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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陽……”萬樹青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樓梯的扶手,目光透過窗戶望着對面的公寓樓,“你今天跟我說這些話,我其實挺感動的……”
萬朝陽原本都已打算挂斷電話,聽了萬樹青的話,又不免提起了精神。
“你說你現在想明白了,說不是我的錯……其實……其實說到底,我跟你媽這段感情……确實是我的問題……”萬樹青的眼睛一點一點地垂下,盯着自己的鞋尖,聲音愈發沉重,“我這個人,一把年紀了,一直都不夠成熟,跟你媽在一起二十年,我也一直沒有認真考慮過,自己是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和父親……
“我對你媽的感情絕對沒有一絲的虛假,對你也是發自肺腑的愛,但是很多時候我都沒有考慮到更多的現實問題,我……我可能太浪漫主義了,我以為只要咱們一家三口在一起,外在的條件都不重要,直到你媽終于再也承受不了很多我回避的問題,決定離開,我才第一次明白自己的不足……所以你那段時間恨我,我理解,連我自己都恨我自己……”
“爸……”
“陽陽,我的錯誤,不僅在于沒有好好地對你媽,更在于沒有給你樹立一個正确的榜樣形象,沒有告訴你該怎樣做一個成熟的男人……我虧欠你很多,沒有好好地教育你,但是你自己卻長成了一個很好的孩子,今天還來主動跟我說這些話……我真的……陽陽,有你這樣的兒子,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驕傲……”
眼淚終于還是不争氣地落了下來,這一對隔閡了四五年的父子,終于在這樣一個夜晚,借着這陰差陽錯的時機,解開了困擾彼此多年的心結,直到挂斷電話,萬朝陽到洗手間洗了把臉,看着鏡子裏自己通紅的眼睛,才恍惚地明白過來,崔麗君那句“沒有不愛孩子的父母”的含義,盡管放棄了一個出櫃的機會,卻讓他對未知的将來,多了許多的期許和信心。
崔麗君在北京待了一周的時間,便又飛回去了美國去協助丈夫處理工作上的事情,萬朝陽将她送到了機場,直到臨別時,她也沒有主動去打聽萬朝陽那所謂的結婚對象的情況,只是誠懇地向他表示了祝福,并且再次提醒他,要像個成年人一樣去愛、去負責。
送走崔麗君之後,又過了兩周,崔建廣也出了院,雖然一個月的時間恢複的程度十分稀微,但後續主要還是要靠自己的康複訓練,也不一定需要住在醫院裏,崔建廣自然就不願再以病人自居,堅持回到了家裏。
萬朝陽為了照顧崔建廣,便也住進了他家,原本想把自己的筆記本拿過去還能幫一幫薛木他們的忙,可是崔建廣是一見他打游戲就來氣,任憑他如何解釋也聽不進去,怎麽看都認為他不務正業,姜淑芹也只能勸萬朝陽別跟正在病中的姥爺置氣,萬朝陽無奈,只好老老實實地陪着崔建廣每天做做康複訓練,剩下的時間久陪着兩位老人看各種軍旅題材電視劇還有沒完沒了的京劇,仿佛提前五十年進入了老年生活。
暑假就在這樣的日子裏慢慢告終,臨近開學的時候,崔建廣也恢複了許多,不再需要萬朝陽整天守在左右,而薛木那邊的問題也都順利解決,即便萬朝陽兩個月沒有提供新素材,他也通過溝通聯絡各家視頻博主們合作,做了一整個暑假的特別互動節目,正片和廣告一期都沒落下。
只是終于完成最後一期暑期節目,薛木回到昌平自己的小窩裏,見到了闊別一個多月的萬朝陽時,積攢已久的勞累和疲倦終于排山倒海而來,當晚就發起了高燒。
萬朝陽明明剛剛照顧了一個病人兩個月,可面對突然病倒薛木卻是徹底的手足無措,慌裏慌張地把他架到校醫院,校醫院又将他轉到區醫院,一頓暈頭轉向地挂號化驗交費取藥,折騰到天色稀微,打着點滴的薛木終于慢慢退了燒,迷迷糊糊地看着伏在自己病床邊上的萬朝陽,乏力地摸了摸他的手。
萬朝陽猛然驚醒,瞪着布滿血絲的眼睛看向薛木,關切問道:“怎麽了?上廁所?喝水?還是哪兒難受?”
薛木無力地笑了笑,搖了搖頭,說:“好多了,沒什麽事兒了,辛苦你了……”
“跟我說什麽辛苦……”萬朝陽擡眼看了看吊瓶,又擡手摸了摸薛木的額頭,說:“辛苦的是你,這一個暑假把你都累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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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木又笑了笑,說:“還好……主要就是時間緊,現在我聯絡了好多up主,往後的廣告──”
“行了行了,”萬朝陽打斷了薛木的話,“你都病成這樣了還說這些,閉眼再睡會兒吧!”
薛木笑着點了點頭,剛把眼睛閉上,卻猛地睜開眼問道:“你媽回沒回北京啊?”
萬朝陽無奈笑笑,“都走了一個月了。”
薛木驚得差點坐起來:“那你怎麽不告訴我?”
萬朝陽搖着頭把他按躺回去,說:“你都忙成這樣了,還非得見她幹嘛?有的是機會,不在乎這一次的。”
薛木懊惱地嘆了口氣,說:“以後是以後,她這頭一次回來我就沒去見,将來肯定得抻得我……哎呀,還有你姥爺那兒也是,我說要經常去,結果後來也都沒去!這不整個兒說空話假把式嗎!老人心裏肯定也對我印象不好了!”
“啧……”萬朝陽擡手撫了撫薛木擰成一股的眉頭,“你老擔心這麽多幹嘛啊,你心也太重了……”
薛木別了萬朝陽一眼:“廢話,那要不是你家人,我至于這麽上心嗎?”
萬朝陽聽言笑了笑,輕輕搓了搓薛木那因輸液而有些冰涼腫脹的手臂,說:“放心吧,你這麽好,我家人都會喜歡你的,就算我家人不喜歡你、不接受你,也不會動搖我跟你過一輩子的心。”
薛木有些哭笑不得,說:“怎麽的,你還要為了我與全世界為敵啊?”
萬朝陽擡眼看看薛木,柔聲道:“我幹嘛與全世界為敵?你就是我的全世界。”說罷探過身子,輕輕在薛木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九月微涼的清晨,熹光還沒照進的病房裏,兩顆疲倦的心,擁在一起,散發出春日暖陽般的光芒。
第八十四道題 每一段争執都飛出和平鴿
再次開學,薛木和萬朝陽已經榮升為大三的老人家,社團的事情也都放手交由大二的部長們帶着大一的孩子們去做了,他倆外加另一位副社伍玥都只是在招新和開大會的時候露上一面,冠冕堂皇地說上兩句客套話,一學期的任務就差不多完成了──除了有很多慕着SUN之名而來的新社員們還是期望着能和萬朝陽有些進一步的交流,導致萬朝陽不得不在大會結束後又追加了一場“粉絲見面會”。
雖然已經當上了社長,可是在社團活動的這兩年來,萬朝陽的核心內容也還是打游戲,除了打游戲,只有帶着社員們一起打游戲,因而讓他和廣大的粉絲群體們面對面互動,他竟然還是像當初的大一新生一樣,磕磕巴巴說不出兩句像樣的話。
薛木默默地坐在一邊面帶微笑地注視着萬朝陽,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擔心萬朝陽的笨嘴拙舌,甚至反而還覺得他這個樣子有點可愛,兩人在一起已經三年半了,當初那個總是拿着捏着擺張撲克臉、對薛木的示好頻頻回避害臊的萬朝陽,而今已經可以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些甜蜜的情話了,只是在外人陌生人面前,卻還是像個腼腆的小男生,這讓薛木有種自己獨占了他特別一面的滿足感,而且對于腦子過分好使、玩游戲運氣也歐氣爆棚的萬朝陽來說,這一點不能掩瑜之瑕,更給薛木增添了一份自己也能勝過他的自信。
社團的事情不用再勞神太多,兩人也就多了許多時間精力去處理事業和學業兩件事。
到了大三,選課方案裏必須要完成兩門研讨課和案例課,這與前兩個學年的聽課、論文、考試的授課方式不同,都是小班教課,老師講個幾周,後面的就要學生們輪流準備研讨的案例主持報告,薛木應對其這樣的課當然是得心應手,可是萬朝陽就委實有點吃力了。
對于萬朝陽來說,專業課的內容比起當初的通識課确實讓他更加應付自如,可是那也僅限于對考試內容的學習、消化和理解,之前的那些課上的小論文小作業都已經讓他十分苦惱了,這樣的案例研讨課更是讓他徹底摸不着頭腦,從開學分配到了具體報告的日期後就每天都在焦慮,最終不得不厚着臉皮求薛木幫忙。
薛木也終于借着這個機會揚眉吐氣了一回,想起當初高中時被萬朝陽支配的恐懼,他優哉游哉地指點道:“這個其實沒什麽,刑法嘛,刑八肯定是重點,你随便找一條你感興趣的修改內容,然後去知網查論文看嘛,看看這條修改之前有什麽弊端、因為什麽契機得以修改、修改之後到現在為止産生了什麽效果、将來可以預期有什麽樣的意義,你可以找一個典型案例來分析,也可以每個論點都找一個案例來讨論,随便搞一搞一節課都未必夠你講的!至于知産也是一樣,著作權法去年修正的嘛,你就找有意思的來研究呗!或者你先找案例再找法條,都可以的!”
萬朝陽沉着臉聽了薛木一通廢話,最終把嘴一撇,不滿道:“不會不會!我不會!”
薛木噗嗤一樂:“不會還這麽有理?再說了,有什麽不會的,你是不會上知網啊還是不會看論文?”
萬朝陽賭氣地鼓了鼓嘴,說:“你就是故意來勁,我當初給你講題的時候是這麽跟你得瑟的嗎?良心給狗吃了你!你不幫我弄這個報告!我就罷工!不打游戲了!”
薛木忍不住大笑起來,道:“你罷工?你現在還有資本罷工嗎?你當叔叔現在還是當初抱你大腿的那個小跟班兒嗎?”
薛木這話說得确實十分有底氣,在暑假處理完諸多的合作事項後,不少視頻博主們都對這種合作方式非常滿意,盡管他們之中也有一些比SUN團隊更專業的組織,但是更多的都還只是獨門獨戶,甚至只有一個人從頭到尾事無巨細地自己忙活,兩三周也就産出一則正式節目,對于他們來說,和SUN的合作──更準确的說是和薛木的合作,不僅節約了他們制作節目要付出的時間和精力的成本,還成倍擴大了自己的點擊量和訂閱量,甚至收入也比原來增加了不少,因而不少博主紛紛主動提出想和他長期合作、互助共贏。
薛木對于這樣的合作自然是求之不得,他努力平複了自己激動的心情,然後仔仔細細地研究了一下合作方式,把所有想要合作的博主們一起拉進了一個群裏,開誠布公地讨論了合作的形式,最終與十來個博主共同達成了合作意向,由薛木來統一管理接洽所有人的對外合作,以最優的方式分配不同的客戶資源,各種前期後期的人員一同安排和指揮,不限于原本所屬的博主品牌,一起努力制作客戶需要的節目,而節目上線後,所有合作方都要通過各自的社交賬號進行推廣和轉播。
這樣的合作系統建立完成後,很快就高效地運作了起來,包括SUN在內的各種博主們再也不用像從前一樣想破了腦袋玩命熬夜趕死線,創意文案有各家的策劃們頭腦風暴,前期素材有其他博主一同制作,後期和宣傳也都互相協助得錦上添花,而各種廠商金主們見了這樣的盛況更是馬不停蹄地前來送錢,所有人都輕輕松松地拿到了更多的收益,簡直蒸蒸日上。
因此,薛木也就擺脫了SUN的幕後這麽一個小小的角色,漸漸成了十來個視頻博主的統籌經紀人的角色,随着客戶資源原來越多、前來尋求合作的小博主們也越來越多,而薛木的提成收入也愈發地水漲船高,真如他所說,萬朝陽在他面前連罷工的資本都沒有了。
當然,薛木沒有獨吞這部分收益,雖然與各位博主們簽的合同都是他個人的名義,但是款項入賬後,他都還是明确地一筆一筆按照比例分配給了萬朝陽和鄭大錢。
萬朝陽拿錢拿得倒是心安理得,他也是實在不跟薛木分彼此了,可是鄭大錢卻總覺得受之有愧,當初玩鬧着跟他倆簽了那樣一個合同,自己說到底也沒投入什麽,現在也只是做做小策劃錄錄配音,竟然天天收到這麽多的進賬,的确有點手軟。
而在鄭大錢近視手術恢複完成之後,辛柯和蔡薇又因為萬朝陽姥爺的事繼續幫忙了一整個暑假,開學之後不再需要他們的協助了,可是兩人卻有點戀戀不舍不願意退出這個小團體,辛柯是因為從前鄭大錢總是拿出很多時間精力做視頻,都不能和他約會,他加入進來倒是可以多出些與他共處的時間,而且能成為SUN的幕後他也與有榮焉,而蔡薇更多地則是看中了薛木的能力,想要和鄭大錢一樣,成為他們的合夥人之一。
薛木對于蔡薇的這個想法慎重考慮了一下,也和萬朝陽和鄭大錢開了個小會讨論了一番,萬朝陽一如既往的沒意見,鄭大錢是本身自己就心中有愧也說不出個什麽觀點,最終還是得薛木拿主意。
薛木仔細琢磨了很久,如果有新人加入,團隊擴大當然是好事,可是這個蔡薇他們畢竟也就只接觸了兩個多月,讓她成為所謂的合夥人,他也沒有什麽能投入的資本,之前她是以客串代班的身份來錄制節目旁白,以後卻也不再需要她長期頂替鄭大錢的這個位置,而且說到底,薛木最終想要發展的方向還是輔助萬朝陽簽約戰歌拿到股東地位,蔡薇看中的這個協調統籌的角色,也只是他在戰歌上線之前的過渡手段而已,因而最終他還是婉拒了蔡薇的請求。
蔡薇的想法落空,卻也仍不氣餒,不再提合作分成的事,只說想繼續發揮自己的特長,成為可供薛木調遣的後期成員之一,對此薛木自然樂見其成,因而SUN的團隊就這麽默默地擴大成了固定的五人。
這樣風風火火主業賺錢副業上學的日子一晃又過去了一個月,九月下旬,LOL國服上線,十月中旬,薛木接到了騰訊發來的郵件。
薛木看到騰訊兩個字興奮得眼都直了,做了快兩年的游戲節目,總算接到了這麽有錢的一位金主,而且LOL在游戲圈的地位連他這個外行都十分清楚,這樣的合作機會對SUN或者萬朝陽來說都太至關重要了,然而萬朝陽卻難得地提出了反對意見:“不玩,就不玩。”
萬朝陽對LOL有着發自肺腑的抵觸,一來是這個游戲從地圖到英雄都與DOTA高度雷同,可是操作上卻又十分傻瓜簡單,對于他這種資深高端玩家來說,玩這樣的游戲簡直是一種亵渎,另一方面則是騰訊在游戲界更是臭名昭著,抄襲模仿侵權的事情實在罄竹難書,與他們合作也是一種恥辱,又是亵渎又是恥辱的,萬朝陽自然是死活都不願意接這個單。
薛木沒想到事事都順着他的萬朝陽竟然在這種節骨眼上偏偏跟他對着幹,可是萬朝陽的兩條理由他也實在有點無從反駁,只能從賺錢的角度來曉之以理道:“我知道你有這個……這個氣節啊……但是……但是咱們開門做生意對不對?客戶上門,你怎麽能不合作呢?”
“怎麽不能不合作?”萬朝陽歪了歪頭,“我就是不合作!他還能找黑社會打我怎麽着?”
“……”薛木萬分無奈,“人家打你幹嘛?你不合作,有的是人要跟人家合作,問題是市場資源就這麽有限,別人把資源拿走了,咱們怎麽發展?難得人家主動找咱們──”
“拿走就拿走!”萬朝陽依舊梗着脖子,“誰跟他們合作,誰就是DOTA圈的敗類!以後都不跟那種開黑!”
薛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咱能別這麽中二嗎?就算是這個游戲比DOTA簡單了,三消游戲的推廣你不也做過嗎?怎麽不嫌簡單了?就算騰訊抄襲侵權過,至少代理的這個游戲合理合法吧?”
“你少偷換概念了!三消游戲跟這個是一回事兒嗎!我就不明白了,你幹嘛就非得讓我做這個?我就這麽一回不想做都不行?”萬朝陽越說越激動,怒意還上了頭,“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就是你的手下?我跟那幫做視頻的也沒區別?你讓我怎麽着我就得怎麽着?你的權威不容置疑呗?你別以為他們都捧着你你就真成了帶頭大哥了!我告訴你!我就是不做!大不了我删號再也不做視頻了!一拍兩散!我也不做!”
萬朝陽一時情緒失控,宣洩着怒吼了一通,吼完之後看着面前薛木沉下的臉,心裏卻頓時有點慌了。
“你再給我說一遍。”薛木的語氣沒有任何起伏。
“……”萬朝陽動了動喉結,“好話不說二遍……!”
薛木死死地盯着萬朝陽,沉默良久,說:“你要跟我一拍兩散?”
“……”萬朝陽有點腳軟,“沒……沒有……”
“行。”薛木淡淡地答了這麽一個字,轉身就拉開了衣櫃開始收拾衣服。
“你……你幹嘛呀……”萬朝陽愈發慌了。
“我先回宿舍住,”薛木頭也不回,“房子還有三個月到期,你願意住到什麽時候就住到什麽時候,終止合同回頭我寫完了給你,SUN的賬號你願意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哎呀幹嘛呀幹嘛呀……”萬朝陽吓得趕緊把薛木收拾出來的衣服往櫃子裏塞,“有話好好說,動不動收拾衣服幹嘛呀……”
“我怎麽跟你好好說呀?您都要跟我一拍兩散了,”薛木平靜的語氣中帶着可怖的怒意,“散就散吧,趕緊離我這一身銅臭遠點兒,別把白璧無瑕的您給玷污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錯了,我錯了行嗎?”
“別,您沒錯,都是我的錯,我俗不可耐,沒有原則,一心就想着賺錢,沒有您這樣的骨氣,我配不上您。”
“配得上、配得上……”
“嗯?”
“啊不是不是,我配不上你、我配不上你……”萬朝陽急得滿頭大汗,一把抱住了薛木,“我錯了、我錯了……我剛才太着急了,我說一拍兩散,說的也是游戲的事……但是游戲的事我也不該那麽說!我錯了!我……我接……我玩……我玩還不行嗎……!”
薛木被萬朝陽死死地箍在懷裏,嘴角卻忍不住輕輕揚了起來,雖然萬朝陽說出那話時他也真的動了怒,可一見萬朝陽立馬慫下來的樣子,他又登時消了氣,随即便想着借題發揮一番,果然就把萬朝陽制住了。
“你可別說我道德綁架你啊,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
“不勉強,不勉強,我心甘情願,簡單的游戲誰不愛玩?再說騰訊怎麽了?QQ微信那不都是騰訊的嘛!對吧!我可愛跟他們合作了!”
薛木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萬朝陽也總算松了口氣,放開薛木,扶着他的胳膊問道:“不生氣了吧?”
薛木笑着搖了搖頭:“我沒那麽小氣,我主要是真的希望你能答應這個合作,如果你相信我的判斷,這個游戲将來的地位會與DOTA不相上下,你能這麽早進入這個領域,絕對是非常有利的。”
萬朝陽認真地看了看薛木,沉默許久,說:“我的态度你也明白,我內心還是不願意的,但是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做,我會做的。”
薛木默默嘆了口氣,說:“行吧,就當是你為我受委屈了,行不?”
萬朝陽一聽,忙癟了癟嘴道:“我委屈大了我。”
薛木一看他的表情,立時被逗樂,笑道:“就你這點兒水平也想學叔叔玩兒借題發揮?”
“什麽借題發揮?誰借題發揮了?我沒有,我就是委屈。”萬朝陽仰着腦袋使勁憋着笑。
薛木忍俊不禁,轉身抱起床上的衣服塞回櫃子裏,關上櫃門,回身輕輕将萬朝陽推倒在床上,一邊接着衣服扣子一邊說:“您受委屈了,我肉體補償您成不成?”
萬朝陽咧嘴一樂:“成。”
第八十五道題 我已經開始微醺
幾場秋雨過後,天氣日漸涼了下來,短袖換上長袖,長袖加上外套,北風吹落了枝桠上的枯葉,零星地落了一些雪粒子,轉眼又到了年底。
不論是SUN的獨立節目還是薛木的統籌調配,都在這兩個月裏如火如荼地展開着,電競社的事也都不用他們再操心,大二的孩子們都安排得妥妥當當,在社聯大會上又拿到了好幾個大獎。諸事順利,沒有煩惱,只是臨近元旦,薛木還是無可避免地再度緊張擔憂起來。
經歷過了三回的跨年之夜,前兩回尚且只是聽到兩聲“薛律師”的呼喚,而去年卻還經歷了一回難以名狀的強光照眼的體驗,又不知今年會是如何。
大二的部長們張羅一起去KTV唱歌跨年,薛木心裏裝着事,不是很願意去,萬朝陽也不愛湊這種熱鬧,兩人就一并回絕了邀請。
只是不論如何,對于萬朝陽這種一天到晚沒什麽正事兒的大學生來說,跨年怎麽說也還是個比較重大的節日,如果就如往常一樣在家裏打打游戲或者做做視頻混過去了又難免有些可惜,正在糾結不知該怎麽渡過這個跨年之夜的時候,鄭大錢卻主動攢了個局。
長脖兒鹿:三十一號晚上進城來玩吧,三裏屯,吃個飯喝個酒泡個吧,我請客@SUN-薛木@ONE
SUN-薛木:你幹嘛請客?
ONE:好
SUN-薛木:什麽玩兒就好了
長脖兒鹿:今年賺的錢有點兒太多了,燒得慌
短腿兒柯:[發呆]
SUN-薛木:不了吧。。。
長脖兒鹿:有安排?
SUN-薛木:就不是很想去。。。
短腿兒柯:木哥和陽哥準備跨年啪啪啪吧[偷笑]
長脖兒鹿:天天睡一張床還要挑日子啪?
SUN-薛木:住口
“去吧?”萬朝陽放下手機,回頭瞅了薛木一眼,“在家也沒事兒幹,節目不都做好了麽。”
薛木愣了愣,問道:“你不打游戲?”
“天天打游戲……跨年,還是出去玩玩吧……”萬朝陽的眼神可憐巴巴的。
“……”薛木扁了扁嘴,“你又不能喝酒,去幹嘛?”
“我怎麽不能喝了?”萬朝陽反駁道,“過年在家我還喝了呢,沒那麽邪乎。”
薛木默默嘆了口氣,看得出來萬朝陽是真想去玩,盡管他心裏還是擔心忐忑,可是如果在酒吧的話,借着酒意,做出些什麽奇怪的舉動,比起兩人在家倒還能掩蓋一些,也只好點了點頭。
萬朝陽一見薛木首肯,立馬笑逐顏開,又拿起了手機。
ONE:我們去
短腿兒柯:[驚訝]還是陽哥霸氣啊
長脖兒鹿:你說話好使啊?
SUN-薛木:在酒吧待到什麽時候?你們晚上回宿舍嗎?我倆是不是還得開個房?
長脖兒鹿:這着什麽急,三裏屯能沒住的地兒嗎?喝大了再說,不行咱們找個情趣酒店,開個淫亂趴
ONE:?
短腿兒柯:???
SUN-薛木:。。。。。。
三十一號,薛木與萬朝陽如約赴宴,與辛柯和鄭大錢在工體的一家烤肉店碰了頭。
“所以說跨年為什麽要吃烤肉?有什麽講兒嗎?”薛木脫掉外套,拿起菜單翻了翻。
“有什麽講兒?你說跨年應該吃什麽?”鄭大錢反問道。
薛木歪着頭想了想,好像也确實沒什麽說法,辛柯卻接話道:“哎?你們北方是不是跨年要吃餃子的?”
“……”三人共同沉默一陣,鄭大錢輕輕拍了拍辛柯的肩:“憋說話了昂。”
“喝酒嗎?”萬朝陽突然從菜單裏擡起了頭。
“啊?你能喝嗎?”鄭大錢下意識地反問道。
“啧,”萬朝陽皺了皺眉,“我怎麽不能喝啊?”
“哎你怎麽回事兒?自己過敏心裏沒數兒嗎?”薛木轉頭瞪了瞪萬朝陽,“還來勁了!”
萬朝陽扁扁嘴道:“沒那麽嚴重,我喝不下了肯定就不喝了,這不是難得跟大錢兒一塊兒跨年麽,上回還是高二的時候呢,好幾年了都。”
鄭大錢一聽這話,頓時想起當初那頭一次喝酒的情形還有與歐陽烨初遇的畫面,片刻晃神,辛柯卻笑道:“木哥陽哥你倆好像我爸媽啊,他倆就老是一個饞酒一個攔着不讓喝。”
薛木有些尴尬,笑笑說:“我像你媽嗎?清明去你家的時候感覺你媽挺爽利的,不像是攔着你爸喝酒的人啊。”
辛柯忙笑道:“不是不是,饞酒的是我媽,我爸攔着她!”
薛木聽言噗嗤一樂,萬朝陽卻還是有些不悅,鄭大錢回過神來,忙道:“朝陽你确實醫生說你過敏,這樣,你要想喝,待會兒咱們去des你再喝,別現在喝多了待會兒去那兒喝不了了。”
萬朝陽聽了這話倒覺得受用,點點頭說:“那我喝可樂吧。”
“啧,”薛木又皺了皺眉,“怎麽又喝可樂!”
鄭大錢忍不住笑道:“喝可樂也不行?不是我說你木頭,你也是管得忒嚴了。”
“什麽呀!”薛木撂下了手中的菜單,“天天可樂不離手,冰箱裏永遠不缺貨,哪有這樣的?!”
辛柯聽言有些詫異,問道:“天天喝可樂也不長胖?”
“還不長胖呢!就沒長臉上!脫了衣服──”薛木話說一半,又連忙收住,“長不長胖不算什麽,關鍵不健康啊!你說都二十一的人了,還跟小孩兒似的天天饞汽水兒,氣不氣人?”
鄭大錢和辛柯默默地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向萬朝陽投去了同情的目光,萬朝陽感受到了兩人愛莫能助的眼神,輕輕點了點頭,嘆了口氣說:“那我就喝白開水吧……”
辛柯悄悄地拿菜單擋住了臉,低聲對鄭大錢說:“陽哥好可憐啊……”
鄭大錢正要表示贊同,連忙收住情緒,板着臉道:“可憐什麽?這就是你學習的榜樣!”
“……哦。”
一餐烤肉連吃帶聊,四個人在店裏一直坐到了九點多,話題從可樂說到減肥,從健身說到游戲,從電影說到八卦,從政治說到平權,盡管并沒有點酒,卻仍聊得酣暢淋漓,直到服務員上來要求提前買單,才戀戀不舍地轉移了陣地,前往著名的GayBar Destination。
這家夜店上輩子鄭大錢是常客,盡管平時他是個喜歡宅在家裏拉着薛木打手游的廢柴,可是到了周末和重大的節日,作為一只搞傳媒的花蝴蝶,自然免不了各式各樣的基佬飯局酒局,而酒足飯飽之後的轉場續攤也就是三裏屯這幾個大些的GayBar了。
當初薛木雖然和鄭大錢以及他的那些同志朋友們一起出門玩過幾次,但是GayBar卻是始終未曾踏足過,鄭大錢也從來沒有主動邀請過他來這種地方,縱然在他的影響下薛木的種種做派表現已經不夠直男,但他從私心的角度還是希望薛木如果有選擇的話,不要像他一樣走這條辛苦的路。
然而世事難料,薛木還是在鄭大錢的帶領下走進了這家店——還帶着各自的男朋友。
酒店裏的音樂震耳欲聾,烏漆嘛黑的環境裏閃爍着晃眼的LED燈光,盡管還在前半夜,舞池裏卻也站滿了人,随着音樂的節奏在瘋狂搖擺舞動着,還有不少人脫掉了上衣忘情舞蹈,只是身材質量實在有些參差不齊。
薛木雖然是頭一次來到GayBar,但當初出于應酬也是去過普通的異性戀夜店的,與這裏的景象倒是大同小異,唯一的差別就是這裏九成以上的客人都是男性、連舞臺上正在跳鋼管的舞者也是男人罷了。
“來吧朝陽!不是要喝酒嗎!看看你要喝哪個!啤酒還是洋酒!”四個人被帶到一個小桌坐下,鄭大錢把酒單遞給了萬朝陽,沖着他的耳朵高聲喊道。
萬朝陽從來沒來過這種地方,一時只覺得自己眼睛有些不夠用,胡亂掃了掃那些也不懂的酒名,把單子推還給鄭大錢,扯着嗓子道:“你看着來吧!我都行!”
薛木從鄭大錢手裏拿過酒單看了看,吼叫着說:“給他整個百利甜牛奶得了!我要個mojito!”
鄭大錢點了點頭,又和辛柯一起看起了酒單,薛木一扭頭,卻正看見萬朝陽目不轉睛地盯着舞臺正中正在跳鋼管的舞男,忍不住把嘴一撇,伏到萬朝陽肩頭,對着他的耳朵叫道:“當着我的面兒呢!能不能收斂點兒!”
萬朝陽連忙回頭笑了笑,說:“不是看他!是看他跳舞!從來沒見過男的跳鋼管!還挺好看的!”
薛木笑道:“你看他也沒事兒!你看他我還看別人呢!這遍地都是帥哥的!沒準兒我今兒就跟別人走了!”
鄭大錢點好了單,四杯花花綠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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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