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兩個大太監

第二天終于放了晴,普陀寺本就是建在半山腰上的, 道路上難免留下了泥濘的水坑。

魏寶亭換上了一身嶄新的宮裝, 腰間緊束,小腰盈盈一握, 是緋紅的顏色,将她本就白皙的皮膚襯的越發的嬌嫩, 站在陽光底下更是白的發光。

額上也點上了桃花形狀的花钿,唇上口脂更是誘人。

雲鬟高堆, 珠翠點綴。一副不可亵渎的模樣。

吉祥跟在身後, 小心的看着她的裙擺:“從這裏到寺門口雖說不遠, 但是路上全是水坑,髒了裙角可怎麽辦?”

魏寶亭盯着自己剛換上的新鞋, 鞋面用金線勾勒出繁複的花紋,好看的緊, 若是平常的打扮, 衣裳髒了就髒了。

可是這是她新換上的鞋子, 若是就這麽髒了她會心疼的。就在她糾結的時候, 忽然見院門走來了幾位小太監。

為首的穿的要精致一些,腰上還帶着佩刀, 看起來就很有氣勢。

申原笑着上前,道:“雨天路滑,知曉路上不好走,謝大人特意吩咐奴才們上來接殿下。”

而後又回頭對着身後的奴才們道:“慢騰騰的做什麽?還不快到殿下跟前來,耽誤了你們承擔的起嗎?”

幾位擡着轎子的小太監連忙小跑着到了院門外。

吉祥正巧将屋裏的衣裳整理好抱在懷裏, 聞言道:“不礙事的,還有些東西沒收拾好,要費上些時間呢!”

申原一直跟在謝之州的身邊,在鎮安司的職位也不低,這些年不少人巴結他,雖說他是個太監,但是被捧的心氣極高,經常鼻孔裏看人。

聞言他輕啧了一聲:“姑娘莫要為這些小太監求情,咱們雖是奉皇上的命來,實際有不少的事情要做。謝大人現下正在寺門口等着呢,要是因着這幾個不懂事的耽誤了時間惹怒了他,咱們這些人可擔待不起。”

聽到此話,吉祥抿起唇來,臉色明顯不好了,“你倒是忠心,眼下有些東西還沒收拾好,大人且等着吧。”

申原這幾年跟在謝之州的身邊,倒是把他睨人的樣子學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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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擡起眼皮,眼底竟是嘲諷。大抵是覺得眼前這個朝華公主不值得他巴結。

一個被皇上留在普陀寺三年之久的公主,上面還沒有母妃護着,就算是回了宮能掀出多大的浪來?

若不是謝大人要來此,他才不會做這費力又費時間的事情呢,不如去喝點花酒來的自在。

申原:“你們還是快些收拾吧,耽誤的時間長了,可別怪奴才沒提醒您。”

魏寶亭仍舊站在屋檐下,聞言只是輕看了他一眼,掩下心底忽的升起的煩躁。

許是覺得在這裏站的無聊的很,便提起裙角走到了院子裏小全子給搭的秋千前面。

小全子立馬上前,将秋千擦幹淨,而後魏寶亭坐了上去。

她在申原不滿的目光裏蕩起了秋千,見他一直望着自己,便歪頭一笑。

“我心裏舍不得這裏,還想再待一會兒,大人莫要催了。”語氣輕輕柔柔的。

倒是噎的他不好再說些難聽的話。

天氣放了晴,她正坐在秋千上輕晃着。

富貴華麗的宮裝穿在身上,發髻也是盤的高高的,這樣的打扮應該是坐在同樣貴氣的宮殿裏,抿唇淺笑,給人貴氣逼人的感覺。

可是眼前這位額上點着花钿,笑起來時露出白皙的牙齒,怎麽瞧都覺得天真爛漫。

她的身旁則是被雨水打出一個又一個泥坑的土地,絲毫沒有掩蓋她通身的氣勢。

申原忽然覺得眼前這位公主身上帶着刺。

又想起早幾年關于這位公主的傳言,皆說她嚣張跋扈,不過後來收斂了些,而後又被送來了普陀寺。

那時候他跟幾位兄弟喝醉了酒,加之衆人都知曉謝大人曾經在朝華公主手下當過差,又聯想起關于這位公主的傳言,便以為謝大人在她手底下受到了壓迫,後來朝華公主被送走,他們大人才熬出了頭。

這樣一想,幾位兄弟對朝華公主心裏都不滿,何止他們,鎮安司裏不少的人都認為朝華公主苛待了謝大人,所以大人才會在公主走後被皇上提拔起來。

酒後便多說了些,将聽過的傳聞悉數倒了出來,沒成想正巧被路過的謝之州聽見了,當時他整張臉沉的能滴水。

重重的踢了申原一腳,“聚衆酗酒,自己去領罰。”他們只當是勾起了謝之州不堪的回憶,對朝華公主更氣恨了。

申原:“殿下......”

他剛想要出口催一催,就見她皺起了眉頭。

她單腳着地止住了晃動的秋千,而後坐在上面瞧着自己。眉峰壓的極低,面上是他曾經無數次在謝大人臉上看到過的不耐煩。

果然,“你煩不煩?再催的話直接去跟小謝說,我今日不走了。”

知曉今日是謝之州來接自己的時候,魏寶亭不好說自己是什麽樣的心情,沒有很歡喜,反倒是有些煩。

她承認自己是有些小心眼了,當年她要離開皇宮的時候他沒來送自己一面,其實當初哪怕是一句話她也不至于氣悶了這麽些年。

總覺得她掏心掏肺對待了一年的人,竟然還瞞着她許多事情。雖說她知道他的苦衷,知道他不好開口,可是她就是生氣,沒來由的。

她張張嘴,想要再說些什麽,目光觸及到申原帶着震驚的臉時,又将嘴巴閉上了。雙腳落在了地上,一下下輕晃着。

小......小謝?

要不是現在周圍有人,他的嘴巴估計張得都能吞下一個雞蛋了。

他其實也就是看着有氣勢,比他地位低的也就被唬住了,心底裏慫的不得了。不然也不會每日眼巴巴的想要認謝之州當幹爹。

就是想要人罩着他,謝大人不罩着也沒事,他就心甘情願每日樂滋滋的跟在他跟前。

別人說他是謝大人的狗,聽着是罵人的話,他卻樂的跟什麽是的,其實就是缺根筋。

被魏寶亭一吓唬,也不說話了。只略顯焦躁的看着周圍來來回回的人,想要催一催,想起公主方才的話,又懊惱的将頭低下。

見吉祥手裏搬着大匣子的時候,連忙上前要搶過去:“還有多少東西啊?天不亮就守在寺門口等着,眼下都快到中午了,快點給我,你慢死了。”

魏寶亭正坐在秋千上發呆,其實是給自己做心裏建設。

她看過原書,也知道謝之州過得挺慘的,心裏其實是理解他的所作所為,若是他現在是在書外的世界,無論謝之州做什麽事情她都會支持。

可是偏偏她就在書裏,有些情緒她就是控制不了。

當年她要離開皇宮,還不是一兩天,是三年啊!他都不出來送一送,或者可憐兮兮的說一句帶我走吧。這些年他在魏朝也混的風生水起了,就連皇上都拿他沒有辦法,普陀寺就在城外,就算用腳走,幾天也就到了,竟也不來看她一眼。

太讓她生氣了。

越想越難受,她獨自一個人想着,氣的胸脯劇烈的起伏着,待吉祥過來提醒說東西都收拾好了。

她這才回過神來,低頭一看,秋千的麻繩差點都被她掐斷了。

她皺眉,擡眸往前面看了一眼,正好撞上申原望過來的目光,小心翼翼的,想說話又不敢說話,讓她心頭的郁氣消了消。

“行,咱們走吧。”

她坐在四人擡着的轎子上,身上沒有濺上頂點的泥,而且擡得還平穩的很,就算是走在崎岖的小道上,她都沒覺得搖晃。

“從普陀寺到皇宮,少說也要一天一夜的路程,現下已經臨近下午了,等咱們下了山估計天就黑了。”

“不過來的時候瞧見山下有間客棧,可能要委屈殿下将就一晚了。”

申原一邊說着,一邊擡頭去看轎子上的朝華公主,見她單手撐着頭閉着眼睛,眉心卻微微蹙起。很有自知之明的閉上了嘴巴。

“殿下,醒一醒,該下轎子了。”

魏寶亭迷迷糊糊睡了一覺。她睜眼,伸手将耳邊的碎發整理了下,而後邁步走下了轎子。

等她意識漸漸回籠,這才發現周圍烏泱泱的跪了一片。

為首那人穿一身深紫束身長袍,帶着烏紗帽,帽頂上鑲着橙紅的寶石以示尊貴,他單膝跪在地上,右手搭在一側的長劍上。

......長得倒是越發的俊俏了。

魏寶亭淡淡的掃了他一眼,目光在他緊抿的雙唇上多瞧了一會兒,繼而将目光移開,“都起來吧,不用多禮。”

旁邊停着一輛馬車,魏寶亭走過去,小全子立馬半蹲在地上,讓她好踩着他的膝蓋蹬上去。

魏寶亭的腳步忽的頓住,遲疑了片刻,而後目光重新落在謝之州的身上。

男人身量極高,也不似從前那般單薄。束身錦衣将他的身子勾勒了出來,胸前似乎還有些緊繃,仿佛一動那布料就會扯開般。

謝之州自她進入自己的視線後,就怎麽也移不開目光,癡也似的盯着轎攆上淺睡的人。

他的眼力好,雖然也驚嘆于她的長相,可是目光卻還是被她眉宇間的愁緒給纏住了。

想要開口問一句她為什麽不開心,可是話到嘴邊卻發現他如今根本沒有任何的立場去關心她。就連從前屬于他的位置,如今也換成了更年輕更會說話的宦官。

新的宦官做起事情來比自己還要利索,見到殿下要上馬車,便快步蹲在了她的面前。讓他想要上前一步的動作瞬間頓住,而後溢出股戾氣來。

他捏緊了拳頭。

小全子蹲的腿都快麻了,卻見魏寶亭還不上馬車,便擡起頭來疑惑的:“......殿下?”

魏寶亭沒有應聲,而是看着前面那人,帶着笑意:“你如今是謝大人了?”

謝之州猛然回神,嗯了一聲。

“......謝晏?”新名字?

他抿住唇,心下激動的厲害,可還只是一個冷淡的嗯字。

申原瞧着謝之州這幅樣子,心裏止不住的冒泡泡,大人果然就是大人,就算是面對眼前這位容貌傾城的朝華公主,仍舊面不改色。

......咦?大人耳尖紅了嗎?

不不不,不應該啊,是他眼花了吧。

魏寶亭點點頭,而後定定的看着他,直看的謝之州将頭垂下,繼而又飛快的擡頭瞧了她一眼,正好被她撞見了。女子輕柔的笑聲傳進耳朵裏,讓他的臉頰更紅了些。

硬着頭皮道:“殿下,外面冷,快上馬車吧。”話雖這樣說,可是面容冷冷的,就連吐出來的字都像是含着冰渣,讓人以為他只是随口一說。

魏寶亭應了一聲,而後對着還蹲在地上的小全子說:“你站起來。”

小全子:“殿下,馬車太高,別崴了腳,奴才給您墊着。”

她唔了一聲,嘟囔了句不用你。

“啊?”

小全子沒有聽到,旁邊的吉祥卻是聽的清清楚楚的,她連忙将小全子拉起來,湊到他耳邊:“殿下讓你起來就起來,怎麽那麽多話。”

初春的風還是冷的,更何況這裏地勢高,昨夜裏又下了一場雨,難免潮濕。風一吹,魏寶亭身上的衣服就跟着輕飄了幾下。

謝之州見她站在馬車旁邊。生怕她被風吹凍着了,又道了句:“天色不早了,殿下快上馬車吧。”

話裏含着催促的意味。倒像是他等的不耐煩了,要發火。

申原生怕謝大人在此發了火,連聲道:“今日天也不早了,殿下快上馬車吧,已經耽誤了一天了,還要找客棧住下呢!”

“好啊,”魏寶亭很好說話的點點頭,喚道:“謝大人。”

他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臣在。”

腦海裏忽然閃過什麽,砰的一聲炸開了。他目光呆愣的看着站在馬車旁的魏寶亭,忽的想明白了。大步上前,而後學着小全子的樣子,半蹲在地上。

魏寶亭就站在他的身邊,他呼吸就能聞到從她裙角散發出的香氣,耳尖唰的一下紅透了,可還是仰起頭,目光克制又放肆的落在她的臉上。

“殿下,上馬車吧。”

周圍跟在謝之州身旁的人皆是一臉震驚,申原更是想要上前阻止,在他眼裏,這分明就是朝華公主在欺負他們家大人。

可實際上,魏寶亭就是要欺負他。

她嗯了一聲,繼而踩着他的大腿上了馬車。謝之州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大腿抖得厲害,害得她腳下不穩,差點摔倒。

他連忙托了她一下,卻被魏寶亭瞪了一眼,等他反應過來後,整張臉都燒紅了。雙手更是不知道放在什麽位置。

待魏寶亭将車簾放下,他目光落在遠處平複了下心情,這才對着裏面的人道:“今日只能先去找一家客棧,委屈殿下住一晚上,等明早上再啓程回京。”

裏面傳來一聲嗯。

他這才翻身上馬,而後帶着一衆人馬啓程下山。

普陀寺的山下就有一間客棧,不過因為普陀寺本就是個小寺廟,來這裏的人也不多,是以這間客棧的生意也并不紅火。

謝之州給了老板足夠的銀錢,直接将客棧給包了下來,跟着一起來的侍衛又将客棧圍了整整的一圈。倒也安全的很。

因着這裏并不熟悉,玉嬷嬷跟吉祥便陪着魏寶亭睡在一間屋子裏,偌大的客棧也就只有她們三個人住在裏面,其餘人皆守在外面。

玉嬷嬷将自己帶着的被褥換上,将床榻鋪好,這才讓魏寶亭上去坐着。

“這裏生意雖然不好,好在裏面幹淨,殿下快來床上坐着吧,這裏軟和。”

“殿下今夜好好睡一覺,外面都有人守着呢,趕明又要趕一天的路。”

魏寶亭應了一聲,坐了過去。

玉嬷嬷跟吉祥不停的說着話,她們都看出了魏寶亭對謝之州微妙的态度,便也沒有提過他半句話。

外面忽的傳來了幾聲敲門聲。

玉嬷嬷上前問道:“是誰呀,這麽晚了,都要準備睡覺了。”

“沒什麽事,我是客棧的老板娘,幾位來這裏還沒吃過飯吧?正好廚房裏做了一些,便給你們送上來了,好歹吃完了再睡覺。”

玉嬷嬷這才開門讓人進來。

老板娘将食盤放在桌子上,知道這幾位身份尊貴也沒有多問放下便出去了。

因着現在是晚上,只送了些好消化的過來,免得睡覺的時候脹了肚子。

正巧魏寶亭也餓了,便坐下吃了幾口。

“老板娘想的倒是周到,這粥裏還加着棗,正巧是殿下愛吃的呢。”

玉嬷嬷這麽一說,魏寶亭拿着勺子的手忽然一頓,心底裏有個猜測,繼而又笑了下,真是自作多情。

當年謝之州剛來聽雨軒的時候,虛弱的很,且滿身的傷痕,想着紅棗補血,便每日都讓禦膳房裏熬些紅棗粥過來。

喂了有大半年才将他喂得臉色紅撲撲的。

想到這裏,她又沒了胃口。将勺子放下,用帕子擦了擦嘴示意自己不吃了。

玉嬷嬷将碗筷收拾好,而後便将屋裏的蠟燭吹滅。

“殿下快睡吧。”

魏寶亭嗯了一聲。

她在床上睜着眼,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覺。總覺得三年太快,一眨眼謝之州就變得這麽大了,最讓她感慨的還是他現在對自己的态度。

見到自己臉上一丁點欣喜的表情都沒有,還指責自己耽誤了時間。若是以前的小謝,她肯定是要好好教訓教訓的。

怎麽能對自己這副态度呢?至少也該笑一笑的啊。

可是現在在她面前的是謝之州,是心狠手辣的謝大人,她有些埋怨就不敢說出口了,生怕他用腰間那把劍打自己。

亂七八糟的想了一會兒,她索性穿上衣服,輕手輕腳的開門走了出去。

周圍都被侍衛圍了起來,很安全,所以她也不害怕,在客棧後面的小院裏閑逛。

正好晚上睡覺前喝了半碗粥,出來消化消化。

她在小院裏轉了一圈,忽然聽到後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連忙回頭去看。

謝之州正往這裏跑過來,見魏寶亭轉身,連忙停下腳步,而後放慢了速度走了過來。

他抿了抿唇:“殿下......睡不着覺?”

後院種着幾顆樹,正巧擋住了月光,将整個小院籠罩在一片黑色裏,眼前也只有模糊的人影。

魏寶亭點點頭,而後想起來他不一定看的見就道:“出來走走,你怎麽過來了?”

“我,臣也睡不着覺。”

他借着黑沉的夜色,目光放肆的落在她的身上,像是要将過去的三年也一并補償了。

面前的姑娘長大了,可即使再大,在他的面前還是顯得小小的,他一伸手就能将她抱在懷裏。

......抱着她?

謝之州被心裏的想法一激,整個人都燒紅了起來,以前就算是再如何的放肆,也從不會生出如此的想法,可是現在,他看着面前早已經長成大人的殿下,這種心思卻接連冒了出來。

尤其是......

他想起白天時她探身過來,踩在自己的大腿上。明明就連殺人都不會抖的,可是她踩上來的時候,卻令他渾身都僵硬了起來,身體更是止不住的發抖。

還差點害殿下摔倒了。

他攥了攥手,掌心火熱,仿佛還殘留着溫軟的觸感。

喉嚨一陣幹澀。

“你餓了?”魏寶亭忽然出聲。

兩人除了方才說了幾句話而後便沉默了下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一動不動的,寂靜的黑夜裏只聽見他胸膛處噗通噗通的心跳。

一下快過一下,搞得她也跟着緊張了起來。

而後就聽見他肚子裏傳來的幾聲咕嚕。

謝之州:“......嗯。”他說完,怕她不知道自己的意思,又補充道:“餓了。”

...餓了她也不會做飯啊。

“現在都晚上了,大家都睡覺了,廚房也關了火,謝大人還是忍一忍吧,明早上再吃。”

她語氣淡淡:“大人若是睡不着就在院子裏轉轉,我先回房了。”

黑夜沉沉,男人立在原處,垂在身側的手蜷縮了下,而後無力的垂下。唇角耷拉了下去,眼裏也竟是委屈與無措。

想要伸手抓住她,求求她不要走,留下來跟他說幾句話。

可最後只能眼睜睜看着她越走越遠,他感覺心髒被人抓住,窒息的厲害。

殿下這是...不要自己了嗎?

魏寶亭本來想要回房間的,畢竟她現在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态度去對他。以前她年齡小,還可以對着他胡鬧,現在兩個人都長大了,又三年沒見,自然生疏了。

可是想起他方才說的話,聲音像是被捂住的,透着股悶氣,聽的她又開始心疼了起來。

現在知道餓了,怎麽不早買點東西吃呢?

她停下腳步,轉身去看立在遠處的男人,“我房間裏還有些點心,你等着,給你拿出來。”

作者:魏寶亭:你不乖,總要懲罰你的

謝之州:(委屈巴巴)殿下......

魏寶亭:好吧好吧,過來抱抱你

謝崽加油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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