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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求婚結婚的,一點都不特別,當初歐陽烨求婚時萬朝陽曾跟他說他求婚時一定要更精彩,現在改成了他向他求婚,他可不想随随便便就糊弄了。

鄭大錢明白薛木的想法,只好把歐陽烨拉了過來,三個人頭腦風暴了一陣,最終想到了絕妙的一招——讓歐陽烨和鄭大錢配合着萬朝陽準備他的求婚,而到了當天,故意把計劃的每一步全都打亂,在萬朝陽最灰心絕望的時候,薛木拿出的求婚戒指向他求婚。

雖然可能會把萬朝陽折磨得很慘,但是效果一定絕佳。

商定了這個辦法之後,就只等法案的通過了,在等着投票結果的前一天晚上,薛木和萬朝陽幾乎都是一夜沒有睡着,心中都在拼命吐槽當初為什麽要約定一定要等法案通過,要是像歐陽烨和鄭大錢一樣不管不顧的,現在孩子都打醬油了。

第二天兩人各自頂着烏黑的眼圈瘋狂地刷新着頁面等待消息,鄭大錢和歐陽烨也都繃着根弦,畢竟除了為薛木和萬朝陽擔心之外,他們自己也很期待着在國內領到合法的結婚證。

中午十二點的時候,消息終于公開,結果卻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第一百四十七道題 千萬記得天涯有人在等你

“今天上午,第十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 會第三次會議在人民大會堂舉行,會議對包括《民法通則修正案》、《婚姻法修正案》、《收養法修正案》等多部法律修正案在內的‘一攬子同性婚姻法律修正案’進行了投票表決。會議應出席代表2980人,出席2964人,缺席16人,出席人數符合法定人數。

“與會代表經過表決,首先通過了由35名代表組成的總監票人、監票人名單。根據十三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表決議案辦法的規定,表決法案采用無記名投票方式,以全體代表的三分之二以上贊成票通過。經過約40分鐘的發票、寫票、投票、計票,11時53分,工作人員宣讀計票結果,贊成2558票,反對302票,棄權103票。

“大會主席團常務主席、執行主席宣布法案通過,該等修正案将于2018年1月1日起正式實施,屆時,我國将成為全球第三十個同性婚姻合法化國家,也将成為亞洲首例同性婚姻合法化國家。”

薛木目瞪口呆地看着剛剛發出的新聞通稿,一時竟不知該喜該憂,蔡薇卻在一旁已經激動地歡呼了起來:“通過啦!!!終于通過啦!!!”

“不是啊,你仔細看,”薛木無奈地點了點屏幕,“明年才實施呢。”

“那有什麽區別?”蔡薇興奮得臉上有些泛紅,“已經是板上釘釘了呀!在等十個月,你們就可以領證啦!”

薛木勉強笑笑,扭頭看看萬朝陽,正好迎上他也投來的目光,兩人眼神都有點慌亂,而後連忙別過頭,不約而同地各自拿起手機,同時站起了身。

“幹嘛?”

“上廁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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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那一起?”

“好。”

“媽呀,”蔡薇雙手捧着臉,不懷好意地沖他倆笑笑,“這麽興奮嗎你倆?”

“……興奮的是你吧?”

“我發現你當了媽之後尺度是越來越open了。”

兩人急沖沖地一同進了洗手間,各自反鎖上隔間的門,連褲子都顧不上假裝脫一下,着急忙慌地各自給各自的哥們兒發去了求援的消息。

SUN-薛木:這特麽怎麽整?明年才實施,那我今年是求還是不求啊!

ONE:媽的一棍子支明年去了,難道我要明年五月十三號再求嗎?

長脖兒鹿:求呗,都已經通過了,你就按計劃求呗

歐陽火華:通過了還不行?你倆怎麽商量的?非得等徹底合法了才行?

SUN-薛木:通過是通過了,但是我倆說的是要合法!那就得等明年啊!

ONE:就是要徹底合法,沒生效的修正就是還沒修正啊

長脖兒鹿:我的天你倆也太矯情了吧!

歐陽火華:不懂你們這些學法的,較這個真圖什麽?

SUN-薛木:不是矯情,我倆要不管這些早多少年前就結了,等都等到現在了,還不等徹底合法?

ONE:不是我們非要較真,通過和生效确實是兩種不同的性質,如果等到差這十個月不等了,那之前的堅持不是才沒有意義嗎?

長脖兒鹿:行吧行吧行吧,那你就等明年吧,我讓火華跟朝陽說,明年再跟你求,具體的還是那套方案

歐陽火華:成成成,你說的都對,那你就等明年五月十三吧

SUN-薛木:我的天啊明年五月……感覺還有一個世紀那麽久……

ONE:操,你倆不會到時候孩子都領養吧!

長脖兒鹿:那你賴誰,還不是你倆自己屁事兒多

歐陽火華:有可能哈,到時候讓我閨女兒子給你倆當花童了

SUN-薛木:啊……煩死了……結個婚怎麽這麽麻煩……

ONE:你麻痹你要敢比我先領養我這輩子都不帶你吃雞,農藥,屁股,爐石,LOL,任何游戲

長脖兒鹿:要不就甭等五月十三了,你就元旦跟朝陽求得了,我讓火華還跟他說五月十三,然後你就一月一號求

歐陽火華:過分了啊,你五月十三才求婚,再領證、再婚禮、再領養,我等到啥時候去?要不你一月一號就求吧,五月十三結

SUN-薛木:一月一號……我考慮考慮吧

ONE:元旦……倒也勉強算是個日子吧……

長脖兒鹿:要不你就別非較勁了,等着朝陽跟你求不完了

歐陽火華:這麽勉強,要不你就甭求了,沒準兒薛木就主動跟你求了

SUN-薛木:放屁!必須得我求!那就一月一號了!回頭咱們慢慢琢磨怎麽整!整他個驚天動地的!

ONE:做夢!我怎麽可能讓他跟我求!那就一月一號吧!回頭咱倆開個會讨論讨論,把大錢兒叫上也行!能不能吃到雞就看你盡不盡心了!

同時按下沖水,又同時推門出來,薛木和萬朝陽兩人面面相觑,一時竟有些相顧無言。

萬朝陽張了張口,想要和他探讨一下之前說過的要等合法後才結婚的問題,但又怕這樣一說就洩露了自己準備元旦當天就求婚的計劃,雖然等法案實施後自然是要求婚的,但這時間地點總歸還是驚喜的一項,他實在不想這樣輕易破壞掉。

薛木也不知該說什麽是好,法案通過了不可能不讨論,但是一旦說到等明年實施後再考慮,就難免一不小心說到更具體的內容,他不是個會撒謊的人,也怕自己兜不住把實話給交代出來。

“終于通過了……”萬朝陽先開口說了這麽一句不鹹不淡的。

“嗯……”薛木點點頭,“就是還得等到明年。”

“這麽多年都等了,也不差這麽幾個月。”萬朝陽擡手蹭了蹭鼻子。

“對對對,”薛木連聲附和,“那什麽……明年再說。”

“嗯,明年再說。”

話題戛然而止,兩個人互相看着彼此的眼睛,忽然心中一動,不約而同地張開雙臂将對方用力地抱住。

盡管距離真正的合法化還有十個月要等,可是畢竟總算終于等到了這個确切的時間,他們曾經不把結不結婚這事放在心上,對他們來說,這麽多年的感情也不需要那一張證書的認可,可是在見證了鄭大錢與歐陽烨的幸福之後,他們也有了那種希望得到所有人的祝福的渴望。

此時此刻,夙願的實現終于堅定地又邁出了一步,剛剛那些計劃被打亂的慌亂終于被激動的心情所取代,兩個人緊緊地擁抱着,竟沒有什麽言語能訴說此刻的心情。

萬朝陽輕輕拍了拍薛木的背,表示即便不開口,他也明白他的內心。

薛木吸了吸鼻子,沉默片刻,柔聲問道:“你洗手了嗎?”

“……”

雖然這樣的結果導致求婚的計劃推遲了半年,卻也使薛木和萬朝陽各自都放松了些緊張的心情,不再為究竟該如何華麗地求婚而輾轉反側,日子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不過戰歌的上市項目卻推進得如火如荼,月底的時候,薛木陪着萬朝陽一起作為紅日的代表出席了啓動大會,只是令他有些意外的是,戰歌這回聘請的律所并不是他原來就職的隆師。

開會之前他故作随意地與戰歌的董事會秘書搭讪兩句,裝作随口問道:“咱們律所怎麽沒請隆師啊?他們不是上市業務在全國排第一麽?”

董秘笑道:“他們是境外業務排第一,咱們境內上市,當然不找他們了。”

薛木一愣:“咱們境內?什麽板啊?”

“主板呀!”董秘笑着答道,“現在政策鼓勵文化項目,咱們公司正趕上這些福利,在國內上市比國外優待多了。”

“啊……”薛木有些難以置信地點了點頭,然後心中默默喟嘆一聲,想到原來那個還在視游戲如洪水猛獸的世界,愈發感嘆這裏的自由和美好。

只不過啓動會結束後的晚宴上,薛木一不小心多喝了幾杯,醒來時便又回到了那他眼中太過不自由、不美好的世界。

在夢中生活了近兩個月的時間,現實的世界裏卻只經過了十來天,只是上次清醒的那十幾天勉強恢複的身體情況,便因這十來天的躺平再度功虧一篑,回到了起點。

賀冬蘭的神色愈發疲憊,見到薛木的再次蘇醒,也讓她沒辦法笑出來了,這反反複複的清醒與沉睡,早已經她的神經折磨得脆弱不堪,上一次醒來時寸步不離地守了十幾天,不過因為一個晚上的疏忽休息,薛木便又昏睡了過去,盡管她痛苦有自責,可她也清楚,餘生的每一天,她也不可能永遠地守在薛木床邊。

薛峰看着醒來的薛木,心中也是一樣的複雜,在他睡去之前兩人的談話中,他已經理解了薛木的想法,盡管他不甘心、不情願,可他也明白,薛木心裏已經放棄了求生的意志,清醒活着的每一秒,其實都是對他的折磨。

他把對話的內容轉述給了賀冬蘭,起初賀冬蘭還因薛木的再次沉睡而抗拒接受這個事實,但一天一天過去,她慢慢地冷靜下來,在與薛峰絕望又悲恸的一次次交心中,也終于聽懂了薛峰的話,只是她仍不舍得,不願意放棄任何的希望。

薛木再次蘇醒,心裏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喜悅,只有面對父母時的愧疚和自責,而薛峰和賀冬蘭看着他,心中明白他的所想,也是一樣難過又凄惶。

鄭大錢一如既往地有來了一趟醫院,面對不斷醒來又睡去的薛木,他的情緒很難調動起來了,坐下關心了兩句,就忍不住吐槽起了這兩天網上亂七八糟的事。

薛木聽着他說着798的保安如何毆打女生、聽着全國上下如同反恐一般嚴防死守禁止出現“彩虹”相關的活動,他的內心竟然感受不到任何的憤怒,只有一種毫不意外的無力和無奈。

鄭大錢走後的第二天,薛木照常醒來,他到現在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麽做才能再回到夢中,可是心境已與上次不同,甚至不願為了安慰父母而去盡量配合那些康複治療。

這種消極的态度喬醫生看在眼裏,不得不私下裏與薛峰和賀冬蘭談了談,勸他們要想辦法開導鼓勵,薛峰猶豫再三,将薛木沉迷美夢的話告訴了他,喬醫生聽了有些意外,他只當薛木是意志力不足,卻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層原因,考慮了一番,建議他們去精神科給薛木挂個號。

薛峰和賀冬蘭恍然大悟,他們的确沒有想到這可能是心理或者精神的問題,趕忙趁着薛木還醒着,急匆匆地把他架上輪椅,推進了精神科的病房。

第一百四十八道題 睡美人逃避了生活的煎熬

再次面對精神科的醫生,薛木有些恍惚,他想起當初也曾被薛峰懷疑過精神出了問題帶去檢查,那時候原因是他聲稱自己重生自這個現實世界,而今再度被認為是瘋子,卻是因為他沉迷在另一個虛幻的夢中不想醒來。

“喬醫生跟我大概說了說你的情況,”眼前的男醫生推了推眼鏡,一邊翻着病例,一邊說,“之前是突發心梗,搶救之後以植物人狀态昏迷了三個多月,三月下旬的時候第一次蘇醒,到現在一共是五次了,對吧?”

薛木眼神空洞,木然地點了點頭。

“你父親說你告訴他昏迷的時候說了很美的夢,”醫生将病例放到一邊,溫柔地笑了笑,“能給我講講是什麽樣的夢嗎?”

薛木擡眼看看醫生,沉默良久,答道:“我不想說。”

醫生對此似乎并不意外,他笑着聳了聳肩,說:“我聽說你是律師,還是從美國留學回來的,肯定很聰明,所以你應該也清楚,如果你不配合我,我很難幫助你。”

薛木垂着眼睛嘆了口氣,說:“我不需要幫助……我只想回到夢裏……”

“你想回到夢裏,簡單啊,”醫生笑着說,“我給你開一針安定,立馬就能回去。”

薛木猛然擡起頭,他忽地想起第三次睡過去的時候,正是因為他的情緒太激動,被注射了安定,才回到了那個世界,現在聽到醫生這樣說,頓時感覺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但是這是處方藥,濫用可是會上瘾的,”醫生繼續說道,“你想要,至少要說服我,讓我知道你真的需要。”

薛木看着醫生,無奈地嘆了口氣,說:“就算我想說,您能有那個時間聽嗎?我在夢裏生活了九年,每一年每一天都是一分一秒走過來的,您都想聽?”

醫生輕輕笑了笑,點點頭說:“你在夢裏已經活了九年了,那你……已經三十三歲了?”

薛木抿了抿唇,搖頭道:“夢裏我是回到了十六歲,現在在那裏……是二零一七年,是二十五歲。”

醫生若有所思地微微颔首,微笑道:“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夢裏會回到過去,而不是從你病倒的那一天繼續下去呢?”

薛木冷冷地盯着醫生,說:“我知道您的意思,您就是想說夢都是我幻想出來的,因為我不知道未來的世界怎麽樣,所以就回到了已知的過去,對吧?我知道,我很清楚那裏是夢,這裏是現實,但是我之所以還是想回去,不知是因為那裏美好,還因為那裏真實。

“我說過了那九年我都是一天一天走過來的,那種真實感我沒辦法跟您描述,那種真切……就像現在我和您的對話一樣,您會懷疑這是夢嗎?只有在您将來醒來的時候,才會相信這是夢。”

醫生靜靜地聽着薛木說完,臉上仍挂着溫柔的笑容,說:“你真的聰明,邏輯也很嚴謹。但是我想說的是,在夢裏你回到了過去,經過了九年,現在是二零一七,你也承認了,是因為你不知道未來的世界是怎樣的,所以才會回到過去,那你有沒有考慮過,當那個世界的時間也到了你病倒的那個瞬間,未來又會發生什麽?那可就是你并不知道的世界了。”

薛木的瞳孔驟然一縮,心髒猛烈地震顫起來,他的确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即便知道那個世界是一場夢後,他也堅信着在那個夢裏能一天一天繼續幸福地生活下去,而今突然被醫生點破,他又聯想到那剛剛通過的法案要等到一月一號才實施,或許也正是因為他無法想象那會是一個怎樣的新世界才會如此,原本堅定的信念忽然産生了一道裂縫,他有些恐慌地抓住了輪椅的扶手,冷汗瞬間浸濕了病號服。

“你還好嗎?”醫生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不安,輕輕握了握他的手,“你先冷靜,放松,深呼吸。”

醫生的話圍繞在耳邊,薛木卻根本聽不進去,他渾身止不住地顫抖着,呼吸也愈發得急促,眼前的視線也漸漸變得模糊,他音樂中感覺到左臂一陣酥麻,右手下意識地按住左邊胸口,劇烈的疼痛讓他驚覺與第一次病發時的痛楚如出一轍,恍惚中只聽到醫生喊了幾聲“家屬”,便又在一片漆黑中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他已經回到了萬朝陽柔軟的懷抱中,窗戶露着一道縫,那是他早上出門時打開透氣的,啓動大會上喝醉了,回來時顧不得關,而粗心的萬朝陽從來是想不到這些的,任由初春的冷風灌進來,照樣在一旁呼呼大睡。

薛木的心還在砰砰跳着,他輕輕拿開萬朝陽的手,披上睡衣起身關上了窗戶,看着窗外的萬家燈火和不遠處的三環路,不由地深深嘆了口氣,回頭看看睡得正酣的萬朝陽,心中忽然湧起千萬的不舍。

他又轉頭看向被霓虹照亮的夜空,醫生的話卻在耳畔響起,對于那個原本打算計劃求婚的元旦,他忽然産生了無限的恐懼。

他回想着來的這個夢中世界的九年,從第一次跨年時一聲“薛律師”的呼喚,到後來清楚明白地感受到的搶救的過程,再到之後幾次一一地交會告別,再到今年開始反反複複地蘇醒與沉睡。

他深切地感受到真實世界的存在越來越明顯,而這個夢卻似乎一步一步走到了消散的邊緣,在他沉溺在夢中時,盡管時間流逝不同步,可真實世界卻還在照常運轉着,而當他從夢中醒來時,這夢裏的一切卻似乎是完全靜止的,這整個夢的世界都仿佛因他而存在。

他忽然想起正月十五那次在萬朝陽家裏醒來時,萬朝陽說過的那句“睡了半個月似的”的話,盡管他不在的時候,這裏的時間是停滞的,可萬朝陽卻似乎感受到了與他同步的時間流逝,這反而讓他更加害怕,如果他真的醒了之後再不能回來,這個世界的一切、所有他的愛人朋友,是不是都會因他的消失,而被永遠地禁锢在靜止的時空中?

他有些顫抖着抱住了自己的雙臂,不敢想象那會是一種怎樣的恐怖景象,正在驚懼中,卻聽到身後轉來一聲輕吟,轉頭一看,卻是萬朝陽正胡亂地摸着他躺過的位置,而後迷茫地坐起了身,擡眼迎上他的目光,困惑問道:“嘛呢你不睡覺?”

薛木看着萬朝陽有些浮腫的臉,急急地蹬掉了拖鞋鑽進了他的懷裏,緊緊地靠着他的胸膛,希望從他溫暖的體溫中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不會又做噩夢了吧?幾點了?”萬朝陽一手輕輕撫着薛木的背,一手拿起枕邊的手機看了看,“卧槽才三點?我怎麽感覺都睡了一天了似的。”

薛木聽了這話,心中愈發驚慌,擡眼看看他,問道:“你真的感覺睡了那麽久?”

“啊?”萬朝陽暈暈乎乎地看向薛木,一邊打了個哈欠一邊答道:“好像也沒有……還是困……”說罷放下手機,摟着薛木重新躺下,調整了個睡姿,輕輕拍了拍薛木的背,很快又再度進入了夢鄉。

薛木靜靜地躺在他的懷裏,卻始終無法入眠,萬朝陽的話似乎又印證了他的想法,清醒的時候這個夢裏是靜止的,但并非消亡的,而夢裏面的人似乎可以感受得到真實世界中的時間流逝,但也只能生生地捱着,束手無策。

他愈發感覺到心中的悲苦,似乎因他一人牽連影響了太多,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能做什麽,也不知道等到二零一七年結束,他将要面臨的到底是什麽,他甚至還是不知道究竟該如何控制自己是夢還是醒。

他回想這幾次的蘇醒和入夢,揣測着或許醉酒會讓他清醒,而激動會讓他沉睡,但仔細想想又并非每次都是在酒後醒來,而重新沉睡時也并非回回都在激動中昏迷,但總之,整體上來看,總是現實中的痛苦讓他陷入沉睡,而夢中的安穩幸福反而讓他容易蘇醒。

薛木想到這裏,才意識到自己的荒誕可笑,終于明白自己是逃避了現實的痛苦而進入美夢,當夢做美了,他便想舒舒服服地醒來了,而醒來後發現現實還是令他痛苦,他便愈發地渴望回到夢中。

盡管重生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曾經恣意妄為,打定主意不再吃苦,要抱緊萬朝陽的大腿享一世榮華富貴,心中口中都已經把什麽禮義廉恥抛了,可當他終于認清自己的內心,還是為自己這一直被回避的懦弱與無能感到恥辱。

他又往萬朝陽的懷裏鑽了鑽,緊緊地擁抱着他的身體,在這個世界裏,明明擁抱着最愛的人,父母和朋友都如他一樣幸福快樂,可他卻感覺自己一無所有。

那一夜之後,薛木又是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離開過這個夢境,可是他的心卻始終為自己的逃避而日夜煎熬,再難像從前一樣開懷。

萬朝陽自然留心到了他反常的表現,擔憂地問他有什麽心事,可是薛木知道,這些話不能說給他聽,實際上他兩年前就曾與他讨論過那有關夢境與現實、真與假的話題,那時萬朝陽給他的回答是“沒有你就算了”、是“我的愛人就你一個,別人我都不認,愛誰誰”、是“我死後,哪管他洪水滔天”。

盡管現在的薛木心境已與當初不同,可他也分明記得兩人在月光下的海灘上許下的諾言——“誰都不離開誰,咱倆就這麽白頭偕老天長地久。”

因此他不願再把這些令人煩惱的無解難題說給萬朝陽,去平添他的苦悶,只能故作玩笑得回答他說:“我最近走高冷憂郁風,一般不茍言笑,你盡量适應吧。”

萬朝陽雖不知道薛木究竟藏着什麽心裏話,但薛木不想說的,他從來也不會追問,這麽多年,薛木在他眼中其實一直是個比他更成熟更強大的人,他總是善于思考,卻十分謹言慎行,但在他真正需要他的時候卻也從來不會逞強,因此萬朝陽對他這并不好笑的笑話也只能捧場地笑笑,不再追究他究竟在煩惱什麽,因為他知道如果薛木需要他,他一定會開口的。

而薛木,只能在這樣的玩笑後,勉力扯一扯自己的嘴角,而後便匆匆地起身扭頭岔開話題,不敢洩露一絲一毫的無助,只有心裏暗暗盤算着距離明年元旦還剩多少時日,仿佛是生命的倒數。

這樣有些令人心焦的日子一晃便是兩三個月過去,短暫的春天便悄然結束,暑假開始的時候,萬樹青搬到了崔建廣留給萬朝陽的老房子裏。

在元宵節那回之後,萬樹青真的聽取了薛木的建議,重新關注起了自己的音樂理想,報名參加了一個市級的音樂比賽,并且一路從海選突圍,最終竟跻身進了業餘組八強。

雖然并不是什麽全國關注的選秀節目,但在文藝界倒也确實是個正經賽事,最終的決賽定在八月,之前的一個月還要集體訓練,正好靖溪的房子也開始拆遷了,萬樹青和萬朝陽商量過後,便暫時搬來了市區。

薛木得知拆遷的消息有些意外,要知道在現實中謠傳了五六年要拆遷的說法也最終沒有拆,卻沒想到在這裏真的實現了,只不過現在的房價,倒也不至于拆一套房子就能搞出個拆二代出來就是了。

他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薛峰和賀冬蘭,兩人也有些訝異,各自打聽了一下,得知确實整個連興城都在大拆大建,他們的老房子雖然還沒通知,但是估計也就是今年、明年內拆掉了。

兩人聽到了這個消息心情也愉悅了很多,順口關心了兩句萬樹青的住處安排,打算如果不方便就把那房子給他住,而得知萬樹青已經搬來市區後,連聲責備薛木不懂禮數,既然來了他們早該出面請客的。

薛木有些無奈:人家住在南二環宣武門,您倆住在東四環百子灣,還真把自己當城裏人東道主了?

不過不管心裏怎麽吐槽,薛峰賀冬蘭夫婦還是堅持要和萬樹青見個面,薛木和萬朝陽只好把這邀請轉告給了萬樹青,萬樹青一聽忙道:“哎呀!是我疏忽了!光顧着練琴了,搬過來住都沒張羅跟親家見見!你跟他們說!別忙!周末來這兒,我做飯招待他們!”

薛木和萬朝陽也并不知道親家見面讓萬樹青做飯合不合禮數,也只得原話又轉告給了薛峰和賀冬蘭,他們兩個聽了倒是不在意這些虛禮,連忙答應了下來,周末拎着大包小包上了萬朝陽的車,直奔崔建廣那個房子。

兩家人早已不是初次見面,盡管心态與從前有些不同,但聊天喝酒的場面也還算溫馨和諧,薛峰和賀冬蘭對于兩個孩子的感情自然是七八年前就接受想通了,萬樹青雖然是年初是才在薛木的點破下恍然大悟,但而今法案也都已通過,他也真的找到了自己的生活樂趣,看着他們兩個這麽好的感情,又有這麽一對靠譜的親家,心裏自然也是滿足而愉悅的。

五個人說說笑笑,從追思兩個孩子高中時的調皮搗蛋,一路說到了而今的成家立業,又聊到彼此的工作和生活,說到興起,萬樹青還掀開了琴蓋,現場彈唱了一曲比賽時晉級的曲子。

萬朝陽在一旁聽着卻漸漸皺起了眉,一邊輕輕點着頭打拍子,一邊卻忍不住跟着哼唱起來,愈發覺得這旋律熟悉,等最後一個音符落下,顧不得和其他人一起贊嘆着鼓掌,便忙問道:“爸,您這是什麽歌兒呀?”

“《貝加爾湖畔》,”萬樹青微笑答道,“我們同事給我推薦的,說談這種流行的歌兒比那些名曲更受歡迎。”

“我說這麽耳熟呢!”賀冬蘭笑道,“李健唱的嘛!”

“貝加爾……”萬朝陽猛然扭頭,迎上薛木驚疑不定的眼神,問道,“是不是高中時候你唱的那個?”

薛木心裏一陣發虛,他也沒料到這麽多年過去,萬朝陽竟然還能記得這回事兒,只得尴尬笑道:“啊……對啊……你還記得啊……對,你後來不還自己寫了個歌兒嘛,記得不?”

萬朝陽擰了擰眉頭:“你不是說這歌是你原創的嗎?”

薛木打着哈哈笑道:“要不說你單純呢!我說你就信!逗你玩兒呢!”

萬朝陽聽得愈發疑心,賀冬蘭卻嘆道:“朝陽還會寫歌啊?真是遺傳了萬老師的音樂細胞了!”

萬朝陽聽賀冬蘭如此說,連忙笑着擺手道:“哪兒啊,我就是整了個金曲串燒。”

薛木卻忙道:“可不是!可厲害了朝陽!我那會生日,那家夥整的!巨感人!哎!這麽多年了都沒再聽過了,你趕緊給爸媽表演一個!”

萬樹青一聽,忙起身讓出了琴凳,笑道:“來來來,我也挺聽聽,壓根兒也沒聽過你創作的歌呀!”

萬朝陽糊裏糊塗地被推到鋼琴前頭,瞧了瞧譜架上的譜子,試探着彈了幾個音,本就不太娴熟的技巧加上多年未曾碰過琴鍵,只能憑借少時模糊的記憶勉勉強強磕磕絆絆地彈了幾個小節,最後只得搖了搖頭說:“不行不行,我都忘了。”

賀冬蘭卻捧場地連連鼓掌:“挺好的呀!好聽!”

薛木在一旁稍稍松了口氣,總算把剽竊李健蒙他這事兒給糊弄過去了,不過看着萬朝陽彈琴的模樣,想起當初他給他彈唱的那首歌,自己心裏卻忽然冒出了個想法。

那天之後,薛木偷偷報了一個吉他培訓班,每每趁着萬朝陽聚精會神直播的時候溜出去上課,從最簡單的音階指法開始學起,一點一點地研學練習着。

對于元旦求婚的計劃,他也只是和鄭大錢歐陽烨商定了那麽一個日子,具體該怎麽執行現在讨論又的确為時尚早,經過了這一回,他忽然冒出了也學着萬朝陽一樣,自己彈唱一首歌給他當做求婚的意識,雖然肯定沒有歐陽烨求婚時那麽轟轟烈烈的,但是他自己親身體驗過,那種感動是難以言書的。

只不過他雖然喜歡聽歌唱歌,卻從來沒有學過樂器,從零開始也的确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沒練幾天就把手指磨出了繭子,滾床單的時候萬朝陽“嘶”的一聲,将他的手從自己器物上拿起來看看,皺眉問道:“怎麽還長繭子了?磨死我了!”

薛木一陣心虛,答道:“故意的,做卧推的時候沒帶手套,我心說磨個繭子給你撸……那不是摩擦力更強勁、你更爽嘛!”

“爽個屁,都特麽給我撸禿嚕皮了。”

“放屁,你個老幾把,裝什麽嫩,你以為你還十八呢!”

“……”

第一百四十九道題 就算時針都停擺 就算生命像塵埃

八月的時候,萬樹青參加的比賽落幕,最終取得了第二名的成績,消息傳回靖溪,竟算是給全區都長了臉,很快,他年過半百卻依舊風華儒雅的狀态和淡然自得的彈唱視頻就迅速傳播了開來,不僅各種本地媒體、自媒體紛紛誇耀,連區電視臺都專門給他做了一期采訪,二中也在學校裏大張旗鼓地宣傳了一番,一些區裏本地企業品牌甚至還找上門來,提出贊助萬樹青在連興城辦一場音樂發表會。

萬樹青對于這突如其來的“爆紅”一時有些手足無措,萬朝陽作為“過來人”卻十分淡定,一面給他提供了一些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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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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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