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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微笑着點點頭,說:“小烨他爸也是,來不了,還挺遺憾的。”
“嗯……”鄭秀麗苦笑兩聲,遲疑着問道,“您……您對他倆的事兒……還挺支持的?”
呂芳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又勉強笑道:“嗨……孩子大了,我們也管不了……就這麽一個,不支持能怎麽樣呢……”
鄭秀麗一聽這話卻戳中了自己的心,忙道:“誰說不是呢!你說咱們辛苦這一輩子,不都是為了孩子麽!我家裏也就一個兒子,從小兒就不讓我省心!哪兒像大錢兒還有小烨呀!”
呂芳聽言,忍不住苦笑兩聲,說:“小烨小的時候也不是個讓人省心的主兒,沒有他沒闖過的禍。”
鄭秀麗微微訝異,說:“看不出來呀,瞧着小烨就是挺懂事兒的樣子呀!”
呂芳聽了心中受用,微笑道:“這是長大了懂點兒事兒了,小時候混着呢!”
鄭秀麗點點頭,忍不住長嘆一聲,說:“其實當初大錢兒的事兒被發現的時候我們都可生氣可着急了,可是現在看着他們倆在一塊兒能這麽好,什麽同性異性的,有什麽分別呀。”
呂芳聽了這話卻有些觸動,也默默地點了點頭,說:“是啊……能過得好……已經是挺好的了……”
雖然兩個人的人生閱歷和社會經驗各不相同,彼此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共同語言,可是說起孩子們,卻還是難免聊了個沒完,特別是鄭秀麗又不是鄭大錢的親生父母,不論說他的優點還是缺點,都聽起來更加自然誠懇。
呂芳比起歐陽川雖然對于鄭大錢還能接受一些,但歐陽烨在家裏也盡量不提起他倆的事,因而他對鄭大錢也并不甚了解,這一回卻借着鄭秀麗之口慢慢對鄭大錢熟悉了一些,兩人滔滔不絕地在飛機上聊了四五個鐘頭,竟不知不覺熟稔親厚了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對老姐妹。
薛木在一旁有一耳朵沒一耳朵地聽着,他的主要任務就是照顧好這兩位姑姑和母親,見他們聊得這樣投機,他也就省了點心,也盡量不随便插嘴打斷,樂得清閑,只不過心裏又在隐隐地擔心起一周後的跨年之夜,不知又會是什麽考驗,心中還暗自吐槽兩人非要把日子定在一月一號,美其名曰是結束兩個人的七年之癢,害得他如此提心吊膽。
飛機落地,入住酒店,休整放松,自由活動,薛木和萬朝陽卻不得休息,急急忙忙地換了衣服,陪着鄭大錢和歐陽烨奔赴市長辦公室進行結婚儀式,為他們擔任證婚人。
這個儀式雖然簡單,是為了注冊登記而由市長主持的,但是聽着兩人跟着市長念着英文的誓詞,而後交換了戒指,在“you may kiss your husband now”後輕輕擁吻,還是讓薛木忍不住有些熱淚盈眶。
儀式完成後,薛木和萬朝陽與市長一同在結婚證書上簽了字,而後又陪他們一同做了存檔、蓋了鋼印,一切大功告成,回酒店的路上,鄭大錢拿着那個廉價獎狀一樣的證書,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已經結婚了,歐陽烨從美國法律的意義上講,已經是他的丈夫了。
“好沒有實感啊……”鄭大錢摩挲着那證書的金框,“這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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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領證一樣嘛,”歐陽烨笑道,“快速高效,重點是在婚禮上頭。”
“準備得怎麽樣了?”萬朝陽問道。
“反正我們倆能準備的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其他的還得你們幫忙嘛。”歐陽烨答道,“其實典禮現場也不麻煩,也有婚慶的他們給弄,三十一號一天應該就能完事兒,主要是得趕着聖誕節之前來辦了,要不他們就放假了,所以這兩天你們可以随便玩兒去,三十一號辛苦辛苦就行了。”
“行啦玩兒什麽玩兒啊,我們就跟着你們,看你們随時有什麽需要吧,”萬朝陽笑道,“不過你們倒是應該帶着你姑還有你媽去轉轉去,別人倒是可以不用管。”
“哦對了,他們來的時候還行?”歐陽烨問道。
薛木正從鄭大錢手中接過證書看着,擡眼答道:“好着呢,一見如故,互相稱贊着你倆,稱贊了一路。”
兩人聽言都稍稍松了口氣,婚禮已經夠讓兩人繃緊神經的了,他們實在害怕再出什麽亂子。
接下來的幾日倒還算是忙中有序,由于時間還算充沛,典禮的布置準備和島上的出行游玩同步進行,也算勞逸結合,大家心情都很愉悅,只有薛木随着時間一點點靠近,內心也越來越緊張,盡管上回去到了萬朝陽的夢中時,他就在這邊萬朝陽的懷裏,萬朝陽也沒有察覺到什麽,可他還是控制不住地擔心,還是想要想辦法避開零點的時刻獨自找個地方“渡劫”。
不過事情當然沒那麽簡單,三十一號進行了簡單的彩排,典禮現場也終于布置完成,可在這樣一個度假勝地的海島上,自然無可避免的有給游人觀賞的煙花表演,雖然薛木很像以年年都看沒什麽新鮮的為理由逃避,但也明白逃避不是最終辦法,最後還是不得不在緊張忐忑中與萬朝陽在煙花下完成了跨年的一吻。
然後不出所料的,四周的一切再度慢慢消失,溫暖的海風,柔軟的嘴唇,煙花與歡呼,歡聲與笑語,一切歸于暗淡的寧靜,薛木睜開眼,怔怔地看着天花板,意識到自己是躺在床上,他試圖起身,卻發現渾身虛弱乏力,繼而發覺鼻孔裏插着管,右手上也打着吊瓶,而左手正被人輕輕按摩着。
他有些吃力地轉過頭,卻見到一臉疲憊的賀冬蘭正一下一下撫摩着他的手指和掌心,而薛峰正坐在窗邊看着窗外的月亮發呆。
“媽……”他開口呼喚了一聲,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無比。
賀冬蘭猛地擡起頭,迎上薛木的目光,而後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木木?!你醒了?!”
第一百三十五道題 夢裏夢到醒不來的夢
窗邊的薛峰也猛然回過頭來,而後“唰”地站起身沖到了床邊,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薛木,怔怔地張着口,半晌說不出話。
薛木的心髒“砰砰”地跳着,一時神智也有些恍惚,前幾次去到別人的夢中,都是毫無征兆地與人憑空相會,這回卻是自己在病床上醒來,而且同時見到了薛峰和賀冬蘭兩個人,讓他心中打顫,不知是自己同時進入了兩人的夢中,還是自己真的已經醒了過來。
“木木……木木……你終于醒了……”賀冬蘭的神色憔悴了許多,頭頂也多了許多白發,她拉着薛木的手,一面哭,一面喃喃地低語着。
薛峰的眼淚也在眼眶裏打轉,他擦了擦眼睛,擡手按下了床頭的呼叫鈴,一個女聲迅速響起:“怎麽了?”
“七床薛木……醒了……”薛峰的聲音有些輕顫。
“醒了?”護士的聲音也同樣有些震驚,“馬上過來。”
薛木對眼前的一切還有些迷茫,思緒正在混沌中,卻見到一個護士推門走了進來,一見薛木醒着,還是吃了一驚,而後趕忙到了床邊,将手輕輕搭在薛木的手臂上,問道:“薛木,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薛木心中還是狂跳着,默默點了點頭。
護士點點頭,又問:“你能說話嗎?你叫什麽?”
“薛木……”薛木啞着嗓子答道。
賀冬蘭聽到這一聲,愈發地泣不成聲,薛峰紅着眼睛将她摟進了懷裏。
護士輕輕捏了捏薛木的手臂,又問:“這樣捏你胳膊有感覺嗎?自己能活動活動四肢嗎?”
薛木“嗯”了一聲,試着動了動身子,答道:“沒勁兒……”
護士聽了又問:“那你身上有沒有不舒服?除了沒勁兒,頭疼不疼?胸悶不悶?”
薛木聽言,仔細感受了一下,答道:“有點頭暈……犯困,別的沒什麽……”
護士“嗯”了一聲,轉頭對薛峰和賀冬蘭道:“現在看情況基本是穩定的,不過之前也有醒來之後再次昏迷的情況,要明天等喬醫生來了看看,可能要做一些檢查。”
“還會再昏迷?”賀冬蘭淚眼婆娑地問道,“都已經醒了,再昏迷怎麽辦?我們能做點兒什麽嗎?”
護士看看薛木,輕輕嘆息了一聲,說:“兩個月以上能醒過來已經算是很罕見的病例了,現在的情況更多的是靠病人的意志力,這個階段我們能做的确實不多。”
“謝謝……”薛峰撫着賀冬蘭的肩頭,又激動又疲憊地說,“麻煩您跟喬醫生費心了。”
“應該的。”護士點點頭,“我先跟喬醫生說一聲,讓他明天來了先到這來看看。”
“謝謝……謝謝……”賀冬蘭一邊抽泣着一邊道謝,護士點點頭,轉身離開了病房。
賀冬蘭抽了兩張紙擦了擦眼淚,擡手撫了撫薛木的臉,一面仍不住地落淚,一面又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抽抽搭搭地說:“木木……你都把我跟你爸吓死了……現在醒了就好了……回頭出了院咱也不上班了,我們再也不讓你吃那些苦了……”
薛木使勁眨了眨眼,還是無法分辨眼前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假,他遲疑着問道:“我睡了多久?”
“三個多月了……現在已經快四月份了。”賀冬蘭答道。
“四月……兩會開完了嗎?”薛木喃喃地問道。
“啊?”賀冬蘭一時沒聽明白,“兩會?”
“開完了開完了,”薛峰雖然不知他為何會問起兩會的事,卻還是連忙答道,又問,“怎麽了?你怎麽這麽在意這個?”
“同性婚姻法案……通過了嗎?”薛木腦中有些糊塗,迷迷糊糊地問道。
“同性婚姻……?”賀冬蘭與薛峰皆愣了愣,對視一眼,賀冬蘭蹙眉道,“你睡迷糊了……哪有那種法案……”
一句話似乎讓薛木猛然清醒,繼而又感到一陣目眩,驀地眼前一黑,剛剛消失的海風、煙花、歡呼與嘴唇又突然出現,他有些無力地靠在萬朝陽懷裏,倒覺得剛才像是一場噩夢。
“怎麽的,還把你給親得腳軟了?”萬朝陽溫柔笑道。
薛木一時無法管理表情,有些彷徨地看着萬朝陽,心中還琢磨不透,不知道剛剛那一切究竟是不是在賀冬蘭和薛峰的夢中。
“嗯?”萬朝陽皺了皺眉,“怎麽了?”
“沒……”薛木輕輕掙開萬朝陽的懷抱,心裏還是一團亂麻,他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剛剛過去零點,按照時差來算,此刻北京還是十點鐘,他猶豫了一下,給賀冬蘭撥了過去。
“喂?木木,怎麽啦?”賀冬蘭溫柔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了出來,讓薛木頓時濕了眼眶。
他清了清嗓,微笑答道:“喂媽……幹嘛呢?”
“看電視呢呗。”
“看……跨年演唱會呢?”
“沒有,看餘罪呢。”
“餘罪?”
“對呀,張一山演的,還挺好看的,你看過嗎?”
“啊……沒有……”薛木擡眼看看神色有些疑惑的萬朝陽,又輕咳了兩聲,說,“我們這邊兒已經過了零點了,跟您說聲……新年快樂……”
“哦!好啊好啊!新年快樂!在那邊注意安全,好好玩兒!也替我們倆跟大錢兒說一聲,祝他新婚快樂!”
“嗯……”
“跟你爸說兩句不?”
“不了……下周回家再說吧……不打擾您倆看劇了。”
“行,那多拍點兒照片給我們看看昂!”
“嗯……”
挂斷電話,薛木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萬朝陽看得納悶,問道:“怎麽了?幹嘛突然想起來給你媽打電話了?”
薛木擡眼看看萬朝陽,也不知該怎麽解釋,只能勉強笑道:“突然想家了……”
萬朝陽忍不住大笑了兩聲:“瞧你那點兒出息!從小兒沒離開北京超過一個禮拜吧?還想起家來了!”
薛木勉強跟着笑了笑,情緒卻還是無法調節過來,又看了一會兒煙花,對萬朝陽道:“我想回去了,明天還得早起,想早點兒睡。”
萬朝陽聽了點點頭,煙花看多了也沒什麽意思,便和薛木一起回了房間。
躺在床上,被萬朝陽擁在懷裏,薛木卻還是久久不能入眠,這一回的經歷實在太奇怪了,若說前幾次分別去見了鄭大錢、歐陽烨和萬朝陽,也都算讓他看明白了一些事、也交代了一些話,但這一回與賀冬蘭和薛峰的重逢,卻感覺實在與之前的不同。
一次見到了兩個人,自己在病床上行動困難,甚至還有護士出現,所有的一切都不像此前一樣的夢裏缺少邏輯,也來不及讓他交代說明什麽,又糊裏糊塗回到了這裏,凡此種種,薛木越想,越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已經在那個世界醒過一次、而非去到了夢中了。
可如果是這樣,又說明什麽?他要回去了嗎?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嗎?這一場美夢,終究是要醒過來了嗎?在這個鄭大錢和歐陽烨就要完婚的世界,在這個一切一切都如此幸福美好的世界,他終究不能再多做停留了嗎?
薛木腦中亂成一片,胡思亂想着,不知不覺睡了過去,再醒來時卻讓他倒心中一震,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醫院裏。
再次迎上賀冬蘭紅腫的雙眼,薛木心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安慰,反而皆是驚懼和惶恐,他十分确定自己是在萬朝陽的懷中睡去的,此時絕非每年一度的零點,那麽這裏恐怕也絕不是賀冬蘭的夢中。
“醒了!醒了!”賀冬蘭慌裏慌張地大喊着,薛峰見了,又連忙按下了呼叫鈴。
“木木!你吓死我了!還以為你又醒不來了!”賀冬蘭崩潰地撲倒在薛木的身上,又一次放聲大哭起來。
窗外天光正盛,樓道裏來來往往的人聲吵雜,很快昨晚那名護士便同一名醫生一同急匆匆地推門走了進來。
醫生手上拿着一摞的化驗單,一面看着,一面像那護士一樣問了薛木幾個簡單的問題,薛木強忍着不安,一一回答了。
醫生微微蹙眉,又轉頭向薛峰和賀冬蘭問道:“你們昨天就和他說了兩句話,他就又失去意識了?”
“是啊!”賀冬蘭用力地點點頭。
醫生又低頭看了看單子,擡眼又問:“你們是不是說了什麽刺激他的話?”
“刺激的話?沒有啊!”賀冬蘭一臉地不知所措,薛峰接話道,“他就問我們兩會通沒通過……什麽法案,我們說沒有,他就昏過去了。”
“法案……?”醫生嘟囔一聲,又向薛木問道,“你爸媽說的這些,你有印象嗎?”
薛木無助地看着醫生,默默點了點頭,醫生疑惑的“嘶”了一聲,又問:“你是做什麽工作的,你記得嗎?”
“律師……”薛木無力地答道。
醫生扭頭看看薛峰和賀冬蘭,兩人連忙肯定地點了點頭,醫生又問道:“這個事跟他工作有關的?”
薛峰與賀冬蘭對視一眼,蹙眉道:“沒關吧……他是做上市并購的律師,跟什麽兩會哪兒有關系啊……”
醫生只得又點點頭,轉頭問薛木道:“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
“我……心慌……身上沒勁兒……”薛木如實答道。
“心慌……”醫生低聲重複道,又翻了翻手上的單子,轉頭對護士道,“拿機器再做個心電圖。”說完又轉身問道:“你現在頭腦覺得清楚嗎?記不記得自己的工作、朋友、住址?知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麽事?”
薛木看着醫生,緩緩地點了點頭:“知道……我都清楚……”
醫生颔首道:“剛才給你做了各方面的檢查,你現在身體的狀況其實恢複得不錯,但是可能是因為睡了太久,意識容易出現混亂的情況,身體肌肉也有點萎縮,你要努力打起精神,調整你的作息,白天盡量不要睡覺,嘗試做一些康複訓練,可能會有些辛苦,但是精神和身體都要重新适應,不要為了舒服就總想逃避、想睡覺,明白嗎?”
薛木怔怔地看着醫生,正要點頭,卻隐約聽到了萬朝陽的呼喚。
“薛木?你聽明白了嗎?”醫生看着薛木的眼神有些渙散,蹙着眉又問了一遍。
“薛木,薛木?”萬朝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魇住了?起床啦,醒醒。”
“薛木!”醫生伸手扶住了薛木的肩膀,“薛木!打起精神!別睡!”
“別睡啦!婚禮要遲到啦!”
“薛木!”
薛木倒抽一口涼氣,猛然驚醒,卻見到萬朝陽正站在鏡子前頭抓着頭發。
“怎麽了?作噩夢了?”萬朝陽轉頭微笑道。
薛木的胸口猛烈起伏着,搖了搖頭,舔了舔嘴唇,伸手拿過床頭桌上的水杯喝了幾口,剛剛真實的一切又仿佛真如做夢一般,頓時在心中煙消雲散了。
萬朝陽照了照鏡子,心中不甚滿意,看了一眼時間,說:“快點兒,過來幫我抓兩下兒。”
薛木聽言,懵懂地翻身下床,在發蠟盒中挖了一坨,在自己手上抹開,然後認認真真地給萬朝陽抓了起來。
“夢見什麽了?”萬朝陽又問了一遍,“嗚哇的一直說夢話。”
薛木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反問道:“說什麽了?”
“聽不明白,”萬朝陽笑道,“哼唧哼唧的,聽得我心癢癢。”
薛木無奈笑笑,收回手,又看了看,說:“行了。”
萬朝陽轉頭照照鏡子,笑道:“這家夥,這手藝,上哪兒也餓不死。”
薛木笑了兩聲,懶得與他鬥嘴,轉身自進到洗手間去洗漱了。
典禮現場已經布置妥當,綠草白紗,陽光和煦,簡潔大方的聖壇上,一個華裔帥哥牧師已準備就緒,一旁的幾名弦樂手正耐心地等待着,下面的幾排座椅上,親密的家人朋友在輕聲談笑,還有些路過的游客帶着祝福大大方方地坐到了空着的位子上,四五臺攝像機正将這些畫面一一記錄下來。
一身黑色西裝的歐陽烨有些緊張地站在紅毯的起點,手上拿着一張手卡反複地低聲念叨着,萬朝陽和薛木走到歐陽烨跟前,問道:“大錢兒呢?”
“還在屋裏拾掇呢,”歐陽烨答道,“描眉畫眼兒的。”
薛木忍不住笑了笑,左右看看,說:“差不多了吧,要不我去接他?”
歐陽烨看了一眼時間,點了點頭,笑道:“可千萬別讓他跑了。”
薛木回到酒店,敲開鄭大錢的門,見他穿着一身銀灰色的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臉上擦了些粉,隐約看得出也化了眉毛和嘴唇,挂着一點興奮又害羞的笑容,看上去又英俊又可愛,薛木一見,頓時紅了眼圈,而鄭大錢一見他如此,忙道:“卧槽別哭別哭!你一哭我也想哭!我特麽可是化了妝的!”
薛木聽他這麽一說,立刻又破涕為笑,擦擦眼睛,吸吸鼻子,握起鄭大錢的手說:“走吧,該嫁人了。”
鄭大錢笑着點了點頭,洗了洗手上殘留的發蠟和化妝品,正要和薛木出門,忽然又剎住腳步,回到屋裏換了一雙皮鞋,笑道:“我還是換個跟兒低點兒的吧,給火華老師一點兒面子!”
薛木聽言,撫了撫胸口,說:“吓死我了,我以為你有second thoughts了呢!”
鄭大錢“噗嗤”一樂,想了想說:“還真是,看了那麽多美劇,很少有能順利結婚的,我也是十分意外地一秒都沒有動搖過,按說這個時候應該出點兒抓馬的劇情才對呀!”
“行啦!走吧走吧!”薛木話音未落,鄭大錢的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他拿起一看,笑容頓時僵在臉上,薛木看着不妙,連忙湊近,卻見到屏幕上赫然亮着三個字——小柯基。
第一百三十六道題 成全了我的碧海藍天
薛木心裏一驚,連忙伸手去奪手機,奈何鄭大錢個子比他高太多,往上一舉他便再也夠不着了。
“大錢兒,別接。”薛木死死地抓着鄭大錢的手臂,用力地盯着他的眼睛搖了搖頭,重複道,“別接。”
“為什麽……”鄭大錢眼神有些閃爍,“為什麽不能接……”
“歐陽烨在外邊等着你呢!你要幹嘛?!”薛木焦急地嚷道。
“我知道……”鄭大錢後退了兩步,“我只不過接個電話而已……你還怕我就跑了?”
薛木張了張口,雖然這話說不出來,但他真的不太相信鄭大錢。
“我跟辛柯分手也三年了,我對他只有歉疚,沒有任何別的感情了,我不可能為了他再傷火華一次,”鄭大錢将手機放回到了面前,“你放心吧,不論他說什麽,也不會動搖我的。”
薛木抿了抿唇,他其實還是有些不放心,但無論如何,電話已經打來,如果不然鄭大錢接下,後面的婚禮他也一定不會心安的,只得輕輕喟嘆一聲,點了點頭。
鄭大錢看着薛木的眼睛,也對他點了點頭,按下了接聽鍵,猶豫了一下,點開了免提。
“喂。”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聲音,不想洩露一絲一毫的怯懦。
“喂。”辛柯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了出來,似乎也帶着一些猶豫,“我是辛柯。”
“我知道。”鄭大錢倒退兩步,轉身走到沙發旁坐下,一手捧着手機,一手有些緊張地抓着扶手,“沒删你的號。”
“嗯。”
辛柯答完這句,卻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若不是雜音仍從電話裏傳出,兩人險些以為通話中斷了。
鄭大錢擡眼看看薛木,清了清嗓,道:“找我有事兒嗎?”
電話裏又安靜了許久,辛柯的聲音再次響起:“你……你今天和歐陽烨結婚嗎?”
薛木上前一步,握住鄭大錢的手,一半是給他勇氣,一半是提醒他不要糊塗。
“不是……就是辦個婚禮,”鄭大錢用力笑了笑,而後又補充道,“上個禮拜已經在這邊領了美國的結婚證了,從這個角度說已經是結完婚了。”
“哦……”辛柯語氣聽不出是什麽心思,沉默了片刻,又問道:“那你婚禮辦完了嗎?”
“沒呢,馬上就要開始,”鄭大錢又笑了笑,“怎麽着?你要搶婚啊?”
薛木一聽這話,頓時有些緊張地捏了捏鄭大錢的手,鄭大錢被這一捏也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似乎開了個并不合适的玩笑。
“我……”辛柯欲言又止,半晌也說不出話。
鄭大錢手心有些冒汗,心中暗想:不會真挑在這個時候再跟我表什麽白吧?明明當初把話都說那麽絕了,現在又這樣,我又不可能真的答應你什麽,這又是圖什麽!
薛木在一旁也聽得忐忑萬分,甚至猶豫該不該自己開口接話,讓辛柯知道他也在聽着,以免他真的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來。
“我……我想告訴你……”辛柯又憋出這麽幾個字,卻讓鄭大錢和薛木愈發得七上八下。
“我和斌斌在一起了。”
這句話一出,兩個人頓時都愣了愣,扭頭互相對視一眼,鄭大錢忙道:“啊……那……很好啊!恭……恭喜你們啊!”
薛木也沒料到辛柯竟然是挑這麽個時候專門打電話來宣告自己的戀情,一時也有些摸不着頭腦。
“謝謝……”這話說出口後,辛柯似乎邁過了什麽坎兒,後頭的話順當多了,“我專門告訴你……也是要感謝你,要不是上回在飯店碰着,你跟我說的那些話,我們倆可能到現在話也都還沒說開。”
“啊……”鄭大錢點了點頭,又笑道,“能幫上忙我也很高興……不過他這個藝人的身份,你們往後交往可能還會有挺多挑戰的……”
話未說完,薛木趕緊皺着眉推了鄭大錢一把,他意識到自己失言,忙又補充道,“不過相信你們倆都能一起克服。”
“嗯……”辛柯繼續說道,“然後……然後就是……我跟你分手之後這幾年,長長短短的,其實已經又談過兩三個了,斌斌是……是我感覺跟其他人都不同的,我們是奔着一直在一起去的。”
“啊……哦……好啊……”鄭大錢讷讷地應了兩聲,不知道辛柯是要表達什麽。
“我說這些,是想告訴你……”辛柯又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雖然當初咱們結束得很慘烈,但是我也并沒有因為你而……呵……失去愛的能力什麽的……”
鄭大錢忙跟着笑了笑,連連點着頭說:“那……那就好……”
“雖然當初我是真的恨了你,而且到現在,想到那事,我還是覺得……很生氣……”辛柯自顧自地笑了笑,“上回碰面的時候,我還說永遠不會祝福你、不會原諒你,但是現在……我也有斌斌了,你也要結婚了,我也知道,還揪着過去的事不放也挺沒意思的……”
鄭大錢聽到這話,心中頓時有些動容,還未開口,又聽辛柯說道:“如果說原諒,其實……呵,你可以覺得我小氣吧,你要我說原諒,我真說不出口……但是都這麽多年了,我覺得也真沒必要在為了早就完了的事自己找罪受了。
“我其實早就已經在繼續我的生活,你的性格我最了解,不用我怎麽樣,你自己也會懲罰折磨自己。我相信你能和歐陽烨最後走到一起,一定也是做了深思熟慮的決定。
“只不過想到你們倆認識比我早,最後又終成眷屬,倒讓我當了炮灰助攻,想想還是有點憋屈。但是好在我也有斌斌了,你比你更适合我,就像歐陽烨比我更适合你。
“現在你們要結婚了,我打這個電話給你,冒冒失失的,其實就是想告訴你,我可能依舊無法送上我的祝福和原諒,但是你也不必在意我的這些祝福和原諒了,往後你不必再對我感到虧欠,我也不會再為當初的事耿耿于懷,我們都有更好的愛人和未來的人生,我希望……希望你以後再想起我時,不會再感到任何的不安和遺憾,而是都當做一段往日的笑談,我也是一樣,這……也算對你我的成全了。”
淚水在眼眶裏打着轉,鄭大錢推了薛木一把,薛木呆呆地看了看他,而後心領神會,急忙抽了兩張紙遞給他,自己也擤了擤鼻子。
鄭大錢擦了擦眼角,吸了吸鼻子,說:“謝謝……真的……謝謝……這些話……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只有你,但是你願意說這些話給我聽,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表達……”
辛柯已如釋重負,輕輕笑了笑,說:“這麽感動的話,回頭送我們斌斌一期專題吧?”
“沒問題!當然沒問題!”鄭大錢破涕為笑,又擦了擦鼻子,“不光送你一期我的,我們經常合作的幾家,我都給你各包一期!”
“哈哈哈那也不用,”辛柯爽朗地笑了兩聲,“我們斌斌底子還不夠,太捧反而要招黑的。”
“嗯嗯!”鄭大錢連連點頭,“能幫的我肯定幫!”
“好啊,”辛柯又笑了笑,“行了,我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耽誤你這麽長時間,趕緊結婚去吧,別讓新郎等太久。”
鄭大錢鼻頭一酸,猶豫了一下,說:“我能……最後一次叫你一聲……那個稱呼嗎?”
聲音靜止了片刻,辛柯笑着答道:“當然。”
鄭大錢連忙又擦了擦眼角,卻還是抑制不住淚水滾了下來,他努力控制着情緒,又哭又笑地說:“再見……小柯基。”
“再見,鹿鹿。”
挂掉電話,鄭大錢終于放肆地哭了起來,薛木一面手忙腳亂地給他遞紙擦淚,一面輕撫着他的後背說:“別哭呀別哭呀!白化妝了!”
鄭大錢一聽,又連忙用力收住,一邊抽搭一邊說:“木頭……我……我……”
“我知道我知道……”薛木連連點頭,“你很感動嘛……很感謝小辛……我也很感動……”
“嗯……”鄭大錢用力點點頭,而後又愈發收不住眼淚,“可是他越好……我覺得對不起他……嗚哇啊啊啊……”
“哎喲好了好了……”薛木無奈地把鄭大錢擁進了懷裏,“你這樣覺得對不起他,那不是辜負他專門打電話給你的好意了嘛!他不就是想讓你心無挂礙地好好結婚,不想讓你為了他心裏不舒服嘛!你這樣是圖啥!”
鄭大錢在他懷裏一邊哭一邊點頭道:“我懂……我懂……可是我……我還是想哭啊……”
“唉……你……”
正在焦頭爛額中,門鈴聲忽然響起,緊接着又響起兩聲敲門聲,萬朝陽的聲音傳了進來:“薛木?薛木?怎麽了?”
“來了來了!”薛木勉強掙開鄭大錢的手,跑去開了門,正迎上萬朝陽焦急的眼神:“幹嘛呢?還不去?烨子都急了!”
“唉!”薛木哀嘆一聲,将萬朝陽拉進屋裏,順手帶上了門,萬朝陽一見正坐在沙發淚流滿面的鄭大錢,心中一驚,問道:“哭什麽呀?幹嘛呀?後悔了?”
“不是……”薛木皺着眉看了一眼鄭大錢,無奈道,“接了個小辛的電話。”
萬朝陽頓時倒抽一口涼氣,薛木又忙道:“不是不是,送祝福的,送祝福。”
“他沒有祝福我!”鄭大錢哭喊道,“他不祝福我!”
“啊?”萬朝陽一臉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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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