給于好選擇。由于身體的原因,她注定是最後那一個。

也不知是哪一刻,車廂裏幾乎已經沒有人了。她才拖着疲憊的身軀,朝窗口挪動。做不到輕盈,她幾乎只能全程依靠着車窗才能緩緩挪動。

玻璃碎片刺入身體,刺痛感從四面八方侵襲着身體。為了逃命,她卻只能任由鋒利的玻璃在身上硬生生割出道道傷口。好容易爬到窗口,她雙手死死扒着窗邊,靠着粗糙的牆壁,緩緩爬了下去。

借着別人手機閃光燈的光亮,她努力朝人流的方向挪動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才看到了已經被強制推開的玻璃門。奈何平日裏踩在腳下的位置,如今卻在肩膀的位置。嘗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但此時幾乎所有人都只顧着自己逃命,哪裏有人理她?

努力了很久,就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終于有人看到了她,拉了她一把,她才得以爬了上去。

一路行屍走肉般朝光亮的方向挪動着,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她終于見到了真正的光明。

只是,周圍的一草一木對她而言都是完全陌生的。街道上站滿了人,衣服周正的是來看熱鬧的,灰頭土臉的大多是剛從鬼門關逃出來的。

于好倚着樹站着,摸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才發現自己的手機已經不見了,而此時,她全身上下只有只有一枚硬幣。

她朝身邊的人借,只是人心冷漠,根本沒有人會因為你可憐,因為你急需,就肯冒着丢失的危險把自己的重要物品交到一個陌生人手裏。

沒有辦法,她只得握着僅有的一枚硬幣,沿着街邊找電話亭。

不知道走了多遠,她終于看到了一個紅色的電話亭,走近了,她拿起聽筒,投入了硬幣,撥了那個再熟悉不過的電話號碼。

電話那邊卻遲遲沒有人接聽。就在她幾乎要絕望的時候,電話終于接通了。她卻只聽得到電話那頭無邊無際的嘈雜聲,聽不清他的任何一句話,甚至聽不太清楚他的聲音。

但即便是這樣,她握着聽筒的手還是不住地顫抖着,下一刻淚水奪眶而出。就在剛剛,她還以為自己死定了,更不敢奢望能逃出來,甚至再聽到他的聲音。

腹部突然傳來劇烈的疼痛感,似乎還有溫熱的液體順着腿粗肌膚流了下來。

她緊緊握住話筒,聲嘶力竭,“言穆,我聽不到,我聽不到你說話。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彼時,言穆站在人群中,一刻也敢停下搜尋的目光。

事實上,他也是聽不清的。周圍太過嘈雜,一如電話的另一端。

“你在哪?我去找你。”就這一句,他重複了不知道多少遍,一次次加大聲音,最後變成嘶喊。

“我在……”他只聽到這兩個字,電話那頭突然就靜了下來。拿開些距離,才發現是手機沒電了。

一切都是未知,他只知道她還活着。雖然無法知道更多,但心裏隐隐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在升騰着——她的情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糟。

“請問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大概這麽高,黑直長發到腰皮膚白皙但很瘦弱的女人?”言穆攔住一個正準備離開的大爺。

大爺眉頭緊鎖,陷入沉思中。

“她剛剛從裏面逃出來。”言穆頓了頓,突然想起了什麽,“這附近哪裏有電話亭?”

“人我沒見過,不過電話亭的話,附近倒是只有兩個。”大爺指了指最近的岔路口,“從這裏左轉,走不到一百米,有一個。走右面這條路,再往右拐進入庫侖大路也有一個。”

“好!謝謝。”言穆來不及多想,朝最近的那個電話亭跑去。

第一個電話亭的位置很偏,在支路上。他先在路口看了看,便知道她并不在這裏。下一刻,他便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轉過一個街角,離得很遠,他便看到一個瘦弱的身影蜷縮在那。他快走幾步,走近了一把将她攬入懷中。

他曾以為這樣的擁抱,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但下一刻,他便稍稍松開些,在合适的距離處仔細打量着此刻正依偎着自己的人,“傷到哪沒有?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于好本有些呆滞的表情突然就有淚水順着臉頰不住地滑落,她的目光空洞而無神,“孩子……孩子……我們的孩子!”

起初她的聲音極其微弱,但最後那一句,卻是聲嘶力竭。在那一句說出口之後,她也确實陷入了極度的崩潰中。

仿佛一瞬間身體失去了所有的支撐,她整個人靠着他的身體滑了下去。好在他及時摟住了她。這一次比任何一次擁抱都用盡全力,卻又比任何一次都要溫柔得多。他撫摸着她的長發,親吻着她的額頭。聲音低沉,“別擔心,孩子以後我們還會有。”

一聲槍響劃破天際,随後尖叫聲四起。身邊的人開始瘋狂地逃竄開來。

他放開于好,轉回身将她擋在身後。便看到不遠處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舉着把槍,一步步走近,而那槍口正對準他。

下一刻,被他緊緊握着的手突然抽離。

“言穆!”身後傳來呼救聲。于好被另一個鬼面男從後面抓了過去,此時,也有一把槍指着她的頭。

言穆剛準備轉回頭,卻剛剛偏了偏頭,太陽穴的位置便抵上了冰冷的槍口。

就在他面前,鬼面男卸下面具,露出屬于洛津的容顏。彼時,洛津的一側嘴角揚起着,似乎他一直主宰着一切,在張揚着屬于他的勝利。

警車聲漸近,很快便有數把槍對準了洛津和另一個鬼面男。

一個男警察喊道,“放下槍!有話好說!”

洛津卻仿佛完全沒有顧及警察的話,他給另一個鬼面男使了個眼色,指着附近的一家小餐館,“這裏太吵,我們換個地方聊。”

四個人一路朝小餐館移動,彼時餐館裏只有幾個人在吃飯,見他們手裏有槍,都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

“洛津,你我之間的恩怨和于好無關,讓她先走。”言穆眸色微沉。

洛津冷笑一聲,“想讓她走也不是不可以。把你的命交出來,我就讓她走!怎麽樣?”

“好。”

“不行!”

洛津輕笑出聲,眉峰微挑,“你們意見不一致,我還真不知道該聽哪一個。”

他轉而看向于好,“不過我還真要謝謝你的愚蠢,如果不是你,我怎麽能順利地實現複仇計劃。”

于好聞言徹底傻在原地,聲音顫抖着,“你這話什麽意思……”

“連尹洛的鬼話你也信!她只不過是我棄掉的一枚棋子而已,她根本不配知道我的計劃。”洛津得意地将于好的表情收入眼底,“不過這一次我還真得好好感謝她。感謝她和你一樣愚蠢,相信我真能保她出來。”

“洛津,你真卑鄙!無恥!”于好罵道。

洛津看了看于好,冷哼一聲,“別急着罵我,以後到了地下,我們四個人有的是時間交流。哦,不好意思,應該說是五個人。不過很可惜,那個小的好像先走一步了。”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于好的雙腿上。

于好下意識地撫上小腹,心頭一片凄涼。與之前相比,現在她已經不那麽疼了。這個孩子,恐怕真的已經離她而去了。

而最讓她驚恐的是,洛津并不準備放過他們中任何一個人,包括他自己。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如果不是她聽信了尹洛的話,以為言穆真的活不了多久,也不會為了那一絲讓他繼續活下去的可能,踏上這條死亡列車,賠上了他們全家人的性命。都是她!

言穆只一眼便看懂了她內心的煎熬。他湊近了些,小聲安慰道,“即便你沒有相信尹洛,他們也會想盡辦法讓你踏上這輛車。和你無關,你不要自責。”

随後,他又轉而看向洛津,語氣冰冷,“你想要聊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距離正文完結還有一章或者兩章,正文完結後依舊會日更番外,具體有多少這個不一定。關于番外大家有沒有什麽好的建議呀?一定要說出來哦!麽麽噠(づ ̄ 3 ̄)づ

☆、游戲主宰

小餐館附近的人員已經被及時疏散。以小餐館為圓心,方圓500米以內都已被警方封鎖。

白皓潔下了車便沖向警戒線,卻被警察及時攔住。

離得很遠,她只能看到于好和言穆并排坐在一張長方形的餐桌前。洛津幾乎整個人都藏在他們身後,隐藏得很好。另一個人則藏進了角落,在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一把槍指着于好。

“現在怎麽樣?進行談判了嗎?他們到底有什麽條件啊?我們都可以滿足的!”白皓潔眉心緊蹙,雙眸微微有些濕潤。

李隊見狀,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現在搖頭是什麽意思?!”白皓潔不顧勸阻,一把扯過李隊的衣領,“保護他們是你的職責!你們必須把他們救出來!搖頭頂個屁用啊!除了搖頭你們還會做什麽!”

李隊也沒想到白皓潔一個女人會直接沖過來質問他,大庭廣衆之下又不好對一個女人發作,臉憋得通紅,也只得盡可能禮貌地解釋,“小姐,你冷靜冷靜,我們警方是一定會竭盡全力的!”

白皓潔撕扯着李隊的衣衫,“我他媽不要你什麽口頭承諾!什麽竭盡全力!”

衆人見形勢不妙,都放下手中的工作跑過來拉開白皓潔。

“你要是救不出他們倆!你以後就別想有好日子過!我就把話先放這!”白皓潔指着李隊的鼻子吼道,随後她掙脫開周圍阻攔的人,理了理衣服,“攔個屁啊!我還能把他一個大男人撕了?有這時間還不如去救人!”

一幫四五十歲的人被一個小姑娘訓了半晌,每個人的臉色早已變為菜葉綠。但也只能把這份氣出到案子本身,反而幹勁更足了。

Ge趕來的時候,隔着忙亂的人群,一眼就看到白皓潔一直站在警戒線邊上,雙眸死死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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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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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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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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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