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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熱愛由我們自己構成的這個抽象的集體!我們必須努力去改變!去挑戰!才能真正實現那句──今天我因二中驕傲,明天二中為我自豪!!!升旗儀式到此結束!!!”

雷鳴般的掌聲瘋狂響起,萬朝陽也無可避免地跟着鼓起了掌,随後又怕自己這樣的表現太不冷酷,刻意地上下将手拍了拍,假裝像是在拍掉手上的什麽髒東西,而後便雙手插兜,拽裏拽氣地回頭朝教學樓走去。

而薛木則一把将話筒塞進主持人的手裏,“嗖”地竄進人群,迅速與千百同款校服融為一體。

“裝了逼就跑,太刺激了!”

“木頭!你太猛了!!!”鄭大錢激動地掄圓了胳膊打在了薛木的手臂上,“你說你怎麽想的呢!你說的那都是什麽玩意兒啊?”

薛木揉着胳膊嘿嘿笑了兩聲,“你聽懂了嗎?”

“聽不懂啊!”鄭大錢滿臉的興奮,“但是覺得特別燥熱啊我這內心!”

能不燥熱嗎,一幫中二少年,說啥你們能不被煽動?──薛木心中暗自吐槽,臉上卻仍只帶着得意的笑容。

“木頭你太厲害了!”

“木頭你受什麽刺激了!”

“木頭這回你出名兒了!”

薛木幾乎是被簇擁着一路回了教室,坐到座位上仍被人群環繞着。

高中三年,他眼裏除了題還是題,跟同學們聊天也都是在讨論做不明白的題,壓根沒有這樣衆星拱月過。

他一邊禮貌敷衍地微笑回應,一邊忍不住留心看了看四周同學們年輕的臉。

畢業後上大學的四年,他們每年暑假還會聚一聚,四年後留學的留學、讀研的讀研、工作的工作,這五六年,再見面時就只剩彼此的婚禮了。

忽然,他察覺四周環繞的人裏沒有萬朝陽,忙站起身子朝他的座位一望,正看到萬朝陽匆忙移開看向自己這邊的視線,心中忍不住暗笑一聲:小樣兒吧,明明已經折服在爸爸的個人魅力中了,還那兒裝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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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瞄了瞄萬朝陽邊上的座位,随口問道:“誰坐朝陽邊兒上啊?”

“我啊。”身旁的一個男生應道。

“咱倆換換。”

“嘛呀?”

“啧!換換怎麽了!他是你老婆啊不讓用?”

萬朝陽手托着腮,假裝若無其事地再看桌上攤開的書,餘光卻看到薛木笑盈盈地捧着英語書一路走了過來,然後大大方方地挨着他坐在了旁邊。

“幹嘛?”萬朝陽板着臉把身子往旁邊閃了閃。

“不幹嘛呀,”薛木呵呵笑着,“我跟大钊換換,我那兒忒靠前,看黑板毀眼睛。”

“……”萬朝陽憋了半天,吐出兩個字:“矯情。”然後又開始假裝看書。

“哎,”薛木故意湊近萬朝陽身邊,問道,“我剛才帥不帥?”

萬朝陽側着眼瞅了瞅薛木,清了清嗓,說:“還行吧。”

薛木吃吃笑了笑,說:“哎,我都聽見你帶頭呼應我了,矜持啥呢?你幹嘛老裝酷啊?”

萬朝陽皺了皺眉:“誰裝酷了?什麽老土的詞。”

“老土?”薛木愣了愣,忽然意識到“酷”這個詞最開始流行似乎是兩千年左右,可是明明自己挂掉之前也有經常在用啊,莫非是傳說中流行的輪回?

想到這裏薛木下意識地擡手摸了摸自己的板寸,會不會二零一八年板寸再次流行起來呢?

萬朝陽看了看薛木,見他摸着自己的腦袋若有所思的樣子,忍不住問道:“你到底犯什麽病了?有病吃藥別扛着。”

薛木回過神來,不由得笑了笑,說:“感冒。”

“感冒?”

“對啊,生了一場重感冒,看破世事了。”

“……神經病。”

“哎,朝陽,你說人生的意義是什麽啊?”薛木又問。

“啊?”萬朝陽沒想到薛木突然問出這麽個問題。

“我覺得人生啊,就是要過得爽,才有意義。”薛木也沒打算聽萬朝陽的回答,自顧自地說道。

萬朝陽看着薛木,不知他到底想表達什麽。

“你覺得玩兒DOTA爽嗎?”薛木又問道。

萬朝陽轉了轉眼珠,點點頭,“嗯”了一聲。

“那你帶我一塊兒玩兒吧!”薛木忽閃忽閃地眨了眨眼。

“啊?”萬朝陽又愣了。

“你帶我玩兒吧,我想跟你一塊兒玩兒,我想跟你當哥們兒。”薛木一臉的誠懇。

“當……哥們兒?”萬朝陽眉毛都擰到一塊兒了。

薛木又把身子往萬朝陽方向湊了湊,伸出右手懸在空中,“從今天起,咱倆當哥們兒,有福你享,有難我當,幹不幹?”

萬朝陽呆呆地看着眼前目光真摯的薛木,正猶猶豫豫地不知該不該去握他的右手,忽然聽到一聲“木頭——!”

兩人一同轉過頭去看向門口,“曉梅叫你去校長室!”

我勒個去……

第七道題 I have you to be with

薛木敲了敲校長室的門,裏頭回應了一聲“請進”,他推門進去,校長坐在辦公桌後頭,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德育處長、年級組長、李曉梅、還有一個他認不出的臉上有些病容的女老師站在桌子另一頭,五個人都正看向他。

“誰讓你敲門了?!”德育處長帶頭一聲暴喝,吼得薛木有點發懵。

“不是……李老師叫我來的嗎?”薛木心中一動,難道被人耍了?

——他想起上學時确實有同學開過“老師讓你去辦公室”這種玩笑,但是也不至于幼稚到把人騙到校長室的地步吧?

“叫你來是叫你來!”德育處長面帶愠色,“說的是你敲門!”

薛木簡直莫名其妙,滿臉疑惑地看了眼前這幾位老師許久,才突然恍然大悟──學生進門是不該敲門,而是該喊“報告”的。

“啊……”薛木點了點頭,“要不我出去重新喊一次報告?”

“不用了。”開口的是桌子後頭的校長,“你過來吧。”

校長的語氣比德育處長緩和多了,可是平和中卻透露着威嚴,頗有些不怒自威的意思。

薛木正要往前走過去,德育處長又開口道:“把門關上。”

薛木停住腳步,左右看了看,笑了笑說:“我覺得還是別關吧?”

五個人都愣了。

“校長您這個辦公室這幾面都是白牆,您作為一名男性領導,跟四名女性下屬和一個未成年人在一個屋裏,如果把門關上,外頭看不見裏邊什麽情況──我當然不是懷疑您的人品,但是從您的角度考慮,也得想想瓜田李下的道理,注意避嫌吧?”

“說什麽呢你!”德育處長臉色愈發難看。

“您是沒聽明白我說的話?”薛木微笑道,“還是試圖用這種語氣讓我反思我不該說剛才的話?”

“薛木!”李曉梅低低地吼了他一聲。

薛木轉眼看向李曉梅,見她蹙着眉輕輕朝他搖了搖頭。別的幾個他不知道,但是李曉梅絕對是怕他闖禍傷了他自己的,見她如此,他也不免反思自己好像确實太過帶刺。

他不再和德育處長糾纏,轉頭擡眼又看向校長, “校長,我的意思您應該明白,關還是不關門,您看呢?”

校長定定地看了薛木片刻,又露出笑容:“那就甭關了,你過來吧。”

薛木輕輕揚了揚右嘴角,若有似無地瞟了面色醬紫的德育處長一眼,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幾人跟前。

“今天早晨升旗的時候,聽說你……發表了非常……特別的講話啊?”校長十指交叉,面色和藹地看着他。

薛木想了想,點點頭說:“校長您真會措辭。”

“除了這個之外,”校長繼續說道,“聽說你還違反宿舍紀律了?”

“對,”薛木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我在講話的時候向尚老師鞠躬道歉過了,如果學校決定給我處分什麽的,我也接受。”

校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沉默片刻,又笑了笑說:“宿舍這個事先不談,我想問問你講話裏對咱們學校的制度提出了很多質疑,這個是什麽意思?”

薛木轉了轉眼珠,瞧了瞧左右幾人,開口道:“您如果想跟我讨論我對學生事務的建議,可以不用讓這幾位老師也跟着挨訓,我講話之前說過了,所有觀點僅代表我個人,跟其他老師都沒關系。”

說到這裏,薛木忽然想起了那個面帶病容的,正是團委的老師,看樣子應該是生病本來請假沒來上班的,出了事也被抓過來了。

“哈哈哈哈,”校長爽朗地笑了幾聲,“這怎麽是挨訓呢?只不過是開個會讨論讨論這個事嘛!”

校長的笑聲激起了薛木一身的雞皮疙瘩,那音容笑貌與他在工作中接觸的各級中老年企業小領導如出一轍,讓他本能地厭惡排斥。

“開會讨論啊,那發言的人可以起立,聽報告的怎麽也得坐着吧?您一個成年男性坐着,我們五個女性和未成年人站着,其中一個還生着病,不太好吧?”

“薛木!你別太過分啊!”德育處長已經有些氣急敗壞了。

“吳老師,我在幫您争取權益,您怎麽還說我過分呢?”薛木笑盈盈地看向德育處長,他哪裏看不出,校長不過是擺出個和善的樣子,白臉都是讓她來扮罷了。

校長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但不悅稍縱即逝,他微笑着站起身:“我這屋沒那麽多坐的地方,要不咱們去會議室?”

“那也不用,”薛木迅速接話道,“您站起來也行,咱們都站着,也算平等。再去會議室多倒騰,還有兩三分鐘要上課了,別耽誤工夫了。”

校長難以抑制流露出一絲尴尬的神情,德育處長立馬道: “你還想上課?我看你直接當校領導得了!叭叭的不是挺能說的嗎?我們還教得了你?”

薛木呵呵一笑,說:“教不教得了我,是您的教學能力問題,上課,那可是我交了學費應該享受的教育服務。”

德育處長猛地一拍桌子:“你把自己當什麽人了!你以為你是顧客我們是你的服務員嗎!”

“吳老師,”校長低低地喝止了德育處長,而後微笑着看向薛木,“我覺得薛木說的很有道理,我們确實不是九年義務教育了,學生交了學費,的确是來買我們的教育服務的。”

薛木不動聲色,看向校長,他才不信校長真能向着他。

“所以顧客如果覺得我們的服務不滿意,就可以到別的店去消費嘛。”校長繼續笑吟吟地說道。

薛木眉毛一挑:“您的意思,是在勸退我嗎?”

校長眉目含笑:“看你怎麽理解了。”

薛木輕輕點了點頭,此刻上課鈴聲适時響起,順勢答道:“雖然您勸退我,但是畢竟只是您的‘勸’,‘退’不‘退’還要我自己決定吧?現在我還沒‘退’,那我可以先去上我的課了嗎?”

“那你什麽時候方便再來跟我談談?”校長仍微笑着,“上課時間不方便的話,我可以為你加個班──這幾位老師都可以陪着加班。”

“那就今天大掃除的時候吧,李老師能讓我逃一次掃除不?”薛木笑着看向李曉梅。

李曉梅遲疑地看了看校長,校長笑道:“我替李老師答應你了,那今天下午五點,會議室見。”

薛木回到教室時已經遲了幾分鐘,不得不配合着規定喊了“報告”。

“Wow, our hero is back,e on in!”英語老師微笑着說道,引發教室裏一陣哄笑。

薛木微笑着答了一句“Thank you”,然後從從容容坐在了萬朝陽旁邊,翻開英語書,立馬開始思考人生。

校長的威脅對他來說并沒有多大的殺傷力,不上高中又怎樣?不上大學又怎樣?上輩子老老實實一路出國讀完了法學碩士,回國照樣不還是英年早逝過勞死?

說實在的,現在立馬退學,把将來打算讀大學的學費全拿去買學區房,倒騰幾年,然後一輩子錢都花不完了,何必在這跟老師校長鬥智鬥勇的?

可是……重過一次人生,難道就是為了買房賣房?這到底又有什麽意思?我的人生價值呢?──人生,到底有沒有價值這回事?

正在琢磨着,一只手從旁邊伸了過來,在他桌上撂下了一張數學作業紙,上頭寫着三個字:沒事吧?

薛木愣了愣神,轉頭看向萬朝陽,卻見他面無表情地看着講臺的方向,手上正轉着筆,靈巧修長的手指仿若在彈奏琴鍵,黑色的碳素筆在指尖翻飛,模糊的殘影像是一只灰色的蝴蝶。

薛木想了想,在紙上寫上“勸退”,放回到兩人桌子中間,然後也擡眼看着臺上的英語老師,拿餘光瞄着萬朝陽。

萬朝陽迅速地低頭瞥了一眼,而後手上的筆倏然飛了出去,“啪”地掉在了地上。

前座的同學彎腰幫他拾了起來,萬朝陽接過筆摘下筆帽,把作業紙拿到面前,筆尖在紙上落下又擡起,反反複複猶豫多次,在紙上戳出六七個黑點,終于下定決心似寫下了幾個字,又擡頭看向老師,手上卻把紙推到了一旁。

薛木低頭看了看,紙上寫道:我找我爸幫你。

薛木有些失笑,擡眼看了看仍裝作專心聽課的萬朝陽,心中苦笑:你爸一個教音樂的,能幫我什麽?

他拿起紙和筆,考慮良久,寫道:為什麽幫我?

萬朝陽看到,也是糾結半晌,終于回複道:不是哥們兒嗎?

薛木看着這幾個字,心中頓時一暖,又不免暗嘆:中學生真的是很好騙,三兩句話就成了交心的兄弟了……

“不用了,我自己能搞定。”薛木寫下這幾個字給萬朝陽,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再怎麽說自己現在真的都還沒滿十六周歲,連限制行為能力人都算不上,沒有基礎資金,拿什麽想買不買房的事?還是先抓住這個“哥們兒”再說吧。

萬朝陽看了薛木的回複後,就沒再動筆,打了個哈欠,似乎就準備要睡覺了,偏偏此時“咕嚕”一聲,薛木四周的同學都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來。

薛木有些尴尬,早晨睡了懶覺,也沒讓鄭大錢幫他買早飯,這一早讀加升旗和見校長,鬥智鬥勇消耗了不少元氣,真是餓了。

萬朝陽冷着臉從桌洞裏掏出一個巧克力派,在課桌底下遞給了薛木。

薛木感激涕零,趕緊貓着腰趁老師寫板書的時候三口兩口吃了,然後從萬朝陽桌上把作業紙又拿過來,畫了個桃心兒,寫上了兩個大字:愛你!

萬朝陽一見,把作業紙往桌上一扣,直接趴下睡了。

薛木瞅着萬朝陽炸着毛的腦袋,使勁忍着不讓自己笑出聲:中學生什麽的,真是太可愛了!

第八道題 我一見你就笑

“萬朝陽!”英語老師的一聲怒吼驚醒了薛木,薛木擡起擡起頭,茫然四顧,見到四十八雙眼睛都正望向自己和萬朝陽的方向,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什麽時候睡着了。

萬朝陽慢慢悠悠地坐直了身子,揉了揉眼睛,拿起英語書,大大方方地起身走到了教室後頭站着,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把薛木都都看愣了。

薛木轉過頭看向講臺,正見到英語老師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中一愣,頓時明白了過來。

萬朝陽在他們班上早就已經被宣告放棄治療了,上課睡覺也向來沒有老師鮮少管他,英語老師突然吼他,顯然是因為他旁邊的薛木竟然也睡着了,為了給他留點面子,才嚷了萬朝陽一句,殺雞儆猴。

薛木轉頭又看看萬朝陽,見他手裏拿着英語書,仍在打呵欠,似乎全然沒把罰站什麽的事放在心上,可是他自己心裏卻是相當不痛快。

怎麽的?學霸臉皮兒薄,學渣就不要臉了?

薛木轉眼又瞧了瞧已經繼續在講課的英語老師,直接也拿起英語書,起身走到了萬朝陽旁邊。

“So let's move to……”英語老師話說到一半,愣愣地看着薛木走到了教室後頭,一時怔住。

學生們納悶地擡頭看向她,而後又順着她的目光一一轉頭看向薛木,眼中也都是滿滿的驚詫。

薛木沒料到自己這一舉動會引發這麽大反響,他轉頭看看萬朝陽,萬朝陽也正訝異地看向他,似乎連困意都全消了。

薛木心中納悶,他明明記得上學時大家因為缺覺犯困,為了不讓自己在課上睡過去,都會自覺站到教室後頭的,為什麽這會兒卻表現得從沒見過這種操作似的?

“What do you think you are doing?”英語老師微蹙着眉,臉上有些怒意。

“I……”薛木有些尴尬,不知是哪裏出了問題,遲疑答道,“I feel sleepy…… So I choose to stand here instead of sleeping in your class……?”

英語老師露出一個有些不悅的表情,冷聲道:“Up to you. ”随後打了兩個響指,“Attention! Let's move to page 134. ”

同學們紛紛轉過頭去嘩嘩地翻着書,薛木卻突然一個恍然大悟──自覺站着聽講這事,是到了高三才有的,這會兒班上還有一大半不懂得抓緊時間學習的,自然也就沒有營造出那個氣氛。而對于英語老師來說,站着聽課雖不新鮮,但作為這個年級、這個班上打頭的一個,難免讓她心中嘀咕到底薛木是真的為了學習、還是要陪萬朝陽罰站來挑戰她的權威。

薛木轉頭瞅了瞅萬朝陽,又見着他剛好移開自己偷看他的眼神,心中一陣好笑,轉了轉眼珠,拿筆在書上寫道:感不感動?

萬朝陽瞥了瞥薛木寫的字,擡眼看了看英語老師,拿起筆猶疑片刻,在“感不感動”四個字後頭,打了個,對勾。

“噗──噗咳咳!咳咳咳咳咳!”薛木一個沒繃住笑噴了出來,然後趕緊假裝咳嗽掩飾,謝天謝地确實是在感冒,演技無可指摘,英語老師也只能又瞪了他兩眼,繼續講課。

薛木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擡眼看看萬朝陽故作冷淡的表情,心中還是忍不住一直想笑,就這麽使勁憋啊憋啊,一直憋到下課,才終于敢放聲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你打個勾兒是幾個意思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萬朝陽繃着個臉冷冷道,“表示肯定。”

“哈哈哈哈哈哈哈行行行行行可以可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薛木笑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附近的同學都被感染地也跟着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問:“怎麽了怎麽了?笑什麽呢?”

薛木簡直笑得說不出話,一邊連連擺手一邊捂着肚子,他也不知道是自己脫離高中校園太久,還是萬朝陽太會裝酷,居然冷酷到用打對勾的方式來表達肯定,真是越想越好笑。

“又犯病了。”萬朝陽被他笑得臉上有些發熱,臭着臉丢下這麽一句話回了座位。

連着兩節英語課後,又是連着兩節物理課。

畢業之後薛木就再沒接觸過任何數理化的內容,英語雖是毫無壓力,可翻開物理書就全然是在看天書一般了。

他悄悄看了看四周的同學,一個一個雖不知聽不聽得明白,至少都在認真地“唰唰”記着筆記,只有萬朝陽一手撐着腦袋一手轉着筆,一個字都沒寫,倒是不時翻兩頁,眼神落在書上,卻又有些認真投入的意思。

薛木正在奇怪,萬朝陽卻發覺了他偷看的眼神,立馬又合上書睡了。

薛木覺得又好笑又無奈,實在想不明白青春期的小男生到底在想什麽,只得搖了搖頭,蹙着眉也聽起了課──不然不聽課也只能睡覺然後再罰站了。

升旗儀式占了一節課的時間,節後安排的大掃除又占了一節課的時間,因而一天下來,攏共也就上了八節課,對于平日的課表來說已是相當輕松的了,可饒是這樣,薛木還是覺得精疲力盡,好像比上一天班還累。

上一天班還有錢拿呢,這不花錢找罪受嗎!——他心裏這樣嘀咕道。

“走吧木頭,”鄭大錢揮舞着笤帚,“還有朝陽!今天咱們宿舍管清潔區。”

“什麽玩意兒?”薛木一時沒聽明白。

“清潔區啊!快點兒!”鄭大錢又招了招手。

身旁的萬朝陽已經站了起來,順勢套上了肥大的羽絨服,薛木扭臉看了看他,心中愈發納悶:什麽情況,連你都放棄裝酷了?清潔區是個啥?

啊!清潔區啊!塵封的記憶倏然覺醒,那是學校的一種管理方式,将教學樓和宿舍樓以外的露天區域,按照班級數目平均分配面積,每個班要負責保證自己所負責的區域幹淨整潔,平日裏每天早讀之前要去撿撿垃圾,每周固定的大掃除時間就得用笤帚清掃了。

“靠!”薛木拍了拍桌子,“憑什麽讓我們掃大街啊!學校經費裏本來就應該負擔保潔的部分!拿學生當傻小子使呢!”

萬朝陽穿衣的動作停在一半,眼前的薛木又開始像早晨一樣散發出灼熱的光芒,讓他移不開視線。

“別找借口了!”鄭大錢卻不以為意,“趕緊的!”

“……”沒有了升旗廣場上的氣氛,薛木這一句對管理方式的質疑,只能成了學生偷懶的抱怨,他無奈地一轉頭,卻迎上了萬朝陽有些期許的目光。

“你……你要幹嘛嗎?”萬朝陽問道。

“啊?”薛木沒聽明白,“什麽幹嘛?”

“你……”萬朝陽張了張口,錯開了目光,繼續穿上了羽絨服,“沒事。”

“嗯?”薛木也沒看出來萬朝陽這是想表達個啥,正要繼續追問,萬朝陽卻突然道:“掃除完了,去不去網吧?”

薛木頓時眼前一亮:“去啊去啊去啊!”可話剛一說完,又猛然想起了上午和校長的約定,一拍腦門道:“哎喲卧槽我給忘了,說好了要跟校長撕逼呢!”

“……嗯?”如果說“卧槽”這個詞從薛木嘴裏說出來讓他還是有些不适應,這一聲疑問卻更多的是在“撕逼”兩個字上,“撕……逼?”

萬朝陽疑惑地重複了一聲,眼前忽然浮現了一幅血呼撕拉的畫面。

“呃……”薛木忽然擡手抓住了萬朝陽的肩膀,“我去找校長談退學的事,你先別走,談完我就跟你去網吧──要不你回宿舍等我吧?”

萬朝陽一聽,臉上頓時有些掩飾不住的緊張,“真的不用我爸幫忙?”

“不用不用,”薛木擺擺手,“我自己能解決,你就等我就行了,千萬等我啊──哎這句話怎麽說得跟個flag似的?”

“嗯?”

“大錢兒!我跟曉梅說了,大掃除的時候去找她!你們先去吧,我完事兒了你們要還沒結束我再找你們去啊!”薛木顧不得跟萬朝陽解釋什麽是flag,急匆匆地高聲向鄭大錢交代了一句,便馬不停蹄地跑去了會議室。

“報告!”薛木已經學乖了。

“進。”

推開門,和上午一樣的人員配置,五位老師正一字排開坐在會議長桌一側,正當中坐的自然是校長。

“來了啊,”校長臉上帶着微笑,“這個會議座次安排你還滿意嗎?”

“滿意,滿意。”薛木乖巧地笑笑,在校長正對面拉開椅子坐下。

“用不用我服務服務你,給你倒點兒茶啊?”德育處長陰陽怪氣地開口道。

薛木張了張口,本想跟她頂兩句嘴,但想想萬朝陽還等着他去網吧,便沖她微笑道:“不用了,謝謝吳老師,要不我給您倒點兒?”

“哼。”德育處長冷笑一聲,“可使喚不動您這大消費者!”

校長笑着揚了揚手制止了德育處長,轉眼看向薛木,笑呵呵道:“考慮了一天,你還打算繼續購買我們的教育服務嗎?”

薛木露出一個無邪的笑容,點了點頭:“當然!我非常熱愛我們的二中!”

校長輕輕笑了笑,似乎對薛木的服軟早有準備,他雙手抱胸往皮椅背上一靠,幽幽道:“你打算繼續購買,我們……可不一定要賣給你了。”

第九道題 一起永久牌二八

校長臉上挂着沒有溫度的笑容,李曉梅開口想要說什麽,卻被年級組長輕輕拉住,她看了看年級組長的臉色,面帶擔憂地轉頭望向薛木。

薛木卻對這樣的話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他“噌”地又站起身,猛然向校長深深鞠了一躬,一時又把五人驚住了。

“校長,各位老師,”薛木直起了身子,聲情并茂道:“我對于演講的事感到非常的自責,我不應該在未經老師審稿的情況下自由發揮,更不應該煽動全校同學對我們學校的學生事務管理規定提出質疑,我只圖自己一時口舌之快,給校長和各位老師帶來了很大的麻煩和困擾,我願意承擔學校的一切處罰決定──只要能讓我繼續留在二中學習。”

這突然轉變的态度讓所有人都有些錯愕,校長更是沒做好這個思想準備,原想好的一車的話頓時全被堵在了嘴裏。

“現在知道怕了?!”德育處長第一個回過神來,拍了拍桌子,“早幹嘛去了?!”

“我不是怕了,”薛木誠摯地看向德育處長,“我是真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抱歉!對不起!我錯了!”薛木一邊說着一邊又連連鞠了幾躬。

“認識到錯誤就好……”李曉梅趕緊就坡下驢,輕輕拿手肘拱了拱年級組長。

“啊對對對,”年級組長也連聲附和,“以後改正就行。”

“是啊是啊,”團委老師也跟着幫腔,“忘了拿講稿又怕影響升旗流程,說得就随意了點,也不是什麽大的過錯……”

“好了好了。”校長的笑容淡了幾分,“你看這幾位老師都幫你說話,我也看得出你認錯态度挺誠懇的。但現在你在升旗的時候發表了這麽一番言論,讓我們要給你解釋你這些質疑,如果這個事就這麽不了了之,我們老師在學生面前的權威,那可就要受到很大的沖擊了。”

“是是是,我明白。”薛木連連點頭,轉了轉眼珠,又說,“所以您看您希望我做什麽,來解決這個問題,我都一定配合。”

“……”校長徹底收斂了笑容,轉頭看了看德育處長。

德育處長心領神會,怒目道:“你先給我先一千字檢查!你這個事情非常嚴重!至少是嚴重警告處分!通報批評──”

“具體要怎麽處分,”校長又打斷了德育處長的話,“我們會做出決定後通知你的,既然你已經認識到錯誤了,我也不會一直非要批評你,你先回去把檢查寫了吧。”

“是是是,好好好。”薛木恭敬地起了身,“那我先回去了,回頭寫完我給李老師,各位老師你們慢慢商量處分的事哈!我先溜──我先走了!”

薛木一路嬉皮笑臉,看着五個神色複雜的老師校長,倒退着到了門口,一個閃身溜了出去帶上了門。

“卧槽!”門外此刻正站着個人,吓得薛木脫口而出罵了句髒,然後趕緊捂住嘴,怕裏頭的老幾位以為他如此不服氣,剛一出門就開始罵。

他掩着口,再定睛一看,門口站着的不是別人,正是萬朝陽,氣得他擡手在他胳膊上攮了一把,“你特麽想吓死我呀!嘛呢你!不是讓你在宿舍等我嗎!”

“我……”萬朝陽把目光撇向了地面,“路過。”

薛木一見萬朝陽這副裝酷耍帥的模樣就忍不住想笑,“不就是擔心我嘛!有什麽不好意思承認的!”

“……”萬朝陽看了看薛木的輕松的笑容,想了想,問道:“沒事兒了?”

“沒事兒!”薛木甩了甩頭,盡管板寸也甩不出什麽炫酷的效果,“讓我寫個檢查,回頭給個處分什麽的。”

“給什麽處分啊?”萬朝陽有些緊張地皺了皺眉。

“什麽處分也沒事兒!一個中學處分,no big deal!誰care啊!”薛木無所謂地揮了揮手,一把勾住萬朝陽的脖子朝樓梯走去,“走走走,去網吧,打DOTA!”

“……”萬朝陽默默地梗着脖子推開了薛木,“去就去,別勾肩搭背的,好好走道。”

“喲喲喲,”薛木撇了撇嘴,“小夥子還挺害臊,哥哥我還能占你便宜怎麽的?”

萬朝陽上下瞅了瞅薛木,問道:“你不是九二年的嗎?”

“是啊。”

“那你還說不占我便宜?我比你大兩歲,誰叫誰哥?”

“……”薛木心中默默翻了個白眼,“這個生理年齡啊,只是表象,我心理年齡至少已經二十五了,你叫我哥不吃虧。”

“……”

兩人先去學校食堂吃了個晚飯,然後大搖大擺地出了校門,門衛果然連攔都沒攔。

“真是特權主義!”薛木得了便宜還賣乖,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制定規則都是限制我們這些非特權階級的!”

萬朝陽轉頭瞧了瞧薛木做作的表情,扁了扁嘴抑制住笑容,問道:“去哪家?”

“随便啊,”薛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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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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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