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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到時候先住着,等回遷了這個房子也能租出去,完了租金就都給我爸,算我每個月孝敬他的,不是挺好的?”
薛木愣了愣,問道:“快拆遷了?什麽時候?”
“估計就今年或者明年吧,”萬朝陽答道,“都那麽傳的,不過還沒公告。”
“嗨……”薛木笑着搖了搖頭,靖溪要拆遷的傳言在當初那個世界從他高中畢業後就開始流傳,一直傳了七八年最後也都沒拆,卻沒想到在這個世界裏也一樣在流傳着,“這種小道消息沒譜兒,我看房子還是算了,這又不是什麽小物件,新樓盤不得等着蓋完驗收?二手房不也得重新裝修?你哪有那個工夫天天往靖溪跑?更何況你爸就是想讓你自己用這個錢,到時候折騰來折騰去鬧不好還費力不讨好,忒不值當了。”
萬朝陽聽言暗自琢磨一陣,說:“你說的倒也對……那你說怎麽着?橫不能我就真黑不提白不提地就拿着這錢了吧?我這心裏也過不去啊!”
薛木想了想,說:“買房子确實沒必要,買點兒別的倒是可以啊,給你家換點兒貴的家電什麽的,電視冰箱空調洗衣機抽油煙機,這些都沒換過吧?”
萬朝陽聽言一愣,想想說:“好像還真沒有,電視還是大二那年換的三十四寸的呢,早該換個挂式液晶的了。”
薛木點頭道:“除了換好的,也可以買點新的,什麽掃地機器人啊、洗碗機啊都可以買啊。對了,你爸不是還有好多樂器嗎,你也都給換點兒好的,樂器可值錢吧?一個鋼琴好的不也得好幾萬?而且換了你爸肯定喜歡。”
“對對對!”萬朝陽興奮得直拍手,“寶貝兒你太聰明了!”
薛木笑笑說:“除了給你爸換這些,你最好給你爺爺奶奶還有姥爺姥姥家也換了,再給他們買點兒高檔的保健品啊、按摩器啊、泡腳盆啊什麽的,三十五萬的預算,你可勁兒花能花多少?關鍵是你給他們花錢,一方面是盡了你的孝心,另一方面也替你爸盡了孝心,到時候三代人都高興,對不對?”
“我的天!”萬朝陽激動地在薛木臉上“吧唧”親了一口,“你真是太聰明了!你怎麽什麽都懂啊!”
“那可不?”薛木乜斜着眼笑道,“白給你當叔了?”
“行行行,那這事兒先這麽着,回頭我慢慢兒給他們買……但是還有個事兒我要跟你商量。”
“嗯?”
“我想跟家裏出櫃了。”
薛木沒想到話題會突然轉到這上頭來,頓時怔住,半晌接不上話,遲疑問道:“為……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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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朝陽輕輕嘆了口氣,說:“我爸這回都憋不住開始催我結婚了,我也感覺要憋不住跟他說實話了,再說了,咱倆要準備買房,房産證上寫咱們倆人的名字,買之前不還是得跟家裏說明白嘛。”
薛木聽得傻了:“寫咱倆的名字?我失憶了嗎?同性婚姻法通過了?咱倆結婚了?”
“不是不是,”萬朝陽笑着解釋道,“共同共有嘛,房産證可以寫你的名字,我算共有人,但是說到底就是一個意思嘛!”
薛木倒是還真沒想過共有房産這一招,一時有些茫然,納了半天的悶才又問道,“那……那你打算怎麽……出啊?”
“嗯……”萬朝陽撓了撓脖子,“回頭你跟我回趟靖溪,咱倆一塊兒跟他說?”
“……”薛木一時語塞,“怎麽說?”
“就實話實說呗……”萬朝陽又摳了摳臉,“嗯……從咱倆高三在一起,到現在過得怎麽樣,然後……還有将來的打算……反正表表決心什麽的……吧?”
“啧嘶……”薛木搓了搓脖子,“你說得倒是簡單……但是你爸要是不同意怎麽辦?萬一要是一着急上火進醫院了怎麽辦?以死相逼就是不讓咱倆好怎麽辦?”
“不至于吧……”萬朝陽一陣心虛。
“我以前覺着你爸好說話,但是你看你這回還錢這事……恐怕也不是那麽好對付啊……”
“是啊……而且他原先不這樣,我現在懷疑他歲數越大脾氣會越不好,而且身體也會越差,所以我才覺着早點兒說更好啊……”
“嗯……”薛木一直以來都沒有仔細考慮過這個問題,一時也有些束手無策,“哎?你媽會不會能接受得好點兒?”
“可能會吧,”萬朝陽點頭道,“但是我覺得我不跟我爸說先跟我媽說……有點兒不太好……”
“那倒也是……”薛木連連颔首,然後長長嘆了口氣,心情複雜地看了看萬朝陽,握着他的手說:“如果你想好了要說,那就說吧,一直這麽糊裏糊塗地拖着……其實也不好……”
萬朝陽點了點頭,勉強笑笑說:“其實……我挺害怕的……”
薛木的心感覺像被揉了一把,連忙撲倒萬朝陽肩頭将他擁住,低聲道:“我知道……沒事兒……不管怎麽樣,咱倆一塊兒面對……”
“嗯……”萬朝陽輕輕拍了拍薛木的背,“你也不用太緊張,我也沒打算立刻就說……我先那什麽吧,先按照你說的,給我爸、還有爺爺、姥姥他們買家電什麽的,先哄着他們開心了,再找機會說,最好找個什麽喜事兒的日子口,說着也能更順利點兒。”
薛木聽言松開了手,扶着萬朝陽的雙臂,說:“要不……你先上我們家……跟我爸媽說?”
萬朝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說:“我……我還是先跟我爸說吧……”
“我爸媽肯定比你爸能接受啊,他們本身就已經默許咱倆在一塊兒了,這麽多年了都一直心照不宣地都不提,你現在還不主動點兒,就當熱個身呗!”
“別了別了,”萬朝陽掙開了薛木的手,“我再怎麽跟我爸那兒打怵也比不了怕你爸……你饒了我吧!”
“我饒了你?!”薛木被氣樂了,“怎麽着,我陪你去跟你爸出櫃就行,你就不能見我爸了?你打算一輩子都不見我爸?哎我就納悶兒了,你怎麽就那麽怕我爸?”
“我能不怕麽……你要是生個兒子讓人家給睡成媳婦兒了,你不想揍他?”
“你給我滾蛋!”
“沒跟你開玩笑……你設身處地的想想,你要是你爸,你能待見我嗎?”
“……”薛木轉了轉眼珠,偷笑道,“要不我跟我爸說,我是一,你是零?”
“……放屁!”
“嘿!當初還信誓旦旦願意為我做零呢,怎麽着?翻臉不認人了?”
“……”
出櫃的計劃最終還是暫時擱置在了不久的将來,萬朝陽則開始每個禮拜往靖溪和宣武跑,首先去執行計劃的第一階段,花錢取悅家裏的長輩們。
薛木把車給了萬朝陽用,方便他來來回回拉着家電一趟一趟地往返,自己也抽空常陪着他一同過去幫忙搬運安裝,雖然而今電商網站已經十分發達,但他們還是選擇親自開車上門,以此來表現自己的孝心,順便幫薛木積攢好感度。
萬樹青沒想到萬朝陽把錢拿回去之後卻用了這種方式來回饋他,盡管表面上他一個勁兒地嫌棄他亂花錢,可是新的家電用起來确實方便許多,新的樂器也是更加令他喜歡得愛不釋手,更別提萬朝陽給他爺爺奶奶和姥爺姥姥那邊也送了不少東西,裏裏外外給他賺足了面子,不由得感慨兒子果然還是長大了,懂事了,就差娶個媳婦兒了。
薛木每回陪着萬朝陽去看萬樹青的時候心中都無比緊張,時刻擔心着萬朝陽會随時拉着他出櫃,不過萬朝陽卻還是和從前一樣,回回話到了嘴邊又生生咽回去,他總覺得差一個合适的時機當口,卻也說不明白究竟什麽時機合适、又或是自己實在太過害怕而一直逃避。
不過來來回回幾次,萬樹青倒是對薛木改觀了許多,從前對他的印象仍只停留在拉着萬朝陽打架、跟萬朝陽一起偷摸打飛機、誘拐着萬朝陽放棄北大上法大、忽悠着萬朝陽放棄穩定工作搞創業這幾件事上頭,可是見了幾次面吃了幾回飯,才發現這薛木雖然年紀上比萬朝陽還小一歲多,可是為人處世卻是成熟穩重、大方得體,相較之下萬朝陽簡直是個傻小子愣頭青。
他從與薛木的言談中才了解到他們這個公司整個運營情況,一方面驚訝于真的靠打游戲就能打出一番事業來,沒想到游戲竟然也能成為萬朝陽的資本,另一方面更是驚嘆于薛木小小年紀如此有遠見,充分發揮了他和萬朝陽兩人各自的特長,看來還真有天生的默契搭檔這種事。
只是萬樹青雖然對薛木添了好感,萬朝陽的爺爺奶奶對這個大孫子的好哥們兒也沒有不喜歡的,可是姥爺姥姥卻還是依舊對他不甚待見。萬朝陽雖然沒有跟薛木說過崔建廣和姜淑芹對他有意見這事,但是敏感的薛木還是覺察到了這兩位老人對他的反感,只不過他一直想不明白,自己一向都還算比較懂人情世故,究竟做錯了什麽就是讨不到他們二老的喜歡。
薛木當然不知道,崔建廣和姜淑芹夫妻讨厭他的正是他這過分殷勤圓滑的待人接物的态度,幾年前頭一回見面給他倆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後來一直就沒再改善,再次聽到他的名字的時候卻是萬朝陽要跟他合夥搞游戲公司,這自然讓這兩位認為游戲是毒品鴉片的老幹部和老幹部家屬更加不悅了,而今自己那本該當個大律師、大法官、大檢察官的大外孫,被這投機倒把的狐朋狗友拐帶成了黑心商販,賺了點錢就開始大手大腳四處顯擺,更是愈發得讓他們看不下去,每每薛木陪着萬朝陽上門給換家店,姜淑芹都明褒暗貶地批評他們兩句,而話已經說不利索的崔建廣每次都要以去做複健理療為借口,早早地就把他倆轟出門。
萬朝陽對此也是深感無奈,不過畢竟崔建廣和姜淑芹一把年紀了,也不太能影響到他什麽,從目前的形勢來看,至少得到了萬樹青的喜歡,已經是取得了不小的進步了。
就這麽一周一周地奔波過去,等到所有的家電家具都再換無可換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七月的炎夏,萬朝陽和薛木又對了對手上的賬,刨去花掉的那些,加上這兩三個月又賺了一點,兩人的卡上加起來還有三十萬出頭的積蓄,買房的想法再次冒出了頭。
兩個人重新打開了塵封的房産網站,終于認真而熱烈地讨論起了具體的問題,是買三環的還是買四環的,是買新開的還是買二手的,是買毛坯的還是買精裝的,買多大的,買多貴的,買多少年貸款的……
正當兩人讨論地熱火朝天的時候,鄭大錢忽然打來了電話,開口就是一句──
“木頭……我能去你家住兩天嗎……我回不了家了……”
第一百零七道題 讓我們保持微笑 給寂寞的人一些依靠
鄭大錢被出櫃了,出櫃的方式與原來那個世界裏如出一轍,表哥盛立樊的手機不小心進了水,拿了他淘汰在家閑置的iPhone5暫用,結果蘋果賬戶一激活,iCloud上備份的照片信息備忘錄app一股腦地全都同步了進來,也怪鄭大錢太念舊情舍不得删除過往的痕跡,當初曝光的是與已經分手的歐陽烨的戀情,這回曝光的是與已經分手的辛柯的戀情。
鄭大錢從小被姑姑鄭秀麗撫養長大,成績長相樣樣出色,盛立樊一直以來對這個表弟就有些怨怼嫉恨,好容易找着這麽個機會,第一時間就把截圖發到了鄭氏家族群裏,還在澎湖跟歐陽烨一同畢業旅行的鄭大錢猝不及防就這麽被出了櫃,連環奪命的跨境電話紛至沓來,游玩安排也徹底被打亂。
歐陽烨默默地坐在一旁聽着電話裏斷斷續續地傳出什麽“違背自然”、“男女陰陽”、“社會發展”、“人類滅亡”的話,看着鄭大錢一臉頹喪地聽着話筒裏的質問和辱罵、偶爾無力地回擊一兩句,直到電話被打得欠費停機才總算換得了片刻的安寧。
“你……你還好吧……”歐陽烨擔憂地望着鄭大錢,“我能幫你什麽嗎?”
鄭大錢沮喪地擺了擺手,灰心失落地仰面倒在了床上,喃喃道:“你去玩兒去吧……我躺會兒……”
“你都這樣了我還玩兒什麽玩兒……”歐陽烨蹙眉道,“你打算怎麽辦啊,下個禮拜就回北京了,你回家怎麽辦啊?”
鄭大錢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撐着身體又坐了起來,轉頭看看歐陽烨,苦笑兩聲,說:“什麽怎麽辦?反正都畢業了,回去就上班呗,早晚的事,早死早超生。”說罷故作灑脫地站起身,一邊換鞋一邊說道:“走吧,還來得及,不是還要去七美島麽。”
歐陽烨目瞪口呆,跟着站了起來,問道:“你真沒事兒?”
“沒事兒!有什麽事兒啊!雖然跟我想的出櫃方式不一樣,但是早出晚出都是出,這還省得我自己下定決心去說了,走吧走吧,待會兒開船了。”
雖然話是這麽說,可是晚上關了燈,鄭大錢還是徹夜難眠,他不想在歐陽烨面前流露出自己的脆弱,只能強打着精神裝作沒事兒人似的繼續跟他完成了後面的行程,而後又一起回到學校,辦完了最後的離校手續,又最後一次一同坐上了回京的航班。
取完行李走出到達大廳,林思晴正舉着一塊“歡迎嘉義縣民雄鄉影視歌三栖明星歐陽烨先生抵京巡演”的牌子舞得正歡,心情本來十分郁悶的鄭大錢看了忍不住笑出了聲,歐陽烨鬧了個大紅臉,趕緊搶下牌子,喝道:“幹嘛呢!不跟你說不用來接我嗎!”
林思晴笑道:“正好我今天沒排班兒,大半年沒見着我帥弟弟了我能不給你接接風嘛!”說完又轉頭看看鄭大錢,疑惑地皺了皺眉,說:“這個同學……好像見過啊?”
鄭大錢忙笑道:“是見過,前兩年有一回元旦,我發小兒不是去你們醫院看急診嘛,我也在。”
林思晴聽言一愣,繼而恍然大悟:“大錢兒是吧!”說完轉頭看向歐陽烨道:“好小子!我說你怎麽實習到一半兒又跑臺灣去了──”
“不是不是!”歐陽烨趕緊打斷了林思晴的話,“巧合……是巧合……”
“哦~~~”林思晴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轉頭對鄭大錢說:“大錢兒弟弟,既然這麽巧,那就跟我走吧,我給你倆一塊兒接風,請你們吃頓好的!”
“不了不了,”鄭大錢尴尬地擺了擺手,“我家人待會兒也來接我了,我還是先回家吧,以後有機會的。”
“你家人來接你嗎?”歐陽烨的眼神有些擔憂,“需不需要我陪着你?”
“你陪着我幹嘛?”鄭大錢故作大方地笑着推了歐陽烨一把,“你跟你姐吃飯去吧,我爸估計馬上就到了,剛才還給我發微信呢。”
林思晴察言觀色,見歐陽烨還要開口,便偷偷拉了他一把,說:“行,那我們就先走了,回頭姐姐再請你吃飯啊。”
“好啊好啊,那我肯定不客氣。”鄭大錢眯眼笑道。
歐陽烨看看眼前的兩人,忍了又忍,只得囑咐道:“你家裏要是有事兒,需要幫忙的,千萬跟我說……咱們……咱們不是朋友麽……”
“嗯!”鄭大錢用力微笑着,“肯定的,沒準兒我找工作還得托你走後門兒呢!”
“好!”歐陽烨認真地點了點頭,“我肯定幫你。”
林思晴卻微微一驚,他原以為歐陽烨和鄭大錢肯定搞到一塊兒去了,卻沒料到說出什麽“朋友”的話來,頓時感覺其中并不簡單,忙又拉了拉歐陽烨,說:“行啦,你先把你自己的工作搞定了再說吧,走啦昂,大錢兒。”
“哎,拜拜。”鄭大錢微笑着揮着手,目送着林思晴和歐陽烨消失在停車場的方向,臉上的笑容也一點一點地消失。
鄭大錢拖着行李走到一旁的長椅上頹然地坐下,迷茫地看着眼前來來往往的人流,發了很久的呆,他沒有告訴家裏自己回來的航班號和抵京的時間,雖然此前跟他們說過是在這周回來,但是被出櫃之後每天都在争吵中度過,他還是決定隐瞞了自己回京的準确消息,不想讓這麽快就見到家人。
在長達一個禮拜的轟炸中,鄭大錢已經徹底寒了心,他一直以為自己的父母算是那一代人裏腦子活絡的,早早地就離開了體制下海賺錢,對于他的出櫃或許也并不會那麽難以接受,更何況從小到大他們都沒怎麽管過自己,現在自然更沒有立場來幹涉指責他什麽。
可是他沒有想到,正是因為在他成長過程中的缺席,反而讓鄭慶傑潘靜兩夫妻認定了這是他缺少正常的家庭環境而導致的心理問題,一方面自責于沒有好好陪伴他,一方面還遷怒了他的姑姑鄭秀麗,覺得她白拿着他們夫妻兩個給的生活費,卻把鄭大錢帶成了這樣。
鄭秀麗雖然也很自責,但看弟弟弟妹這樣埋怨自己,卻也忍不下這口氣,争着争着也跟他們吵了起來,一家人都在氣頭上,裏裏外外誰見誰都不順眼,放了火的盛立樊最終也難免引火燒身,自己也被家裏人劈頭蓋臉罵一頓。
在兩家人都這麽一團亂的氣氛中,鄭慶傑甚至放話鄭大錢回北京就把他關在靖溪,什麽時候改邪歸正什麽時候才能出門。
鄭大錢心裏很明白這恐怕未必是氣話,當了這麽多年基佬,出櫃失敗被家裏人軟禁折磨逼死的故事也聽了不少,如果真被關在靖溪那可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因而他更不敢告訴家裏自己回京的時間,而是決定先跟着歐陽烨一起回來,盡快把自己安頓好再說。
可是真的回到北京,在機場枯坐了不知多久,他卻始終打不起精神來解決眼前的難題,最終還是只能給薛木打去了求助的電話。
薛木挂了電話,二話不說趕緊和萬朝陽一起奔赴了機場,先把鄭大錢接回了自己的家。
盡管與辛柯分手那事仍讓他們心中不爽,可薛木和萬朝陽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鄭大錢無家可歸。當初鄭大錢被出櫃的時候剛剛工作一年,生活還需要家裏的接濟,父母切斷了給他的支援試圖以此逼他就範,正趕上薛木回國,他便和他一起租了房子,并且主動多承擔了一些房租,在經濟上給予了他最大的援手。只是現在不同了,雖然鄭大錢因為大學時和他們一起做節目有了幾萬塊小小的積蓄,可是剛剛回京,工作還沒來得及找,學位認證和檔案關系也需要時間處理,薛木和萬朝陽又正在琢磨買房的事,當然不方便考慮三個人一起合租來幫他,只能暫且讓他睡在他們的沙發上。
鄭大錢自然也不好意思給萬朝陽和薛木當電燈泡,強打着精神抓緊時間處理着學位和檔案的問題,一面也馬不停蹄地四處面試,同時每天還要不斷地接到家裏打來的辱罵斥責的電話,原本以他的學歷和此前的工作經驗,本可以找到一份很不錯的工作,但是整個人處在一種瀕臨崩潰的狀态下,面試中頻頻出錯,與許多心儀的崗位失之交臂,收到的offer也都匹配不上他的能力,一時讓他更加苦悶。
鄭慶傑得知鄭大錢回到北京住在了薛木家後,更加惱怒地要把他抓回靖溪去。由于當初元旦打架那事鄭秀麗曾經留過薛峰的電話,他便直接打給了薛峰,讓他兒子把他兒子交出來,薛峰接到電話只覺得莫名其妙,聽了半天才明白個大概,冷冷答複道:“你自己兒子管不住跟我要什麽人?我不知道我兒子住哪兒,我更不知道你兒子在哪兒,就算知道我也沒必要告訴你!再說了,就算他是你兒子,現在也是成年人了,你沒有權利幹涉他的生活,更沒有資格指揮我和我兒子!”
薛峰怼完鄭慶傑,還是給薛木打了個電話,交代了一下這事讓他注意,薛木沒想到鄭慶傑竟然會找到薛峰那去,一時自己也有些不知如何自處,而鄭大錢得知則更加惶恐歉疚,趕忙要來薛峰的電話打過去了道歉一番,而薛峰卻反過頭來安慰了他許久,勸他別太難過,相信他的父母也終究會理解接受他的。
從出櫃以來一直憋着一口氣一股火的鄭大錢,在聽到薛峰的寬慰後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薛木抱着他一個勁兒地輕撫他的背,卻也不知該説些什麽,只能任由他借着眼淚宣洩着內心的委屈。
萬朝陽看着鄭大錢的狀态頗有些唇亡齒寒之感,原先還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可見鄭大錢家裏反對成這樣,不知到時候萬樹青又會如何對他,心裏也不免打起了鼓。
正當鄭大錢哭得快要背過氣去時,歐陽烨卻忽然打了電話過來,鄭大錢抽抽搭搭地看着手機屏幕,知道不能讓他聽到自己這樣的狀态,忙讓薛木替他接電話。
可是薛木向來看見歐陽烨就不煩別人,況且他也一直沒有詢問鄭大錢和歐陽烨現在關系如何,冷着臉不肯幫忙,鄭大錢一臉可憐相的又看向萬朝陽,萬朝陽聽着電話響個沒完,無奈地搖了搖頭,接起了電話。
“喂,歐陽烨,我是萬朝陽。”
電話那頭的歐陽烨一時愣住,問道:“啊……朝陽啊……那個……你們跟大錢兒在一塊兒呢?大錢兒呢?”
“嗯……”萬朝陽擡手蹭了蹭鼻子,“他……跟薛木上廁所去了。”
鄭大錢和薛木同時一愣,腦中出現了兩個人手拉着手蹦蹦跳跳一起去廁所的畫面。
“等他回來我讓他給你打回去吧。”萬朝陽又道。
“啊沒事兒……我就是想問問他工作找到沒有,還有家裏的情況怎麽樣,搬出來住了嗎?”電話那頭的歐陽烨問道。
“呃……”萬朝陽擡眼看看鄭大錢,鄭大錢連忙沖他點了點頭,“啊對……對,找到了,家裏也挺好的,搬出來了。”
“哦……行,那我回頭再找他吧……呃……你們公司業務挺好的?”
“……”萬朝陽額頭上冒出幾道黑線,“挺好的,你工作找到了?”
“嗯,還是在央視,下周入職。”
“嗯……”
“嗯……那回頭一塊兒吃飯。”
“行……那這麽着……”
“嗯,挂了,拜拜。”
“拜拜。”
萬朝陽挂斷電話松了口氣,擡眼看到瞠目結舌的兩人,扁了扁嘴道:“幹嘛?我本來就不會跟人客套這那的……”
鄭大錢吸了吸鼻子,情緒宣洩得差不多了,又抽了兩張紙擦了擦,努力笑了笑說:“挺好的,比上高中的時候有進步多了。”
薛木沉默片刻,問道:“你跟他……現在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鄭大錢拿過手機滑開看了看,又鎖上屏幕,“普通朋友。”
萬朝陽一愣:“你為了他都跟小辛分了,怎麽還不在一塊兒?”
薛木聽言白了萬朝陽一眼,鄭大錢卻又勉力笑笑說:“我對不起辛柯,我一看到歐陽烨就想到辛柯跟我分手時候難過的樣子,我心裏實在過不去。”
薛木無奈地嘆了口氣,他也委實沒有餘力再去摻和鄭大錢的感情問題了,便換了個話題問道:“你面試的那幾家兒,怎麽樣啊?”
鄭大錢聽言,也忍不住跟着嘆息一聲,說:“都差不多吧,我想去的都沒回複,想要我的都差點兒事兒,不過矮子裏拔将軍吧,有個給我開了八千的,先湊合去幹着吧,不行回頭再說,下周入職。我房子也差不多看好了,在柳芳那邊兒,租了個次卧,家具什麽的都挺全的,我也沒什麽行李,明天過去簽了合同就能住了。”
“那你錢夠嗎?交房租還有添置東西什麽的?”薛木又問道。
“夠,我在臺灣的時候也沒怎麽花錢,咱們那陣做節目攢的錢都還留着呢,我就算不工作,也能撐個半年呢。”鄭大錢勉強笑道,嘆了口氣又說,“唉……當初要是聽你的就好啦,跟你們一塊兒開公司,也不用去臺灣,也不用跟辛柯分手,也不用搞得現在這麽狼狽。”
薛木無奈地搖了搖頭,萬朝陽則道:“你要是現在回來跟我們一塊兒開公司也行啊。”
鄭大錢笑着擺擺手說:“算了吧,你們公司現在都什麽體量了,我這點兒錢,還是留着自己過活吧。”
薛木喟嘆一聲,又問:“那你家裏怎麽辦啊?”
鄭大錢聽言黯然許久,苦笑一聲,說:“跟他們說也說不明白,算了,明兒換個號,跟他們就光用微信聯系吧,每個月給他們打點兒錢,算我盡孝心了,至于別的,拉倒吧,就當我白眼狼,他們白養我了。”
三個人一同陷入了沉默,外頭明晃晃的太陽照着,陽光灑進房間裏,卻沒有一絲暖意。
第一百零八道題 沒那麽簡單 就能去愛 別的全不看
無論如何,日子還是要繼續,鄭大錢住進了合租的公寓,也正式入職開始工作,他換掉了原來的手機號,又用新號注冊了一個新的微信,沒有告訴家裏人自己的住址和公司,每天只有睡覺前看一看舊號上家人孜孜不倦的教育和責罵,工資到賬時拿出一成直接轉賬給姑姑,此外與親人再沒有主動聯系。
歐陽烨有事沒事便找他聊上兩句,兩人上班離得不遠,偶爾也會約他一起吃個飯,吐槽吐槽工作上的問題,埋怨埋怨家裏的麻煩,再關心關心他的狀況。
他的狀況說好也談不上好,說賴倒也沒有多賴,入職之後每天朝九晚五的通勤和三不五時的加班迅速充實起了他的生活,讓他無暇顧及家庭和感情上家不斷理還亂的煩擾,只不過公司的水準有些匹配不上他的能力,許多沒必要的問題總是挑戰着他的耐心和情緒。
同事們的水平他也不太看得上,沒什麽興趣和他們交朋友,周末偶爾得空想和薛木萬朝陽一起出去玩玩,可那兩位要麽忙着公司的事,要麽就在四處看房子,也實在容不得他的打擾。
盡管不時有歐陽烨的邀約,但他也總是三次拒絕兩次,反倒把時間消耗在游戲和健身以及社交網絡上,和素昧謀面卻好像此生摯友的網友們胡吹海侃天南地北地聊着,不知不覺便從盛夏過到了深秋。
歐陽烨入職之後的工作倒算如魚得水,經過了許許多多的紛擾,他也不知不覺成熟了許多。
雖然入職的方式是父母托人走了後門,但是本身的業務能力還是不錯的,本科的播音專業和傳播學的臺灣碩士,再加上曾經的實習經驗還有讨人喜歡的外表及性格,他也很快得到了領導的青睐與同事的欣賞。
幕後工作處理得游刃有餘,偶爾候補主持播報一些新聞和采訪也應付自如,在節目組的宣傳工作中領導還相中了他作為“央視新晉鮮肉”小小地炒作了一下,在網上收獲了一小波名氣和粉絲,偶爾走在路上也會被人認出來合照,頗有了些小明星的架勢。
鄭大錢眼看着歐陽烨的生活一步一步走上正軌,心裏不知為何悄悄地松了口氣,從大一歐陽烨追求他開始,他對他的感覺一點一點從厭煩變成習慣,再從猶疑變成悵然,又從怨恨變成彷徨,最終又從隐忍變成歉疚,他眼睜睜地看着歐陽烨從一個輕佻浮躁的纨绔二代變成了矢志不渝的癡情種子,自己非但沒有改造拯救了什麽的成就感,反倒因這份癡情愈發地內疚自責。
他知道歐陽烨還在喜歡着他,也明白自己始終忘不掉對方,他曾經考慮過不如幹脆勇敢接受他的愛,可是一想到無辜的辛柯,他就覺得自己不配去擁有這份感情。
他清楚這是自己對自己的懲罰,可歐陽烨卻不該和他一起承擔,在那次明确地拒絕歐陽烨之後,歐陽烨便不再提起任何交往的話題,盡管眼神中總是流露着愛意,卻一直克制着自己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他身邊,他甚至希望歐陽烨能遇到一個比他自己更适合他的人,這樣也好讓他心裏舒坦一些,可歐陽烨卻始終再也沒有正眼看過別人。
好在感情上雖然耽擱在了他這裏,事業卻發展得還算不錯,鄭大錢心裏的不安也算勉強消解了一些,只有在和網友聊起這段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時,還是難免不住地喟嘆,自己都厭惡自己的作。
薛木和萬朝陽的買房大業也進行得不是十分順利,公司正在發展上升階段,平時很難抽空去研究房市,好容易逮着個周末去看看樓盤,價格卻也是一天一變,雖然漲價的幅度比起原來那個世界來說算是微乎其微,但每回去看都難免對心理價位産生波動和幹擾。
更令他倆猶豫不決的是,随着時間一拖再拖,收入積蓄卻越來越多,而積蓄一多,便覺着此前那個預算看的房子又不太滿意了,重新看房的過程耽擱一個月,手上的錢就多了一筆,雖然還遠遠沒有當上上市公司的千萬股東,兩人竟然提前體會到了有錢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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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