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槐煙古鎮5
這東西還算聰明,把郎胭的可憐賣萌學的有模有樣,可惜許深深不吃那套。
許深深用靠枕砸她,厲聲問:“你是人是鬼!”
地上坐着的郎胭無語凝噎,又困惑又着急:“我是郎胭啊,我是狼,異族!”
許深深坐在床上,把腳縮進被窩裏,貫行“被窩以內就是安全”的法則,狐疑地打量她。
“深深,你是不是又把我和噩夢裏吃你趾甲的形象聯系起來了?”
夢?呵,剛才那可不是夢,許深深親眼所見,郎胭抓着她的手往嘴裏塞!
“你剛才要吃我的手,現在還想抵賴!”
“我、我......”郎胭被許深深一句話嗆到,神情扭捏起來。她別過臉,尾巴尖藏在身後悄悄打轉,不解釋不行地小聲說:“我是看你睡着了想舔舔你,你的汗水裏有誘香的甜味......那個,首先說明我不是變态,其次我不是饞你的誘香,最後我沒有想趁你睡着占你便宜。”
許深深混亂地盯着她,懷疑郎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但是你身子太香了。”郎胭終于脹紅着臉把重點講出來:“以前我總是很克制,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你是我女朋友,我可以悄悄舔一舔,呃。”
郎胭也沒想到會被許深深突然抓包,還很不巧地和噩夢裏的吃趾甲怪物撞上了,這下感覺越描越黑,說不清了。
許深深将信将疑,目光審視,見她這麽乖巧,決定測試一下。
“那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先站到門口去。”
郎胭聽話照做,默默在心裏為自己擦了一把汗,心道自己真是色。欲。熏心,什麽時候不好偏偏要在守着許深深睡覺的時候偷舔,這下偷雞不成蝕把米。
許深深精挑細選了幾個非常私密的問題,開始審問。
“我第一次送你的巧克力是什麽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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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榛仁。”
“我第一次親你伸舌頭了嗎?”
“......沒有。”
許深深半眯着眼,眸子沉沉的,郎胭有點心虛,怎麽感覺問題在向奇怪的方向發展?
“我以前給你起的外號叫什麽?”
郎胭很不情願地支支吾吾:“臭狼。”
“我抱你的時候叫你什麽?”
“那不就是寶貝嗎。”
“還有呢?”
郎胭很不願意提那個許深深擅自給她起的肉麻昵稱。
她轉頭對着牆壁,把聲音壓到最小,掏着耳朵嘀咕:“阿胭胭。”
許深深問着問着居然笑了,她順着被子爬到床腳,像只小貓似的探尋郎胭:“最後一個問題,你真的很想吃我的手指嗎?”
擡起手,分開食指和中指,白皙纖長在白色的燈光下美麗動人。
郎胭的目光從她的手指上緩緩移動,鬼使神差地湊上來,張開口含住瑩潤的指尖。
只是輕輕叼了一下便放開。
那一瞬指尖被黏滑的唇舌包裹,溫暖的讓許深深心頭發顫。
“如果你想的話,主人。”
許深深大腦裏竄過一道細電流,骨頭都軟的酥酥麻麻的,她看着郎胭慢慢向她湊近,棕色的眸子真誠而直接,在許深深被狼的眼睛吸引時,郎胭仰着臉吻上來。
唔嗯~
親吻着傾倒。
許深深身子向後仰着,郎胭的手摸索着過來,把她的睡裙往上推。
“深深,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身體?”
許深深動了動眼簾,以為她動了心思,倒也不是不可以,嗯?她還沒回答,郎胭就認真在她肚子上查看起來。
是真的查看,質檢人員檢查豬肉似的,一寸寸皮膚摸着看,就差戳個紫色的合格章了。
“......郎胭你幹嘛?”
“先別問,你轉過去,我看看你的後背。”
許深深不明就裏,就着郎胭握着她腰的力度翻身,趴在被子裏。
郎胭把睡裙推到最上邊,手掌在光滑的背上滑動,手指卡在脊柱上推,摸到一個小點,輕輕下壓,皮膚裏冒出一小片青斑。
許深深不安地問:“怎麽了?”
“手機給我。”
郎胭拿到手機,壓出青斑拍了張照片給她看,許深深鑽進郎胭懷裏,蹙着眉問:“這是什麽?”
“某種蠱,就是這個讓你總打我。”猛狼委屈。
許深深聽明白了,她中了蠱所以噩夢裏的怪物都是郎胭,冤枉好狼了呗。連忙抱住她親親補救:“對不起寶貝。”
郎胭又讓她趴在床上,拿燒針把她後背的蠱斑挑了,放出毒素。
所幸許深深後背中的還只是蠱蟲的毒素,不是真的蠱蟲,要是體內有個蟲子許深深能惡心得暈死過去。
這個客棧和古鎮都莫名其妙,又理不出頭緒,許深深一籌莫展。
還是先從安神香查起。
許深深決定聯系客棧的老板。
她再次和前臺姑娘溝通,前臺永遠都是呆呆的“不知道”,氣得許深深想動手。
“行,你不幫我聯系我就直接找工商了。”
許深深尋思着去鎮政府,碰到周舒陽匆匆趕來。
周舒陽神色慌張,邁門檻時差點絆一跤,眼睛垮下來,和他精致的穿搭很不搭調。
“許姑娘,郎姑娘,你們有沒有看見我的女兒小丁香?!”
小丁香才不過六七歲大,今年剛剛念小學。她每天四點半放學,先到香道學院寫作業,等爸爸下班了一起回家。
昨天晚上,有一個顧客到學院買香道用具,聊到清益客棧,說在點燃客棧裏的安神香可以召喚出想見的靈魂,小丁香聽見了,讓爸爸帶她到清益客棧“見”去世的媽媽。
周舒陽知道女兒的想法後驚出一身冷汗,嚴厲地批評她不能有封建迷信思想,還警告她清益客棧不接待小朋友,叫她不許靠近。
結果晚上周舒陽出門丢了個垃圾,再回家女兒就不見了!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清益客棧,連忙趕過來。
許深深沒在客棧裏見過小朋友,郎胭出門比許深深還少,更沒見過。
周舒陽慌張地跑向前臺,定住,前臺居然空空如也!
許深深也是一驚,剛才她還在和前臺姑娘問老板的聯系方式,怎麽眨眼間人就不在了!
郎胭聳聳鼻子,前臺點着的香味道特別濃郁,是和安神香不同的味道,不知道會起什麽作用,許深深知道這香會影響郎胭的嗅覺,連忙把香撲滅。
郎胭看了一圈四周,沉下眸子對周舒陽道:“趕緊找,你女兒有危險。”
周舒陽走進走廊,踢門可是門紋絲未動,郎胭上去幫忙,一腳踹開,周舒陽來不及道謝立馬跑去下一個房間
周舒陽挨着敲門找孩子,邊跑邊大聲呼喊:“小丁香!你在哪!聽到爸爸的聲音了叫一聲!”
許深深看向郎胭:“他這樣不行,孩子還那麽小,得趕緊找到她才行。”
郎胭飛快地思索,拉住許深深往客棧外面走:“現在還是白天,陽氣重,靈體不敢放肆,你和——”她回頭叫周舒陽:“那誰......那個男的!你也出來!”
周舒陽愣了一下才看向她:“那個男人,叫我?可是小丁香她——”
“哪那麽多廢話!算你幸運,我家許總開口了,我幫你找,你就安心等着吧!”
周舒陽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就被郎胭一把拽出去,郎胭叮囑他:“你是男人,你要保護女人,還要自重,尊敬我家許總,知道嗎?這太陽大,就在這等着,不要靠近那棵樹。”
許深深額角抽了抽,周舒陽不明所以地點頭:“尊重女士是應該的,你要怎麽找小丁香?”
郎胭一本正經:“我建議你轉過去不要看,會吓到你心梗。”
“?”
郎胭轉過身,縱身一躍,足尖點了兩下牆壁,徑直跳到客棧頂樓。
周舒陽仰着脖子目瞪口呆,郎胭說的沒錯,他确實被她吓到了!這是什麽?黑寡婦嗎!許深深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想着之後讓郎胭給他清楚記憶好了。
郎胭懸下身子,在各個房間的陽臺跳躍,透過窗戶尋找小丁香。
在客棧大門另一面,四樓角落裏的一個小衛生間裏,郎胭看到洗手池下邊露出一截頭發,看起來是小女孩的馬尾。
郎胭破窗而入,碎玻璃灑了一地。
“吼嗷!”爆破的玻璃渣紮進一團黑色的粘稠體裏,它像鋪路的瀝青,厚重的壓在一個小女孩身上,此時受了驚,扭轉軀體朝破窗的郎胭怒吼。
是個受陰氣侵蝕而凝聚的惡鬼。
郎胭丢了幾張符咒進去,符紙化作堅韌的鋼絲束縛住那團黑色的污濁。
惡鬼被鋼絲勒得嚎叫,打開豎條的豁口,裏邊的尖牙彈出來,喀喀啦啦地戰栗,吐出腐蝕性的酸液,郎胭機敏地閃開,從胸裏拔出長刀,捅進黏糊的軀體。
惡鬼尖叫着自斷受傷的軀塊,黏到吊頂上攤開一具人形,慢慢凝聚成慘白的女鬼,吊下蛇一樣的長脖子,畸形的臉上撕裂開一張直逼耳根的血盆大嘴。
郎胭掂掂刀,仰頭瞪着她,昏在地上的小女孩咳嗽兩聲醒過來,看到頭頂的女鬼驚恐地尖叫:“啊啊啊!!!”
“小丁香?”郎胭不确定,一邊的眉毛擡了擡,女孩像看到救世主一樣,蹭起來抱住她的大腿,躲到她身後嚎啕大哭:“帥姐姐救命!有鬼!”
“嘴真甜,就憑着你這句帥姐姐,一會抱你下樓!”
郎胭耍出刀花,跳上吊頂,一手用符咒牽制住女鬼,一手轉動刀柄,用刀刃穿刺鬼的胸膛。
女鬼痛的扭曲四肢,死死地瞪着小丁香,小丁香吓得一屁股坐進地上的水漬裏,捂着臉哇哇大哭:“嗚哇哇!爸爸!我要爸爸!”
這裏動靜這麽大,許深深和周舒陽在下邊都聽到了,周舒陽不顧勸阻匆匆跑上樓,許深深也只得跟上來。
周舒陽跑到衛生間門口大喊:“小丁香!”女孩看到爸爸哭得更大聲,連滾帶爬地撲進周舒陽懷裏,哭聲震耳欲聾,周舒陽用力抱緊女兒,指節都發白了。
小丁香找到了,許深深也松一口氣。
她把視線轉向裏邊的郎胭,郎胭正用刀碾着一只長脖子女鬼,女鬼痛苦地蜷曲,死到臨頭了眼睛還一直盯着小丁香不放。
許深深看得心裏發毛,聽說鬼喜歡吃小孩子,看來是真的。
郎胭的黑靴踩在女鬼身旁,鋒利的锟铻刀插在殘軀裏。郎胭低下頭要問話,女鬼突然伸長脖子咬向小丁香,周舒陽抱着女兒後退,情急之下,郎胭一刀斬斷女鬼的長脖,連帶把她的腦子劈爆了。
褐色的血漿噴了小丁香滿臉,女孩崩壞地慘叫:“哇啊啊啊啊——”
......
這天早晨清益客棧聲響很大,但是周圍的住戶一點都沒有察覺。
客棧對面有一片老小區,都是六層高的老筒子樓。六樓的房子裏,老舊的灰泥牆撲簌簌的掉皮,靠近客棧的那面牆開着一扇窗。
一個人屈腿坐在窗臺上,落日的餘晖鋪在金色長發。
略微轉身,眼皮緩緩開啓,美麗的眼珠望向對面的清益客棧。
懷裏抱着一盤國際象棋,龍霆手裏拿着黑子的國王,百無聊賴地在棋牌上輕輕敲擊。
對方棋子才剛落盤。
太慢了。
“難得您這麽溫柔,神主。只是派怒鬼去試探,沒有直接剖開那個女人的靈魂查看。您至高無上的私心什麽時候能在我身上用一點點?”
她瞥了他一眼。有些日子沒見到的鬼王。
“你終于把金雕甩掉了?進攻不周山的軍隊部署好了嗎?”
“準備就緒,等您的指令。”
龍霆彎起唇角,有了點心情關心她的仆人:“新的心髒長好了?能跳嗎?”
“一切正常,托您的賜福。”
“一個鬼想要心髒,還要像活人一樣跳起來,真是好笑。”
匍匐叩首:“我很樂意成為您的娛樂節目。”
“我要去給小人魚喂餌,找你過來就是讓你看好怒鬼,別把人給我弄傷了。至于蓮狼崽子,呵,南宮走狗的後裔,毀了更好。”
鬼王露出狹長的異色重瞳,笑容詭谲:“謹遵神谕。”
滅了長脖子女鬼後,客棧裏奇怪的香氣消散了。
周舒陽抱着小丁香回家了。
許深深剛剛松一口氣,突然接到一通陌生來電。
她疑惑地和郎胭對視一眼,接通免提。
爽朗的男聲。
【你好,我是清益客棧的老板,今天槐煙工商給我電話說你在找我,現在我正在來客棧的路上,請問你們在哪裏?】
線索終于送上門了。
許深深回複他:“我們就在客棧前廳。”
【好的,請稍等,我大概在半個小時後到】
前臺的姑娘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回來了,安靜地坐在吧臺後面,不說話也不玩手機,光坐着發呆。
許深深問她:“你剛才去哪了?”
“上廁所。”
很正常的回答。
許深深又問:“你們老板馬上要來,他怎麽稱呼?”
她以為前臺姑娘又要說不知道,姑娘沉默少許突然道:“我們老板姓孟。”
郎胭望向大門外,許深深也看過去,外面什麽都沒有,過了幾分鐘,一輛銀色的賓利滑過來,穩穩的停住。
車門打開,走下來一個容貌清秀的纖細少年。
“抱歉久等了,我是這座客棧的老板,孟闫。”
許深深和郎胭見到他都露出吃驚的神色,她們第一次看見異瞳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女鵝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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