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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朝陽一聽,嘴角抑制不住地揚了起來。
“哦,你上學是來交朋友來了?”李曉梅被薛木氣得又有些詞窮,“這是高中!不是托兒所!”
“我知道我知道,”薛木又笑了笑,“李老師您別生氣了,我現在的三觀跟您不一致,我不打算動搖您的想法,您也別試圖教育我了。逃晚自習是我的錯,這個您要說我,我沒話說,但是我考試考得不好,說到底這個也沒有違反學校規定吧?我已經不打算好好考試好好學習了,您就跟放任朝陽一樣放任我吧,反正高二結束的時候重新分班我也就回六班了,到時候您也就眼不見心不煩了。不過有一點我得說,我沒有被朝陽禍害,跟他一塊兒玩兒讓我獲得比學習和排名多得多的快樂,而且──玩兒游戲未必玩兒不出名堂,誰知道十年之後怎麽樣呢?”
萬朝陽看着李曉梅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使勁壓了壓嘴角,說:“李老師,我們要洗漱了,待會兒熄了燈洗漱,還得給咱們班扣分兒。”
李曉梅氣得一陣肝疼,起身抓起名次表塞進包裏,挎在肩上道:“行,明天放假,跟你爸媽說,我周日去你家家訪,我倒要看看,你爸媽是不是也是讓你來學校玩兒游戲交朋友來的!”說罷轉身推開辦公室的門,“哐哐哐”地踩着高跟鞋去了。
“你也太猛了,兩百四十一?你就是合着眼考也考不了這個分吧?故意的嗎?”萬朝陽與薛木一邊上樓一邊問道。
薛木苦笑着搖搖頭,心說除了語文和英語,什麽數理化生政史他連題目都不太看得懂,兩百四十一已經是超水平發揮了好嗎?
“誰告訴你高二結束還要重新分班的?”萬朝陽又問道。
薛木愣了愣,才意識到重新分班這個消息是高二下學期期中考試之後才宣布的。
當時高一分班時篩選出來的前四十九個優秀學生組成了他們十三班,可是由于學習氣氛不夠濃郁、競争不夠激烈、也有一部分學生在高二上學期掉出了第一梯隊,學校決定再次篩選,只留下二十九個人,淘汰的學生都回到高一時的班級,這個消息放出後,也宣告了高二十三班正式進入了全員認真學習的紀元。
“啊那個……”薛木轉了轉眼珠,“之前的實驗班不都是那麽弄的嘛!”
“是嗎?”萬朝陽想了想,對此也不是很清楚,又道,“要是真的重新分了,我也得回九班,咱倆就不在一個班、一個宿舍了。”
“那有啥,”薛木笑道,“都在一個樓,又不是天涯海角的,該玩兒還是玩兒呗!”
“這麽愛我嗎?分了班也要跟我玩兒?”萬朝陽笑問道。
“哎?”薛木有些意外,“怎麽還搶我臺詞呢?明明是你愛我啊,我對你就是,你知道,兄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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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朝陽沒想到先開了口,薛木竟然還有新詞,一時又還不上嘴,只好又“嘁”了一聲,以不變應萬變:“惡心。”
“哈哈哈哈哈,好啦好啦,愛你啦愛你啦,父愛如山嘛。”
“滾。”
第十八道題 終于了解等待滋味
賀冬蘭看到薛木的成績單時,一時徹底傻在了原地,半天回不過神來。
薛木撓了撓頭,他也知道這個突然的轉變她一定也很難承受,卻也只能如實解釋道:“我跟您說過我是穿越回來的,這些高中的知識……我真的都忘了……”
賀冬蘭放下單子,看看薛木,又有些不甘心地拿起單子看看,而後又無奈地放下。
“哦對,曉梅說周日要來家訪,您倆跟她約一下具體時間吧。”薛木補充道。
賀冬蘭滿面愁容地将成績單放到一旁,沉默半晌,說:“等你爸回來再說吧。”
晚飯的時候桌上的氣壓一直很低,盡管賀冬蘭一直試圖裝作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盡量故作輕松地說笑,卻還是難掩微微蹙起的眉頭。
薛木也不知還能如何解釋,實話他都已經說了,賀冬蘭不願相信他也可以理解,這個成績她不能消化他更能明白,可是事實就是這樣,除了接受還能怎麽辦呢?
賀冬蘭心裏更加糾結的地方在于,她一直試圖對薛木進行快樂教育而非壓力教育,從來也不追求薛木成績多麽出色優秀,他自己考得好那是額外驚喜,成績普通她也絕不在意,可是這個成績和落差,讓她難以承受的同時,也不免反思自己是否真的不在乎薛木的分數。
薛峰當天晚上應酬到很晚才帶着一身的酒氣東倒西歪地回來,賀冬蘭讓薛木幫着将他攙扶到卧室床上,也知道今晚談不了正經事了,只得讓薛木早點睡覺,自己投了把毛巾給薛峰擦了把臉,無奈地躺在他臭烘烘的身體旁邊,失眠到了深夜。
薛木當然不甘心放假頭一天就這麽老老實實地早睡,可是電腦在父母的卧室,手機又不能上網,十年前的綜藝節目也是真的看不下去,關了電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也還是心浮氣躁,最後只好爬起來,從書架上抽了一本《紅樓夢》來翻。
怪不得過去的人都愛讀書,那是因為沒得玩了啊──薛木正一邊看着書一邊心中默默吐槽,短信鈴聲忽然響起,拿起一看卻是萬朝陽發來的。
──嘛呢
──看紅樓夢
──哪臺
──書
──這麽有文化
──太無聊了,不想睡
──不想睡居然看紅樓夢,你知道我不想睡的時候幹嘛嗎
──幹嘛
──說了怕禍害你
──今天不裝酷了?
──你爸媽說你沒有?考得不好
──我媽沒說,我爸喝多了,還不知道
──你害怕不
──不怕,我爸媽都是講道理的人,而且他們現在講不過我
──明天幹嘛去
──不知道
──玩兒去不
──你真的天天玩兒都玩兒不膩啊
──不膩
──我都玩兒膩了
──我也可以陪你玩夢幻
──這麽愛我
──又來了
──我不好說,不知道明天是不是要跟我爸辯論呢,再說吧
發完這一條之後,萬朝陽就再沒了回複,薛木有點納悶,話似乎還沒聊完,怎麽就這麽戛然而止了?
他聳了聳肩,把手機扔到一邊,繼續捧着書看,不時還下意識地按一下手機,怕自己錯過回複的信息。
然而一直到看完賈寶玉神游太虛境,萬朝陽也沒再回他,他不知為何有些不悅,也終于感覺到了一些困意,便氣呼呼地合上了書關燈睡了。
薛峰第二天睜開眼時,正看到賀冬蘭伏在桌上寫東西,便伸了個懶腰道:“大禮拜六的還幹活兒,說話放寒假了,學生都不上課了,還這麽抓緊幹嘛?”
賀冬蘭端起手邊的茶飲了一口,說:“寫日記。”
薛峰笑了笑,說:“寫日記就更不用這麽抓緊了吧?過來,躺會兒。”
賀冬蘭黯然地轉頭看了看薛峰,拿起桌上的成績單遞了過去,薛峰不明所以,接過看了看,迷迷糊糊的神志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薛木醒過來時已是十點,這三個禮拜天天都是六點起床,即便上周末在家休息也沒有睡懶覺,卻因為昨晚一不小心看書看得太晚導致今天睡過了頭,不過想想長達一個月的寒假就要開始,每天都可以睡到這個點,還是覺得無比舒爽。
他拿起床頭的手機看了看,還是沒有萬朝陽的短信,他原想着昨天可能是發着發着短信睡着了,但是醒來之後總該解釋一下的吧?這是什麽意思?
放下手機,昨晚睡前莫名的不爽再次湧上心頭,他翻身下床,穿上了睡衣,走出卧室,卻見到薛峰和賀冬蘭正在玄關一副準備出門的樣子。
“哎?上哪兒啊您倆?”薛木問道。
賀冬蘭臉色有些不安,轉頭看了看薛峰,薛峰淡然答道:“有個同事住院了,去看看,中午可能晚點兒回來,你要是餓了去小區門口吃點。”
“早飯忘了買了,”賀冬蘭補充道,“你要不去超市買點面包牛奶。”
“哦行啊,那我跟您倆一塊兒下去吧。”薛木說着,也罩上了一件羽絨服,拿了一把零錢和鑰匙,與兩人一同出了門。
“誰住院了呀?”下樓的時候,薛木順口問道。
“你不認得。”薛峰道。
“哦……”薛木心中疑惑,薛峰那些要好的同事都是薛木小時候一同吃過飯的,有哪個他不認得?
“你生日想要什麽禮物?”賀冬蘭忽然道。
“生日?”薛木一愣,“哦今天十九號啊,我都忘了。”
“晚上請你吃麥當勞吧,禮物你想想,吃完帶你逛街買也行。”賀冬蘭道。
“麥當勞……”薛木都忘了,麥當勞曾經是小時候逢年過節才能吃到的玩意兒,“行吧……禮物什麽的,無所謂。”
說着,三人已走到了單元門口,門一打開,寒風就呼呼地吹了進來。
“冷吧?”賀冬蘭皺眉道,“回去換身衣服再出來吧。”
“沒事兒,不就買個面包嗎,我跑着去,您倆慢慢走着吧。”薛木說完,用力裹了裹身上的羽絨服,也顧不得腳上穿着的動物棉拖,踢裏踏拉地就跑向了小區門口的超市。
十分鐘後,薛木拎着一大袋子的零食飲料又踢裏踏拉地跑了回來,而此時門口卻站了個人。
薛木擡頭一看,竟然是萬朝陽拎着個塑料袋哆哆嗦嗦地立在那裏,本來就愛擺出個冰塊兒一樣的臉此刻真的凍得跟個冰塊兒似的。
“卧槽你怎麽來了?”薛木一邊說着,一邊開了單元門,連忙把萬朝陽拉進了樓道裏。
“給你這個……”萬朝陽顫顫巍巍地擡起手,将袋子伸到薛木面前,薛木疑惑地打開一看,卻是個手掌大小的奶油蛋糕。
“生日快樂……”萬朝陽吸了吸鼻子。
“你就為了給我這個?”薛木有些哭笑不得。
萬朝陽擡手蹭了蹭鼻頭,說:“是為了告訴你,你手機欠費停機了,順便買個蛋糕給你。”
“啊……”薛木恍然大悟,怪不得萬朝陽沒再回複,原來是因為欠費而無法接受短信了──都怪這個時代沒有網絡,發一發短信就發欠費了。“你發現我欠費了就大老遠跑來專門告訴我?難道不是應該直接給我充上嗎?”
萬朝陽聽言一時怔住,不知該怎麽接話,對于這個年代這個年紀的他們來說,五十一百的充值卡,其實真的不是一筆小數目。
薛木看着萬朝陽尴尬的神色,忍不住又笑出了聲,在他肩頭推了一把說:“逗你玩兒呢,趕緊上樓吧。”
“剛才跟你一塊兒出去的是你爸媽?”兩人進了屋,萬朝陽迅速地奔到了暖氣片前頭,一邊烘着手一邊問道。
“你看見了?”薛木反問。
“我正好到你家樓下,趕緊就躲車棚裏了。”萬朝陽答道。
薛木忍不住“噗嗤”一笑:“你躲什麽呀?整得跟咱倆早戀怕被抓似的。”
萬朝陽聽言,臉上不覺熱了一下,忙擡手捂了捂臉以作掩飾,然後岔開話題道:“你生日怎麽過啊?就自己在家?”
薛木笑了笑,說:“什麽生日不生日的,晚上去吃頓麥當勞吧。”
“就完了?”
“然後逛逛街?我媽說讓我挑個禮物,我也沒啥想要的,不過逛街的時候倒是可以剪個頭發,說話又要到正月了不能剪了。”薛木一邊說着一邊坐到沙發上,“來來來,吃蛋糕。”
萬朝陽暖和了過來,搓着手也走到沙發旁坐下,瞥見袋子裏還有方便面,便問:“大生日的,你就煮方便面吃?”
“我媽他倆中午不一定回來,我也懶得再下樓,就直接煮面呗,本來生日不就該吃面麽。”薛木用小叉子切下一塊送入口中,滿嘴都是廉價的奶油的味道,與十年後常和鄭大錢吃的甜點根本沒法比,但他還是擺出了一副好吃的表情,切下一大塊送到了萬朝陽嘴邊。
萬朝陽連忙開口接住,一邊吃着一邊含混地說:“那也不能吃方便面啊……”說着,他擡眼看見卧室還沒疊起來的被子,想起上回的事,會心一笑,轉頭看向薛木,說:“昨天沒又幹壞事兒吧?”
薛木又吃了一口蛋糕,翻了個白眼:“幼稚。”順手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擡腳撂在茶幾上,四仰八叉地向後一靠,舒服地哼唧了幾聲。
萬朝陽吃吃地笑了幾聲,轉頭看看薛木惬意的神情,猶疑片刻,小心翼翼地也往後挪了挪,挨着薛木放松地靠在沙發上,有意無意地将身體與他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兩個人看着電影頻道正在播送的《功夫》,一同發出傻傻的笑聲,而此時此刻,離小區不遠的一家茶室裏,薛峰夫婦正與李曉梅和年級組長一同商議着如何挽救正在被萬朝陽帶壞的薛木。
第十九道題 像白雪一樣淹沒我的眼
萬朝陽在薛木家待了快兩個鐘頭,眼瞅着已臨近十二點,由于擔心薛木的父母随時會回來,愈發有些坐立難安。
“屁股底下長刺了?”薛木注意到萬朝陽如坐針氈的模樣,忍不住吐槽道。
“你爸媽……中午是不回來還是怎麽着?”萬朝陽反問道。
“回來吧,說是可能晚點兒,不知道是不是吃完飯回來──你幹嘛這麽怕我爸媽?”薛木笑問道。
“誰怕了?”萬朝陽說着站起了身,“我走了。”
“這就走了?”薛木看了看時間,“我多煮兩袋兒方便面一塊兒吃呗?”
萬朝陽聽了這話有點猶豫不決,糾結半晌,咬牙道:“下回吧,反正寒假長着呢,等你家沒人的時候。”
薛木笑了笑:“我媽是老師,她也放寒假的。”
萬朝陽怔了怔,又琢磨了片刻,擺擺手說:“下回吧,還是下回吧。”
“那你中午吃什麽?回家嗎?”薛木問道。
“你甭管了。”萬朝陽說着就走到了玄關一邊換些一邊穿衣服,薛木笑着搖了搖頭,正要上前幫他開門,忽然聽到門鎖一陣響動,萬朝陽下意識地連連後退了兩步,大門一開,卻是薛峰和賀冬蘭回來了。
“哎?這麽快啊,不是說晚點兒回來嗎?”薛木往旁邊閃了閃,朝萬朝陽比劃了一下說,“這是朝陽,萬朝陽,我跟您倆說過。朝陽,我爸媽。”
“叔叔阿姨……”萬朝陽心裏緊張萬分,心虛不已地打了聲招呼。
薛峰和賀冬蘭兩人都沒料到這麽快就見到了帶壞薛木的罪魁禍首,一時都有些愣住,還是賀冬蘭迅速反應了過來,和顏悅色道:“哦,朝陽呀,怎麽這就要走?吃完飯再走啊。”
“對,對。”薛峰也回過了神,與賀冬蘭一同進了屋,“正好今天薛木過生日,吃完飯,玩會兒,甭着急。”
“不用了,不用了,”萬朝陽尴尬地擺了擺手,“那個……我爸還在家等着我呢。”
“要不你就別走了,”薛木也轉過頭看着萬朝陽,“不用客氣。”
萬朝陽連連搖頭:“真的不用……”
薛木看着萬朝陽的臉色,倒是千真萬确不想留下,心中琢磨可能中學生都是這樣害羞、怕面對同學的爸媽的?于是只好又對薛峰和賀冬蘭說:“得了得了,他非要走就甭留他了。”
萬朝陽聽了瘋狂點了點頭,薛峰與賀冬蘭交換了個眼神,賀冬蘭便笑道:“行,那回頭再來找木木玩兒昂,木木,去送送人家。”
“不用不用。”萬朝陽連忙閃身挪到了門口,“叔叔阿姨再見。”
“哎你等會兒,我跟你一塊兒下去吧,正好買個充值卡去。”說罷,薛木也取下了自己的羽絨服,一邊穿着一邊說道:“媽,給我五十塊錢,我手機欠費停機了。”
萬朝陽局促地等着薛木終于穿好了衣服拿上了錢,把門一關,才終于幽幽地舒了一口氣。
薛木看着他的模樣忍不住笑道:“還說不怕我爸媽呢?你瞅你那慫的,還‘叔叔阿姨再見~~~’平時咋沒見你那麽乖巧呢?一天到晚跟我裝逼。”
萬朝陽被薛木調笑得一陣臉紅,張口結舌半天,只能回了一句:“滾。”
兩人下了樓,一出單元門,看到眼前飄起了雪花。
萬朝陽從車棚裏推出了車,跨坐上去,又拍了拍後車座,說:“我帶你一截兒。”
“帶個毛!”薛木笑道,“就這麽兩步道兒,你走吧,待會兒雪下大了路滑,再摔着。”
萬朝陽聽了,又跨步從車上下來,手扶着車把說:“那我跟你一塊兒走出去──省得滑。”
“愛怎麽着怎麽着吧你。”薛木縮了縮脖子,轉頭朝外頭走去。
兩人并肩走了一段路,雪花打濕了薛木的眼鏡和頭發,風卻不大,也沒有之前那麽冷了,他轉頭看了看萬朝陽,細碎的雪粒從眼前飄過,鏡片上都是水光,讓他有些看不清他的臉。
“你寒假有安排嗎?”萬朝陽突然問道。
“沒有,”薛木答道,“就一個月,中間還有春節,估計就在家了呗。”
“那回頭能出來玩兒嗎?”
“不好說,”薛木吸了吸鼻子,“我媽也一直在家,老去網吧她估計不樂意。”
“不去網吧也行,”萬朝陽道,“玩兒別的。”
“別的?”薛木愣了愣,心說這個年代還有什麽好玩的?“玩兒什麽?”
“嗯……再說,反正就……可以玩兒別的。”
“那你想到玩兒什麽了再說吧。”
說着話,兩人已走到了超市門口。
“回去吧,有事兒發短信。”
“嗯,你勤查着點兒餘額,別回頭又停機。而且寒假了,你換個短信套餐什麽的。”
“知道了知道了,今天怎麽這麽多話。”
“那我走了,生日快樂。”
“嗯嗯,大老遠過來給我買蛋糕,給你比心了。”說着,薛木朝萬朝陽捏了捏手指。
“什麽意思?”
“愛你!”
“……惡心。”
薛木買完充值卡,加快腳步回了家,進門抖了抖身上的雪,又胡撸了兩把頭發,回屋充上了值。
“真麻煩……都忘了充錢曾經這麽麻煩過了。”
充值成功,手機迅速地狂響了一陣,除了鄭大錢零點的時候發過一條祝福短信外,剩下的全是萬朝陽發來的。
──跟你爸說話別着急,你就說偶爾發揮失常,別像頂曉梅似的頂他
──你要是控制不住你的脾氣跟你爸吵架了,你就跟我說,我來找你
──要不約個時間吧,你幾點之前沒找我我就去找你,以防萬一
──給個話啊
──睡着了?
──十二點了,生日快樂
──這麽多短信都震不醒你?豬啊
──關燈了嗎薛豬
──???
薛木看着這一條條的短信,竟然忍不住笑出了聲。
好幼稚啊,真的好幼稚啊,哪像高中生,分明就是小學生嘛!
薛木頭一回意識到,自己埋頭苦讀的時光裏,不知錯過了身邊多少這樣可愛的人和事,心中不覺再次感念命運的眷顧,盡管曾苦悶地走過一生,如今可以重頭再來,這可不是誰都能有的機會。
吃過午飯,薛峰與賀冬蘭睡了個午覺,起來之後就叫薛木換了衣服,一同去逛街。
中午的小雪粒此刻已變成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紛紛揚揚,鋪天蓋地,道路兩旁都已落滿了一層白色。
賀冬蘭說讓薛木挑禮物,薛木卻也是實在沒什麽想要的,若說想要,他現在就很想要把那五萬塊錢提前支出來開始投資,但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挑來挑去,薛木就挑了個圍巾──因為這個時代的衣服他也都覺得非常土氣,圍巾作為一個裝飾物好歹勉強還能入他的眼了。
晚飯如約吃了麥當勞,飯後薛木又去剪了個頭發,他特意按照自己十年後的發型要求了一下,卻還是沒能剪出他想要的效果。
回到家時,小區裏的積雪已經有鞋底厚了,賀冬蘭微微蹙眉道:“這麽大雪,明天還能去嗎?”
“沒事兒。”薛峰答道。
“去哪兒?”薛木扭頭問道,又想了想說,“曉梅明天不是要家訪嗎,您倆還要出門?”
薛峰和賀冬蘭對視一眼,低聲道:“上樓再說。”
薛木心中奇怪,一路上了樓,剛把衣服換好,薛峰便道:“今天晚上早點睡,明天要早起。”
“我?”薛木有些意外。
賀冬蘭換好了鞋,轉身回了卧室。
“幹嘛去?”薛木疑惑問道,“曉梅不是要來嗎?”
“我們上午跟曉梅老師見過了,還有曹老師。”薛峰道。
薛木一怔,想到自己重生以來的種種表現,自己不在場,不知被李曉梅和年級組長誇張成了什麽樣。
“呃……所以呢?”
“明天我帶去趟北醫六院。”
“啊?”
“看精神科。”
薛木心中一沉,沒想到薛峰還是做了這樣的決定。
“你不用有壓力,”薛峰點了一支煙,“這個精神啊心理啊,跟身體一樣,會有感冒發燒這種小病,咱們去醫院看看,該怎麽治就怎麽治,一樣的,治好了就行。”
薛木有些無力地坐到薛峰對面,沉默片刻,說:“您覺得我瘋了?”
“不是不是,”薛峰連連搖頭,“我不是說了嗎,生病是正常的,你不要認為精神上生了病就是瘋子啊是丢臉啊什麽的,咱們平常心對待。”
薛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悠悠地吐出,說:“如果醫生說我病得很嚴重,要住精神病院呢?”
薛峰動了動喉結:“那就住,治好了就出院,沒什麽大不了的。”
不知為何,“楊永信”三個字忽然出現在了薛木的腦海中,他努力定了定心神,又說:“那如果醫生說我沒病呢?一點兒病都沒有呢?”
薛峰彈了彈煙灰,“那就回家,咱們再好好談談,你到底是怎麽想的,為什麽會考成這樣,是不是真是那個萬朝陽的原因。高中剩下一年半,你到底想怎麽過,你還想不想上學。咱們要是沒毛病,你健健康康的,我跟你媽怎麽着都成。沒學歷,大不了就去挖煤去,餓不死。”
薛木知道薛峰說到最後的話已帶了些氣,但此刻也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他克制着自己,點了點頭,起身道:“行,那我先睡了,明天叫我吧。”
說完,薛木走到門口,忽然又笑了笑,轉頭說:“謝謝您啊,還讓我能踏踏實實地過完這個生日才告訴我。”
卧室的門關上,薛峰将煙頭撚滅在煙灰缸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深深地陷進了沙發裏。
第二十道題 患者有話要說有誰要來聽
如果你被關進精神病院,你該如何證明自己沒有精神病呢?
薛木從沒想過,這種荒誕的事情竟然真的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不過如果連重生都有可能,那被當做精神病倒也不算多麽令人震驚了。
可是究竟該如何面對醫生,薛木心裏還是拿不定主意。重生什麽的話是不可能給醫生講了,那麽該如何解釋自己性格突然的變化和這些驚人壯舉呢?
薛木裹了裹身上的羽絨服,将頭苦惱地靠在車窗上,随着車身行進而不斷輕顫着的車窗震得他頭皮一陣陣發麻。
昨天的雪又下了半夜,但由于開始下的時候是白天,車來車往,路上便沒有積雪,也沒有結冰,公車開起來雖慢了些,倒也不至于太堵。
靖溪是北京的遠郊區,進一趟市區若是開車也得四五十分鐘,公交少說也要一個半鐘頭,進了市區還要再倒車轉地鐵,又趕上下雪,薛木饒是五點多就被薛峰叫了起來,倒騰到醫院時也已經快十點了。
醫院裏人山人海,好在薛峰提前已經托了人幫忙,略等了一會兒,分診臺就叫他就診了。
給薛木看診的是一個五十歲上下的女醫生,口罩的一邊挂在耳朵上,另一邊自然地垂下,露出非常漂亮的下颌線,若不是眼角的細紋和一簇簇的白發,看上去完全就是三十出頭的模樣。
“怎麽了,孩子?”醫生看向薛木,臉上挂着溫柔的笑容,看得薛木有些怔住。
“這孩子最近表現不太正常……”薛峰微蹙着眉,一一向醫生交代着薛木的“病情”。
醫生微笑着不斷輕輕點頭,待薛峰終于說完後,輕輕笑了笑,說:“行,您先出去,我跟孩子單獨聊聊。”
“成,成。”薛峰連忙起了身,在外頭帶上了門。
薛木深深吸了一口氣,打起了精神準備開始與醫生過招。
“你是穿越回來的呀?”醫生溫柔笑道。
薛木看着她和藹的笑容,可是眼中卻完全是對妄想症病患的審視,心中暗暗嘆息一聲,搖了搖頭,說:“不是,那是我說的瞎話。”
醫生的笑容停頓了一秒,又笑道:“你說的那個地震的時間地點,還能再說一下嗎?”
“不記得了。”薛木淡淡道,“随口編的。”
“随口編的?”醫生的筆尖在病歷本上刷刷地記了兩筆,“那如果到了你說的時間沒有發生地震,你怎麽交代呢?”
“不怎麽交代。”薛木垂下目光,“反正我只是糊弄他們的,我就是不想學習,能糊弄多久糊弄多久,到時候再想別的轍。”
醫生轉了轉眼珠,又說:“那你為什麽不跟爸媽說實話呢,還願意來看精神科?”
薛木聳了聳肩:“我爸認定我瘋了,如果不來證明一下,我能有什麽辦法?”
醫生聽言輕柔地笑了笑,沉默片刻,又問:“那你為什麽不想學習呢?”
“沒有什麽意義,”薛木苦笑道,“學習就是為了考試,為了高考考個好大學,完了找個好工作,再混幾十年到死,如果不學習,一樣是混幾十年到死,況且未必哪種混得更好些,那何必非要學習?”
醫生點了點頭,又在病歷上記了一陣,擡眼問道:“你是什麽時候産生這個想法的?聽你父親說,你之前一直很愛學習的呀。”
薛木剛要開口回答,忽然意識到這麽說下去搞不好會被診斷為抑郁症什麽的,于是想了想,說:“可能就是年紀到了吧,就愛胡思亂想的,思考人生意義什麽的,之前覺得沒必要去想這些事,現在長大了點,想了想想不出結果,所以就有點消極。”
“但是你總是去網吧這件事,可是一點都不消極呀?”
薛木張了張口,笑笑說:“是啊,就是覺得學習沒什麽意義,才會去玩的──就說到底我只是不想學習而已,但也并不想退學,就想……混一混。”
醫生定定地看着薛木的眼睛良久,臉上挂着微笑,眼神卻銳利似刀,仿佛可以剖開他的心思一般。
薛木盡管心虛,卻還是盡量坦然回望着,他擔心醫生能看出他在故意打幌子,卻他不怕小伎倆被看穿,畢竟自己也真的沒有精神病。
“關于那個帶你一起去網吧的同學,”醫生忽然開口,“你對他是什麽感覺?”
“什麽感覺?”薛木愣了愣,下意識地答道:“感覺他……挺可愛的……?”
“可愛?”醫生笑了笑,“怎麽個可愛法?”
薛木撓了撓頭,回想了一下萬朝陽的模樣,臉上不覺露出了笑容:“就是……很幼稚,很中二,但是也很單純,很真誠。”
“中……二?”
“哎呀這個詞怎麽解釋……反正就是……有孩子氣吧?類似那個感覺……就是小孩兒一樣很可愛嘛!”薛木抓耳撓腮,不知該怎麽形容。
“那你對別的同學有這種感覺嗎?覺得很可愛的?”醫生又問。
“別人……”薛木想了想,“還有個我的發小兒,也挺可愛的,其他人就沒那麽可愛了吧,都是挺悶的好學生,跟我之前很像。”
醫生點了點頭,思忖片刻,又問:“你是因為覺得他可愛才和他一起去網吧的嗎?”
“呃……也不全是,”薛木想了想,說,“我覺得……網絡游戲并不就是社會的毒瘤,我是從長遠的角度來看,相信網絡游戲将來能發展成一類産業,那我就希望能夠盡早地接觸這個行業,以便将來獲得更大的收益回報。而朝陽他比我接觸得更早,而且他非常擅長這個領域,所以我和他一起,也是在為将來做準備——我這麽說您不會認為我腦子有問題吧?”
“當然不會。”醫生笑了笑,又在本子上記了兩筆,擡頭道,“所以你的想法是,學習和游戲相比,後者是你寄托未來的所在,你更願意花時間在這上面,對嗎?”
“嗯……差不多吧,但是光靠我自己不行,我還需要朝陽,他将來會更适應這個行業,我計劃就是給他輔佐輔佐,類似經紀人、助理、幕後推手這樣的角色。”
“也就是說你是把未來寄托在了游戲和這個同學兩樣身上?”
“嘶──”薛木撓了撓頭,“是這個意思吧,但是怎麽這麽別扭聽着……”
“好,我明白了,你叫你父親進來吧,然後你在外面等一會兒。”
“哦……謝謝……”薛木遲疑着起身,走到門口,又轉頭問道,“您覺得我精神有問題嗎?”
醫生看着薛木笑了笑,說:“要看你怎麽定義‘有問題’了,在我看來,你現在還算是比較健康的狀态。”
薛木稍稍松了一口氣,又道了聲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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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