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四篇:《年歲老了一生花》(古言) (3)
,變卑微。
她轉過身,正想如同從前的28次一樣順着來路回家。和從前的劇本不一樣的是,張烨在她回頭可見的視線裏望着她。在湯白草低頭,擦過他半個肩膀,揣着一顆如兔子般惴惴跳動的心要離開的時候。他說“湯白草,我們在一起。”沉穩而堅定。她仿佛要被突然的幸福擊暈,甚至失去要擡頭望他的意識。
“湯白草,給你取名字的人一定希望你堅強和被人珍惜。即使你會認為那個人并不愛你。”已經再沒精力去打理那些喜悅,她臉上湧起了滿是傷疤被揭的恐懼。她不知道這個對她而言如同陽光的少年從何得知了她那不負責任的父親,她步步倒退“你知道?”
張烨用行動告訴了她答案,他的懷抱不似想象中溫熱,卻輕易安撫了她的恐懼不安。
“別人呢不關心你的悲傷,讓你故事變成談資,流言,利器。我不會,我會珍惜你,一如你名字意味的那樣。”那樣的擁抱,沒有粉紅色的氣氛,也激不起女孩羞澀的輕笑。連湯白草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是因為那個擁抱,慰藉的成分占去了十分,所以能那麽令人安心。
從那一刻起,湯白草徹底墜入了名為張烨的岩漿裏。只為他曾見過湯白草最狼狽的模樣。只因他從不像社會一樣對悲傷和真情冷漠。只因為無論在錯的,對的時間,他都是那樣——一個湯白草深深喜歡的樣子。
湯白草第一次遇見張烨是在一年前,那一段時間,她的父親抛下她卷走了家裏所有的錢跟另一個女人私奔了。剛動完手術的母親獨自擔起了家裏的負擔。因為拖繳學費,班主任勒令她把母親喊到學校裏去。曾經品學皆優的她的也許是被打擊變得太壞,她的表現或者也太糟糕。總之她抵死拒絕叫來母親,她不願母親多一根白發,在這種時候因為她的女兒。所以老師才能毫無心理負擔的罵出“騙子的女兒,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她只是覺得生無可戀,欲從陽臺上跳下,卻被趕來的人扼住了喉嚨。在眼睛費力的睜閉間,她手指摳着,摸索着陽臺外壁上的石灰,那時,一個男生淡漠的與她對望,又轉身從對面一個四層小樓的天臺離開。那是湯白草第一次見到張烨,神奇的像個天使。
此後,她慢慢知道,父親走的時候還欠着學校一名教師的錢。所以她才會受到老師有意無意的“有色眼鏡”對待。那筆錢數目不多,卻足以讓她和她媽媽聲名狼藉,也讓她徹底絕望。湯白草從此成了老師嘴裏“以死要挾的心理變态。”從此成了課堂上的透明人。大概很少人體會過她的感受,從天之驕子,一瞬間連黃泥不如。就算全班人只有她一個舉手,也沒有一個任課老師肯給她機會,小組合作就更不用說了。
以前要好的同學,朋友沒有一人拉她一把,任她墜落進無邊的深淵裏。每一個人都成了十八層地獄裏折磨她的刑具。
就算不久後,湯白草的媽媽還上了那筆錢。就算半年後,那個抛家棄子的男人,在外出事死亡。銀行轉來了一筆撫恤金,表示他死前覺悟的良心。一切都沒能挽回她經已崩塌的世界觀和人生觀。破碎的家庭,友情,人與人之間相處的溫情,都随着湯白草崩塌的世界觀,一去不再回來。
所以她是那麽盲目的愛戀張烨,就算隐隐感知到他時如鸩的毒藥,她依然願意做以為脫海的魚,依然願意在溫柔的假象裏沉溺至死。
當然,他們之間發生的這一切,包括湯白草這個悲傷的故事,都是不為秦艽知道的。在她從湯白草毫不加以掩飾的行為和眼神中,窺見端倪的時候,她懷着一種莫大的空幻,找到張烨,以質問他到底想幹什麽。
她把他堵在門衛室後的拐角,卻沒曾從湯白草這些天來,匆匆早早的離開料想到,她每天也是在這邊等張烨一起放學。因為私心和袒護,秦艽和張烨的對話隐藏了太多不知名的過往。以至于在湯白草耳裏只剩下致命的那些——
“張烨,你就不能離我身邊的人遠一點?”
“你就不能離我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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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現相當于每一秒都在逼我去死!你知道愧疚讓我多痛苦嗎,你讓我也變成殺害泉淼的 幫兇,你還要來害死白草嗎?”
“她不是被害死的下一個,我才會是!我已經放棄你了,你就不能讓我離你近一點,你連這點近距離都不施舍給我嗎?”
湯白草覺得她自己很傻,傻傻的一如既往跟着張烨的腳步,卻因為好奇和不安沒有阻止兩人的談話,而被迫接受了那場令她心痛的告白。一切仿佛回到初見張烨的那一天,時間帶着明顯的惡意,一點一秒扼緊她的喉嚨。
在最對的時間奮不顧身愛上一個錯的人,竟會這麽疼痛。一瞬間她只剩下逃離的力氣,再不敢去面對最好的朋友與最心愛的人無間的默契,無可解開的恩怨過往。然後她還是轉身,像從前的28次一樣,面臨了某個陌生的巷口。
也許愛情是靜脈注射的海洛因,讓人生死沉溺,難以掙脫,也讓人甘心自踐。她只是因為愛情的奇妙,在傷心的同時也注意到了張烨眼裏深藏的矛盾和苦痛。在夜幕上,想要站回原地,等什麽時候他回頭,就給他一個擁抱。
那時候,已是星月初上。學校的柱燈已經雲開黃色,在夜幕中,成片的連綴着,成片的晃蕩。朦胧的光。可湯白草眼裏看的東西,已不允許她在那麽安靜的時分裏,被紛亂的思緒糾纏——秦艽和張烨站立在路邊的陰影裏,奮力拉扯扭作一團。一輛黑色的奧拓亮着車尾燈,倒馳而來。
慌亂之下,湯白草做了這輩子都不可能被任何人原諒的事情。她沖插進兩人中間,毅然選擇拉開了張烨。而張烨在情急之中看到了馳來的汽車,下意識的把秦艽往邊上推。而湯白草的那一下拉扯,使得秦艽反被張烨推向了大路中間。
那時候,奧拓已經完全從車位裏倒出來,掠過陰影裏的他們,猛地加速,向大門開去。那時候,一剎那間。冰冷的車頭親吻了秦艽的生命,賜給她死神的溫度。她藍色的校裙在空中詭異的綻開,就像凋亡前,美的那麽夢幻的玫瑰妖姬。
世界很吵,很鬧。張烨跪坐在地,抱着那個染血的女孩,嘶吼卻無聲。湯白草跌跌撞撞回了家——和從前一樣沒有人開燈守候的家。母親一年多來都在辛苦工作,每晚要十一點鐘才會下班。這些時間以來,白草已經很少見過她的面。湯白草癱坐在地上,數着漏進來的幾點光斑,心情突然很平靜。
她記起了一些她必須要做的事情。她寫好一張便簽,出了門。
第二天,張烨紅着眼,跑來質問她“湯白草,你他媽是幾個意思。”湯白草沒有答話,甚至沒有點頭或搖頭的動作。她只是那樣子,那樣子靜靜看着歇斯底裏又無能為力的張烨。像曾經她那麽多次在夢裏,一遍又一遍用眼睛勾畫他的輪廓,的樣子。
她想着他一定在拘留所外面呆了很久了,他有着紅的眼眶,還有一夜之間長出的胡茬,他整個人,一夜之間就從身第變成了路邊的糟老頭子。湯白草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在拘留所外面呆了多久。她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原因,使得他的少年從那個,如藍色玫瑰妖姬一樣的女孩身邊走開了。也許,他是想要來斥責湯白草的。可湯白草做的事,卻讓他不能再怨恨,卻連他怨恨的資格都生生奪去了。最後,湯白草眉眼笑開,送走了炸毛的張烨。
少年,如你所見,我已衣着整潔,自願進了拘留所,甚至未來是監獄也說不定。也如你所見,那些讓人們相信我是兇手的正劇,不僅僅在于偏見,不僅僅在于人們以往以往對我慣常做的那些。更有那段視頻。從監控視頻上,怎麽我都是那個把秦艽,推出去的兇手,怎麽都是我殺害的她。就算我不來自首,你又能怎樣呢。不久我将以過失殺人罪被判入獄,我不求你什麽,因為我最想要你做的事,你一定會做,陪在秦艽的身邊,永遠不讓她孤獨,給她送她最喜歡的花。跟她說對不起,從來不求她的原諒。
在司法宣判的那一天,一如所料。聽衆席上沒有張烨的影子。也許他并不能明白為什麽湯白草要去自首,他不明白本來湯白草的世界就正應該暗淡無光。她只是決心要把偷來的開心都還給秦艽,把那個愛着秦艽的張烨也還給秦艽,完好無損的全還給她。
她只是很自私,不願意她愛的張烨也蒙上犯殺人罪的嫌疑。不願她們愛的那個張烨,如她一般經歷衆人的背棄,她可以想象,那個開着奧拓的所謂老師已經把她說成了多麽不可救贖的樣子。她只是自私的不願意張烨也經歷那些流言的傷害,不願張烨的脊梁也被剮的鮮血淋漓,驕傲不成樣子。
也許她只是寧願要張烨愧疚,也不要他怨恨那天的拉扯,或者選擇把她忘記。
那以後,湯白草,再沒有見過張烨,也沒有人給她送來他的消息。好似人們都把這個殺人犯,和那個少年忘記。她的世界,在一個鐵籠子裏,終日只望見屬于鳥兒的自由天空,她的世界,與那個少年絕緣。
她刑滿釋放前幾個月收到了一封來自張烨的,然後終于從他的口中驗證了自己從來就不願意相信的事情。他說他和秦艽,他們是相愛的,雖然他也只在那天聽到秦艽的承認。他說他沒有參加高考,在外打工,不斷的給秦艽和湯白草的家裏寄錢。他說他渴望哪一天,死在途中。
不出意料的是,出獄後,沒有一個人再願意接納她,再沒有一個秦艽願意坐在她的身邊,露着八顆牙齒,卻能恬靜的笑。而湯媽媽一直懷有一種近乎信仰的認定,這些年寄來的錢都是湯爸爸死前托人弄得。
然後湯白草背井離鄉,有着殺人犯案底的她,并沒那麽容易有公司肯接納她。最後,她成為了一個小小的縫紉工。因為讀過兩年高中的關系,在那些平均年齡上了40的工人中成了升遷的熱門。
縫紉廠越做越大,後來竟到那個開設了分廠,湯白草被委派到那邊做車間主管。城市裏的人大多已經不再認識她歷經了滄桑的模樣,再沒有惡意的臉,一切變得很陌生。變得有種莫名的感傷和溫暖——不管怎麽說,故鄉還是接納了游子,用時間治愈着那些不成熟的傷疤。
大概因果命運,湯白草回到這個城市,“秦艽”竟也算是回來。是想要給她鼓勵,還是想說從未怨過,從未後悔過那些善良?在湯白草從那個男人的指下,看到那個詞條的一刻——
【秦艽】科屬草木,可入藥。
她想起了曾與那個女孩一起做過的關于未來的夢,一起愛過一個錯的人,她們那場獻身于大火的青春,如同一季枯榮的草木,湮滅殆盡,被埋葬在那個城市裏。
而她仍在癡癡地等待着,在她又要離開這個城市的某一天之前。那個如同火一樣,莽撞,熱烈的張烨也能夠回來。雖然三年前,他已經不再給兩家人寄錢。
湯白草是個老女孩了,她的一生用來強烈的愛和強烈的被傷害。她所有的僅剩的東西都奉獻給了秦艽和張烨,她再沒有能力去深刻的擁有那樣的友情和愛戀。她寧願選騙自己,是張烨開始想要享受生活了,是張烨不想再背負過往這麽沉重的負擔了。是張烨變得自私了,是張烨不在乎她們了。
她不願意相信一切會如同張烨信裏提過的那樣,她不願意她們三個人,竟只有她在與這世界搏鬥。她不願意,她和張烨之間,沒有愛情,卻也再沒有聯系的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 半夜拼文,電腦沙發上,坐小板凳,手腕哭了,蚊子笑了。最後發現,空格是不計字數的…望蒼天憐我幾度愁苦,得蚊子家中如伏旱三年!!!。
先删掉,過幾日補上,前面還有存稿。這是中間部分。
嘿嘿,6月10日。今天來發大的4600
☆、時光不曾舍得給春夏
張烨的信
湯白草:
很高興你看到這封信,那麽大概我原諒了你,你也原諒了我。這些年,放棄讀書了,也沒有那麽強大的心理素質,再去要承受秦叔叔他們的好。一直背負那種記憶,真的很痛苦。這些年我南上也北下過,賺的錢基本上寄給了你和秦艽的家人。
在最後的那刻,秦艽也是選擇了把我推開。你們選擇救我,那就讓命運決定我該在哪段漂泊的旅途中死。不用擔心我,我的骨灰會很自由的飄灑在大海裏,隔天那麽接近,跟地那麽遙遠。對了,你是我意外保險的受益人,不要說什麽拒絕,那大概是我唯一能做的了。在填受益人的時候,好像真的只剩下你的這個名字可供選擇,
秦叔叔,不想讓他們在哪一天想念着秦艽的時候又接到我的死訊。我的哥哥,死了。還有關于我的哥哥……
曾經,秦艽有一個男朋友叫何泉淼,那是她的初戀。他們那麽相愛,或者說看起來對彼此都那麽好。模範情侶,那麽般配,連名字都好像天生一對,我嫉妒的發狂。不幸的是,那家夥找到我,說他曾經的名字是張沛,是我早年被領養走的哥哥。他說要照顧我,我說“如果你的照顧是在有人領養你的時候,毅然決然,不顧弟弟那麽卑微的哭求,就抛下他。如果你的照顧是搶走多年不見的弟弟喜歡的人。我承受不起”
是不是還要提一下我的童年生活,美好到地獄。那個孤兒院的孩子可不會怎麽友善,還有那裏所謂的院長們。我從沒放棄我的名字,從沒有忘記我的哥哥。他那麽冷漠的抛下我,他不願忍受地獄。好吧,我只是不能接受他那麽親熱自然喊別人作爸媽甚至還改了名姓。重逢那麽久,才對我說“哥哥”這個詞眼。
湯白草,我好像變得啰嗦,還有幼稚。
後來我頭也不回的走開了,就像他曾經做的那樣。他大概喝了太多酒,一個人在河堤邊走。我曾是有機會救他的,在他站在河邊,酒氣上臉的那樣悲傷的望着我的時候。但我走開了,我本意只是想學他曾經做過的那樣。
第二天,人們在下游打撈到了他的屍體。我不相信他是自殺,不相信他會是出于對他弟弟的愧疚,他原本應該是那麽一個自私的人。但他是我哥,我本有就會救他的。
在葬禮上,我告訴了秦艽一切。我告訴她我多麽冷漠的從何泉淼身邊走開,我只是唯獨忘了告訴她,那個擁花長眠的少年是我記恨了這麽多年的哥哥。我只是需要一個人狠狠譴責我,把我打下地獄,而不是任何同情,任何安慰。
我還告訴了她,我愛她。
秦艽離開的那天,她終于語氣平靜的對我說話
她說我對她是太過強烈的依賴,我只是太過孤單,害怕失去她。太過沒有安全感的我,怎麽會擁有任何美好的愛情,怎麽會愛上任何人。
她說我是她的暗戀,是她醉澀微芳的初戀。她說這一輩子,做的罪惡感最大的事就是和何泉淼在一起。因為那肖像我的眉眼,有着她希望的常年的陽光、微笑。她因為我和他在一起。
可是我竟然把一切搞砸了,何泉淼的死讓她徹底陷入糾結痛苦的深淵,內疚無以附加。
她總是對的,她對我的分析那麽一針見血。包括我是多壞,多麽自私,多麽幼稚的人。她是對的,除了她說我不愛她這件事。那天晚上,當我沖過去擁抱她的時候,她的血流過我的大動脈,牽扯着我的心髒。我比任何時候都要确定,我愛她,比愛這世界上任何的東西都愛她。她說的那種愛情的感覺在我完全失去她的時候,沖破不安和懦弱的束縛迸發出來,讓我第一次感到。
那麽濃,那麽深,此生再無他人。
可惜我已沒有機會告訴她,用對的方式愛她。
接下來說正事吧,這一些是寫給湯白草那個傻女孩的:
第一次見你,懸在空中的你被人以痛苦的方式挽救了生命。我說不清是他粗魯的動作,弄得你痛苦,還是活着對你而言就是一種痛苦。也許你不曾看見我,但那一天準備跳下去的我因為那個場景,選擇活了下來,最後竟然禍害了你,也禍害了她。
和你在一起,無關風月,卻傾盡我的認真。因為太像,太心疼,我們都是被抛棄的孩子,卻仍然那麽堅強的和生命搏鬥。我從沒有騙過你,你從來應該被珍惜,你從來值得被珍惜。
不要變成像我的樣子,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就算痛苦也要繼續努力的搏鬥。要愛你值得愛的人,要能夠讓別人幸福。
湯白草,我說過的:在一起比我愛你要重。
在一起,責任、家庭、沖突、包容,太多社會因素了,而“我愛你”只關乎于愛情。
雖然我現在仍然這麽認為。但真的對不起,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以那樣的理由從來沒對你說過愛。如果不關乎于愛情,你是我的初戀,湯白草。是我第一個能有理由去全心對待的女孩,也是值得我那麽做的女孩。如果不關乎于愛情。
所以一定要相信這個世界上美好的感情,一定要相信将來會全心待你的那個人,他一定存在,并且真心,哪怕不關乎于愛情。他也願意做你的肩膀,你的垃圾桶,你的太陽,他會願意陪着你,一起同生活搏鬥。
你永遠不能放棄希望,你永遠不能放棄等待。你一定要相信,你一定會繼續努力。
所以那應該是我欠你的一句話:我愛你,哪怕無關風月。
在生命裏,總有一個超乎你成熟的人,她總是默默且自以為是的承受着幼稚給她的傷害。一如秦艽,也一如你的母親。她們總想撐起別人的天。
一如我的哥哥何泉淼。在那個晚上,我是真的相信:他曾想過放棄他的愛情,并決定用他此後餘生去陪伴他的弟弟。
要珍惜願意愛你的人,他們永遠不會改變。
張烨
作者有話要說: 張烨是個傻孩子,他們都是。幼稚,脆弱,而現實根本吝啬于用溫柔的方式教會他們成熟。三個人中,只有湯白草能一直努力下去,同生活搏鬥。但最終她會因為成熟而失去那種青春的熱烈,不顧一切對人的信任。如果她不是只有17歲左右的高中生,她絕對不會去自首,因為長大的她會學會成熟,學會圓滑,學會迎合,學會自私。
然而今天終于搞定了導演和編劇,還有“化學産物”的真心贊揚。激動了,來發存稿
☆、(題外)銅綠青釵
我想寫一個很美的故事,它來源于我的夢裏,是朵在白瓷面泛開的磚花。也許它是真是存在的,如同那姑鏡上被鏽掩了的鏡面,美麗而執着。它深深附着在我的心裏,漫開菌狀的傘冠……
我曾夢見一支青釵,一面銅鏡,一位含笑坐待的新娘。姑娘在偷偷在鳳冠上別上一支樸素的青釵,銅鏡是唯一的知情者。
新娘不是一般的新娘。她不是沉穩淡靜的大家閨秀,她不會望梅卻笑(典故引自李清照“卻把青梅嗅”),此顧還眉。她會偷偷溜出牆院,去摘那早春染露的花。她是個普通姑娘,在世人眼中。她不一般的秘密,只有新郎知道。
夢裏,她在床榻端坐,然而新郎并沒來。并沒有來揭她的紅蓋頭,并沒有親吻她的額頭,并沒有共飲交杯。皆因他也不是一個普通的兒郎,他喜歡星空遼闊,世界無邊,喜歡在寒食(古代一個特殊日子)期間,沾腥那人間煙火味道。更喜歡一個與時代截然不同的姑娘。
然而他沒有娶那個姑娘。他給了她婚禮,卻沒有出現在那裏。他說喜歡那個姑娘,他是真的喜歡那個姑娘。他說要種些花草,樹木,他要給她滿園的春露。但他離開了,所能做的只有在去路為她搖了樹上桃花。
姑娘不知道他為何沒有揭開她的紅蓋頭。
有個過客喝了新郎的酒,滿身疲憊風塵,眼睛閃光,說還要去遠方。遠方是琉璃黃沙,遠方是天河長涯,于是新郎去了遠方。因為他也不是一個普通的兒郎,他也想要滿身風塵,眼睛閃光。
新娘戴着青釵,卸下紅妝,出了圍牆……
夢裏,新娘追上了新郎。他們比哥倫布的船員還要早一點擁抱了地球,他把羅馬的琉璃別在她的衣冠。
銅鏡的臉掩在歲月的銅綠後面笑看你,不語。青釵說:不是這樣。若你願聽,我來告訴你。
最後少年深埋在黃沙,姑娘浸了豬籠沉入碧波的湖底。
少年帶走了姑娘的銅鏡,卻再沒見到心愛女孩的臉,他在黃沙下長眠。
銅鏡永遠的留在了敦煌,而青釵,在長河下苦待。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是題外了。剛剛翻稿子時候找到的。接下來想些幾篇古言了,用它做個過渡吧。這不算小說,算我剛開學那會兒的一段感傷吧。
☆、年歲老了一生花(古言)
黑暗襲上了天空,夜晚像個巨獸四張着手掌,向整個京都覆面而來,不過那都和我沒有什麽關系。
在這個小院度過了十三個年頭,已經習慣了每日夜裏,從京都各個深處擁積而上的壓抑與絕望。
黑夜那麽悲苦,孤身太久的人總能舔舐它的傷痂。
小翠昨日已嫁作人婦,現在身邊的是一張較年長的臉,和半屋子不為世人贊許的閑書。
新來的是一個阿嬷,有她自己的夫姓。相處不過半日,便有些擔憂——小翠以後會不會被喚作陳氏阿嬷。會不會也變得冷漠,沉默。不會再向她新侍奉的姑娘絮叨外面的世界。
新來的平岡氏,嫁得是一個倭人。漸漸的,其人也跟小翠的口信一般來得越發少了。
倒也承認自己是生性寡淡的人,也總能任由她們在記憶中随風去,樂得清閑。
近來,總有一些碎而硬的小物從牆外被抛進來。
無事時,坐在小亭看一場碎塊雨,已成了我日常的消遣。忽有一日,一瓣花滋溜地從我半掀的茶蓋滑進。揭開看,一瓣分紅,摻着雪紫,在半清的水裏晃,蕩開漣漪。
此後過了三日,也再沒有什麽東西從牆外進來了,哪怕一只迷路的鳥雀,也是沒有的。偶爾也會懷念,那消失的趣味。百無聊賴時,也會想:是哪家的頑劣公子,少不更事,向這寂寞深鎖的院落投來了一瓣花。
正是想着,一個少年從倚牆的那棵老槐樹上躍下來,清朗的身形并未被狼狽掩覆。那是第一次從書本外面認識了男兒與女兒的不一樣:一雙開眼,兩扇平眉。眉峰若是蹙起,必使五官化的威嚴,只可惜現在那裏還未褪去稚嫩和青澀。
他的眼睛笑彎了弧度,踩着我心跳不尋常的步點走過。他在我身前一尺站定,像書裏的世家公子那樣有禮,但也輕浮。他說:你很美,像城頭西家門口老是拔不盡的野花。
像是深鎖清秋的院落,倒下了一棵蔽日的梧桐,從此陽光無縫不入,得見了四季模樣。
他急着要從老槐樹再翻牆出去,要按照預定的說法向其他同齡的少年們報告發現。少年們的一場游戲,像在我花園裏落過的那些石塊雨,掉在了地上,就再也找不見。
他匆匆離開,着外面自由的器械。我羨慕他的自在,着迷他眼角飛揚的恣意。然而他匆匆拂袖,像是要做那無意的花,最終也被風帶走。對根枝葉蔓都分明的深牆,這與院落系脈相連的我,沒有伸手,沒有拉拽。把原本就屬于他的陽光就帶了走。
次日的傍晚,我還沒做到忘記他的樣子。那個少年,又坐在老槐樹的枝桠上,淺淺的笑。陽光斜下,他的表情像在靜待一株未開的昙花。讓我感覺,人生像花一樣美好,且有綻放的必要。
我該多麽感謝風。一場少年的比賽,十幾朵輕淺的花,卻獨獨送進,他的那一瓣。從此院子裏的女兒成了少年的秘密,而少年成了那個院中女兒的唯一。
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執筆寫字,是他的名字——蒙恩。遒勁纖長,像極了他。相處最多的時候,是他靜靜低頭寫字,而我在一尺外,靜靜研磨。
轉眼三年。
三年來,他已漸漸不會在寫字的時候,沖我笑。不會再寫些讓我心動的風花雪月。蹙起的眉峰,一如三年前料想的堅毅,卻再不如三年前令我深往沉迷。他留下的筆墨已藏滿了小半個屋子,字跡一天天變得勁壯,富于豪魄。最不喜歡他寫的最多的那句話:蒙皇恩,當定天下。
昨日,他比平常晚來了些時候。久到讓我漸漸從記憶裏摸索注意到,他已經漸漸愛穿青色的長衫,再不會像三年前,一身玄色的短打,有被泥灰沾染的狼狽。他難得沖我又軟化了眉眼,嘴角的笑和眼裏蕩開的汪波軟化了一江春潭。他問我的名字,然後提筆寫下,說:彌煙,像個花倌的名字。
我仍在一尺外,低頭,靜靜為他磨墨。只要我還記得三年前的他就好——
“彌煙?太輕了。煙要随風,恩要報人,我們都身不由己。真是心疼。”
三月後,他坐在那老槐樹上并沒有下來。他說:“男兒當定天下,許國一世長平。”習慣了兩個人,就再難栽回寂寞梧桐。那時我正低頭悵然,平岡氏突然折了回來,正好瞧見他離去的背影。在她眼裏,那是我這個不規矩女人的野男人。而我只是看到:那個始終敬我一尺的少年,眼蓄天地,把方寸囚牢和孤獨都決定還給我。
也許該謝謝平岡氏,我見到了闊別已久的娘親——京都春花苑的媽媽。關于她是如何在當年還是一個毫無財勢的清倌人時期把我保下,至今也無從得知。倒是有一點:我是個寡淡的人,她比我更甚。
蒙恩離開後,我便成了春花苑的恩客們口中所謂最神秘的清倌人。很久的時間,再沒有見到蒙恩,反倒是和那平日裏總沒有音訊消息的娘親碰面多了。有時候撞上她的眼神,總覺得那裏有一塊空掉的靈魂,在等一個永遠不會回來的人。
歲月并沒有在她臉上刻畫什麽枯萎的痕跡,卻把她變成一個心死淡漠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比較事多,斷更了。雖然好像沒什麽人看,但還是解釋下。還有幾天收假,希望完結它(你做夢!)
☆、年歲老了一生花
不久後,苑裏來了一個金發碧眼的異人。準确來說,他先是造訪了我院裏的那棵老槐樹。恰是時,蒙恩寫的字從窗口飛出。像三年前被風帶來的那瓣花,這次卻從他的肩側擦過。身材颀長,披一件玄色的帽褂。那場景真容易讓人恍惚,讓我以為是三年前的蒙恩,因為一個院裏的姑娘,在和牆外的少年撒謊,讓我相信他的願意停留。
可惜不是,風經過那個人的身側,帽衫垂下來。他的頭發沾染了太陽的光輝,閃着亮澄澄的金色,盡是陽光,卻無絲毫能得以灑進院子裏來。那個人的眼睛也和蒙恩不一樣,不用笑意去侵染,也自然是一汪碧潭,雖說逗弄不掉一瓣春花。
他叫大衛,春花苑裏,男人女人間,他得以湊近我的耳畔,告訴他的名字。大衛是個有足夠魅力的男人,且有一口流利的京話。初到不過幾日,就惹得苑裏許多姐兒為他食不就咽。再過了兩年,卻也是淡了。畢竟再俊朗的少年郎,也會叫人看倦,萌動的春心也會變老。只剩下新進的佳人,還會時不時許他兩眼偷看。有的姐兒們染了情,有的佳人們丢了芳容,有的離開了,有的人仍在對着男人賣着笑。兩年間,只剩下他依然在春花苑裏,男人女人間,告訴我,他的名字。
大衛的另一點魅力在于,他似乎有無盡的財寶,無限的多情浪漫,無窮的浪蕩時間。
倒也是聽得幾個嘴雜的人說苑裏來了個叫‘長平’的将軍,闊綽風流。卻從未有絲毫半點的考慮過,那會是蒙恩。直至我那樣看見了他,他那樣極輕的掃視一眼我。
我和他是對面的兩間閣子。底下,周遭,俱是些消費着貌美年華,看破紅塵百态的女人們。俱是些不顧廉恥,撕掉面具的公狼。我只想越過苑裏污濁的空氣,走到他的那一邊,他的身邊。越過他懷裏的紫衣,看看他的臉,他滄桑了也冷漠了的眉。耳邊盡是傳來罵咧的聲音,還有帶着熱氣的酒醉氣息自鼻間走過。身子被柔軟或剛實的肩膀推搡,然只換的他蒙恩一個意味莫名,淩冽的眼神。我陷入一種無可救贖的魔怔,因為一個五年不見得人,因為蒙恩這兩個字。
因為和他的相遇,自以為擁有愛情,自以為擁有他些苑中人求也求不得的清白。卻不曾想,到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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