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自卑的救世主

坩埚冒出的濃煙熄滅後，盧修斯的鬼魂帶着歉意的笑晃晃悠悠飄出來。

果然是，失敗了。

納西莎臉上期待的神色還沒有褪去，微笑凝固在嘴角，剛才劃破的手腕還在淌着血，她卻沒有治療。

“西茜……”盧修斯嘆息着叫妻子的名。

納西莎卻只是轉過身，一言不發的離開了實驗室，盧修斯跟着出去，想必是安慰她去了

德拉科沉默的開始收拾那一鍋廢棄的魔藥，苦悶的失望積壓在胸口，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竊喜盤旋着胸口邪惡的紋路而生。

他一定是中了什麽詛咒，才會有這麽惡毒的想法。他會不會，變得不再是原本的性格，像那些陰屍一樣，漸漸的失去理智，憎恨生者？

如果斯內普教授在的話，那麽應該會有其他辦法的吧？

他的腦袋裏一片混沌，全是失敗的影子，是不是軀體死亡之後，連思考都會慢慢失去？

“德拉科，你還好嗎？”救世主從角落中走出來，翠綠的眼睛裏滿是擔憂的神色。

“走開，波特。”德拉科冷冷的說。即使失敗了，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特別是救世主，這只會讓他感覺更難堪。

波特并沒有按他所說的去做，而是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他炙熱的皮膚幾乎要把他燙傷。

德拉科頓時覺得自己被冒犯了，不受尊重的，他揮起另一只空閑的手想要給這個令人厭惡的家夥一個掌掴——而波特只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盯着他，翠綠的眼睛像是最好的綠寶石一樣幽幽發光——他的手重重的落下，将試驗臺上那套錫制的天平打翻在地，陶瓷的托盤和纖細的指針摔得粉碎。

“滾開，我不想說第三遍！”德拉科陷入一種狂怒的狀态，大腦不能思考，氣得全身發抖。他企圖将手腕從波特的爪子中抽-出來，可是那個看起來瘦巴巴的救世主力氣卻大得堪比巨怪。

救世主從始至終都是平和的，這樣反而讓他看起來是無理取鬧。

“該死的你究竟想怎麽樣？！”德拉科忍不住沖波特吼道，他冰冷的皮膚在接觸的地方都快要開始燃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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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我不會再離開了，同樣的錯誤，我不想犯兩次。”他語氣平靜的像是陳述一個事實。

有些錯誤犯了一次，就不能挽回了。德拉科看着地板上那些天平的碎片，理智漸漸回籠。明明知道不是波特做的，可是身體還記得被刺破心髒的疼痛，還記得慢慢死去的恐懼，被抓住的手腕不受控制的發抖，本能的畏懼着波特的接近。

“我并不聰明，甚至遲鈍，不是所有時候都能明白你所表達的真正的含義，你說出來，我會試着去理解。”救世主的聲音似乎有一種能讓人平靜的魔力。

他實在不想多說，在救世主又一次締造傳奇的時候，他無聲無息的死亡。有些事情，攤開來講，就成了卑微的乞求。

他不是從來沒有想過要和波特一起走下去，他被救世主的迷戀吸引了，甚至放下防備的保護層允許他接近，相互退讓着妥協溫存。

只是現在看來，裂痕是一開始就存在的。

在第一次見面時，他是備受寵愛的純血巫師家族的繼承人，而波特卻是失去父母備受虐待對魔法一無所知的可憐蟲，所以火車上他拒絕了他的手。不同的生活環境造就了他們不同的理念，他可以為保全家族茍且偷生，而救世主卻會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

你不能明白斯萊特林式的自私，我無法接受格蘭芬多式的勇敢。

可笑的是，膽小的他卻死了，而救世主卻一次次在危險中成就美名。

波特，我的手腕現在是溫熱的，但是只要你放開手，它又會恢複成死亡的冰冷。

“放手，我不需要你。”因為你只會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離開，為了所謂的正義。他的憤怒早已熄滅，留下來的是充滿靈魂的冰涼。

是的，他已經後悔了，他情願那時帶着滿腔恨意的死去，也不想接受現在看清事實的悲哀。

“如果我現在放開手了，那麽意味着再也沒有機會了，對嗎？”救世主絲毫沒有想放開的意思，反而抓得更緊了。如果這具軀體不是早已死亡的話，應該會留下瘀傷的痕跡吧。

“離開這裏，波特，回到你的獅子窩去。”斯萊特林的家庭并不适合你，我的父親并不喜歡你，母親對你好也一定是有她的用意在裏面，沒有一個斯萊特林會莫名其妙的對一個陌生人露出善意的，除了利用。你應該是耀眼而驕傲的，沒有必要變得如此低聲下氣，那不是你，哈利。

格蘭芬多才是成就你的地方。

“因為我是一個被排斥在這棟房子之外的人嗎？”波特悲傷的問。

他翠綠色的眼睛盯得德拉科心煩意亂。

“我知道你的父母并不那麽喜歡我，讓我留下來只是斯內普的話。”救世主的表情看起來像是要哭出來一樣，“我是一個局外人，就像以前在我的姨媽家一樣。你們是一家人，而我是多餘的那個。”

你不是多餘的。

“我以為我能忍受那些，至少沒有毒打和辱罵。”他抓住他的手漸漸松開了，“但是你的冷漠比那些更令我痛苦。”

我只是不想再失望。

“我早就為那時從有求必應屋離開而後悔了，德拉科。感覺到你的那一瞬間，我才重新活過來。我知道你會生氣，會不原諒。我可以等，即使一直等不到。”救世主的聲音更加低了，“我已經等了那麽久了，不在乎再多一些時間。”

我知道。

“我不好看，又笨，學習也不好，總是做錯事被嘲笑，你讨厭我是理所當然的。就像以前一樣，他們都不願意做我的朋友，因為我是怪物哈利。羨慕期望的東西，總是得不到。”

你不該自卑，你是最好的，他們沒有看見，你在魁地奇場上的榮耀。

“德拉科，如果看見我只會讓你厭煩的話，我會離開的，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救世主翠綠色的眼睛失去了光澤，像是被灰塵蒙蔽了，暗啞而空洞。

德拉科不願意去看那樣的眼睛，移開了視線。“已經破碎了的東西，就不再完美了。”他說。

救世主沮喪的轉過身，像失去了靈魂一樣腳步飄忽的向門外走去——離門口只有幾英寸時，他突然停住了，飛快的轉過身，幾乎是跳過來，他從口袋裏抓出魔杖，對準一地的碎片：“修複如初。”——完好的錫制天平又出現了。

救世主将天平捧起來，期待的看着他。

“放回原位。”德拉科幹巴巴的說。

他不是為救世主的話而心軟，只是沒有選擇，他想要一個屬于他的溫暖。

“你要是留下來的話，你的生命和一切都是屬于我的。”

“嗯。”救世主連連點頭，眼睛裏的閃光像是小動物一般毛絨絨的。德拉科克服了身體的恐懼，嘆了一口氣，将他狠狠的抱入懷中。

“最後一次機會，不要再違背我的話。”

救世主沒有回答，傻乎乎的笑着。

德拉科輕吻了一下他的嘴角，救世主變得更傻了。他環住了他的背，炙熱的體溫驅走了身體的冰寒。

哈利，如果你背叛了我，我會将你拖入地獄。

作者有話要說：

感冒好痛苦，我裹着羊絨大衣去上課時，其他人看我的眼神真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