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12)
參加比賽還是拿了冠軍,《長江七號》、《大灌籃》、《功夫之王》這些電影還是一樣上映,春晚上宋丹丹照舊說出了那句經典貫口,豔照門一樣被曝光──只是不同的是,人們沒有像他記憶中那樣對幾位主角進行什麽苛責侮辱,反而都在強烈譴責洩露隐私的肇事者。
大大小小的事情,整體上還是和當初一樣發生着,為什麽單單地震這件不可能以人類為轉移的事卻沒有發生?
突然,薛木猛然想起,二零零八年,除了地震,似乎年初是還有場特大雪災的,結果為什麽也沒發生?!
難道說……所有的……自然災害……都不會發生了?這又是為什麽?
薛木越想越覺得頭疼,擡手使勁掐了掐太陽穴。
萬朝陽注意到他的舉動,轉頭看看,見他滿面痛苦的神色,心裏愈發沒底,張了張口,卻還是默默轉回了頭,不想打斷他的思路。
如果說僅僅是自然災害不會發生……那麽至少……其他的事情……還是會照舊?
薛木心中很慌,覺得這點分析起來十分不靠譜。
災難中有多少人意外身故,現在災難沒有發生,這些幸存下來的人,又不知會給他已知的未來産生多少波動和影響。
滴滴Uber還會有嗎?美團餓了麽還會有嗎?喬布斯還會早逝嗎?新浪還會在微博界一家獨大嗎?二胎還會開放嗎?GFW還會加厚嗎?ISIS還會成立嗎?房價還會瘋漲嗎?萬朝陽……還會成為大腿嗎?
薛木遲疑着轉頭看向萬朝陽,萬朝陽心有所感,側過臉迎上他的目光,忐忑地等着他開口。
“朝陽……”
“嗯……”
“我……”薛木緩緩地眨了眨眼,“我恐怕……不能繼續陪你泡網吧了……”
萬朝陽心裏一沉,故作淡定地問道:“為什麽?”
“我可能……還是得當學霸……”
Advertisement
對于這個回答,萬朝陽稍稍有些意外,“學霸”這個詞薛木是曾經向他解釋過的,還說過現在兩人都是“學渣”,但問題是,為什麽突然又要做回學霸?
“為……為什麽?”他只能繼續這樣問道。
薛木心情複雜地望着萬朝陽,說:“我原本以為……不當學霸,跟你每天玩,将來也會過得很好,現在……現在我不能确定了……”
萬朝陽的眉頭一點一點地擰了起來,雖然薛木似乎是在向他解釋,可他卻一個字也聽不懂。
“對不起,我……我還是不敢冒險……如果将來的事都不确定……我……我還是只能盡量走一條安全的路……”
萬朝陽忽然猛地抓住了薛木的手腕。
“你別怕,什麽路我和你一起走,都不怕。”
他聽到薛木這樣的話,認為薛木對他的拒絕只是由于對他們将來不确定的畏懼,既然是畏懼,而不是不喜歡,那麽萬朝陽就不怕了,只要确定了薛木也是和自己一樣的心意,那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了。
“你陪我一起走?”
薛木有些意外,心道難道你準備改邪歸正,也和我一起當學霸?
“當然了,只要你願意。”
萬朝陽的手有些輕輕的發抖,掌心的溫度從薛木手腕的皮膚一點一點竄到心裏,他看着萬朝陽眼睛放射出來的光芒,忽然有點動容。
盡管他也并不很相信憑萬朝陽的能力,剩下五周的時間能逆襲到這實驗班的前三十,可是如果真的要重新開始努力學習,有人作伴至少也是好的,況且相處這麽久,他又怎會只把他當做什麽未來的大腿呢,即便他在心裏認為自己該是他叔叔輩的人物,那也至少是親如親叔侄了。
“當然願意啊。”薛木露出了這兩三周以來最自然、最溫柔、最發自肺腑的一個笑容,看得萬朝陽心都融化了。
薛木看着萬朝陽也傻傻地回應着微笑,愈發覺得心中更加愉悅,想着也是有兩三周未曾見過他這樣的笑臉了,之前自己那樣防着他──
薛木忽然一驚,他竟然忘了自己該防着萬朝陽可能存在的小心思的,而剛剛那一番什麽“一起走”、“我願意”的話,也太容易被誤解了吧!
“我──”
薛木剛要開口解釋,萬朝陽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上來,柔軟的嘴唇封住了他尚未說出口的話。
第三十二道題 但親愛的那并不是愛情
時間仿佛靜止在那一瞬,薛木驟然緊縮的瞳孔裏映着藍得不像話的天,随着萬朝陽覆上來的,還有一層淡淡的汗香,正如初夏午後在課上偷偷小憩醒來時手臂上殘留的紅色印子,若有似無,透露着舒适溫暖的意味。
萬朝陽微閉着眼,唇瓣輕輕疊在薛木的嘴上,他輕輕發力,局促地吮了吮,卻實在不得要領,正準備再仔細品味品味,胸口卻被薛木一推,踉跄着倒退了兩步,宣告了這一吻的結束。
“搞毛啊你!”薛木連忙擡手蹭了蹭嘴唇,“你……你……你……”薛木“你”了半天也“你”不出個啥,只得又重複道:“你搞毛啊?!”
萬朝陽偷偷舔了舔嘴唇,盡管疑惑,卻還是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反問道:“你不是願意嗎?”
“我願意個屁啊我願意!”薛木無語凝噎,“我說我願意跟你一塊兒當學霸!”
“當學霸?”萬朝陽微微蹙眉,“當什麽學霸?不是當我對象嗎?”
“當個幾把對象!”薛木氣得滿臉通紅,“小屁孩兒一個一天到晚特麽瞎琢磨什麽呢!”
萬朝陽對薛木這突如其來的情緒轉折有些難以理解,他本來是做好了準備即便說“做朋友”也會心甘情願答應的,可是現而今親都親了,又怎麽可能做回朋友呢,只能咬牙死扛了。
“我是小屁孩兒,你不比我還小半歲嗎?”萬朝陽倔強地揚着下巴說,“當個學霸有什麽了不起的?我又不是沒當過,不耽誤搞對象!”
“你……我……”薛木簡直無言以對,他強迫自己做了個深呼吸,稍稍冷靜了一點,耐下心來說:“朝陽,你……你這個年紀──不是,咱們這個年紀,會有一些奇怪的沖動,我也都能理解,但是──”
“別但是了,”萬朝陽緊緊皺着眉,“我不想聽!我就問你,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嗎?”
萬朝陽死死地盯着薛木的眼睛,他知道薛木的話是要拒絕他,但是他也不相信,他真的對他一點喜歡都沒有。
薛木怔怔地回望着萬朝陽,看到他的雙目因激動而微微有些泛紅,淡淡的水光中能看到他自己的倒影,他才發現,在萬朝陽眼中的自己,其實是和他眼中的萬朝陽一樣,青澀、懵懂、卻又故作成熟。
“我……”
不喜歡?
薛木一直以來都在逃避思考這個問題,他逃避的甚至不是自己喜歡不喜歡,他連萬朝陽是不是喜歡自己他都不敢去思考。
什麽是喜歡呢?想和對方一直在一起?想要有超出一般界限的親密舉動?想要發生……性關系?
薛木從未談過戀愛,甚至從未喜歡過一個人,上學時的精力都放在課業上,工作後的閑暇之餘能打打手游已是不易,更沒有心思考慮什麽戀愛不戀愛的,卻沒想到此刻,竟要被迫去思考,他對萬朝陽有沒有喜歡。
他鼓了鼓嘴,含在口中的“不”字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喜歡嗎?
他喜歡和他一起泡網吧,他喜歡和他朝夕相處打打鬧鬧,他喜歡人前人後故意調戲取笑看他繃不住裝酷的樣子,那他喜歡他嗎?
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都是覺得萬朝陽是“可愛”的,這種“可愛”的感受,或許一開始是已經長大的他對高中小朋友裝酷耍帥的玩賞取樂,又或許是後來在他得知他家庭變故後的心生憐惜,它毫無疑問地吸引着薛木向他靠近,但這種“可愛”的感受,就是他對他的“喜歡”嗎?
萬朝陽看着薛木吞吞吐吐的模樣,不知他是說不出口“喜歡”還是說不出口“不喜歡”,卻也只能咬着牙說:“說不出口吧?我就知道你也喜歡我的。”
聽到萬朝陽這話,薛木好像猛然醒過了神。
老子一個二十五六的大老爺們兒,喜歡你一個十六七的小屁孩兒?!
“不喜歡。”他果斷地回答道,“即使是喜歡,也是當哥們兒的喜歡,我可不搞基。”
──尤其是不跟你這種小屁孩兒搞基。
萬朝陽怔了怔,他還是沒料到,薛木竟然真能如此絕情,連這樣違心的話都說得出口。
薛木看着萬朝陽受傷的眼神,心裏又有點不落忍,忙又柔聲安慰道:“咱們現在年紀太小,你以為是愛情的東西,長大之後不過是一則笑談。咱們……咱們還繼續當哥們兒嘛,這種話說明白了也好,省得一直尴尬,以後咱們──”
“誰跟你當哥們兒!”萬朝陽按捺不住怒吼了一聲,這麽長時間,他忍了又忍,憋了又憋,好容易近在咫尺要修成正果了,結果竟然又要失之交臂,他心底的火終于還是燒起來了,“薛木!你就是個……木頭!”
萬朝陽死死地扥着自己的衣角,激動地臉頰都在輕輕抽動,說:“你連喜歡都不敢承認!老是拿年齡來當擋箭牌!十六歲怎麽了?在你眼裏幾歲才配談戀愛?十八?二十?三十?!我今天就把話撂這了,我喜歡你!我他媽就是喜歡你!我就要跟你好!我不是你哥們兒!我要當就當你男朋友!我實話告訴你,上回你睡我床上我就已經親過你了!現在當面再親一回就算蓋章生效!從今天開始我是就是你男朋友你就是我男朋友不接受反駁!”
萬朝陽一口氣說了一車的話,吼得自己都有點頭暈腦脹,他扶着欄杆喘了口氣,忽然又轉頭朝着遠處的操場大喊道:“萬朝陽喜歡薛木──”
“卧槽!”薛木吓得渾身一哆嗦,趕緊上前去攔他。
“萬朝陽是薛木的男──”話未說完,嘴已經再次被薛木的手捂上,身子也被薛木箍着倒退幾步,結果腳下一絆,兩人雙雙跌坐在地上。
“沒事兒吧你?!”萬朝陽急忙關切轉頭問道。
薛木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一腳踹到他臉上,怒道:“你他媽瘋了?!”
萬朝陽聽言,默默站起身伸手去拉他,薛木卻沒有承情,自己撐着地也站了起來。
“我要說的都說完了,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已經昭告天下了。”
“……”薛木簡直無言以對,心說這高中小孩兒腦回路都是怎麽回事?什麽玩意兒還昭告天下了?
下課鈴聲适時響起,校園裏驟然熱鬧了起來,萬朝陽拍了拍身上的灰,又伸手要去拍薛木的衣裳,薛木連忙往旁邊躲了躲。
萬朝陽擡眼道:“怕什麽,親都親了。”
“……”這話怎麽聽着像是“睡都睡了”、“結都結了”似的?
“不用。”薛木臭着臉自己撣了撣灰。
“那回教室吧。”
“不回。”
“不回?”
“……你先回吧,我冷靜冷靜。”
“那我不放心。”
薛木覺得自己臉上的表情大概跟黑人問號一模一樣:“什麽玩意兒你還不放心了?你還怕我跳樓怎麽着?”
萬朝陽一聽,有些緊張地瞥了一眼護欄。
“卧槽不至于啊!”薛木幾近崩潰,“不就親一下兒嗎!又沒強奸我!”
萬朝陽聽了這話臉上卻突然紅了一下,清了清嗓說:“那我先回了,你也快點兒,下節課是老任的,遲到了罰站。”
“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你!看見你不煩別人!”
萬朝陽扁了扁嘴,默默轉身拉開大門,走進樓道卻悄悄地躲在了不遠處的角落裏聽着外頭的動靜,手指悄悄撫上了自己的剛剛吻過薛木的唇。
我的天啊這叫他媽什麽事兒啊!
門一關上,薛木就崩潰地癱倒在了地上。
我他媽竟然被朝陽親了!我!一個二十六歲的成年男性!北京市隆師律師事務所資深執業律師!讓他媽一高二的十六歲小屁孩兒!小屁男孩兒!強吻了!我他媽不活了!!!
薛木欲哭無淚,擡手摸了摸嘴,上頭似乎還殘留着萬朝陽吻過的痕跡。
老子他媽珍藏了二十六年的初吻!在十六歲這個如花似玉的年紀!就這麽被奪走了!
──還有一次是我不知道的!!!
薛木痛不欲生地內心悲鳴了五分鐘左右,感覺情緒宣洩得可以告一段落了,才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坐起身開始認真思考對策。
他明白對于萬朝陽這種青春期沖動來說,越壓制,他就越會反彈,所以最好的辦法不是打壓,而是疏導。
他不是說是男朋友嗎?好,沒關系,男生朋友簡稱男朋友也沒毛病。
他不是說要搞對象嗎?好,沒關系,高中生能怎麽搞對象?拉拉小手親親小嘴頂天兒了吧?親都已經親過了,還有什麽可怕的?
他不是說我不敢承認喜歡嗎?好,沒關系,那就承認嘛,往後就以男朋友的身份,照舊該怎麽調戲怎麽調戲,我就不信那個小薄臉皮兒就能從此刀槍不入了?看誰先慫!
當務之急,是抓緊時間開始做期末複習!一定要考進前三十留在十三班!這樣不管世界将來怎麽變化,拿個重本的文憑終究還是大路好走的!
至于萬朝陽,期末一過,就回你的九班去吧!拜拜吧您嘞!
上課鈴聲響起,薛木心裏也已經做好了決定,拍拍屁股往教室走去,又在心裏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計劃,忽然發現——
我他媽怎麽還是要當學霸啊……!
第三十三道題 又好像不應該把你想得有點壞
生物課終究還是遲到了,但奇怪的是萬朝陽并不在座位上,薛木正在納悶,萬朝陽卻跟在他身後也進了教室。
生物老師的臉已經很臭了,兩人都很有自知之明地回座位拿了教材就走到了教室後頭站着,鄭大錢卻好心向老師提醒道:“老師,薛木生病了,朝陽剛才陪他去醫務室了。”
兩人聽言都愣了愣,顯然都已忘了一開始的這個借口,生物老師抿着嘴瞪了兩人一眼,也只能說道:“那回去坐着吧。”
于是托了鄭大錢的福,兩人免于一節課的罰站,樂享其成地回了座位開始上課。
薛木手上無意識地轉着筆,一邊認真聽着老師講課,一邊仔細地做着筆記。
之前他想着按照前兩個月的努力程度,期末考進班級前三十問題不大,可現在既然将來的事情都不确定了,還是得努力上個名牌重本,那可就不是随便糊弄糊弄就能解決的了,糊弄一次期末容易,一個月的時間浪費,高考前可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萬朝陽左手托着腮幫子,裝作若無其事地看着講臺上的老師,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往薛木臉上溜。
男朋友,這是我男朋友,這是我剛親過嘴兒的男朋友。
嘿嘿嘿嘿嘿嘿嘿。
“萬朝陽。”生物老師冷冷的語調從臺上抛了下來,“琢磨什麽呢美成那樣兒?說出來讓大家夥兒都跟着樂呵樂呵呀?”
四周的同學輕輕哄笑一陣,萬朝陽連忙收斂了笑容,胳膊也從課桌上拿了下來,老老實實地垂着眼坐着,臉上也有點發燒。
他上高二以來,一天到晚因為不好好學習被各科老師針對,這麽一句不輕不重的話他本該刀槍不入的,此刻卻因心境不同了,竟然生出了難得的羞恥心。
薛木悄悄地瞥了他一眼,心中自然明白萬朝陽在傻樂什麽,心裏默默嘆了口氣,就這樣情窦初開的小屁孩兒,一天到晚不做琢磨的,剩下五周的時間想逆襲?拉倒吧!
晚自習的時候,薛木用了一節課的時間做了一個初步的複習計劃。
這回期末考試號稱要按照高考的模式來進行,除了考試內容只是高二下學期的部分以外,考試的時間安排還有分數排比都和高考一樣,目的就是給讓他們這屆即将進入高三的孩子們一個下面為,讓他放假瘋玩兒的時候心裏也有點數。
對于薛木來說,語文和英語完全不是問題,當年沒日沒夜背過的古詩詞至今都忘不了,作文也是信手拈來洋洋灑灑就是一篇全年級傳閱的水準,英語更不用說,堂堂一個紐約州持證律師,考個一百四五的那都是客氣。
理科裏頭生物也還好,把教材刷個三四遍應該問題就不大,化學稍微難點,不過就是那幾個化學元素方程式反應現象颠來倒去的靠記憶力罷了。
真正頭疼的是物理和數學,這兩門課上輩子就不知道折磨了薛木多少個日夜,沒想到重來一回還是要跟他們作鬥争。
每周七天,每天晚自習三個小時,一周二十一小時,給數學八小時,給物理七小時,化學四小時,生物兩小時……
薛木久違了這種為了一個短期內可達到的目标而努力的狀态,一邊做着計劃一邊莫名有些亢奮,盡管學習和考試讓他那麽痛苦,可是不得不說,這似乎是他唯一擅長的事。
萬朝陽在旁邊翻了兩眼英語書,眼睛又忍不住一直偷偷瞥向薛木。
從前薛木只知道讀書的時候,他從沒把他放在眼裏,因為在他看來學習好沒什麽了不起的,整天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不過是傻讀書的乖寶寶而已,可現在他看着薛木微蹙的雙眉和輕輕抿起的嘴唇,竟然頭一次發現認真學習也是件這麽性感的事。
“呼……”終于做完了一個詳細的計劃,薛木長長地舒了口氣,從明天晚上開始,幾點到幾點,學哪一科,做哪一本習題,全都安排好了,這要按着計劃執行,保住現在的名次不成問題,進步個五六名也是有希望的。
萬朝陽歪着頭看了看薛木密密麻麻的計劃表,薛木心中得意,大大方方地給他看了看,用氣聲說道:“你要真想跟我一塊兒當學霸,可以參照我這個表自己也做一個。”
萬朝陽轉頭看向薛木,疑惑問道:“你不複習語文和英語啊?”
薛木眉毛一挑:“叔叔我還用複習語文英語?我能用英文寫一本語文書你信不信?”
萬朝陽看着他嘚瑟的神情有些忍俊不禁,突然好想親他一口,奈何在教室裏無法得逞,只得暗自決定回宿舍再說。
晚自習結束,鄭大錢主動與薛木走在一起,關切他今天是生了什麽病,薛木打了個哈哈,說只是懶得上課,借口出去透透氣。
話未說完,萬朝陽的大手又從當中将兩人劈開,冷着臉說:“能不能自覺點兒?”
鄭大錢頗為不滿,嗆聲道:“誰自覺點兒啊?你怎麽不自覺點兒啊?木頭是你們家的呀?”
萬朝陽正等着這話呢,揚了揚嘴角,一把将薛木摟在了懷裏,故作淡定地“嗯”了一聲。
薛木滿頭黑線,心說居然高估了萬朝陽的臉皮厚度,只能更加厚臉皮地直接雙手環住萬朝陽的腰,嘻嘻一笑,說:“嗯呢,我可不是我們陽哥的麽~”
鄭大錢眉頭一皺,嫌惡道:“你倆真是天造地設一對賤人。”說罷翻了個白眼轉身走了。
晚上洗漱完畢,薛木剛鑽進被子,萬朝陽放下臉盆,卻坐在了他床上,半晌一言不發。
“嘛呀?”薛木沒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萬朝陽轉頭看了看薛木,欲言又止,糾結半天,說:“不一塊兒睡嗎?”
薛木身子一僵,擡腳就在萬朝陽屁股上蹬了一腳,喝道:“滾!”
萬朝陽揉了揉屁股,換上一副有些委屈的表情,說:“怎麽了?”
“你說怎麽了!”薛木臉上竟然有點發燙,他還以為親個嘴兒頂天兒了,竟然還會提這種要求?!他怎麽不知道高中生這麽開放的?!
“又不是沒睡過……”萬朝陽低聲嘟囔道,“怕什麽的?”
薛木一時有些無語凝噎,心說莫不是我自己想多了,人家就只是想單純地一塊兒睡?
熄燈鈴如及時雨般響起,薛木忙說:“明兒,明兒,明兒再說,我困得不行了。”萬朝陽這才戀戀不舍地爬上了上鋪。
第二天,薛木正式開始執行了自己的複習計劃,他忽然覺得全身上下充滿了幹勁兒,比卯足了精神要巴結萬朝陽時還要投入。
萬朝陽也被薛木的勁頭感染,拿起了書聽了聽講,可惜還是在二十分鐘後就昏睡了過去。
薛木出于好心想叫萬朝陽起來,但又想想,叫起他來認真學習,說不定才是擋了他發財的路,更何況他如果不好好學習被踢出實驗班,那這一段尴尬的“早戀”不也就可以順理成章地結束了嗎?于是便暗搓搓地縱容了他。
晚上做了兩個小時的數學題,薛木反複被面對難題的束手無策和翻看答案時的恍然大悟交替折磨了一夜,回到宿舍時只覺得腦細胞都死了一大半,累得眼皮都睜不開,洗着腳就倒在床上差點睡了過去。
結果說話要熄燈時,萬朝陽又巴巴地坐上了他的床,說:“晚上你上去,還是我下來?”
“……”薛木無力争辯,“你願意下來就下來吧,不許碰我啊。”
“這麽小的床,肯定會碰到啊。”
“……”
“抱一下兒行嗎?”
“……”薛木疲倦地擺了擺手,“抱吧抱吧……”
“那……打個啵兒行麽?”
薛木登時怒目圓睜,萬朝陽無辜道:“又不是沒啵兒過……”
薛木想了想,強打着精神坐起身,說:“這麽着吧,咱倆約法三章,一個禮拜可以抱一次,一個月可以一塊兒睡一次,一個學期可以親一次,行不?”
萬朝陽眉心一動:“一個學期親一次?不可能。”
“那你說。”
“一天親一次。”
“放屁!”薛木又轉了轉眼珠,靈機一動,說,“這麽的,你哪天能堅持白天一天不睡覺,就給你親一次。我這也是為了讓你好好複習,要不咱們怎麽一塊兒留下呀對不對?”
萬朝陽仔細琢磨了一陣,說:“那今天不算,今天可以親。”
“……”薛木心如死灰,“親吧親吧,還能掉塊兒肉怎麽着……”
萬朝陽得了這話,屁颠兒屁颠兒地爬上了鋪。
入夜,薛木一句卧談都沒參與,燈一關不到兩分鐘就睡了過去。
萬朝陽自然是亢奮難眠,住住兒等了半個多小時,等宿管查完了房,立馬翻身下了床,竄進了薛木的被窩裏。
已經進入夢鄉的薛木猛然被驚醒,一時腦中一陣糊塗,都沒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直到看清楚眼前的萬朝陽,才無奈地往裏挪了挪。
萬朝陽抑制不住臉上的笑容,摟過薛木的脖子就狠狠地親了一口,然後美滋滋地抱着薛木躺了下來。
薛木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把胳膊往萬朝陽腰上一搭,瞬間幾乎是昏迷了過去。
萬朝陽卻又和上回一樣,一個晚上沒怎麽睡,夜裏不知道偷偷親了薛木多少回,不過除此之外卻也再沒什麽越軌之舉。
結果第二天,萬朝陽終究還是扛不住,在化學課上一睡不起。
“你看,你自己非要睡,不是我不讓你親吧?”晚上睡覺前,薛木頗為得意。
“不親就不親。”萬朝陽倒也算個君子,“但是睡覺得一起睡。”
薛木想了想,兩人一起睡,結果就是第二天萬朝陽還是沒精神,就又能躲過一吻,因而倒輕松愉快地答應了。
果然,不出薛木所料,亢奮一夜的萬朝陽第二天又睡了個昏天黑地。
就這樣,萬朝陽夜夜和薛木擠在一張床上,天天在課上昏睡過去,曾經信誓旦旦要和薛木一起當學霸的話,早就抛到了九霄雲外。
薛木倒是一絲不茍地執行了自己的計劃,進度也讓自己頗為滿意,即便是雙周回家的時候也絲毫沒有懈怠,賀冬蘭和薛峰看在眼裏,只當那短暫的叛逆期已經過去,欣慰非常,倒又擔心起了他學習太累,還勸他去找萬朝陽、鄭大錢玩兒玩兒。
一個月的時間悄然流逝,薛木果真再也沒有和萬朝陽去過網吧,萬朝陽雙周回家時倒是自己手癢去玩了兩晚,試圖約了約薛木,薛木也只說要複習不肯出來,因此玩了幾把過了瘾,身邊沒有薛木,也就再沒什麽繼續玩下去的動力了。
距離期末考試只剩最後一周,全班都進入了極度緊張的狀态,盡管學習氣氛還沒有那麽濃郁,但是面對即将到來的第二輪篩選,誰都不想灰頭土臉地回到自己高一那個班去。
萬朝陽也終于在晚自習時自己主動做起了數學題,卻也只是手上轉着筆盯着題目沉思,半天也沒有動筆寫。
薛木看了看萬朝陽的模樣,心裏倒忽然有點不舍。
盡管他說服自己讓他回到九班是更好的選擇,可他所知的那些未來畢竟未必真的會發生,如果萬朝陽真的在考試之後離開實驗班,可将來也并沒有成為游戲主播發家致富,而是就成為了那些碌碌無為蹉跎了青春的普通人,他是否有對此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呢?
晚上熄燈後,萬朝陽破天荒地沒有到薛木床上來,搞得他竟然有些不習慣。
他光着身子從床上起來,扒着欄杆探着頭瞧了瞧,萬朝陽剛好轉過身,迎上了他的目光。
“幹嘛?”
“你不下來了?”
“不了,跟你一塊兒睡睡不好,我得養養精神,明天再複習複習。”
薛木聽了這話,心裏忽然有些動容,想到這一個多月他天天故意讓他晝夜颠倒的,就為了躲他的吻,可他卻為了和他在一起而這樣難為自己,不免有些內疚了起來。
畢竟只是個孩子啊,我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你過來。”薛木咬了咬下唇,他也沒什麽能安慰鼓勵他的,只能如此了。
萬朝陽疑惑地将頭湊近,問道:“怎麽?”
薛木做了個深呼吸,踮了踮腳,探着頭輕輕吻在了萬朝陽唇上。
萬朝陽來不及反應,溫潤的唇瓣已經離開。
“獎勵你的,最後一周好好複習,考試加油。”
連薛木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的心髒都快跳出胸膛了。
第三十四道題 我行為變得不由自己
萬朝陽對這突如其來的禮遇有些受寵若驚,半晌回不過神,薛木也臉上一熱,有些倉皇地躺回了自己床上。
心髒咚咚地跳着,薛木扯了扯被子蓋住了半張臉,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失态。
他原想着親個嘴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既然萬朝陽這麽心心念念想跟他親,又這麽正人君子地遵照約定一直沒有越矩,況且之前也不是沒親過,親一下就親一下,能怎麽着?
可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也會這麽激動。
有什麽好激動的?他實在理解不了自己,他覺得自己對萬朝陽絕對是坦蕩蕩的,沒有一絲超越友誼的情愫,然而這內心的悸動顯然與他腦中的想法相悖。
只能這麽說,心髒是十六歲的心髒,思想是二十六歲的思想。身體跟不上他的思維,拖了理智的後腿。嗯。
萬朝陽終于納過了悶來,有些難以置信地手扶着欄杆探着身子朝下頭望了望。
薛木正揪着被子害臊,一見萬朝陽的腦袋出現在上方,連忙把被子往下一推,故意擺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強作鎮定地回望着他,說:“還不趕緊睡!不是說要養精神嗎?”
萬朝陽看着薛木故作淡然的模樣,忍不住輕輕揚起了嘴角,默默點了點頭,翻身躺了回去,輕輕擁着被子,心滿意足地阖上了眼。
薛木稍稍松了口氣,也側過身子卷起了被子,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然後愣了愣神,連忙低低地“呸”了兩下,心中暗罵:都被這個未經世事的身體拖垮了!
第二天,薛木想着原本難得一個晚上沒折騰,萬朝陽也是認真地打算要複習複習了,今天怎麽也會好好表現表現了,卻沒想到不過第三節 課,就還是睡過去了。
薛木無奈地嘆了口氣,忍了又忍,還是拿胳膊肘拱了拱萬朝陽。
萬朝陽猛然驚醒,先是懵了幾秒,然後擡頭看看講臺上的物理老師,茫然地低聲向薛木問道:“幹嘛?”
幹嘛?薛木簡直要被氣吐血:“昨天不是好好睡了麽!還不認真上課!”
萬朝陽撓了撓頭,默默坐直了身子,強打起了精神。
昨天頭一次得到薛木主動的吻,怎麽可能睡得着?翻來覆去不知道幾點才迷迷糊糊睡過去的,沒一會兒起床鈴就響了。
他悄悄瞄了薛木一眼,薛木只顧着記筆記,心思卻沒在他身上,他卻暗自笑了笑,因為他知道薛木是真的想和他一起留下的。
三天後,期末考試開始了。
薛木難得有一次面對考試自信又輕松,雖然數學和物理兩座大山還是不太好翻,不過對于考進前三十他卻是志在必得,同時又沒有像當年一樣非要維持在前三前十的壓力,因而心情格外舒暢。
只是唯一有點放心不下的是萬朝陽。
這最後一周萬朝陽說是要抓緊好好複習,卻還是一樣看不了兩眼書就着,做題的時候也只是一個勁兒地轉着筆發呆,唯獨英語倒還算出了把力氣,每晚都做了一套卷子,可是薛木悄悄看了看他自己對照答案打的分,也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