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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而萬朝陽到了大二,學習方面竟然也漸漸得心應手了起來,概因他擅長的是理科邏輯和思考方法,上了大學之後不得不面對各種偏文的科目,前兩個學期都趁着複習周玩兒命熬夜狂背才勉勉強強拿了個三獎,而今擺脫了什麽軍理、思修、毛概、史綱之類的通識必修課,面對專業性更強的民法、商法、刑法、憲法,竟然也很快琢磨出了其中的門道。

畢竟法學科目看上去都是文字理論,可除了較為生硬的概念定義外,作為一門應用學科,實際培養訓練的還是法律思維能力,這實際上卻是有利于萬朝陽的理科腦子發揮的,因而咬了咬牙,做了幾套司考真題,最後竟然還拿了個二獎,比大一時進步了不少。

期末結束,寒假到來,又是一如既往地走親訪友四處拜年,抽空還要悶頭繼續制作游戲視頻,比起上學的時候,除了能那上些壓歲錢,倒也沒什麽實質的差別。

鄭大錢也終于體會到了異地戀的辛苦,雖然只有短短一個月,但每天在家長眼皮子底下短信都不敢發太多,只能趁着節目配音的時候假公濟私地跑去萬朝陽家,買了個攝像頭在他家偷偷跟辛柯視頻。

說來也奇怪,與辛柯在一起之前四處約會的那段日子,他也從來不曾想起歐陽烨,偏偏在那個跨年之夜與他不期而遇,害得他一時沖動交付了初夜,換來個男友,他那一通造作的電話打完,自己心中的苦悶卻愈發難平,而在那之後,一直再未見到歐陽烨,他卻也就不再如何糾結了,盡管有時不小心放空走神,還是會恍惚中把眼前的人看成是他,可是搖搖頭拍拍臉,也就不再胡思亂想了。

不到一個月的寒假眨眼結束,新的學期開始,依法沉迷電競社終于進行了第一次的換屆選舉,萬朝陽毫無疑問地當選第二屆社長,薛木和另一位外聯部的女生伍玥擔任副社,各部門大一的小朋友們競聘上崗擔任了部長、副部,佟柳率領着一衆老幹部光榮退休。

當上社長後社團的工作輕松了許多,再也不用事無巨細地親力親為,在運營游戲事業之餘,竟然還有了工夫去聽一聽課,不過一聽不要緊,在一節刑法分論課上,薛木突然得知一個令他震驚的消息──刑八修正案竟然改了。

當初薛木做學霸的時候,大二下學期學刑法分論,正趕上刑法第八修正案頒布,上課的時候是作為重點來講,期末和司考的時候也都是全新的重要考點,薛木對這修正案的內容是無比的親切,然而課上老師一提,其他的學術大拿們一接茬,薛木卻愣了一下,這聊的內容怎麽跟自己記得不太一樣?

他趕緊拿出手機一查,卻赫然發現這個世界裏的刑八修正案竟與他記憶中的不同了,除了他所知的那些廢除死刑罪名的修改外,原本在二零一五年的刑九修正案中才删除的嫖宿幼女罪、修改的猥亵罪竟然也在此次的修正案中提前删改了,更令他吃驚的是,修正案中還删除了聚衆淫亂罪的條款、還将強奸罪的犯罪客體作了修改,從“婦女”改成了“他人”。

萬朝陽正捧着手機百無聊賴地刷着各種SNS軟件,無意瞥見薛木一臉的震驚,探頭看了看他手機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低聲問道:“怎麽了?”

“這個修正案!”薛木無法抑制自己激動的心情,“修改了好多性犯罪的法條啊!”

“那怎麽了?”

“就很進步啊!”

“那不廢話嗎,法律還能越修改越退步啊?”

“哎呀跟你說不明白!”薛木擺了擺手,又低頭仔細研讀起來,越讀越覺得心潮有些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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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薛木談不上熱愛法律行業,但是畢竟接受了多年的法學教育,也對法治社會有着本能的向往和憧憬,也曾為政優于法、人治大于法治的現實嘆過憂國憂民的氣,而今看到教授們曾大聲疾呼的修正删改竟真的逐步開始實現,他甚至熱淚都有些盈眶了,只是感動之餘卻也立刻擔心了起來──司考的時候恐怕要出現我沒見過的題了吧……

蟄蟲昭蘇,萬物生長,氣溫漸漸回暖,不知不覺已到了踏青的好時辰。薛木萬朝陽夫夫應鄭大錢辛柯之邀,趁着清明節的工夫一同登上了前往辛柯老家南京的火車。

盡管12306的網上購票系統已經終于在年初春運時開通,可是京滬高鐵的建設卻還沒有完成,四人買的仍舊是時長九個小時的動車票。不過雖然車程長了些,卻給了薛木更多的時間來考察這位傳說中的小柯基,以保證鄭大錢別再所托非人。

辛柯對于與薛木萬朝陽的初次接觸也有些緊張忐忑,因為他知道這兩位不光是他的老鄉發小,還是他們一起做游戲事業的合夥人,大名鼎鼎的SUN更是如雷貫耳,頭一次得知鄭大錢是SUN的背後團隊之一時他還有些不敢相信,沒想到自己聽了千百遍的節目旁白而今竟會躺在自己的身下嬌喘呻吟,害得他後來再看SUN的視頻時都會下意識地支起帳篷。

不過更令他忐忑的是,鄭大錢告訴過他上一個試圖追他的炮灰就被他這兩位娘家兄弟一次見面給撅回去了,現在雖然借着跨年時候的酒勁兒提前讓他上了位,可是要是他倆驗貨不滿意,難保也得光榮下崗,因而他趕緊主動請示了招待他們一同到南京去玩,心裏打的小算盤卻是指望着到了自己的地盤能有點底氣。

鄭大錢默默看着辛柯手忙腳亂地各種上網打電話安排游玩行程,心中愈發寬慰,甚至開始慶幸自己經歷了歐陽烨那一遭卻沒有與他走到一起,而今才能以這樣更優秀的狀态、更平和的心态迎接屬于自己的幸福,若是歐陽烨,一定沒有這樣的耐心和溫柔。

只是在這樣思考的同時,他又總是忍不住懷疑,自己究竟是真的這樣認為、真的這樣幸福,還是自己分裂出的知足的天使在說服壓制那不該存在的不甘和沖動的魔鬼。

出發的日子,四個人在候車大廳見到面時,薛木先是稍稍地吃了一驚,因為鄭大錢總是“小柯基”、“小柯基”地代稱辛柯,導致他一直有種辛柯是個小矮子、小可愛的錯覺,卻沒想到一見面明明就是修長挺拔,比萬朝陽還高兩公分,而鄭大錢也終于還是徹底長到了一八七,薛木這個一八零的身高,在這三人面前,簡直就是個誤入巨人國的霍比特人。

“這是木頭,這是朝陽,這是辛柯。”頭一次互相介紹自己的哥們兒和男友,鄭大錢竟然有些莫名的害臊。

“啊小日!你就是小日啊!”辛柯激動地攥住了萬朝陽的手,“我是你的腦殘粉啊!從你在論壇發帖的時候我就看了!視頻一期都沒落過!”

萬朝陽辛柯的熱情吓了一跳,忙笑笑說:“嗨,我就是個玩兒,帖子節目都是薛木還有大錢兒的功勞。”

“我知道我知道,”辛柯點點頭,又忙搖了搖頭,“不是不是!後期不重要!你的操作才是核心啊!”話剛說完,心中又是一驚,忙轉頭對薛木道,“啊……那個……木頭……木……木哥!我不是那個意思!”

薛木被辛柯愣頭愣腦的模樣逗笑,擺了擺手說:“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叫我木哥……跟大錢兒一樣叫我木頭就行了,我九二年的,不一定比你大。”

辛柯聽了忙問:“九二年幾月啊?”

薛木微笑答道:“一月。”

“哦哦,我三月的,還是我小。要不我叫你薛哥吧!”說着又轉頭對萬朝陽道,“我叫你小日哥行嗎?”

萬朝陽擦了擦額頭,“你還是叫我朝陽吧……”

“那叫你陽哥!叫你木哥!木哥吧!木哥比薛哥親切點!”辛柯半是興奮半是緊張,叨叨咕咕說了個沒完,“你們叫我小辛、小柯都行!咱們這回去我家玩,我都讓我爸媽幫着安排好了,夫子廟啊、秦淮河啊、梅花山啊、雨花臺啊、博物院啊什麽的,都是好玩的地方,也不用你們花錢!酒店也讓他們訂了!就……就好好玩兒就行了!”

薛木看着辛柯的模樣,竟有些丈母娘看女婿的心情,越看越覺得順眼,微笑道:“不用不用,別讓叔叔阿姨花錢,我們現在也掙錢了。”

“不是不是!”辛柯連連擺手,“我們家親戚就是做旅游的!這都基本不用花錢!你們不用操心!”

鄭大錢看着辛柯急于表現的樣子,忍不住幫腔道,“你們就甭管了,怎麽說也是去他家,這也算地主之誼嘛。”

“你倒是占便宜沒夠!”薛木別了鄭大錢一眼,“我還心疼小柯基呢!”

辛柯一聽卻愣了一下,回頭瞅了瞅鄭大錢,薛木看着氣氛有些古怪,忙問道:“怎麽了?”

萬朝陽眼珠一轉,笑了笑說,“還問呢?‘小柯基’是你能瞎叫的嗎?”

“哦──”薛木一拍腦門,“我錯了我錯了,專屬昵稱是吧?這家夥,年輕人就是有情趣哈!──哎,那你管大錢兒叫什麽?”

鄭大錢一驚,忙擡手去捂辛柯的嘴,可是卻為時已晚——“鹿鹿。”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八十道題 有的人說不清哪裏好

雖然車程很久,但是中間橫跨了一個晚上,九點左右上了車,十點多就熄燈了,薛木為了避免尴尬還準備了一盒三國殺,結果沒想到最後連包都沒有打開。

翌日清晨抵達南京,盡管在車上咣蕩了一宿也并沒有睡得很舒服,可是萬朝陽還是一如既往地一到個新鮮的地界就興奮不已,而對于薛木來說,這個曾經出差駐場無數次的城市實在讓他沒什麽新鮮感,只覺得缺覺缺得頭昏腦漲。

辛柯拉着三人打了輛車,一路到了一處頗為清淨的高檔小區,從門口的便利店報了個樓門號,拿到了門禁卡和鑰匙,帶着他們進到一間裝修得十分別致素雅的公寓。

“兩間卧室,陽哥跟木哥你們睡大間吧,我跟鹿鹿睡小間。”辛柯微笑道。

鄭大錢擡起膝蓋頂了辛柯屁股一下,低聲喝道:“別特麽叫我鹿鹿!”

萬朝陽笑了笑,環顧了一下四周,問道:“這是你家?”

辛柯答道:“不是,我親戚家的,他們平時也不住的,都是給來旅游的人住,洗漱用品什麽的都跟酒店的配置一樣。”

薛木眉毛一挑:“哦民宿啊!”

“對對對!”辛柯笑道,“你知道民宿啊!他們跟國外學的。”

“知道知道。”薛木點了點頭,心中暗嘆,在這個Airbnb都還沒進入中國的年代,就已經開始學着做起來民宿,也算十分有遠見了。

“那咱們把東西放下,收拾收拾,下樓吃早飯,然後先去梅花山?他們還給我準備車鑰匙了,開車過去估計半個小時。”辛柯殷勤說道。

“我得洗個頭。”鄭大錢舉了舉手。

“那你洗,我再眯會兒。”薛木接話道。

“我想洗個腳……”萬朝陽撓了撓頭,“昨天晚上在車上沒脫鞋,捂得難受……”

辛柯笑了笑,說:“行,那你們先休整,我下去把早飯買上來,鮮肉小馄饨啊行啊?啊要辣油啊?”

薛木沒忍住笑出了聲:“這家夥,可是回了老家了,鄉音都飚出來了!”

辛柯下意識地掩了掩口,而後撓撓脖子,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我就看着買了哦!”說完從外頭帶上門,“噠噠噠”的腳步聲逐漸遠去了。

休息用餐完畢,一行四人出發前往梅花山,卻正趕上清明出行的高峰,路上堵了好一陣,辛柯所說的半個小時的車程,最終卻走了一個多鐘頭。

景區裏頭雖然各色梅花漫山遍野春意盎然,可是也實在是人頭比花瓣還多,各種少女、大姐、阿姨、媽媽扶着花枝擺出一個個上世紀九十年代的婀娜造型,兩米外的小哥、大哥、大爺、爸爸們舉着手機和相機“咔嚓咔嚓”拍個沒完。

可饒是這樣,鄭大錢還是努力找到了一些非常刁鑽的角度讓辛柯給他取景拍照,一會兒憂郁地望着天空,一會兒故作随性地眯眼大笑,一會兒盤腿坐在樹坑裏比着剪刀手惡意賣萌,辛柯捧着個單反又是劈叉又是下腰地各種配合鄭大錢,兩人活脫一副明星外景寫真的架勢,就差讓薛木和萬朝陽給他打打光了。

在梅花山連逛帶吃,捎帶手轉了轉明孝陵,走出景區時已是三點多,因為晚上約好了要和辛柯的父母吃飯,剩下三四個鐘頭的時間,四人便驅車到了市區,去影院看了場《觀音山》,而後在商場挑了幾樣伴手禮,才奔赴了辛柯家。

雖然辛柯并沒有向家裏出櫃,他父母眼中也只把鄭大錢看做他交好的師兄,但鄭大錢面對兩位家長心裏還是難免有些緊張,萬朝陽自是一貫地不擅長跟陌生長輩打交道,綁手綁腳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最終還得薛律師出場天南海北地跟叔叔阿姨一頓海侃,才把局面維持在一個比較溫馨熱鬧的氣氛上。

飯後辭去,辛柯又開車帶着三人到了夫子廟,沿着秦淮河看了看夜燈夜景,盡管攢動的人頭有些破壞畫面美感,但不時劃過的游船上一席婀娜旗袍表演彈唱《無錫景》的歌女還是十分賞心悅目的。

萬朝陽倚着欄杆探頭張望一陣,由衷感嘆道:“真好聽嘿!”說着又回頭問辛柯道:“小辛你會唱嗎?”

辛柯聽了一笑,做作地擺了個身段,清唱了兩句:“我有一段情呀~~~唱給拉諸公聽~~~”

“嚯!好~啊!”薛木誇張地鼓掌叫好,帶動得周圍的游人也都跟着鼓起了掌來,倒鬧得辛柯紅了臉,趕緊拽了拽鄭大錢的胳膊往他背後躲。

鄭大錢笑着甩了甩手說:“拉我幹嘛?唱呗!騷死你得了!”而後朝薛木和萬朝陽擺擺手說:“見笑啊,睡了個假一。”

三天的小長假眨眼結束,返程又是一夜的動車。

游玩了幾天,大家精神都難免有些倦怠,上了車躺在卧鋪上,很快就都進入了夢鄉,唯獨鄭大錢翻來覆去無法入睡,最後幹脆翻身下床,爬上了薛木的鋪。

“嗯?”薛木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幹嘛?”

“跟你躺會兒……”

鄭大錢自顧自地挨着薛木躺下,薛木不得不挪了挪,微微側着身子嘟囔道,“這麽窄的鋪,還非要跟我擠……”

鄭大錢扁了扁嘴,“小時候還老跟我一個被窩兒睡呢,自從有了男人就把我丢一邊了,我的這個心啊,到現在還是疼的呀。”

薛木忍不住笑了一聲,說:“還跟你家小柯基學會南京話了呢?”

鄭大錢輕輕笑了笑,轉了轉眼珠,沒有接話。

薛木看了看鄭大錢的神色,低聲問道:“怎麽了?”

鄭大錢抿了抿唇,猶豫片刻,反問道:“你覺得他怎麽樣?”

“挺好的呀,”薛木微笑答道,“長得不賴,性格也好,對你更沒的說,這一趟出來玩安排得也都井井有條的,除了有點兒傻,挑不出什麽毛病。”

鄭大錢聽言,默默點了點頭,又沒有接話。

薛木瞅了瞅鄭大錢的模樣,琢磨一陣,又問了一遍:“怎麽了?”

“沒有……”鄭大錢勉強笑笑,“你覺得好我就放心了……”

薛木自認為自己還算了解鄭大錢,看他這副模樣顯然是有些欲語還休,況且這兩天他留心觀察着,鄭大錢與辛柯的相處雖然也是輕松甜蜜,但是總感覺他好像有什麽心事壓在眉頭上,時不常就會走神溜號,因而判斷他一定有什麽情況,只是他實在不解,就他所見,辛柯各方各面都與他極為相稱,又能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啊……”薛木忽然福至心靈,明白了過來,擡眼瞄了瞄睡在斜上方的辛柯,湊到鄭大錢耳邊問道,“是不是性生活不太和諧啊?”

“啊?”鄭大錢愣了愣,“誰跟你說的?”

“你不是說假一什麽的?”

“……我那不是開玩笑嘛……”鄭大錢擡手撫了撫脖子。

“你別不好意思,”薛木又湊近了些,“我當初跟朝陽不是也有問題嘛,你也知道……這事兒得慢慢磨合,我們倆也是一年半了才──”

“你給我打住,”鄭大錢揚了揚手,“我們倆很性福,小柯基……很強!我沒有你當初那些問題。”

“真的?”

“……我蒙你幹嘛?我們倆第一次就成功了。”

“操……射?”

“嗯。”

“……靠。”薛木默默咬了咬下唇,竟然生出了一絲嫉妒之情。

鄭大錢看着薛木,知道他看得出自己有心事,自己要是再不說,還不知道他要猜到哪兒去。

可是他這點心事,實在有些不說憋悶、說出矯情,他心裏清清楚楚辛柯對他的好,自己對辛柯也絕對是喜歡的,不然也不可能和他相處交往至今,可是那個歐陽烨的鬼影就是總是盤桓在心頭揮之不去,讓他抓心撓肝,不知如何是好。

“木頭……”鄭大錢斟酌着開了口,“你說……人……有可能同時喜歡兩個人嗎?”

還在心裏咒罵萬朝陽技術太差的薛木聽了這話忽然一愣:“什麽意思?”

鄭大錢心裏一驚,他知道薛木對歐陽烨的态度,要是讓他得知自己還想着歐陽烨,恐怕要把他氣死,頓時急中生智,答道:“就那個……就那個軍爺……你記得嗎?”

薛木想了想,說:“哦……怎麽了,你……還在跟他老公老婆的呢?”

“沒有沒有……”鄭大錢忽然沒了再談下去的心情,卻依舊強打起精神說,“我跟小柯基好了之後期末那陣一直沒上線,張澤不也談戀愛了麽,我們就都沒怎麽玩了,後來寒假的時候我說上線玩兒會兒,才發現他删號了。”

“删號了?”薛木稍稍意外,“你是不是說他裝備特好嗎?能舍得删?”

“不知道啊……”鄭大錢聳了聳肩,“幫裏別人就只知道他是我老公,也都跟他沒有私交,誰也不知道為什麽删號,反正後來就徹底沒消息了。”

薛木轉了轉眼珠,說:“他删了號……你反而喜歡他了?”

鄭大錢想了想,覺着如果拿這個君子愛財當個擋箭牌倒也不錯,便道:“嗯……你也知道我不就是這樣麽……後知後覺,糊裏糊塗的……反正我現在就是喜歡小柯基,也喜歡那個軍爺,怎麽辦?”

“這有什麽怎麽辦的?”薛木有些莫名其妙,“你連他是個什麽人都不知道,喜歡個屁?好好珍惜當你這小柯基吧,別作妖了!”

“嗯……”鄭大錢又想了想,說:“如果有一天,他出現了,本人是個大帥哥,又有錢,各方面都比小柯基好,我特別喜歡,怎麽辦?”

“你一天到晚瞎琢磨什麽呢你!”

“哎呀你就說吧!就比如這個人現在已經出現了,我特別愛他,說不清楚理由,就是特別愛,然後他也特愛我,那我該怎麽辦?”

薛木默默嘆了口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這麽困了還要跟他讨論這麽荒謬的問題,默默思忖了一陣,答道:“那樣的話不就是兩個選擇麽,要麽繼續跟小柯基在一起,要麽跟小柯基分手,跟他在一起呗。”

“那你的建議呢?”

“嗯……”薛木認真想了想,“從我的角度當然是希望你過得好啊,我現在覺得小柯基特別适合你,可是如果你真的覺得和那個夢中情人在一起更好,我也會支持你的。”

“那……那樣不會對小柯基很不公平嗎?”

“當然不公平啊,你也知道啊?看你有沒有良心吧!”

“……”鄭大錢抿了抿嘴,“那……那要是我特別愛的那個人,你……特別讨厭呢?”

薛木笑了笑:“我好端端的怎麽會──”電光石火,薛木猛然清醒過來,義正言辭道,“鄭大錢,你說的不會是歐陽烨吧?!你還對他不死心呢?!”

“沒有沒有!”鄭大錢吓得連連擺手,“我這不是說那個軍爺呢麽!”

薛木狐疑地看看鄭大錢,“真的?”

“嗯啊……”鄭大錢有些心虛,而後翻身坐了起來,“算了算了,不琢磨這沒影兒的事兒了,我還是老老實實的吧。”說罷灰溜溜地跑回了自己的鋪上。

薛木皺着眉又看了一陣鄭大錢的背影,剛剛他那些話說的越聽越像歐陽烨,可是他都幾乎一年多沒有在鄭大錢的口中聽他主動提起這個人過了,沒理由還在這個時候讓他分心啊,薛木想了又想,只能暫且信了他為那軍爺糾結的鬼話,默默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合眼睡了。

鄭大錢側卧着身體,轟隆轟隆的列車聲響伴着辛柯的呼吸聲落入他的耳中,眼前卻又浮現了歐陽烨的模樣,他使勁閉了閉眼,努力想象着辛柯的模樣,可那張臉卻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翻來覆去良久,他幹脆翻身爬上了辛柯的鋪,鑽進了他的懷裏。

“嗯?”辛柯猛然驚醒,被吓了一跳,“怎麽了鹿鹿?”

鄭大錢使勁擁了擁辛柯的身體,低聲道:“想你了。”

辛柯聽言笑了笑,輕輕拍了拍鄭大錢的背,沒再說話,正要重新睡去,卻聽到鄭大錢又道:“小柯基,我喜歡你。”

“嗯……”辛柯合着眼輕柔笑笑,“我也喜歡你。”

“我真的喜歡你……除了你……我誰也不喜歡……”

“嗯……我也是……都不喜歡……”

鄭大錢将臉埋進了辛柯的胸口,輕輕吸了吸鼻子,蹭掉了眼角的淚花,感受着面前胸膛的溫暖還有背後溫柔的愛撫輕拍,終于不知不覺睡着了。

第八十一道題 什麽困難都覺得有希望

清明過後,氣溫漸漸回暖,時光在日複一日的游戲和視頻中悄然流逝,臨近期末時,鄭大錢卻突然告知薛木和萬朝陽,他預約了暑假的近視手術,做完之後一個月的時間不方便看屏幕,也就沒有辦法配合制作視頻了,為了預防節目斷檔,最好抓緊把那一個月要播的提前做好。

這個消息讓薛木有些措手不及,其實當初鄭大錢也是做過近視手術的,不過那是在他工作了三年之後,因為被當時老板壓榨而憤然離職又沒找到下家,又正趕上歐陽烨訂婚搞得心煩意亂,手上也稍微攢了兩三萬塊錢,幹脆趁着晃蕩的工夫一咬牙把手術做了,恢複之後才重新打起精神又找到了新的工作。

不過後來的新工作薪水翻了一番,同事老板相處又特別融洽,自己的自媒體也風風火火地沖上了十萬加,好像一切都驟然順利了起來,就連歐陽烨也取消了婚約又重新向他示愛,他為此還幾次三番煽動薛木也去做了,一來摘掉眼鏡行動方便、顏值提升,二來還能像他這樣意外地改改運。

薛木對改運倒是沒什麽興趣,只是合租的兩年他已被鄭大錢影響得在意起了外表,護膚品跟着鄭大錢買了許多自不必說,平時出門偶爾也會戴戴隐形,他也想着若做了手術的确省事很多,可是他那律師的工作要想一個月不看屏幕是絕對不可能的,因而只能口中說着等什麽時候離職了就去做,卻一直拖到猝死也沒能成行。

然而現在,鄭大錢突然提前了好幾年要做手術,委實令他有些意外,而鄭大錢對此的解釋則是──寒假中間要過春節做手術不方便,明年暑假還不得複習考研或者開始實習了?再往後上了班更沒有時間一個月不看屏幕了,早做早了!

薛木對他這個說法并不買賬,他知道鄭大錢是一直有想做手術的心思的,不過就是當初上學的時候不敢跟家裏要那麽多錢,才拖到了工作之後,可是現在幾個人搞的游戲事業讓他一不小心攢了好幾萬,自然就要燒包得趕緊去做了。

對于他這樣的決定,薛木和萬朝陽自然也不好阻撓,只是臨近期末也正是複習最緊張的時候,正在陸續發出的都已經是提前趕制的存稿,實在抽不出工夫再去做新的。

鄭大錢也知道自己有點太草率,他其實也是無意間看到了眼科診所的廣告,正好手裏又有了錢,早年間長得草頓時頓抓心撓肝,非要去做不可,倉促決定給薛木和萬朝陽添了麻煩,他自己也很過意不去,想來想去,靈機一動,提議辛柯來當自己的代班。

萬朝陽對此倒是沒什麽意見,薛木卻有些擔心辛柯發揮不出鄭大錢的水準,而辛柯一聽這想法立馬吓得屁滾尿流,SUN在他心中就是徹徹底底的大神一樣的存在,讓他去給SUN做幕後,策劃還能勉強寫一寫,配音他恐怕一句整話都念不出來。

鄭大錢對此十分無奈,又提議不然就找播音系的同學來有償代班,費用他來承擔,大家對這個想法倒是都頗為贊同,于是鄭大錢奔走求告一番,終于拉來了一個名叫蔡薇的師妹代班配音,他的想法是反正都已經是代班了,與其糾結聲線到底要不要相似,還不如徹底換個女聲。

而這個蔡薇播音專業出身,自己在網配圈還有些小小的地位,蘿莉、禦姐、少女、大媽樣樣都精通,來配個節目旁白甚至都可以說是牛刀殺雞了。

鄭大錢為了彌補自己造成的麻煩,特意給蔡薇量身定制了一期策劃,順帶也手把手地傳授了一些經驗和技巧給辛柯,薛木和萬朝陽那邊期末考試一結束,立馬拿着鄭大錢的策劃制作了前期素材,随後蔡薇也迅速地配合着薛木完成了後期的內容。

節目上線後蔡薇還借着網配方面的資源進行了一波收效頗豐的宣傳,原本聽久了鄭大錢聲線的玩家們也被這突然客串的女主播的聲音點燃了熱情,這一期節目竟然還掀起了一波點擊高潮,一下子又吸引來了不少廠商金主。

鄭大錢見事情擺平,也就交代了一些辛柯要注意的細節問題,放心大膽地進了手術室,薛木和萬朝陽搭配着新加入了辛柯和蔡薇,也很快磨合着熟稔了起來。

然而世事難預料,四個人才剛做好兩期節目,萬朝陽那邊又突然出了狀況──他的姥爺崔建廣突發腦血栓住院了,他要去陪床照顧。

如果不是突然生病,薛木都快忘了萬朝陽還有個姥爺,在萬樹青和崔麗君離婚後,崔麗君與男友飛去了美國定居,萬朝陽跟随萬樹青生活,也就與崔家的親戚斷了聯系,不過由于崔麗君是獨生女,兩位老人膝下再無其他子嗣,萬朝陽作為唯一的外孫,逢年過節也還是要登門去探望探望,只不過崔建廣對萬樹青是從來都看不上眼,因而萬樹青也不願去自讨沒趣,每回都是備好了大包小包的東西讓萬朝陽自己上門。

萬朝陽其實也并不愛去姥爺家,當初崔麗君作為崔首長的掌上明珠,哭着喊着非要從城裏嫁到靖溪那個郊區去,崔建廣發了幾回的脾氣,卻還是拗不過這個寶貝女兒,最終也不得不屈服同意,可是心裏卻還是怎麽都看不上這個當音樂老師的女婿,二十多年了也沒給過萬樹青一回好臉。

小時候萬朝陽就不愛去姥爺家,一來覺得進城一趟太遠,二來覺得這個當軍人的姥爺太兇,三來回回去了之後萬樹青和崔麗君總要鬧些不愉快。等到長大一些慢慢懂了事,知道崔建廣是看不上自己的父親,盡管他也覺得萬樹青太過窩囊,但畢竟也是自己的親爹,自己可以不滿意,卻也不願意讓別人評頭品足,因而就愈發不願意往姥爺家去了。

不過萬樹青卻很明事理,告訴萬朝陽說:“雖然我跟你媽離婚了,他們跟我是沒什麽關系了,但是畢竟他們是你的親姥爺親姥姥,他們再看不上我,你小時候咱們家也沒少得過他們的幫助。你媽現在不在國內,兩個老人不就指着你這麽一個外孫子嗎?你就說一年去看他們四五回,他們那麽大歲數了,你還能去幾回?”

這些話當初的萬朝陽是聽不進去的,只是不願意聽萬樹青唠叨便忍着不耐煩去了,而現在過了那個中二的年紀,倒也明白了話中的一些道理,更何況崔建廣雖然看不上萬樹青,對他卻倒還是喜歡的,盡管從軍多年臉上沒有笑模樣,可是在萬朝陽面前的眼神也總是帶着溫和,畢竟他身上也有着一點女兒的影子,因而萬朝陽也就只得時常去探望探望,至于話裏話外揶揄萬樹青的言辭,他也就只能左耳進右耳冒了。

而這回,崔建廣突然中風,萬樹青本來也是親自去了醫院打算照顧的,可是沒想到老爺子即便這樣都還是不待見他,又或是要強了一輩子更不願意讓自己看不上的女婿瞧見自己不堪的模樣,死活就是不同意萬樹青留下,姥姥姜淑芹自己身體也不好,只能白天照顧照顧,而至于崔建廣的那些老下屬老戰友們,他更不願意讓他們見到自己嘴歪眼斜的狀态,沒辦法,這陪床的重擔只好落在了萬朝陽的身上。

薛木得知此事後第一時間趕去了醫院探望,在查路線的時候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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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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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