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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欲睡,忽然驚醒到站,起身之後下邊撐起個尴尬帳篷的場面。

下半身的精神抖擻,未必就代表這腦子裏正性致勃發,那麽萬朝陽這是不是也是這種情況呢?

他看向萬朝陽,卻只能看到他閃躲的眼神和通紅的臉,即便只有窗戶透進來的微弱的光,也能看到臉上像要滴出血來。

這種臉紅……是尴尬……還是害羞?

他不會真……那個……我吧?

薛木下意識地想要收回還撫在萬朝陽背上的手,但又怕這樣刻意的舉動搞不好會讓萬朝陽更窘迫。

不會吧……?不會吧?!

鄭大錢提醒他萬朝陽喜歡他的時候他全然沒放在心上,可是此刻卻也不得不認真思考了起來。

朝陽也是gay?我們一個宿舍八個人裏四分之一都是彎的?大錢兒倒是挺明顯的基佬,朝陽這樣的……不會是吧?

而且喜歡我?怎麽可能喜歡我啊?我看起來像gay嗎?還是說我招gay喜歡?沒理由啊,我認識了大錢兒那麽多基友,從來也沒人看上我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人仍保持着相擁的姿勢,誰都沒再開口,也沒有輕舉妄動。

但是這樣一直默默互相擁抱着,只會讓氣氛越來越尴尬,又不可能真的就這麽默默地睡着,因而必須還是得打破這個僵局才行。

“我這兒好心好意安慰你,你倒好,在那兒想哪個姑娘呢!”薛木強硬着頭皮插科打诨,就勢擡手推了萬朝陽的肩一把,掙開了他的懷抱,局促地往欄杆處挪了挪。

“沒……沒有……”萬朝陽尴尬得不知所措,窘迫地縮着左手,不知該往哪放。

“還沒有呢,”薛木咬了咬牙,伸手在萬朝陽裆間撩了一把,心中驚呼:歲數不大,幾把倒不小……臉上卻故作狡黠地說:“你的身體背叛了你的心了!”

萬朝陽渾身一機靈,萬萬沒想到薛木會來這麽一手,雖然班上的男生玩鬧時總愛互相撩裆,但是此前薛木總是不合群,一個人悶頭讀書,沒人和他玩鬧,後來他雖然漸漸開朗起來,卻也從不和別人這樣玩笑,還口口聲聲嫌他們幼稚,怎麽會突然在這麽個場合出手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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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木确實一直覺得這種行為很幼稚,可現在這個局面如果不這樣化解恐怕只會更尴尬,他也沒想到頭一回撩別的男生的裆,竟然還是只隔着一條內褲,對方還硬着,這種奇異的手感停留在他指尖手心,久久揮之不去。

“用不用我回避回避,你自己解決一下呀?”薛木強撐着笑容,口中玩笑着,卻也給自己鋪了臺階,準備順勢就回自己床上去。

“不……”萬朝陽下意識地擡手攔了攔薛木,手臂又滑過了他的胸口,他動了動喉結,“別折騰了……睡覺吧……”

薛木悄悄看了看萬朝陽,又故作輕松地笑笑說:“行吧行吧。”說罷默默地翻了個身,留給了萬朝陽一個光潔的後背。

萬朝陽怔怔地望着薛木的後背,不知為何心裏又燥熱了起來,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會對着一個後背這麽興奮。

他的目光順着後背偷偷往下,暗淡的光線中隐約看得到薛木的內褲邊緣,愈發看得他血脈贲張,他連忙又擡起頭,去看薛木的頸項耳朵後腦勺,卻沒想到連後腦勺都讓他覺得無比性感。

萬朝陽只好再次用力地閉上了眼睛──盡管那樣看到的薛木比親眼見到的還要不堪。

薛木背對着萬朝陽,留意着他在背後的動靜,好在他沒再折騰什麽,安安靜靜的,甚至連動都沒動,自己也就慢慢地安下了心來。

應該不是那個,應該只是男生常有的不受控制的反應,應該不是害羞,應該只是尴尬。

薛木這樣安慰着自己,盡管心裏也不敢百分百地确定,可是既然萬朝陽沒有把那樣的想法說出口,那就假裝不存在吧。

他現在可沒有那麽多的餘力去解決這個問題,如果萬朝陽真的喜歡他,他難免要為此割舍培養了好幾個月的大腿,要重新找新的大腿,他還真不知該去哪找。

大不了……別再跟他開那種玩笑了……

薛木這樣胡亂想着,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萬朝陽小心翼翼地挨着牆側躺着,三不五時就會在胡亂的春夢裏驚醒過來,然後便要下意識地又往後撅一撅屁股,生怕自己再侵犯到薛木。

薛木睡着之後倒是很做自己,打呼放屁砸吧嘴,一會兒平躺,一會兒朝外,一會兒又翻過來正對着萬朝陽,還順手就将他摟住。

萬朝陽是控制控制再控制,最後還是沒控制住,猶猶豫豫地朝薛木靠近,提心吊膽地撅起了嘴,眼睛還使勁眯着觀察着薛木的神情,準備他萬一醒來就随時裝睡。

終于,唇瓣碰到了唇瓣,不過剎那,萬朝陽趕緊又縮回了下巴,舔了舔唇間,似乎并沒品出什麽特別的味道,連剛剛那一瞬的接觸都太過短暫而讓他沒有感受明白。

但他還是默默記下了這個日子,二零零八年四月二十五號,這是他初吻的日子。

第二天起床鈴響起時,薛木和萬朝陽同時張開了眼,都被面前的彼此吓了一跳,而後才發現兩人正親親密密地抱在一起,下面兩根棍子也正毫不見外地頂在一塊兒。

萬朝陽習慣性地又往後一躲,薛木也連忙趁勢打着哈欠坐起了身。

“哎?你倆怎麽睡一塊兒去了?”對面鋪上的楊钊揉了揉眼,疑惑問道。

薛木張了張口,忽然想到昨晚才決定不能再開那種玩笑,于是只向楊钊報以一個輕輕的微笑,便自顧自地翻身下床了。

萬朝陽撐着床坐起了身,忍不住打了個巨大的哈欠,昨晚他幾乎一宿沒睡,現在困得都有點頭疼。

他擡手抓了抓後腦勺,回想着昨天夜裏究竟哪些是夢哪些是真的,忽然想起了偷偷親的那一下,頓時精神了過來,輕輕摸了摸嘴唇,然後不覺露出了一個癡癡的笑容。

薛木疊好了被子,端起臉盆一起身,正看到萬朝陽正捂着嘴在床上偷笑,剛想開口損兩句,連忙又住了口,默默轉身去洗漱了。

晚自習的時候兩人如約跑去了網吧,萬朝陽照例還是故意把車騎得搖搖晃晃,薛木卻刻意沒有擡手去扶他的腰,而是小心翼翼地撐着後車座保持着平衡。

萬朝陽立刻注意到了這一點,今天一天他已經有所察覺,薛木一反常态地沒有再和他沒完沒了地逗貧,即便還是會如常地說笑,卻一句那種愛你愛我的玩笑話都沒再提了。

他猜測薛木應該是明白了他的心意,盡管沒有說出口,但是身體的反應卻更加直白,可是他卻不是很明白薛木這樣的态度。

如果薛木不喜歡他,就該從此對他敬而遠之,可他卻還是照舊和他一起來了網吧;如果薛木也一樣喜歡他,卻為什麽又這樣反常呢?

坐到電腦前頭,開了機,萬朝陽習慣性地點開對戰平臺,薛木卻默默打開了夢幻西游。

“你不打DOTA今天?”萬朝陽問道。

“昂,”薛木笑得毫無破綻,“你自己玩兒吧,我今天想玩兒會兒夢幻。”

“……”萬朝陽心中有些郁悶,盯着登錄界面許久,又瞟到薛木已經進入了游戲,正操縱着他那名叫“蹄兒朝南”的龍太子颠兒颠兒地做着師門任務,于是把心一橫,關掉了登錄界面。

“你哪個服?”

“啊?”薛木轉過頭,赫然看到了萬朝陽的屏幕上也是夢幻西游,愣了愣神,反問道,“你也要玩夢幻?”

“嗯,哪個服?”萬朝陽又問了一遍。

“呃……北京1,頤和園。”薛木只得如實答道。

萬朝陽選定了薛木的服務器,進入到了創建角色界面,又扭頭問道:“哪個好?”

“這沒什麽好不好的呀,”薛木撓了撓頭,“就跟DOTA不同的英雄一樣,不同的種族門派有不同的天賦。”

“你是龍宮,龍太子?”

“嗯,我是法術DPS。”

萬朝陽操縱着鼠标一一點選着各個角色看着屬性介紹,又問道:“我要是選人或者魔,跟你就是敵對的嗎?”

“沒有沒有,這個都是一樣的。”薛木不知為何有些緊張,都顧不得自己的游戲,一直盯着萬朝陽的屏幕。

萬朝陽猶豫許久,最終選定了一個玄彩娥。

“你為啥要玩兒個仙女?”薛木忍不住問道。

因為跟你比較相配啊──萬朝陽心裏這樣想着,口中卻回答道:“好看。”說完,就在角色名一欄輸入了四個字:木頭蛾子。

“哎哎哎?”薛木還來不及阻攔,萬朝陽已經點下了确認鍵,“什麽玩意兒起的破名兒?”

萬朝陽偷偷揚了揚唇角,說:“多好聽啊。”說着,已經進入了出生點。

木已成舟,薛木撇了撇嘴,默默收回了目光,接着玩自己的。

萬朝陽玩起游戲來倒是安靜了許多,他之前沒玩過這種RPG,一時有些難以理解游戲的機制和目的,花費了些工夫一一了解了各個界面的含義,完成了新手引導之後就直接切出了界面,跑到論壇先看了一溜夠的攻略,然後才重新回到游戲開始刷任務,結果兩個多小時,他就已經升到了二十多級,而薛木至今也只有三十級。

薛木默默地跑完自己的師門任務,正在四處蹭組隊掃塔,忽然收到了木頭蛾子的好友申請,只得默默點下了同意,順勢瞥了一眼萬朝陽的屏幕,頓時驚呆:“卧槽你哪來的變異毛毛?”

“抓的啊。”萬朝陽理所當然地答道。

“我特麽三十級了也沒抓到過一個變異寶寶啊,你怎麽剛一上來就有?”薛木難以置信。

萬朝陽聳了聳肩,“出門遇到第一個就是,順手就抓了。”

薛木一口老血嘔了出來,心說難道這是天賦異禀、命中注定的游戲天才?連臉都這麽白???

“你要啊,送給你?”萬朝陽淡然道。

“……”薛木咬了咬牙,說實在還真有點兒想要,但是絕對不能再給萬朝陽任何不正确的暗示和機會了,“不要不要!自己留着玩兒吧!都是一堆數據!”

那天是難得的一回兩人從網吧出來都沒有很開心,薛木原本是認真地想來玩一玩,放松放松,獎勵獎勵自己的成績,卻沒想到萬朝陽一晚上幾乎就趕上了他這麽久以來的游戲進度,而且歐皇轉世随随便便就抓到變異寶寶,氣得他一肚子火沒處撒。

萬朝陽對這個游戲倒沒什麽熱情,只想盡快按照攻略趕上薛木然後跟他一起玩,但是這一個晚上薛木都沒再像往常那樣和他玩鬧,讓他一點都不開心,他一時也不明白自己只是單純地不喜歡這個游戲,還是比起玩游戲這件事他更喜歡和薛木的相處。

兩人都悶悶不樂地回了宿舍,剛一進門,正在洗腳的鄭大錢便咋咋呼呼道:“木頭!今天晚自習曉梅來了!”

薛木心中一驚, “然後呢……?”

“他看了一眼發現你跟朝陽都沒在,倒是沒說什麽,完了就說了一下五月藝術節的事。”

“哦……”薛木稍稍松了口氣,“那還用專門跟我說?跟我有毛關系?”

“她讓咱倆去參加唱歌比賽!”

“什麽玩意兒?!”

第三十道題 明明是想靠近 卻孤單到黎明

這個五月藝術節薛木是有點印象的,當初鄭大錢代表全班出戰,雖然不記得唱的是什麽歌了,但是肯定是以一人之力拿了個全校冠軍的。

他們班作為高二才組出來的實驗班,班上的學生們基本上除了學習都沒什麽特別的才華,學校組織的各種籃球賽運動會不必問向來都是排名倒數,因而鄭大錢拿的那回冠軍也算難得的揚眉吐氣了,全班都是與有榮焉,所以薛木也是印象十分深刻。

只是好端端的,這回怎麽突然也把他拉上了?

“關我毛事啊?”薛木回到自己床上坐下,一邊脫着襪子一邊道,“你去比就得了呗!”

萬朝陽暗暗瞧了瞧鄭大錢,一言不發地也坐到薛木旁邊脫襪子換拖鞋。

“還不是因為春游那回你唱的那個歌!”鄭大錢道,“曉梅可喜歡了,說讓我拉手風琴跟你合唱!原創歌曲加好多分呢!”

薛木聽言一愣,暗想《貝加爾湖畔》原曲子裏倒是好像确實有手風琴伴奏的,這曉梅還挺有藝術細菌……

“這麽的,你回頭把譜子寫一份給我,我下周回家的時候拿琴練練,試試編編貝斯和弦,比賽是下下周六,這樣還能有一周的時間合合。”鄭大錢從洗腳盆裏擡起濕漉漉的腳,一邊擦着一邊自顧自地說道。

“什麽什麽什麽呀!”薛木把襪子扔到床上換上拖鞋,“誰說要唱了!我不唱!”

“哎?幹嘛不唱啊?”鄭大錢有些意外,“咱們全班一致同意的!那麽好聽的歌,讓大家都聽聽啊,說不定還能成為網絡歌手呢!”

網絡歌手……薛木被這個古老的詞彙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忽然又意識到萬一真的唱了被人發到網上,這可怎麽向李健老師交代?真成穿越時光機抄襲他了!

“那就是我随口唱的……”薛木只得敷衍着端起臉盆和牙杯,一邊往外走一邊說着:“早忘了怎麽唱了!”

“別啊別啊!”鄭大錢不依不饒地端着洗腳水又追到了水房,“我都答應曉梅了,你就跟我唱呗!”

薛木一邊刷着牙一邊含混地說:“誰讓你答應了?你經我同意了嗎就替我答應?我那歌……我就是不想把它公開,怎麽着吧!”

“他不想唱你幹嘛非逼他?”鄭大錢剛要開口,萬朝陽的聲音卻毫無預警地從旁邊插了進來,“就算是曉梅也不能強迫他唱啊。”

薛木下意識地看了萬朝陽一眼,然後連忙收回了目光,鄭大錢瞅了瞅萬朝陽,又瞅了瞅薛木,有些失望地沖了沖臉盆,嘟囔道:“那你回頭跟曉梅說去吧,我可不管!”說罷氣呼呼地轉身回了宿舍。

水房裏來來往往洗漱說笑的同學不少,薛木卻不知為何只覺得四周都空蕩蕩,只有他和萬朝陽兩個人并排站着。

或許萬朝陽只是那麽随口一說,或許他只是習慣性地幫他說話,可是薛木卻不知為何感到了一絲局促。

他不敢去和萬朝陽主動說話,甚至不看看向他,怕有什麽眼神上的接觸,草草地漱了口洗了把臉,便連忙接好了一盆水匆匆地回了宿舍。

薛木害怕去深究萬朝陽究竟喜不喜歡他,只能寄希望于都是鄭大錢的胡思亂想,哪怕是真的喜歡,他也暗暗地希望萬朝陽永遠不要把這樣的心事說出口,不要讓他打亂他對未來的計劃,不要讓他們無法繼續做朋友。

冰涼的水從萬朝陽的發梢淌下,按壓式水龍頭輕輕彈起,又被他狠狠拍下,掌心捧起水又撩到臉上,涼得刺得臉疼,卻也抵不過內心的寒意。

不過是幫他說兩句話,他竟然像見了鬼一樣狼狽逃竄,從他倆交好以來,薛木對他從來都是親親密密膩膩乎乎的,即便并沒有擺什麽臭臉說什麽狠話,卻也是對他态度最惡劣的一次了。

他大概明白了薛木的意思:還可以繼續做朋友,但不可能有進一步的發展了。

萬朝陽擡眼看着鏡中自己滿臉的水珠,忽然發覺自己已經許久沒有過這樣的情緒波動。

自從父母離婚後,他便刻意封閉了自己的內心,怨憎着所有的一切,覺得全世界都虧欠于他,他故意玩世不恭、破罐破摔,好似對所有的事都再也無動于衷。

他知道自己喜歡上了薛木,卻沒想到喜歡得如此深刻,沒想到薛木早已填進了他心中失去的那一塊。

萬朝陽拿起毛巾擦了擦臉,又直接用冷水沖了沖腳,拎着臉盆走出水房時,迎面碰上正過來到洗腳水的薛木。

兩人幾乎是同步地錯開了眼睛,誰也沒有理誰,然後默默地擦肩而過。

熄燈之後,鄭大錢與其他幾個舍友叽叽喳喳地讨論着薛木不參加比賽的話他一個人該唱什麽歌,萬朝陽頭枕着雙手,望着掉了一塊漆的天花板出神。

他沒想到告白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已經遭到了薛木的拒絕。

他不願相信薛木不喜歡他,那樣親密暧昧的行為舉動,那樣膩人粘牙的情話玩笑,若對這一個不喜歡的人,他是說不出口的,他想薛木也該是如此。

那麽他的拒絕,或許是對可能發生的同性戀情的畏懼,或許是因他并未明确直言而生出的害羞。

但即便如此設想,他也不知該不該繼續做些什麽,再進一步,或許他們的友情會變成愛情,又或許連友情都會蕩然無存。

他不敢冒這個險,即便是友情,他也希望能以這樣的名義留在薛木身邊。

盡管這并不是他想要的。

薛木也沒有參與到鄭大錢他們的讨論中,此刻也正側躺着,瞪着眼前的牆壁發呆。

剛剛對萬朝陽的回避,他明顯察覺到了他的失落,這讓他心裏很不是滋味。

如果萬朝陽對他并不是那種喜歡,他這樣莫名地疏離冷落,難免會傷了他的心。

他又向來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心事不與別人說,難得有了他這樣一個交心的朋友,突然就這樣失去,就像他失去了鄭大錢一樣,他可以想象得出他心裏會有多難過。

可如果真的是喜歡呢?

薛木忽然感到有點後悔,後悔自己當初沒有交往過什麽朋友。

他身邊只有一個鄭大錢,每次都是和他的那一幫基友出去吃喝玩樂,開口閉口都是“親愛的”、“寶貝兒”、“愛你”、“美麗”這樣的話,搞得薛木都不知該怎樣和哥們兒相處,如果不是他用這樣的方式去對待萬朝陽,是不是萬朝陽也就不會誤會他、也就不會胡思亂想喜歡他?

盡管已經做了決定不再和他開那種玩笑,但是看到萬朝陽哀戚的神色,他的心裏也不免隐隐地有些發酸。

如果能再重來一次就好了,再回到一月一號,他重新攻略萬朝陽,一定不會走這個路線。

第二天薛木跑去找了李曉梅,明确拒絕了唱歌比賽的事,并且扯謊說那首歌不是他寫的,是他親戚寫的,現在版權賣掉了,不能随便唱,版權費非常高。

李曉梅對此十分失望,又問他他親戚有沒有什麽能拿來唱的歌,薛木連連搖頭,然後安慰她說鄭大錢随随便便唱個歌肯定都能拿冠軍,不用這麽沮喪。

李曉梅無奈接受了這個結果,卻在薛木準備離開時又把他叫住,再次說起了成績的事。

薛木心裏也有些無語,不知道是李曉梅還是不肯放棄他、還是因為他這次成績有了進步又讓她燃起了希望,他面帶微笑地聽完了她的一番關于下次期末考試會再次重新分班的教誨,敷衍地許下了一定會努力考好争取留在十三班的承諾,才總算逃出生天。

萬朝陽在下午的時候也被李曉梅叫進了辦公室,同樣苦口婆心地被教育了一番。

他看着李曉梅的唇瓣上下翻飛,卻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直到聽到“薛木”兩個字才猛然回過神。

“什麽?”萬朝陽問道。

“我說啊,你跟薛木那麽好,你看他這回成績就已經又趕上來了,雖然比不了他之前的排名吧,但是人家還是知道努力的。他照這樣下去,高三還留在咱們班不成什麽問題,但是你呢?你自己一個人回九班去?你還怎麽跟他一塊兒玩兒呀?”

萬朝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之前和薛木聊起這事時,還說雖然一個在六班一個在九班,該玩還是能一起玩,但是現在心境全然不同了,要是高三一年不能随時随地坐在薛木身邊上課睡覺,他想想都覺得無法接受。

回到教室,薛木正在給鄭大錢出主意到底該唱什麽歌,說笑得眉飛色舞。

他默默坐回座位,拍了拍薛木的後背,薛木臉上帶着笑容轉過頭,微微收斂了一點,問道:“怎麽了?”

萬朝陽抿了抿嘴,說:“曉梅跟你說期末分數分班的事了嗎?”

薛木點了點頭:“說了啊。”

“你想留下嗎?”萬朝陽又問道。

薛木微微愣了愣,然後笑了笑說:“聽天由命呗,考得進就留考不進就回六班呗!咱倆之前不是說過這事兒嗎?分了班也不耽誤一塊兒玩兒呀!”

萬朝陽沉默片刻,擡眼道:“咱們倆都留下,行嗎?”

薛木一怔,一時說不出話。

本來留不留十三班這事薛木并不太放在心上,他覺得以自己期中考試的程度,期末要想留下并不是大問題,按照他答應過薛峰的事,要想上個好大學也确實該留下。

而至于萬朝陽,他以為他是會鐵定回九班去的,到時候也不用像現在這樣戰戰兢兢地維護着友情,又要讨好,又不敢太親密,只消偶爾一起約着去去網吧也就罷了,倒是最佳的方案,可是卻沒想到,他竟然提出了一起留下的提議。

“嗨!”薛木擺了擺手,說,“你說都留下就都留下?我還不一定能留下呢!”

薛木口中自謙着,心裏卻想的是萬朝陽未必能留下,就算萬朝陽高一時學習成績和他不相上下,高二這都快一年了也沒好好學習,剩下一個多月想從倒數第一沖進前三十?薛木覺着沒戲。

“聽天由命吧!”薛木有重複了兩遍,“還是聽天由命吧!”

萬朝陽的心再次沉入谷底,他沒想到薛木連一起和他留在十三班的話都不願意答應,如果到時候兩人真的分開,還真能如從前約定的一樣照舊一起玩嗎?萬朝陽本以為薛木只想和他做朋友,現在看來,恐怕連朋友都不是很想做了。

兩周後的周六,歌唱比賽如期舉辦,鄭大錢一人分飾男女對唱,一曲《謝謝你的溫柔》一舉拿下冠軍。

整個十三班都因這難得的榮耀而亢奮不已,只有薛木因早已知道這一幕而神色淡然,還有萬朝陽因那歌詞戳中內心而黯然出神。

“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為什麽……我的心……明明是想靠近……卻孤單到黎明……”

這兩周以來,薛木一直維持着對萬朝陽十分有分寸的熱情,照舊與他形影不離,照舊與他泡網吧打游戲,卻一句暧昧的玩笑話都再也不提。

萬朝陽也小心翼翼的,不敢透露太多自己的愛意,生怕把這脆弱的友情之弦也繃斷,與薛木相處時,他還是會開心,可每晚躺在床上,都因這樣的局面而輾轉難眠。

薛木也察覺得到萬朝陽的心情,無論再怎麽掩飾,他都能看出他眼中的難過,他甚至都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怕自己心軟地真的會胡亂暗示什麽或者答應什麽,只能把心思暫且不情願地放在學習之上。

看看日歷,兩周之後又要月考,五周之後就要期末,高二一眨眼就要結束了,噩夢般的高三就會到來,還不知重來的這一回會過成什麽樣。

忽然,薛木整個人打了個激靈,他才發現,日歷上寫着今天的日期是五月十三號星期二,昨天……那場震驚全國的地震……怎麽沒有發生?!

第三十一道題 五月的晴天閃了電

“薛木!薛木!”

數學老師憤怒地拍了拍講臺,才吼得薛木回過了神來。

“不聽課就出去!”

數學原本就是薛木幾門課目裏最弱的一項,重生之後更是學得狗屁不通,因此在一衆喜愛他的老師中,數學老師也是第一個對他失去了耐心的。

薛木讷讷地站起身,正好他需要冷靜冷靜,便默默地轉身就朝外走去。

“哎哎哎!”數學老師又吼道,“上哪兒啊你?!”

薛木轉回頭看着他惱怒的神情,自己腦子裏也一片混沌,随口扯謊道:“我……我有點難受……去趟醫務室……”

萬朝陽“噌”地一聲站起了身,“老師我陪他去。”

“……”數學老師使勁癟了癟嘴,最終也只能揮了揮手說:“去吧去吧去吧!”

萬朝陽急急地蹿了兩步,擡手架住了薛木的胳膊,将一臉茫然的他拖到了教室外頭,一邊往醫務室走一邊問道:“怎麽了?哪兒難受?”

薛木踉踉跄跄地被萬朝陽架到一樓,才連忙将他推開,低聲道:“我沒事兒……”

“沒事兒?”萬朝陽仔細看看薛木的臉色,蹙眉道,“臉都白了,還沒事?頭疼?肚子疼?”說着擡手撫上了薛木的額頭,“發燒了?”

薛木默默地從腦門上拿下來萬朝陽的手,悶聲道:“你讓我……安靜一會兒……”

萬朝陽片刻失神,抿了抿嘴,說:“你別因為讨厭我,自己難受都不顧了,先去醫務室吧。”說着朝醫務室歪了歪頭,然後默默後撤兩步,說,“你要是煩我,你就自己去,我在這等你。”

薛木本就一片混亂,聽了這話更有些納悶,反問道:“我讨厭你?”

萬朝陽幽怨地擡眼看了看薛木,沒有接話。

薛木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左右看看,說:“我沒不好受,我就是……心裏有點兒事兒……我想冷靜冷靜……琢磨琢磨……要不你先回去吧。”

萬朝陽皺着眉上下看了看薛木,問道:“真的?”

“真的,”薛木連連點頭,“你先回去吧。”

“我也不能回去啊,”萬朝陽又道,“我陪你來醫務室,自己回去算怎麽回事?”

薛木聽着也有道理,随口問道:“那有沒有什麽安靜的地方,咱倆先去。”

萬朝陽聽言,轉了轉眼珠,說:“有!”

萬朝陽拉着薛木,兩人一前一後,貓着腰躲過了年級組辦公室和一溜的教室窗戶,穿過教學樓和科技樓的連廊,上到了五樓的學術報告廳,推開小天臺厚重的門,到了一處薛木從未來過的所在。

薛木走到天臺邊緣,扶着欄杆往外張望一番,才明白這是哪裏,不禁失笑道:“每回去操場一擡頭都能看到這,還從來沒上來過。”

“你太老實了,當然不知道這,”萬朝陽道,“我小時候淨來這兒亂竄,這兒平時都沒人來,但是風景特好,學校每個角度都能看見,每回拍宣傳片什麽的學校都來這取景。”

薛木聽了這話,舉目四處看看,點頭道:“确實。”

萬朝陽看着日光沐浴下薛木微眯着的雙眼有片刻恍惚,定了定心神,說:“說吧,什麽心事?”

薛木聽言,轉頭看向萬朝陽。

天臺的風輕輕搖曳着他的發梢,長長的睫毛在陽光下投下一層細密的陰影,微皺的眉下是一雙關切的眼睛,青澀的臉龐上還有一些早上未刮幹淨的胡茬,旋開的紐扣露出頸間銳利的線條,似乎正有無限的青春活力從領口蒸騰出來,不知為何竟把薛木看得呆了。

萬朝陽見薛木怔怔地望着自己也不說話,不知他又在想什麽,沉默片刻,說:“當初是你跟我說當哥們兒,我什麽話都跟你說了,你現在有心事不告訴我,有你這麽當哥們兒的嗎?”

薛木被萬朝陽的話叫回了神,有些局促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無意識地望着不遠處的操場跑道,心虛道:“我這心事……還真不方便說……”

萬朝陽微微有點洩氣,轉身背靠在欄杆上,仰頭望着天。

“你不想說,我也不會逼你。”萬朝陽語氣有些黯然,掩藏不住他的失落。

薛木轉頭看了看他,仰面朝天的側臉在一片蔚藍中勾勒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極遠處有一兩朵雲正悠悠地飄着,五月的太陽溫暖而不炎熱,初夏的午後似乎每一秒都被無限延長了。

“我……你讓我先一個人捋捋……我捋明白了……看看怎麽跟你說。”

萬朝陽也轉過了頭,看着薛木誠懇的眼睛,緩緩點了點頭,而後又移開了目光,沉默地盯着自己的腳尖。

他本能地認為薛木的心事與他有關,他這兩三周以來心情起起伏伏,夜夜輾轉難眠,他相信心裏不痛快的肯定不止他一個,他也能感覺得到薛木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緒。

雖然他勉強維系着兩人的友情,不敢冒險去挑戰底線,卻還是難免走到這一步。

他甚至已經做好了準備,準備薛木告訴他他知道他的心意,但他們只能做朋友,如果是那樣,他一定立刻答應,就算是做朋友也要和他繼續在一起。

而薛木在想的當然不是這回事。

汶川地震沒有發生,是不是意味着,這個世界已經不是薛木存在過的世界?

薛木所知道的未來将要發生的一切,是否都未必會發生?

難道是因為我的重生,導致了世界的不同?

薛木想起很多年前看過的一部電影,由于穿越機器人的操作失誤,引起一系列連鎖反應,導致原本的反派莫名其妙為了主角犧牲,難道這也是一樣的情況?

可是……地震明明是地殼運動的結果,又怎麽可能會因為他做了什麽而受到影響?即便真的存在蝴蝶效應,這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啊!

更奇怪的是,除了地震這件事,很多他記得的事情都還是照舊發生了,第一次刮胡子還是刮破了嘴,鄭大錢代表全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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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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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