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醫者】鄭曉的情況

鄭曉的情況并不是很好，作為她的主治大夫，劉裴森已經預見之後的醫治道路很不順。但再怎麽不順，只要有一線的希望，他就不能放棄。無關那段感情，他是她的主治醫生，就應該無條件的為病人服務。當然，鄭曉于他而言，是不同的。看到她的狀況，他的心情會因她的好壞而起伏，會不自覺的想到以前的她……然後，莫名悲傷。

辦公室內，劉裴森看着電腦裏這幾天鄭曉的檢查報告微微發愣。因藥物和器械的治療，鄭曉的情況不好不壞。但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恐怕身體會支撐不住。藥吃多了、針打多了……終究是沒有什麽好處的。看着看着，劉裴森覺得眼睛微痛，他用手扶住額頭，擋住半邊臉，垂着頭默然。

王菲菲和鐘祁剛進辦公室，嘴角的笑意還未收攏。兩人剛給一個病人動完手術，手術很成功。王菲菲主刀，鐘祁在一旁協助，默契十足。王菲菲回來的路上就忍不住誇獎鐘祁做事沉着穩定，有大将風範，還笑談着不用多久他就能出師。鐘祁在一旁輕輕應者，嘴角也浮着淺淺的笑容。

可是，在辦公室站定沒一分鐘，沉悶的氣氛就讓人感覺不對了。王菲菲給鐘祁使了個顏色，然後看向低氣壓散發處，走近詢問：“劉醫生，這是怎麽啦？”

原先一直在自己辦公桌位上沒說話的楊岳開口了，撇着嘴輕聲說：“問世間情為何物啊……只叫人茶飯不思喲。”

楊岳這麽一說，王菲菲立即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她的臉一下子沉下，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麽，還是身後的鐘祁為她說的話：“劉老師放心，王老師和楊老師都會幫忙的。”頓了頓，看了眼王菲菲，繼續，“今個兒王老師還和我說，讓我多注意注意15號病床。”

王菲菲并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但是此時此刻，她很感謝鐘祁這麽說。

劉裴森擡起頭對鐘祁點了點頭，而後對王菲菲說：“謝了，王醫生。”

“沒、沒事。”王菲菲答得吞吞吐吐的。

“我說菲菲啊！”楊岳突地對王菲菲說，“你做事不是雷厲風行的麽？怎麽最近總是表現出遲鈍的屬性啊！”

王菲菲不客氣地瞪了一眼楊岳，撇嘴說：“不和你個逗比計較。”

說着，走回自己的辦公桌，坐下。

鐘祁在原地站了一兩秒，而後走近劉裴森，緩緩開口：“劉醫生，要不一起去看看15床病人的情況吧。”

劉裴森面色淡然地看了一眼鐘祁，而後點頭。

起身，率先走出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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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祁跟在他的身後，微抿嘴角。

看着兩人的背影消失，楊岳撓了撓頭：“菲菲啊，你這實習生總讓人感覺像是主任巡視似的……”

王菲菲收回剛剛看着門口的視線，不在意地說道：“那我也沒見着你不逗比。”

主任都來巡視了，你還能逗？

楊岳笑笑：“這不明确的知道那是實習生嘛。再說了，我也得有個做老師的樣子，總不能怕實習生吧。”

“你還做老師的樣子。”王菲菲睨了一眼楊岳，排遣道：“繼續逗吧。”

楊岳撇撇嘴：“你就看着吧，等我的實習生來了，讓你們看看什麽是名師出高徒！”

劉裴森雖是走在前頭，但在抵達鄭曉病房門口時還是駐足了。就這短暫的停頓，鐘祁後來居上，先一步邁進了病房。

劉裴森還在外面，就聽見了病房裏鄭曉的調笑聲，笑着卻無力。

“呵呵，景钰啊，你看鐘醫生又來看你了。”

這個時候才有心情排遣別人，也只有鄭曉做得出。

劉裴森剛邁開步子，剛跨入病房，鐘祁的聲音傳來。

“我是來看你的。”鐘祁淡然而沉穩的聲音，稍稍的停頓。劉裴森想，這個時候鄭曉應該愣住了。想着，心情就輕松了很多。鐘祁的話，還在繼續，“是跟着劉醫生來的。”

“啊……”

說是跟着劉醫生，但是你怎麽一個人先進來了？說好的“跟”呢？

劉裴森收斂心思，适時地出現，然後在鄭曉的病床前站定。

鄭曉的父親也在，一見着鄭曉的主治醫生來，趕緊站起來迎接：“劉醫生，你來了。”

劉裴森和鄭曉的事情，鄭曉的父親并不知道。所以對于劉裴森，他有些拘謹。

劉裴森對鄭曉的父親點點頭，看向鄭曉，說道：“我來看看鄭曉的情況。”頓了頓，面色緩和地對鄭曉的父親說，“叔叔，沒事，你坐吧。”

鄭曉的父親有些受寵若驚，點了點頭，坐回了位置。他聽說，這劉醫生冷面心善。一開始見着這醫生的時候，他只覺得不好相處，還暗暗地想，這“心善”是不是真的。如今，看這劉醫生這麽客氣，對病人也挺上心的……看來，傳言正确率百分百啊。

鄭曉看見劉裴森來，挺高興的。挪了挪身子，然後軟軟地開口：“劉醫生，我挺好的。”

“你……”還是那麽堅強啊……

劉裴森眸子暗了暗，說道：“你有沒有産生不适症狀？惡心嘔吐頭暈？”

“沒……”鄭曉剛答出一個字，就被自己的父親打斷。

“有，曉曉今個兒一直說頭昏昏沉沉的，還沒什麽食欲……”說着，鄭曉的父親指了指桌上的保溫盒，“諾，粥都沒喝。”

劉裴森眉頭一皺，表情嚴肅地說道：“早上查房的時候有這個症狀嗎？”

鄭曉看着他這副模樣，低下頭小聲地說：“早上就是有些頭昏。”頓了頓，她又加了一句，“只有一點點。”

“鄭曉。”

突地，劉裴森叫她的名字。

嚴肅，生氣，還有……疼惜。

“有什麽事情要據實說，要是有什麽不适你都藏着掖着，那你還來醫院幹嘛？”

看樣子是真生氣了……

鄭曉眨巴眨巴眼，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看着劉裴森：“裴森，我知道錯了……以後一定不再犯！我保證！”

看着她這樣的表情，劉裴森真是有氣發不出。

他眉頭皺了又皺，最後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離開了病房。

鐘祁還沒有離開，他看了眼劉裴森離去的背影，安撫鄭曉說：“劉醫生去換處方了，沒事的。”

鄭曉點了點頭，一下子沒了精神。

鄭曉的父親也嘆了口氣，同時，也舒了口氣。

嘆氣是因為自己的女兒受苦他卻什麽也做不了，舒氣是因為終于有人治得住自己的女兒了……诶？不過剛剛鄭曉叫劉醫生啥來着？

鄭曉的父親聞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氣息。

看這邊鄭曉已無事，鐘祁稍稍轉身，朝裏面走去。

16床的病人這幾天情況穩定，氣色也好了許多。鐘祁對大爺笑笑，說道：“大爺氣色不錯，照這個情況下去很快就能出院了。”

大爺“嘿嘿”笑了兩聲，說道：“鐘醫生，謝謝你了。”

鐘祁點了點頭，轉而看向景钰的病床。

景钰的母親在病床邊守着，見鐘祁看過來，對他笑笑：“鐘醫生。”

鐘祁對景钰的上心，這個病房的人都有目共睹。所以，景钰的父母也是知道的。

景钰的母親看了眼景钰，又看看鐘祁，咳了咳，說道：“我出去透透氣。”

景钰看着自己母親前一秒還坐着的現在卻一根頭發絲都不見的地方，嘴角輕抽了抽。

昨個兒自己的母親就問她關于鐘祁的事，一會兒問家庭狀況一會兒問品性習慣。景钰對于這些一問三不知，最後母親作罷，只問了她一句：“你覺得鐘醫生怎麽樣？”

景钰“呃”了半會兒，說了一句：“他是個好人。”

以前鐘祢就有問過這樣的問題，貌似她就是這樣答的。

但是自己的母親卻不如鐘祢一般的反應，而是以為自己對鐘祁也有好看，一晚上都看着她暧昧的笑。所以，這會兒鐘祁一來，母親就很自覺地離開了。

收回思緒，景钰看向鐘祁，笑了笑：“鐘醫生，你來了。”

“嗯。”鐘祁點點頭，而後坐下，托腮問她：“金魚，生*驗的怎麽樣？”

景钰的嘴角又止不住地抽了抽。

咳了咳，景钰正色回答：“我好多了，能夠下床了。”

言下之意是，你覺得我天天呆在床上能體驗啥？

鐘祁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抿了抿嘴角：“那就好，能走多走動一些，看看病房外的世界也挺不錯的。”

鐘祁，你确定你這是安撫？

景钰只覺得整個人更加不好了，她撫額：“鐘醫生勞心了。”

“不僅勞心，我也可以勞力。”

頓了頓，鐘祁嘴角弧度擴大，繼續。

“若是想出去轉，可以來找我。”

景钰心跳微亂，她鎮定心神，緩緩來了一句：“鐘醫生你這麽忙……”

你這麽忙還有時間管我啊……

“那你就……”雙眸微眯，一字一頓。“不忙的時候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