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一個簡陋的婚禮

哈利一點也不想相信賽壬說的任何話——可是關于德拉科的，他必須提起十二分的小心。“我想我并不能贊同您的觀點，德拉科也許已經醒了。”說着這樣帶着自我安慰的話語，哈利的視線卻轉移到了樓梯上。

他迫切的期待下一秒，德拉科就會出現在那兒，穿着精致得體的衣服，面上帶着慣有的傲慢，用懶洋洋的口吻叫他的名字。

然而幾分鐘過後，德拉科沒有出現，賽壬卻偷走了他盤子裏最後一顆豆子。

“男孩，要相信我的話語。”賽壬意猶未盡的舔着手指上的殘汁。

“您想要得到什麽？”哈利平靜的問。

也許德拉科是因為昨天睡得太晚，而沒有醒來。

“你是一個可愛的家夥，留下來，做我的愛人。”賽壬手指劃過他肩膀上的肌肉，輕佻的說。

“我做不到，抱歉，女士。”

除了德拉科，他不會和任何人相度一生。

賽壬并沒有為這句話有太大的反應，而是轉到他的前方，與他面對面。

“我和他有一樣的金發，一樣的外貌，試着轉移你的愛情，這并不是難題。”賽壬誘惑道，甚至用了和德拉科一模一樣的語氣呼喚他，“哈利。”

再過于相似，也不是他要的那個人，他的小王子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

“很抱歉女士，我拒絕您的提議，請原諒我将先離開。”哈利随手将空盤子放在矮櫃上，繞開糾纏不清的女妖，快速的跨上樓梯。

可是賽壬冰冷的聲音卻陰魂不散的尾随而來，“你和他，只有一個，能離開這座島。”

絕不。

他和德拉科是要在一起的。在戰争結束後，他們還要一起享受幾十年的幸福時光，那是誰也不能剝奪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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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不是沒有過自私的想法，在旅行的途中，他就不止一次的想到過，一直走下去，不再回頭，不再理會伏地魔的任何事，世界那麽大，總有一個地方，能容納德拉科和他，能讓他們平凡安靜的生活。

生命太短暫，他們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浪費了。可是想到赫敏和羅恩，想到鳳凰社，想到還在等待着他們的親人和朋友，想到德拉科并不是那樣甘于平凡的人，那種安逸的念頭不得不打消掉，唯有戰鬥才能解決一切。

卧室房門依然是緊閉着的，哈利敲了敲門，輕聲叫道：“德拉科？”

連續幾聲，都沒有人回答，他感覺內髒不在胸腔內了，轉開門鎖，他的小王子果然還保留着剛才的睡姿，在鋪滿陽光的床鋪上，深深的沉睡。

會不會像童話中那樣，給予一個吻，睡美人就會睜開眼，充滿愛意的看着他？

哈利不想答應賽壬的條件，他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偉大的人，他不會放棄自己的愛人，去成全什麽。他連想都不願意去想，如果他留下來而德拉科離開了，他的小王子會不會對另外的人，溫柔的承諾原本屬于他的誓言。

如果可以，他願意守候着他的睡美人，直到老去，直到死去。

“醒過來，德拉科。”哈利喃喃的說着，控制不住低下頭，錯過鼻尖，淺淺的親吻愛人形狀優美柔軟冰涼的嘴唇，欲罷不能。

太冷了，即便是換了種族，也不該冰冷的如此厲害。

在他的小王子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

絕對不是他想知道的事情，哈利從來不問，那一個晚上，他的小王子如何從霍格沃茨消失，在失去了那麽多的血液之後，又如何能像從未受傷一樣站在他的面前。那肯定是他不能接受的答案。

怎樣熱切的親吻，都沒有任何回應。哈利将德拉科的身軀扶起，靠在自己懷抱裏，用手指一寸一寸的勾畫愛人面部的輪廓。

他是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吧？才會在一直以來都忽略掉親吻時對方沒有呼吸的事實。

好像被尖銳的刀子一點一點的剖開了心髒，哈利疼得曲起背，臉埋在對方的脖頸中，眼角脹痛，卻沒有淚水，只能痛苦的喘息。

他是遲鈍又過于理想化的吧？才會在擁抱那麽多次後，才發覺對方的胸膛裏聽不到心跳的聲音。

從來不問，從不懷疑，他只是害怕自己戳破的，是臆想出來的一個美夢，而醒來之後，依然是那晚血淋淋的真實。

已經難受得快要無法呼吸了，大腦像是要燃燒起來，思緒也變得一片混沌。明明手中還有緊握的觸感，卻覺得一切都不是真實的。

“醒過來，求求你……”他呢喃着自己都不清楚的話語，“和我說說話……別睡了……德拉科……”。

無論怎麽呼喚，都像是抱着最精致的人偶，栩栩如生，卻沒有回應與溫度。放開了手，就會恢複冰涼，一動不動。

他想要嘶吼，卻發不出聲音。按住自己的胸口，像是沉沉的裝滿了融化的鉛水，又像是空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他知道他沒有選擇，如何德拉科和他之間只有一個人能存在下去，他會舍棄的，唯有自己。

“要一直記得我。”他從德拉科手上取下那枚黑色的指環，說好訂做的戒指，他想他等不到了。

“絕對不能忘記我。”沒有人幫他将戒指戴在無名指上，他可以自己做到的。

“不要愛上其他任何人。”他再次吻愛人冰涼的唇，沒有戒指可以交換，他狠狠的在對方蒼白修長的手指上咬下一圈深深的傷痕。

沒有祝福，沒有見證者，沒有鮮花和禮服，只有最簡陋的儀式。

這就是婚禮了。

他握住對方的手，十指相扣，眼淚終于落下來。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是會先離開的那個人，這一切卻要戲劇般的發生。

無論對方變成什麽，即使是冰冷的陰屍，只要還是原來的德拉科，他都可以接受。

即使是被賽壬拖入深深的海底時，他所有的，也是要和德拉科一起的強烈的求生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