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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蘭原打算帶着幾個小厮出去找,耐不住顧童鳶的撒嬌,只得與她一起。
“這蓮兒也太不像話了,姑娘都親自來尋人,真是面子大了去了。”梅蘭仍舊有些忿忿,當初蓮兒還是她叫來侍候顧童鳶的,單看中蓮兒的心細,哪知道能出這檔子事兒來。
“梅蘭姑姑,人找到了!”不一會兒,便有宮人前來回禀,果真便見蓮兒跟在後面。
顧童鳶瞧見蓮兒只一人前來,懷中身側并未有雪團的身影,心下擔憂起來,皇宮雖說戒備森嚴,可卻大得很,一只小狗兒,這一時半會怕是不好找。
蓮兒剛走上前便垂頭跪倒在地上,聲音沙啞着告罪:“奴婢有錯,奴婢沒看好雪團導致走失,請姑娘責罰奴婢吧。”
“雪團還沒找到嗎?”顧童鳶并不想與她計較,總歸梅蘭會責罰她的,自己也不好去責罰一個鳳儀宮的丫頭。
蓮兒紅着眼眶搖搖頭,“找,找到了。”
雪團還算是個小奶狗,叫聲又細又輕,蓮兒說完,顧童鳶便聽到了雪團的叫聲傳來。
順着聲音看便瞧見太子趙淵一手拎着雪團脖頸上的肉緩步走來,顧童鳶原本驚喜的顏色在瞧見趙淵時猛地淡了下來。
趙淵身邊還跟着個顧童鳶從未見過的少年,那少年顯然也未曾見過顧童鳶,同樣正打量着顧童鳶。
小小的雪團僅比人手掌大上一些,這下被趙淵拎在手中早沒了平時的精神,灰溜溜的耷拉着腦袋,時不時小聲叫喚着,在看見顧童鳶的時候,眼神一亮便開始掙紮着要脫離趙淵的手掌。
可是那麽點大的雪團力氣實在太小,掙紮了許久也沒辦法掙脫,委屈巴巴沖着顧童鳶叫喚着。
“見,見過太子殿下。”顧童鳶客氣又疏離的行禮,“蓮兒,這是怎麽回事?”
“奴婢去尋雪團的時候,恰巧在禦花園碰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殿下……”說到一半,蓮兒便開始吞吞吐吐的,膽怯不敢張口。
“原來叫雪團。”趙淵笑笑打斷了蓮兒:“這家夥自己跑到孤腳邊的,聽那宮女說是鳶兒的,便想着許久未來瞧鳶兒了,便順路來看看。”
趙淵說話一向帶着居高臨下故作的威嚴,顧童鳶懶得與他多做糾纏,示意宮人過去将雪團接過來,“原是這樣,有勞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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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趙淵有意無意,宮人去接雪團時,本來只需要将雪團擱置到地面,又或者放在宮人手中即可,可偏偏在接的那一剎那,宮人手都已經舉過去了,趙淵手指卻提前松開。
沒了束縛的雪團當即便垂直朝下落去,好在宮人的手已經即時就位,接住了掉落的雪團,即便如此,對于才半歲大的小奶狗來說,這一摔也不輕,雪團疼的連着叫了好幾聲。
被摔着的雪團在宮人懷裏一直叫喚着,還不安分的蹬着宮人胳膊,顧童鳶看的心中一陣刺疼。
反觀趙淵,好似只是因為雪團來回掙紮,才導致他拿不穩一般心安理得,顧童鳶心疼的将雪團抱來懷裏,看着平日乖巧聽話的雪團此刻即便在自己懷中也叫喚個不停,更替雪團委屈。
顧童鳶連表面功夫也懶得再做,臉上冷下來,淡淡開口:“我回去還有事,殿下自便吧。”
說着便轉身離去,沒有給太子半分面子,跪着的蓮兒左右看看,摸着眼淚也跟了上去。
待顧童鳶走後,趙淵臉色也漸漸冷了下來,“顧童鳶向來都是仗着皇後娘娘的喜愛,半分禮數都不講,就連孤從小受了她的氣也只能忍着,哼!不知天高地厚,早晚……”
“咳咳。”趙淵身邊的那名一直未說話的少年适時打斷了他,後面的話不管是真心也好,一時間氣急洩憤也好,旁人都是聽不得的。太子可以無所謂,但他不能。
被打斷的趙淵也明白過來,眼神中的灰暗淡了些,轉神虛僞道:“我這表妹啊,自小驕縱,讓元駒看笑話了。”
那少年原是聞國公聞家的大公子,名喚聞元駒,比太子稍大幾歲,家中原有世襲的爵位,可卻自願參加科舉,通過自己的努力高中榜首。是近些年朝中少有的能材。
太子原本就有意與他結交,尤其是前幾日就連趙煜都被派遣了公事,可皇上卻沒有半分要交給他差事的打算,太子這才着了急。
而這聞元駒現在文淵閣行走,與皇上很是親近,今日下朝,太子便主動與他攀談。
聞元駒淡淡一笑,看着顧童鳶遠去的方向道:“殿下說哪裏話,下官倒是覺得顧姑娘性情單純,自有她的可愛之處。”
趙淵客套的笑笑不可知可否,再怎麽說顧童鳶名義上是他的表妹,旁人在他面前怎麽能說別的,若是這顧童鳶沒皇後娘娘這個後臺,哼……
“說這麽多倒是把正事忘了,今日孤是想問問,元駒可知曉前一陣聖上命人調查西塘賬目的事如何了?”
趙淵問話的語氣十分自然,好似這事是聖上與他商議的一般。
可聞元駒卻心中覺得奇怪,這西塘的赈災糧款出問題後,聖上已經裁撤了一批官員,可因為證據不足,還有幾名官員有嫌疑卻沒有辦法之罪,糧款也只追回了三分之一。
所有人都以為此事沒了線索,便就此了結了,可只有臨淵閣禦前行走的幾名官員,跟皇上秘密派遣出去調查的人手知道,此事聖上并不打算輕易了結,仍在做調查。
聞元駒身在臨淵閣,自然是知曉的,可據他所知,皇上只命趙煜秘密調查此事,因為這其中與太子有幾分牽扯,所以并沒有告知太子。
而現在趙淵忽然直白的詢問聞元駒此事,表現的好像奉命秘密調查的人是他一般,當真是奇怪了。
聞元駒聞言愣了愣,随後怪道:“西塘?此事不是一個月前便了結了嗎?殿下怎忽然問起從前的案子來?”
兩人已走到了禦花園,趙淵左右看看,又名身邊人去守着,方正經道:“元駒不必對我隐瞞,此事孤已經知道了,只是其中細節孤還沒有問明白,只聽說已經抓獲一名叫王六的……”
聞元駒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趙淵,王六兒被抓捕的事極為機密,就連除了趙煜也只有文淵閣禦前行走知曉,有資格進文淵閣的都是皇上心腹,人數并不多。
看來文淵閣也混進了太子的人手……
“這又是合意,下官并未對殿下有所隐瞞,而且也并沒聽過什麽王六兒趙六二的人。”
聞元駒的表現在趙淵的意料之中,畢竟他是皇上的心腹,能進文淵閣都是有實力的,心中還裝着什麽讀書人的風骨。
“元駒何必在這兒跟孤扯那些沒用的,你知不知道孤早便清清楚楚……元駒啊,我父皇今年已六十五了吧,去年的壽禮孤送了一副萬壽圖,現在應該還挂在文淵閣正殿中吧。”
趙淵實在想不通,為何都到現在了,文淵閣中還有一批人對皇上仍舊忠心耿耿,也不想想皇上如今已多大年歲了,過不了幾年,這朝中就是他說了算,到時候還不是要對他盡忠。
聞元駒從他這番話中參透到了其中意味,卻揣着明白裝糊塗:“殿下的萬壽圖皇上當真是喜愛,一直挂着不肯收起來,還時不時誇贊殿下有孝心。”
可惜這有孝心人,竟是在背後盼着他死。
“元駒當真不願說實話?”趙淵眯起眼睛,有些愠怒。
“下官說的皆是實話。”
“好,好個聞元駒。今日算孤問錯了人。”趙淵眼神陰狠,摔了衣袖轉身直接離去。
聞元駒仍舊不急不緩,拱手彎腰目送趙淵離開。
“不是小的說,太子殿下雖然尊貴,可爺您到底要大他幾歲,況且又是陛下欽點的臨淵閣行走,太子殿下一口一個您的小名,不知道還以為已經,已經做了……”
趙淵走後,聞元駒身側的小厮有些抱不平的上前說道。
“行了,不該說的慎言。”
小厮連忙點頭,接着又滿臉擔憂,“爺,您這樣強硬,算不算得罪了太子殿下啊,往後記仇拿聞家出氣該如何是好?畢竟這是太子……”
聞元駒淡淡一笑,眼中的不懈溢于言表,“咱們這個太子殿下心不正,位置便正不了,怕什麽,日子且長着呢。”
鳳儀宮。
“梅姨你快來看看,怎麽雪團一直叫個不停。”
方才那一幕,梅蘭看在眼裏,她安撫着顧童鳶:“先別擔心,叫雪團擱在地上看看能不能走路,別是剛才摔着腿了吧。”
顧童鳶連忙将雪團小心翼翼放在地上,也不知道那趙淵發什麽邪風,跟個小狗兒也能置氣,就這肚量,別說做皇上了,做個平常的官員百姓都要受罪。
雪團放在地上後,顯示縮成一團在牆角,随後顧童鳶又叫人拿了肉幹來引雪團來吃。
那肉幹還是趙煜離京前命人送來的,看着肉幹,顧童鳶忍不住想若是趙煜在便好了。
雪團聞見了肉幹的味道,果真動了起來,三步并作兩步跑到了顧童鳶腳邊。
“呼,看來腿腳是沒問題的。”顧童鳶松了一口氣。
可是雪團一邊吃着雪團,一邊仍舊時不時叫喚兩聲,好似仍舊什麽地方在疼一般的難受。
顧童鳶便将雪團抱在懷裏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終于發現,每當自己摸到雪團的脖頸時,它的叫聲明顯就會更大一些,這才想起來,方才這裏被趙淵捏過。
照理來說,喂養狗的跟狗媽媽通常都會去抓脖頸,可趙淵是個從沒養過狗的人,捏的位置并不準确,反而更偏向脊梁骨的位置,而且下手又重自然叫雪團覺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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