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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這生個病,他只能叫我們過來解決,這不是方法态度的問題,而是即便他想要靠自己來解決,他也沒有這個資格啊──就算是搶救,他都不能替你簽字啊。”

聽了這話,薛木終于徹底愣住,久久無法回答,薛峰和賀冬蘭的擔心不無道理,即便兩個人再相愛,沒有法律承認的關系,終究誰也無法對誰負責。

“我們也不是說要拆散你倆還是怎麽着,”薛峰沉聲道,“你要是就願意跟他在一起,我們也不能攔着,但是這些問題,你們慢慢長大了,必須要認真地考慮,雖然說有些事情是為了讓我們父母放心,但讓我們放心的根本,還是你們自己過得好啊。”

一頓飯在沉重的話題中宣告了結束,薛木買單結賬,搭着薛峰的車到了地鐵站,恍恍惚惚地回了鳳凰城,推門進屋,卻見到萬朝陽正在電腦前頭噼裏啪啦地打着字。

萬朝陽正抓耳撓腮地寫着畢業論文的大綱,聽見開門的聲響,扭頭一見是薛木回來了,連忙急匆匆地奔了過來,輕輕攬住薛木的腰背、扶住他的手臂,關切問道:“怎麽了?又難受了?昨天不是都沒事兒了嗎?”

薛木失魂落魄地擡眼看了看萬朝陽,默默搖了搖頭,任由他攙扶着到了床邊坐下。

“臉色這麽難看,哪兒不舒服?不行再去趟醫院?”萬朝陽看着薛木,心裏愈發緊張。

“沒有……”薛木無力地答道,而後又看看萬朝陽擔憂地神色,明明只有一天沒見,他卻仿佛經歷了百年的生死輪回,那一晚上無眠的心事再次侵襲了他。

薛木擡手撫了撫萬朝陽緊蹙的眉,喃喃道:“是真的……明明就是真的啊……”

“什麽是真的?”萬朝陽聽了這話更加疑惑,“你怎麽了?”

薛木緩緩地收回了手,遲疑片刻,說:“我……做了個夢……”

“做夢?”萬朝陽皺着眉在薛木身旁坐下,“夢見什麽了?”

“夢見……我在另一個世界……”薛木眼神空洞,無意識地望着腳尖,自顧自地說道:“在另一個世界,你高三就回九班了,咱倆沒有在一起,也沒一起上法大,也沒一起創業,我當了個律師,你跟謝江濤成了大老板……”

“怎麽說來說去還是江濤啊……”萬朝陽有些無奈,“你就那麽在意他?”

“後來……我死了……但是其實又沒死……”薛木并不接萬朝陽的話,仍自言自語般說道,“我在醫院被搶救過來了……變成了植物人……”

“然後呢……”萬朝陽忍不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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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薛木扭頭看看萬朝陽,“我就醒了……”

“呃……”萬朝陽對這個夢有些摸不着頭腦,只能安慰道,“夢都是反的、都是反的……”

“我在那個夢裏,也夢到了這裏,夢裏那邊是現實,這邊才是夢──這邊就是我變成植物人後的一場幻想。”

“啊?”萬朝陽越聽越困惑,“夢中夢啊?”

“朝陽……”薛木動了動喉結,“如果有一天……那個植物人的我醒了……現在這個夢……就碎了……”

“哪兒跟哪兒啊,”萬朝陽忍不住笑了笑,“做個夢把你世界觀都颠覆了?”

薛木看着萬朝陽的笑臉,忽然心中一抽,猛地将他抱住,頭埋在他的頸窩中,喃喃地說:“朝陽……從今天開始……咱們要更努力好好活、好好愛……一直到死,好嗎?”

萬朝陽愣了愣,擡手撫了撫薛木的背,尴尬笑道:“好是好啊……但是好好的什麽死不死的……你是被噩夢吓壞了?──哎?你半夜突然緊張呼吸什麽的,不會就是做噩夢吓的吧?”

“……嗯。那個夢太可怕了……”

“哎喲我的天……鬧了半天就是個夢,這家夥你讓噩夢吓着,我讓你吓着了,還把你爸媽也給吓夠嗆……”萬朝陽笑出了聲,一邊輕柔地拍着薛木的背,一邊安撫道,“你可真行,多大了都,還能讓噩夢吓成這樣……好了好了,有我在呢昂,甭害怕,以後再做噩夢就往我懷裏鑽,我保護你昂!”

玩笑安慰的話落進薛木耳中,卻只讓他心裏更加難過,他使勁咬着牙不讓眼淚落下,擡手擦了擦眼角,而後做了個深呼吸,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松開了擁着萬朝陽的手臂,笑着說:“就你還保護我呢,我爸媽都跟我說了,你給他倆打電話的時候吓得直哭!我是沒什麽事兒,吓壞他倆的也不是我而是你呀!”

萬朝陽聽了這話,不由得臉上一紅,清了清嗓道:“我那……我那不也是因為擔心你嗎!白眼兒狼!”

薛木許久未曾見過這樣害臊的萬朝陽了,一時恍惚,仿佛看到了高中時的他的樣子,才剛剛追憶過的過往又忽然洶湧而至,他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會心的笑容,捧着萬朝陽的臉狠狠地親了一口,說:“你怎麽這麽可愛!”

“可愛?!”萬朝陽從來沒聽過薛木這樣評價他,一時竟不知該喜還是該怒,“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

“怎麽是損你呢?誇你呀!”薛木樂開了花,“我一直都覺得你特可愛呀,原來老愛板着臉裝酷是可愛,後來讓我拒絕了巴巴兒地去給我練號也是可愛,因為活兒不好自己生悶氣更是可愛,現在因為擔心我吓哭了那不是更可愛嘛!”

萬朝陽被薛木說得臉上愈發泛紅,憋了半天,咬牙道:“不許說我可愛!你可以說我勇猛!可以說我智慧!但是絕對不許說我可愛!我又不是小辛!不是你的小柯基!”

“小柯基?”薛木歪頭笑笑,“你确實不像柯基,你像……阿拉斯加!”

“啊?”

“又聰明又傻!又聽話又黏人!看着很酷很兇,實際上又老實又溫柔,多像啊!誇你呢!”薛木笑得渾身打顫,樂不可支。

“我要是阿拉斯加,你就是……”萬朝陽張口結舌半天,終于想到了回嘴的話,“泰迪!你就是小泰迪!嘚嘚嗖嗖的!個兒不大吧還成天招這個鬧那個的!”

“哈哈哈哈哈!”薛木笑得肚子直疼,滾進了萬朝陽的懷裏,說,“你知不知道泰迪什麽能力最強?”

“嗯?”

薛木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花,咬着下唇伸手探進了萬朝陽的睡褲,“今天本泰迪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地表最強之犬!”

電腦屏幕上剛敲了幾行字的論文大綱就這麽被冷落在了一邊,劫後餘生的薛泰迪将那所有的不安與膽怯都化作了愛欲,可憐萬阿拉堂堂一個一號,竟像被玷污了似的,巧取豪奪,成了那耕不壞的田上累死的牛。

第九十七道題 網絡上五十個分身匿名一點都不累

元旦假期結束,紅日小作坊正式開工,除了若幹兼職在家的業務助手們外,不大的辦公室裏坐滿了從行政到業務、從全職到實習、從幹練小姐姐到青澀小男生各種各樣的員工也不下十個,大部分的頭銜都是“部門經理”,只可惜大部分同樣也都是光杆司令,自己領導自己罷了。

半年以來,蔡薇一直負責着其他合作博主們的客戶資源分配工作,現在紅日已經正式開始運營,薛木的首要任務便是帶着蔡薇和商拓與各家博主以公司的名義重新溝通簽約。

這看似簡單的操作,執行起來卻并不輕松,原本那些博主們都是看在SUN的面子和薛木的能力上才簽了第一次合作的合同,現在面對一個冷冰冰的公司,不免都犯起了含糊,好像從前那些合作的情誼都蕩然無存了似的。

萬朝陽主要領導業務內容,他和謝江濤一起組織着業務部門的同事們開了一整天的會,對于停更了半年、又換掉了鄭大錢的配音後複播的第一期節目,必須要做到讓觀衆眼前一亮,保證不流失老粉絲,盡量還要吸收新粉絲,從節目主題到內容形式、從素材方向道文案風格,都要仔仔細細地逐一進行讨論試驗。

這內部外部溝通的工作一展開便是半個月,兩種方向的客戶們也總算慢慢敲定了合作,節目內容也删删改改制作了好幾版備份,財務和人力也都沒閑着,一個處理着上一年的會計問題,一個每天跑前跑後給員工們處理社保和檔案。

蔡薇也得空就跑來辦公室幫忙,盡管在公司的員工花名冊中并沒有她的名字,她也沒有工資薪水可拿,講道理她做個純資本出資人,自己忙自己的事去,只等年底分紅和各種股東會簽一簽字就該萬事大吉的,但蔡薇卻是真心實意地對這份事業充滿了熱情,即便現在自己幾乎是團隊中最年輕的一個,也是課業最重的一個,還是堅持要盡到自己的力。

一夥人牟足了勁又幹了半個多月,臨近春節,外地的同事紛紛開始請假,三位通情達理的老板自然沒有不準的,留下的繼續埋頭苦幹,總算在假期之前制作完成了第一波主題的四期節目。

臘月二十九的晚上,薛木示意萬朝陽做東,請了所有同事們一起吃了頓大餐、唱了唱歌,慰勞大夥的辛苦,對于一個剛剛成立的小團隊,不少人也都還是初次實習或工作,如此高強度的工作內容,的确容易有些吃不消。

其實萬朝陽主張給大家發一波年終獎最實在,但薛木還是理智地拒絕了這個提議,因為盡管做出了節目,但都還沒上線,而且即便上線也不是廣告商贊助的特別節目,因而也就沒有利潤收入,在這樣的情況下貿然發錢出去的确不夠理智──更何況大家都只上了一個月的班,哪來的年終獎一說。

不過好在大家也都理解他們的不容易,盡管年長些的還是有點微詞,薛木也都狂灌了幾杯酒來表示了誠意,并且承諾春節過後就會給全職的各位同事準備股權激勵協議,大家有福同享共同進退。

萬朝陽對此有些意外,當初謝江濤提出要幹股的時候薛木還有些不樂意,此刻卻如此大方地表示要給所有人都分股權,讓他聽了心中不免有些介懷。

散場後醉醺醺地回到家裏,薛木借着酒勁又開始在萬朝陽身上發浪,可萬朝陽卻還在耿耿于懷,任由薛木如何磨蹭起膩,最後還是忍不住攀住了他的雙臂,把那話問了出來。

調情調到一半忽然談起工作,薛木也不免腦子有些混沌,坐在萬朝陽的大腿上琢磨了半天,才明白了他的疑問,無奈笑着解釋道:“我給他們的股權激勵是創業初期常見的穩定人才的手段啊,就算按照股權激勵來執行,也都要滿一年才去做增資或者轉股,而且不管增還是轉,占的比例也都是很少很少的,之前江濤主動提這事的時候我還沒想到,所以那時候有點意外而已。”

“那你這意思,江濤也跟他們一樣呗?”萬朝陽蹙眉問道。

“那江濤哪兒不一樣了?”薛木笑着反問道,“是,他是你哥們兒,但是你也不能因為這個就白送股權給他吧?薇薇跟咱們辛辛苦苦幹了一年,不是照樣也要掏錢出來,現在還倒貼着幹活?大錢兒還是我哥們兒呢,小辛也給咱們幹了那麽長時間,你怎麽不說給他們點兒股權?”

萬朝陽張口結舌半晌,說:“我也不是那個意思,但是江濤跟其他人也不一樣啊……”

“我知道我知道,”薛木笑着撫了撫萬朝陽皺着的眉頭,“我給他的肯定要比別人多的,但是再多,他也不可能超過薇薇去,你也得考慮她的感受對不對?”

“好吧……”萬朝陽無奈點了點頭,“公司的事你比我懂,我聽你的。”

“嗯嗯!”薛木微笑點點頭,“節目的事你來管,其他的事我來管,男男搭配,幹活不累!”一邊說着,一邊就順手剝去了萬朝陽的衣裳。

春節的七天假期在亂哄哄的走親訪友中迅速地結束,初七返工的日子,全新的“SUN解說”第一期節目隆重上線,紅日所有的人都發動了全部的力量在各種社交網站上不遺餘力地進行着宣傳。

用心的雕琢和專業的團隊與從前相比明顯進步了許多,點擊量與好評也紛至沓來,只是可惜還是看到了不少對改版感到失望的評價,其中還不乏一些惡意的言論,捏造了一些子虛烏有的爆料,說“SUN已經不是原來的SUN了,擠走了創始人,現在專心斂財”雲雲。

那些惡評中的說法半真半假,薛木一眼就看出是中止了合作的競争對手散布出去的,但對這樣的言論他也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置,直接删除恐怕要被嘲諷做賊心虛,徹底忽略搞不好又會甚嚣塵上,認真解釋又可能會越抹越黑甚至引發罵戰,到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招人的時候好像是少招了個危機公關。

團隊裏的人事田婷婷對此還算稍稍有一些經驗,她的建議是不要采取什麽行動,暫且聽之任之,因為公關是非常消耗精力和資本的一件事,對于現在的他們來說,做好內容最為關鍵,有了內容這個核心競争力,帶來了利潤收入後,才能考慮用這些收入去進行有必要的公關。

盡管薛木當過三年律師,但這樣專業具體的問題他也只能聽取了田婷婷的建議,和大家簡單商量幾句後,确定了這個對外的态度,然後就一同停止了對評論和彈幕的關注,專心繼續了手頭上的工作。

不過令大家都十分意外的事,鄭大錢卻擅自替他們做出了回應。

節後上班第一天無心工作,鄭大錢拿出了不少精力來幫他們做宣傳,順便也讓同事前輩們一起幫了忙,盡管他們所處的傳媒是影視行業,對游戲圈并沒有什麽太大的幫助,但畢竟聊勝于無,大家也就順手幫忙點了個轉發。

鄭大錢轉發之後也認認真真地把節目看了一遍,發現盡管萬朝陽自己配音的水平比他差了點,但是節目整體質量提升的程度還是令他十分震驚,因而在他看到那些借着他的離開對薛木和萬朝陽惡意中傷的言論時,更讓他出離了憤怒。

當天晚上回到宿舍,鄭大錢親自出鏡錄了一段視頻,證明了自己是SUN的聲音出演本人,解釋了一番離開SUN的原因,感人肺腑地宣傳了一頓薛木三人創業的艱辛,痛心疾首地批判了造謠生事的無恥,最後又聲情并茂地表達了自己美好的祝福,錄完便迅速而果決地發到了YouTube上。

加班到深夜的薛木和萬朝陽拖着疲憊的身子離開辦公室,到了家連澡都沒力氣洗,定了個鬧鐘就糊裏糊塗地一同睡了過去,第二天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才得知了鄭大錢的事。

兩人都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連忙打開了鄭大錢的視頻看了看,鼠标滾到下邊,心跳愈發激烈,評論裏頭早已炸開了鍋,順着争論的鏈接點過去,又看到微博上也正在為這事吵得不可開交,基本上與紅日合作的博主粉絲們都站在了SUN這邊,而薛木懷疑散布謠言的那幾個博主的粉絲們則正在抱團與他們互嗆,雙方盡管吵得互不相讓,可從形勢上來看,到底還是他們這邊占了很大的優勢。

“你這粉絲戰鬥力還挺強啊!”謝江濤揶揄笑道。

“大錢也功不可沒!”實習的行政專員陶晶接話道,“說得這麽好!長得又這麽帥!要是我我也無條件相信他!”

“田姐……”薛木有些緊張地轉頭向田婷婷求助,“現在該怎麽辦啊?”

“這個……”田婷婷撫了撫脖子,“要不咱們發個聲明?肯定一下大錢的說法?”

“那這不是徹底宣戰了嗎?”萬朝陽皺眉問道,“咱們新節目剛上就樹敵……不太好吧……”

“呃……嗯……”田婷婷點了點頭,“那要不就調停一下?安撫安撫粉絲的情緒?”

“這樣不好吧!”陶晶連忙道,“粉絲為了主子出頭,主子反過來打壓,這樣肯定要脫粉的!搞不好還要粉轉黑呢!”

謝江濤聽了笑道:“把這當你們飯圈兒了?”

薛木聽了心中一動,忙問道:“晶晶!你是不是個大粉頭來着!”

“呃……”陶晶不好意思地笑笑,謙虛中掩飾不住得以,“小粉頭,小粉頭,戰鬥力不行,沒爆過吧,只主持過幾次超話。”

“太棒了!”薛木激動地眼中冒光,“那這次的事交給你來解決怎麽樣?”

“我?”陶晶愣了愣,“我怎麽解決?”

“現在這局面不就是跟飯圈掐架一樣嘛!你就拿出你的本事來,按照你的經驗來處理!你覺得行不行?”

“啊……”陶晶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我試試吧!”

“加油!你熊的!往後你就專門負責SUN的粉絲維護了!職業大粉頭!”

陶晶眼前一亮:“那我還能當站姐了呗!”

“當當當!”薛木根本不知道“站姐”是個啥,只滿口答應了她,“反正這事以後都給你處理了!順利解決的話,我立馬給你轉正漲工資!”

“好!!!這事兒就包我身上了!!!”

陶晶迅速地坐回到自己的電腦跟前,推了推眼鏡,活動活動肩膀手指,而後立刻開始了戰鬥。

薛木稍稍松了口氣,說:“大家繼續上班吧,我得找罪魁禍首吃頓飯去。”

第九十八道題 故事已經翻了幾頁

鄭大錢接到薛木的午飯邀約時,也說不清楚自己是大失所望還是松了口氣,總之是帶着些遺憾的表情把手機在歐陽烨面前晃了晃,說:“不好意思啦,可不是我不願意跟你吃,我家木頭約我了。”

歐陽烨被亮晃晃的屏幕閃了一下眼,而後笑笑說:“薛木啊?那就一起吃呗!”

鄭大錢臉上的笑容一僵,忙清了清嗓說:“你不知道他不待見你呀?”

歐陽烨聳了聳肩,笑着說:“原先是不待見我,但是元旦那回之後不是好多了嗎?”

“哪兒好多了……”鄭大錢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也太容易自我感覺良好了……”

歐陽烨看看鄭大錢的神色,暗自琢磨了一陣,微笑道:“開個玩笑,你倆吃吧,我跟沈老師他們吃去就行。”

鄭大錢悄悄看了歐陽烨一眼,胡亂地“嗯”了一聲,沒再言語。

從上回在會議室裏與歐陽烨偶然重逢,至今已過去了兩個月,項目合作得十分順利,鄭大錢也不得不和歐陽烨再次熟絡了起來。

其實自打寒假之前辛柯做東請了一回淮揚菜後,鄭大錢就又有小一年未曾與歐陽烨打過照面。在那段沒再碰面的時間裏,鄭大錢幾乎一直都沒有再想起過歐陽烨這個人,盡管最初他與辛柯交往時總是恍惚中把辛柯當作是他,也曾無數次地反思歐陽烨和辛柯兩個人在他心中究竟分量如何,但時間總是最好的利器良藥,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那些無病呻吟的苦悶情緒便也在時光蹉跎中輕易地被消磨殆盡,鄭大錢踏踏實實地上學、實習,安安穩穩地與辛柯相守、相戀,一不小心便又過了一年,他不再想念歐陽烨,辛柯也就慢慢忘記了這個曾經的情敵。

但是命運似乎總是不願輕易放過他手中的玩物,臨近相戀兩周年的紀念日,鄭大錢正盤算着該和辛柯到哪裏去跨年慶祝,卻沒料到會與歐陽烨再次相遇。

那一回的重逢,鄭大錢沒有一點心理準備,面對這個他曾經親口拒絕又後知後覺愛而不得的人,他還是有些措手不及,在歐陽烨面前露出了狼狽的表情,連一個客套的笑容都顧不上,糊裏糊塗地攥着歐陽烨的名片就跑到了同事身邊,那本該認真旁聽學習的會議,他終究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其實歐陽烨也并不比他強到哪去,最後那頓飯吃過之後,他也的确有些心灰意冷,他能感覺得到辛柯護食的敵意,也能看出鄭大錢看向辛柯時的柔軟目光。盡管在當初的游戲裏,他明确地知道鄭大錢對他的心意,他也更清楚自己內心的感覺,但鄭大錢刻意約束着自己的心不肯再給他機會,而他面對這樣一對神仙眷侶,也自知沒有打擾的餘地,因此也學着鄭大錢,努力不再去放縱自己想念他,而是找了些別的事情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寒假的時候他在父親的公司實習了一段時間,努力地投入了精力和心思,結果卻不得不承認經商并非他的專長,開學後他認真考慮了一下将來的打算,以他家的條件來說,他的人生之路有很多選擇的餘地,不論是繼續讀書還是進入職場,都有很穩定的後備支持與退路,他有最大的資本去追求實現自己的理想。

可是冷靜下來想想,歐陽烨卻發現自己其實是個沒有什麽目标追求的人,從小的富足生活消磨了他的鬥志和毅力,唯一一件堅持最久的事情竟然是喜歡追求鄭大錢,偏偏還以失敗告終,無奈之下,他只能找到了家裏和他最親近的表姐林思晴談心。

林思晴的家境雖比不上歐陽烨家,但至少也算是小康水準,可是當初決心學醫的時候還是遭到了不少的阻礙,各家親戚輪撥游說,勸誡她學醫太累,還要讀碩士博士,不适合她這樣的漂亮女孩子,浪費了青春雲雲,但林思晴天生倔強,越是遭人反對變越要堅持到底,最終還是一意孤行地報考了臨床醫學,一路也攻讀到了博士,順利成為一名外科大夫,盡管吃過的苦只有自己知道,但她也硬是咬着牙,除了跟歐陽烨抱怨過兩句外,從不向家人訴苦服軟。

因而對于人生閱歷豐富許多的林思晴來說,就歐陽烨苦惱的這個問題,她還是頗有些發言權的,她告訴歐陽烨說:“我小時候的理想是當醫生,那當我畢業成為了醫生之後,我的理想是不是就已經實現了?實現的同時是不是也就失去理想了?我覺得不是這樣的,我在學醫的過程中一點一點了解到這個行業和這個職業背後的價值,可能我小時候只是想穿上那身白大褂,但當我穿上的時候我希望的就是去挽救第一個病人了,救治了很多病人後我的目标就成了去研究一種更加有效、讓病人減少痛苦的治療方法。理想這個東西是慢慢出現在你的生命中的,你可能現在覺得自己的人生漫無目标,可能心裏面唯一記挂的只有你那個追不到的小帥哥,但是人生總要過下去對不對?可能你繼續讀研,你就發現了媒體這個行業的魅力,你就有了新的目标;可能你決定去工作實習,你就了解了這個職業在現實中的價值,你也會有新的目标。不知道該做什麽的時候,就先都去嘗試看看吧,這是我的建議。”

歐陽烨聽了林思晴的勸誡後有些茅塞頓開之感,又認真的考慮了一下眼下的處境,決定先從實習工作來嘗試看看。而父母知道了他打算實習的想法後,立馬就動用了一些人脈資源,給他找到了在央視實習的機會。盡管他原本沒有打算找這麽高的起點平臺,但一切都已安排妥當,他也就順水推舟,開始了自己的實習工作。

上學的時候盡管專業課沒有學得多認真,但進入到真正的工作環境中,歐陽烨還是被這不同于學校的氣氛所感染,不夠熟悉卻又并不陌生的一切讓他興奮起來,認真地一邊努力工作、一邊用心學習,不知不覺也就過去了半年,盡管好像也并沒有出現什麽理想目标,但對鄭大錢的難以割舍卻似乎随之消磨了許多,直到那次,在幫忙一起準備會議室時,拿着手上“鄭大錢”三個字的名牌,他怔怔地出神許久,始終不敢相信,他們仍然會以這樣巧合的方式再次遇見。

當鄭大錢一行人抵達會議室時,他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在鄭大錢面前拿出了自己标志性的笑容,微笑着跟他說:“這麽巧啊。”

而當他看到鄭大錢眼中無法掩飾的慌亂時,他被他埋藏在心裏已久的思念與不甘,終于再次像獲得灌溉的種子一樣,瘋狂地破土而出,茂密的藤蔓迅速攀滿了他的心房。

盡管曾經發生過那麽多不愉快的事,但畢竟最後一次的見面時彼此也算留了回寰的餘地,雖然談不上冰釋前嫌,至少也可以和平相處了,這一次偶然重逢,會議結束後的晚宴上少不得彼此碰一碰杯,聊一聊許久不見的瑣碎小事。

兩個人都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內心,努力表現得風輕雲淡,在所有人看來都不過只是許久未見的校友在一起聯絡感情,卻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內心的洶湧澎湃。

那天的活動結束後,鄭大錢在床上失眠許久,最終也沒有把重逢歐陽烨的事告訴辛柯,他知道辛柯對歐陽烨懷有敵意,合作談成了,項目執行期間少不了更多的接觸,讓辛柯知道,只會平添他們兩個人的煩惱。

歐陽烨也同樣渡過了輾轉難眠的一夜,他握着手機糾結不已,最後也沒有找林思晴談心,他實在不想讓她知道,自己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嘗試工作這條路,最終讓他煩惱的卻還是這個鄭大錢。

日子忽然變得難熬起來,工作的時候面對彼此都要拿着捏着控制內心的情緒,休息的時候卻又總是抓心撓肝想再次見面。

歐陽烨心中苦不堪言,看着自己喜歡了三年的人就在眼前,偏偏對方名草有主,每一分眼神的接觸他都要竭力把持着不敢洩露一點內心的沖動。

鄭大錢的良心更是被道德反複煎熬拷問着,盡管他與歐陽烨只是合作關系,除了工作餐和團隊的聚餐外,私下幾乎沒有任何聯絡,但他始終覺得自己好像背叛了對辛柯的感情。

可是偏偏,兩個人又全都不舍得放下這一份痛苦,只能彼此隐忍着,彼此折磨。

也正是在這樣的情緒壓力下,鄭大錢借着SUN的黑粉一事,一時沖動錄下了那樣一則視頻,把這兩個月的苦悶卻都宣洩了出來。

薛木把鄭大錢約出來,首先感謝了他的仗義執言,而後也婉轉地向他表達了這事添了不少亂、往後處理這種情況時還是要跟他們商量一下的意思。

鄭大錢還不知自己捅了婁子,聽了薛木的話趕緊向他道歉,只說自己工作太忙,一時腦子糊塗就直接發了,也該提前跟他知會一下的。

薛木則笑着擺了擺手,說:“不用道歉,說到底你也是好心,而且因為這事,SUN的點擊量翻了幾番,還發現了我們團隊的一個特殊的人才,局面已經被她穩定甚至扭轉過來了,壞事變好事,所以總的來說,我還是來請客感謝你的。”

鄭大錢聽他這麽說,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氣,端起黑咖啡又喝了一口,才岔開話題問道:“公司現在怎麽樣?開始賺錢了嗎?”

“早着呢!”薛木笑着搖搖頭,“我是做好了虧損一年的心理準備的,到時候再看吧!你呢?幹傳媒是不是跟孫子似的?”

鄭大錢忍不住笑笑,說:“确實,身體上累不說吧,搞傳媒的各個還都特碧池,你看我春節回家多吃了點兒,胖了兩斤,這一回來讓他們一頓嘲笑,連沙拉我都不敢吃了!”

薛木看了看鄭大錢的身段,一口老血嘔了上來,罵道:“當着矮子說矬呢?滾蛋!”

鄭大錢大笑兩聲,說:“這是實話,跟你們環境不一樣,沒法兒比!你們團隊的是不是都是打游戲的死肥宅?”

“你這哪來的刻板印象!你當初不也打游戲嗎!”

“我打游戲的時候可不就是死肥宅嗎!我要是那時候來實習,估計面試都過不了!”

兩人說說笑笑一陣,也到了下午該開工的時候,鄭大錢正要結束這一餐小聚,薛木卻認真開口道:“大錢兒,傳媒累我知道的,紅日那邊,你什麽時候想加入了,永遠随時歡迎你。”

鄭大錢愣了愣,笑笑說:“你這對我還不死心呢?”

薛木輕聲笑道:“我對你還不了解嗎?我一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的累不光是工作忙的,心理壓力也很大。我知道紅日現在可能看不出什麽前途,但是我是真心實意地想讓你認真考慮,哪怕不是完全加入到團隊裏來,只是投些小錢拿點股權,對你将來也是很有價值的──這可不是我要拉你投資的話啊,是發自肺腑的想讓你過得輕松點。”

鄭大錢看着薛木認真地表情,一時失笑,他心中明白自己的心理壓力并非來自工作,可是這話偏偏對薛木也不能說,他只能笑着點了點頭,說:“好,你等我再多攢點兒錢,回頭跟小柯基一起投你們公司!”

結賬告別,鄭大錢臉上挂着微笑朝電梯走去,他拿起手機給辛柯發了一條微信:吃完飯了,回去上班了哦,麽麽

不消幾秒,辛柯迅速地回複道:麽麽我陪我媽逛街

鄭大錢鎖上屏幕,難以察覺地輕輕嘆息了一聲,又做了個深呼吸,挺起胸膛,步入電梯中,準備繼續開始下午的工作——與歐陽烨一起的工作。

第九十九道題 抱歉我 我知道自己不負責任

黑粉的事很快被陶晶的超強戰鬥力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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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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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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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