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格蘭芬多

再遲鈍德拉科此刻也明白偉大的救世主是有預謀的。

兩個孩子。

一百二十年的壽命。

如果不是他眼疾手快的扯過哈利,那麽,這個笨家夥,是想死在他面前嗎?

他幾乎想跳起腳來咒罵他愚蠢,卻發現自己是沒有立場的可以指責的那一個。

付出生命的人并不是他,他也無法給予那些。

同意擁有孩子的卻是他們兩個人。

這讓他有一種欺騙對方的難堪。所以他只能一聲不吭的離開密室。

一小時前,救世主還歡天喜地拖着行囊将要和他一起去墨西拿,突然之間,他們有了兩個孕養中的小生命。

現在,他後悔他的輕率了。

格蘭芬多的大膽和強勢的追逐與付出讓生長在斯萊特林環境中的德拉科有些手足無措,更甚的是,他想到了另一個相似的人。

潘西帕金森。

他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哈利波特,他不是無動于衷,在聽到哈利說願意付出所有魔法需要的壽命時,他不會跳動的心髒卻浮現一種溫暖的感覺——被誘惑被感動,然後才是對笨獅子不考慮後果的大膽舉動的憤怒。

他想他們需要分開一段時間。

他需要理清盤紮在心中的複雜情緒,分辨出究竟是對家族的責任感,還是未知的愛情。

只是格蘭芬多從來不會給對手任何喘息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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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來得及關上房門,救世主就三步做兩步的追了上來。

格蘭芬多的蠻力讓德拉科想要詛咒梅林。

房間的門板隔在兩人之間,誰也不肯讓步,離鎖扣始終都還是有那麽一段距離,留下一指寬的縫隙。

“德拉科,給我解釋的機會。”救世主沉着聲音說。

“我不管你是為什麽生氣,但是這一次,我不會認為我錯了。”

“我知道我想要什麽,在做些什麽。巫師的壽命一般在兩百歲左右,減少了一百二十年,我也能活到正常麻瓜的壽命。”

“如果你離開了,我會追随你的腳步而去。太過漫長的生命,對我而言,都是殘忍的折磨。”

德拉科知道哈利說的都是真的,格蘭芬多持之以恒,決不放棄。原本是嗤之以鼻的學院介紹,這種時刻被他一一見證。

像現在這樣抵着門板說話,這是幼稚得可笑,德拉科放松身軀,讓開了位置。門被推開了,他和救世主面對着面。

沉默的對視着,卻沒有人讓步。

如果輕易的原諒,那麽下一次,救世主依然會自作主張。

“該出發了,德拉科。”盧修斯的出現及時解決了這個難題,父親似乎已經接受了格蘭芬多的救世主,他對波特點了一下頭,揚着下巴緩慢的說:“還有你,波特。”

德拉科轉過身,拖起放在扶手椅裏的背包,又把另一個明顯輕了許多的甩到救世主懷裏。

“父親,我們會盡快回來。”德拉科從長褲口袋中掏出一個納特,對哈利伸出手。

與救世主十指交握時,才發現這頭格蘭芬多獅子的手心裏全是汗水。

墨西拿剛剛午後,他熟練的穿過麻瓜人群,拐進售票廳,竟然忘記放開波特的手。

拿着船票過了檢票口後,擡頭卻看見站在艙口的船長竟然是見過幾次的老麻瓜男人。

“你好,男孩。”麻瓜明顯是認出了他,掩藏在白色的胡渣下的嘴唇勾起一個友善的笑容。

“你好。”德拉科将船票遞給檢票員,沖着那個麻瓜點了點頭。

“你好,先生。”波特說。

老麻瓜的目光落在他們拉在一起的手上,了然的笑了笑,“你好。”

德拉科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甩開波特的手,半解釋半掩飾的說:“這是我的同學。”

而老麻瓜男人只是眨了眨眼。

等他進入船艙的休息間後,才明白了老麻瓜眨眼的意味——那是一個雙人間,只有一張大床的那種。

他幾乎是立刻黑下臉,抓起船票想去找麻瓜理論。

“可是,德拉科。他們沒有弄錯,我們買的就是雙人套票呀。”救世主将自己的船票湊到眼前,“船票上寫着我們是同一間。”

接着,他還補充了致命的一擊:“情侶套房。”

綠眼睛流浪貓甜蜜的笑起來。

德拉科惱羞成怒得将船票揉成一團,他想他知道為什麽買票時,那個售票女麻瓜表情如此詭異了。

一小時後,救世主就笑不出來了,他愁眉苦臉的抱着環保紙袋,坐在離洗手間最近的扶手椅上,總是随着情緒變幻的綠眼睛此刻無焦距的盯着地板上的某一點。

“我沒有帶暈船的魔藥。”德拉科幹巴巴的說,他将背包裏的所有瓶瓶罐罐都倒在了床鋪上,亂七八糟的占據了大半鋪位。

“德拉——嘔——”波特還沒有叫出他的名字,就又抱着紙袋幹嘔起來,酸苦的味道占據了整個房間,晚飯早已被消化的救世主,連膽汁都吐出來了。

“生死水,兩滴。”德拉科挑出一個暗色的玻璃瓶,走到房間的一邊,拿起開水瓶給波特倒了一杯清水。“去漱口。”

他把杯子遞給萎靡不振的救世主,又轉身給另外一個杯子添滿了水,拔掉玻璃瓶塞,微微傾斜,拿住瓶子的那只手食指輕輕一敲瓶身,兩滴無色透明的液體滴入了杯中。

救世主濕漉漉的出來了,看樣子,不只是漱了口,還用水撲過臉,蒼白虛弱的趴在了還沒有被魔藥們占領的小半邊床上。

面對這樣的笨獅子,德拉科怎麽也無法繼續冷淡下去。“喝掉它。”他把稀釋過的生死水塞在救世主手裏,從口袋中拿出手帕,仔細的給自家流浪貓擦幹毛發。

“晚飯想吃什麽,我一會去餐廳取。”

波特喝光了杯子裏的液體,緩慢的搖了搖頭,陷入床鋪裏沉沉睡去。

德拉科撫摸了一下救世主的側臉,他不應該帶哈利來,卻依然自私任性的做了這件事情。德拉科知道這是自己私心的決定,既然哈利已經是被他承認和選擇的那一個人,那麽,毫無疑問,他并不想給哈利與韋斯萊家的小母鼬任何相處的機會。

只是如果他沒有提出的話,哈利也會堅持跟随吧?

愛情,真值得一個人如此死心塌地毫無怨言的付出嗎?

停在溫熱皮膚上的手指不自然的抖了一下,蜷縮成拳。

馬爾福要審時度勢,知曉進退。

他不想被束縛。

他從床鋪上勾起一個銀色的小瓶子,擰開瓶蓋後,淡淡的清香掩蓋了房間內難聞的味道。

如果要愛,他只願意占有,而不是妥協。

以旅游觀光為名的游輪行進的非常緩慢,沿途會在一些景點港口靠岸,大部分時間都睡得昏昏沉沉的波特,上岸後行走時步履十分飄忽,幾次差點自己将自己絆倒。

“德拉科,為什麽地面也在搖晃?”

暈船暈多了的人,反而不适應陸地起來。

德拉科放棄了趁外出機會帶着救世主四處游覽一番的想法,直接抓住救世主的手臂轉入最近的一家餐館。

雖然這種做法終究都是徒勞。下肚的食物最終都吐給了馬桶的救世主,蒼白消瘦得厲害,原本合身的T恤,也有些松松垮垮了。

“你先回去吧,哈利。”德拉科最終還是心軟了,游輪靠近卡裏布迪斯大漩渦的夜晚,他對半睡半醒的救世主說。

他即将潛入海水之中,去尋找傳說中囚禁塞壬的島嶼。

海洋并不是霍格沃茨的黑湖,洋流和漩渦,連擁有水生本能的他,都會被轉得七葷八素,腮囊草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九月一號已經近在眼前,救世主到了離開的時間。

“不。”救世主瞬間清醒,簡短的拒絕了他的提議。

德拉科忍不住揉了揉笨獅子的亂發,“要聽話。”

救世主支起身,“為什麽?”他靠近德拉科,無意識的蹭了蹭他的脖頸,“我已經能适應旅程了。”

的确,只是将嘔吐的時間轉給了昏睡。

“德拉科——”流浪貓變得聰明了許多,懂得了用可憐兮兮的表情來博取同情。

德拉科眨了眨眼,這種時候,絕不能心軟。這是一個原則性的問題。“回去——”

只是他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完,滾燙柔軟的唇将他剩下的詞語緘封在口齒之間。

這頭格蘭芬多的蠢獅子越來越大膽越矩了。

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也會沉陷其中,回過神來時,已是肢體交纏,耳邊是哈利的喘息聲,手指接觸的是滾燙的皮膚,連帶着他沒有溫度的身體,也開始有了熱度。

曾經在父親給予的青春期的書籍上看到過,情窦初開的少年很難控制自己的欲望,總是遵循着身體的本能。

他用力親吻吮吸着哈利的脖頸,感受對方脈搏的火熱與跳動,對生命的嫉妒讓靈魂更加難耐,愛-撫的手掌繼續向下,點火與挑逗,直到停留在對方哭泣的敏感上。

從襯衫下探上他背部的手不規律的磨蹭與撫摸,長繭的,粗糙的,連帶着他的背部也像是燒着了一樣火熱,還有微微的疼痛和麻癢。

他啃噬着救世主的肩膀,留下滲血的牙印和玫瑰色的吻-痕,手指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懈怠。

喘息的聲音中帶上了斷斷續續破碎的哭腔。

灼熱的液體濺滿了他的手心,救世主卻體力不支的陷入了昏睡。

失去了熱量的支持,死去的軀體很快恢複了應有的冰涼。

德拉科平靜的離開床鋪,洗淨手掌上的污物,從挂鈎上取下毛巾,用溫水浸濕後,輕柔的為波特擦拭汗濕身體。

在剛才的纏綿中,救世主失去了他帶來的唯一一件T恤。德拉科從未想過,給救世主預備的衣物,會在這種情況下派上用場。

他從背包中拿出疊放整齊的襯衫和長褲,放在沉睡中的流浪貓床頭上。

不辭而別并不是禮貌的做法,他在床頭的便簽紙上寫道:

親愛的哈利,

請原諒我必須先行離開,門鑰匙在床頭的長褲口袋裏,一次性的,只有知道保密地點才能抵達,請務必早日返回。

你的

德拉科

他對着房間裏的鏡子整理好衣領,拎上背包,輕吻過救世主的嘴角後走出房間。

長長的魚尾已經恢複它應該有的樣子,德拉科露出水面,想再看一眼救世主所在的游輪,卻聽見,夜晚寂靜的海面上,在游輪運行的低聲轟鳴聲中,夾帶着匆忙的踢踏的腳步聲,擡起頭,看到是救世主的身影,翻越過甲板上的護欄,一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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