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雙面性 (2)

“所以我要證明我并沒有軟弱,我還是和以前一樣。”荊無命一字字道。

——我仍然是他手中最好、最強的劍。

褚師素問表情就有點複雜,他知道對荊無命來說上官金虹是最最重要,不,應該說是唯一重視的存在,但也沒想到他的想法竟……純粹又極端。

幾個人都沒有說話。

忽然聽到夏雪宜笑了一聲:“讓你動情的人是誰?”

他雙手環抱,眼裏除了冰寒還有三分了然。

荊無命的臉色突然就變了,一雙眼睛也突然充滿了殺意,是對着夏雪宜而去。

“你知道什麽?”

夏雪宜翹了翹唇角,顯然沒把殺氣放在心上,“你說呢?”

荊無命沒有再說話,但一只手卻已握住了劍鞘,眼看下一秒就要動手了,忽聽褚師素問充滿着不确定的聲音:“你……不會是對林仙兒動了情吧?”

荊無命:“……”

夏雪宜的表情一點一點裂了,他勉強穩定好自己的聲音,慢慢道:“您為什麽總認為別人的心上人是林仙兒呢?”

褚師素問咳了一聲,因為故事情節啊。

但面上淡淡:“因為林仙兒好看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完結了……我決定了,四十三章就完結。

這本太受影響,我差不多寫不下去了,沒有愉悅感了,有時候感覺這章和上一章完全沒有連接性,生硬,我真的寫不下去了。

我以後再也不寫武俠同人了,對,把這幾個坑填了,就不寫武俠了。

☆、喜歡的人

褚師素問這話一出口,一群人不約而同看向了他。

孫小紅額了一聲, 捂着額頭, 實話實話道:“褚師先生, 其實你才是最好看的那個。”

說到這點,孫小紅就有點想吐槽, 褚師先生似乎對自己的相貌完全沒有自知力,不是說他不知道自己好看。

問題是, 他知道自己好看,但一直以為自己是一般的好看。

只能說,他可能是習慣別人的驚豔贊嘆了, 久而久之, 也不覺得有什麽了。

早已習慣了日常被花樣誇贊的褚師素問果然很淡定:“我不是女子。”

卻聽夏雪宜輕聲笑道:“您又怎知讓荊無命動心的人是女子?”

褚師素問頓住了,阿飛微微睜大了眼睛。

孫小紅啊了一聲,滿臉不敢置信。

荊無命臉色似乎更難看了些,死灰色的眸子更是讓人不敢直視。

半晌, 褚師素問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李尋歡:“荊先生, 你不會是喜歡李尋歡吧?”

他記得上官金虹十分冷酷淡然的一句話是:我也不想問你那人是誰, 但你若想勝過別人, 若想勝過李尋歡,就得恢複昔日的你,你若想恢複昔日的你, 就得先殺了那令你動心的女人。

如今既然不是林仙兒,而荊無命又一心想殺了李尋歡,難道他是喜歡李尋歡?

李尋歡剛端起茶杯, 還沒喝上一口,手就這麽一抖,差點沒把杯子摔下去,多虧阿飛眼疾手快,一把替他扶住了。

李尋歡的表情慢慢裂了:“素問你到底在想什麽?”

他也知道褚師素問想法跳脫,比如上一秒還在說醫書藥理,下一秒就說到今天中午吃什麽,但怎麽也沒想到他居然會來這麽一句。

荊無命的表情也裂了:“……你想多了。”

連想錯了兩次的褚師素問十分不好意思,他沒事人一樣喝了口茶,決定還是不要開腦洞了。

顯然褚師先生、素問大哥的想法不靠譜。

孫小紅和阿飛默默看向了夏雪宜,迎着他們的求解目光,夏雪宜雙手抱胸,聳了聳肩,冷冷淡淡道:“我雖差不多猜出是誰了,但這畢竟是別人的秘密,我總不能就這麽說了。”

阿飛不解其意,孫小紅卻抿着唇一笑,同樣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好吧。”但看她的眼睛,似乎有了點點明悟。

褚師素問、李尋歡他們簡直是一臉懵,這幾個人說話沒頭沒尾,聽得明白才是奇怪。

最後還是夏雪宜看褚師素問有點動不動神游天外的架勢,很是擔憂和心疼:“先生,您是在想荊無命的事嗎?”

褚師素問一點頭,研究醫道的認真:“我在想他喜歡的會是誰。”

那雙墨一樣的鳳目清透的簡直要望進人心裏,從塵埃裏開出無數花來。

夏雪宜心神一晃,又聽褚師素問道:“我現在正在用排除法,排除掉那些不太可能的人。”

現在李尋歡肯定不是,孫老爺子更不可能是,他也不會是,孫小紅估計也不是……阿飛和夏雪宜,嗯,有點可能。

不是說棋逢對手、将遇良才的愛情才是最好的嗎?

荊無命劍術精湛,阿飛和夏雪宜也是,好像的确容易出問題。

但是看荊無命的樣子也不像啊。

夏雪宜被他那種打量思考的目光吓得心裏一激靈,他一來怕褚師素問再次想歪,二來也不想褚師素問為沒必要的問題費腦子。

至于之前他說的總不好對別人随意說起,但素問先生又不是別人,他只告訴他一個人。

在聽過夏雪宜的猜測後,褚師素問理所當然的愣了一下,“怎麽可能是他?”

夏雪宜一挑長眉,十分淡定:“除了他,還能有誰?”

見褚師素問還是一臉不能理解的樣子,夏雪宜聲音更溫柔了些:“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出來,對荊無命來說他整個人甚至整個靈魂都是上官金虹的,上官金虹是他的全部意義,不是上官金虹才會奇怪吧?”

褚師素問捋了捋袖子,“是這樣說沒錯啦,但……”他頓了頓,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他知道劇情早就千差萬別,比如說夏雪宜的存在,但上官金虹和荊無命不是類似主仆或者工具的關系嗎?怎麽突然變成這樣了?

褚師素問有點斷斷續續:“如果是上官金虹,那麽他為什麽還要讓荊無命殺了那個讓他動心的人?”

“這個嘛。”夏雪宜捏着下巴,“上官金虹不知道那個人就是他,以為是其他人,比如說林仙兒之類的,所以才會讓荊無命動手殺了那個讓他動心的人,但既然讓荊無命動心的人是他,荊無命又怎麽可能向他動手。”

“所以。”夏雪宜很有條有理,說出唯一的可能性:“荊無命要證明自己并不會有任何影響,并沒有變弱,故而,他要殺了李尋歡。”

褚師素問豁然開朗,但又想到一個問題:“但如果荊無命動心的對象是上官金虹,那為什麽早不動心晚不動心,偏偏這個時候呢?他們之間應該相處了很長時間吧?”褚師素問又認真回想了下,兩年前金錢幫崛起,也就在那個時候荊無命出現在上官金虹身邊。

算算時間,最起碼也有兩年了,怎麽偏偏這個時候?

夏雪宜很篤定道:“也許不是此時此刻才動心,也許他二年前便已動心了,只不過一直在隐忍不發,也許是因為最近發生了什麽,他忍不下去,露出了端倪。”

這麽一想,夏雪宜說的簡直有條有理,很接近事實啊。

褚師素問不由贊同點了點頭,但随之又擡眸看向了夏雪宜,眼裏頗有些不解:“你為什麽會那麽了解?”

夏雪宜倒茶的動作頓了頓,然後,他偏頭笑了笑,漆黑深沉的眸子有着晦暗不明的光澤:“我自然清楚了。”

因為我和他是同一類人,且和他感同身受。

“因為……”他頓了頓,終于笑道:“我聰明啊。”

也正是因為感同身受,所以不敢,不能,怕被舍棄,怕被遠離。

所以啊……不如就這樣,夏雪宜為面前人添上一杯茶,笑的眉眼彎彎,深眸如水。

就這麽看着你,只要你需要我,那麽我會竭盡所能,哪怕拼掉我這條命,我也會為你掃清一切障礙。

我不打擾你。

這一生,不打擾你。

仙人本來就是不該被打擾的。

結果卻見褚師素問目光淡淡,卻似乎有些不高興地鼓了鼓腮幫子,就這麽起身留下一句:“我回房看書了。”

夏雪宜懵了一下,怎麽了?您不是很喜歡這種花茶和這家鋪子的點心嗎?

一瞬間的疑問過後,夏雪宜什麽都明白了。

因為他聰明,所以看得透荊無命的想法,那相反……看不明白的素問……

夏雪宜覺得自己剛才的話簡直沒用腦子。

好不容易的二人獨處竟毀在自己手裏。

不過……夏雪宜又忍不住有些內心蕩漾,素問先生真的是太可愛了啊!

他真的有二十嗎?怎麽感覺只有三歲?

褚師素問開始只是覺得不好意思,他二十了,夏雪宜才十七歲,結果好像他還沒夏雪宜懂得多。

因為不好意思,褚師素問決定還是避開這個話題,他還是回房看書吧。

結果這一看,天色不知不覺又已深了,正是傍晚,餘晖将雲霞染成緋紅的顏色。

卻有人輕輕敲了敲窗,褚師素問側臉望去,夏雪宜居然半跪在窗臺上,正對着他笑的眼睛滿是粲然笑意。

長發高束,白衣勝雪,端的是清俊挺拔的少年郎。

他手裏居然還托着點心清茶,“素問先生。”

夏雪宜是松了口氣的,既然素問先生很明顯沒記着先前的事,他也沒必要往上撞,自然岔開就好。

褚師素問眼裏也就有了淺淺的笑意,“先進來。”

夏雪宜最喜歡他笑,每次看見他笑感覺整個天地都亮了,萬物顏色也更美了。

他嗯了一聲,從窗臺穩穩跳進來,自然而然将手裏的東西放到褚師素問面前:“您喜歡的點心,先吃點,不要吃太多了。”

褚師素問溫聲道謝,順便問了句:“現在是有在做飯嗎?”

夏雪宜點了點頭:“孫小紅正準備煮粥。”

褚師素問嗯了一聲,他對于飲食向來很有節制,估計再過半個時辰就可以吃晚飯了,所以點心只吃兩塊就夠了。

晚飯只喝粥就可以了。

見夏雪宜還站在那裏,褚師素問伸手拉他:“你……”

話還沒說完,又聽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不急不緩走進了這家小店。

自從幾個人在這,客棧就一直不再營業,此時怎麽會有那麽多客人?

且聽聲音,每一個人武功并不弱。

作者有話要說: 233明天四千!

☆、上官金虹和荊無命

褚師素問和夏雪宜對視一眼,走向窗前, 向下望去。

小店的院子中已緩緩走進了八個人, 他們每一個都穿着一模一樣的金黃色的衣服, 就連臉上的神情也是一模一樣,冰冷、沉默、死寂……和荊無命一樣, 他們同樣不像人,更像是一具複活了得死屍。

李尋歡、荊無命已站在了門口, 沉默着看向院子外。

當先兩個黃衣人居然就在院子的正中間擺了一張舒舒服服的軟榻。

荊無命目光閃了閃,心裏竟是有些不安恐慌,他了解上官金虹, 比任何一個人都了解, 上官金虹骨子裏就不是樂于享受、願意享受的人。

所以常人絕想不到上官金虹的生活是什麽樣的,上官金虹的住處除了床和一張很大的桌子外就再也沒有別的——沒有椅,沒有凳,甚至連一只杯子都沒有。

比任何一個苦行僧所住的地方還要簡陋。

但現在, 他卻在這裏擺上了一張軟榻, 為何?

那八人又低下了頭, 一言不發向後退去, 在他們退出院子的那刻,有兩個人邁進了這間小店。

當先的男人身材修長挺拔,一雙眼睛看起來那麽冷漠、銳利、陰森。

除了上官金虹再沒有其他人有這樣的眼睛了。

這也是褚師素問第一次看到上官金虹的長相, 不僅只是充滿着冷酷魅力的英俊,他看起來竟仿佛還很年輕,不同于李尋歡, 似乎是因為極少笑,他的眼角沒有一絲皺紋,整張臉就像是寒冰鑄成,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只是鬓角的白發卻象征了他的确不再年輕。

而跟在他身後的竟然是林仙兒。

她的臉上仍是帶着甜如蜜的笑,目光就這麽柔柔順順的望着上官金虹。

那種目光只要是人都能看出其中的特殊。

上官金虹和林仙兒在一起了?

褚師素問不由看向了荊無命,荊無命仍是面無表情,一雙死灰色的眼睛茫然地注視着上官金虹,整個人看來就像是用一塊灰石刻出來的。

他不知該怎麽面對眼前的這一切,疑惑、恐慌,但卻未有任何怨念,上官金虹無論做什麽都是對的,他怕的只是他們之間的距離會越來越遠。

褚師素問淡淡收了目光,沒什麽感覺,這是上官金虹和荊無命自己的事,何況荊無命并沒有表達自己的心意,那麽上官金虹無論和誰在一起都沒什麽。

不過,讓人在意的是上官金虹為什麽會和林仙兒在一起。

上官金虹就坐在那張舒舒服服的軟榻上,但他的脊背仍是挺直,沒有任何放松的意思。

而林仙兒就站在他身旁,乖乖巧巧的為他捏肩。

她的眼波溫柔如星光,脈脈地凝注着茫然發怔的荊無命,目中似有着說不出的同情。

褚師素問有點懵,就聽夏雪宜在他身旁輕聲一笑道:“怕是林仙兒又高估自己的魅力了。”

被提醒的褚師素問瞬間也就懂了,林仙兒是以為荊無命在為她茫然嗎?

上官金虹卻看也不看荊無命,他望着李尋歡緩緩道:“李先生,幾日不見,英姿更盛。”

李尋歡也笑了,同樣緩緩道:“上官幫主來這裏不會只是為了說這句話吧。”

上官金虹看着他,許久,忽然笑了。哪怕是再冷漠的人笑起來也總會讓他看起來溫暖許多,比如阿飛,比如夏雪宜,但上官金虹笑起來卻比不笑還要冷漠、可怕,“自然不是。”

然後上官金虹就笑着舒展了長腿,那雙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随意搭在了膝上,整個人突然放松下來。

在這刻,上官金虹面對着李尋歡、阿飛,以及大廳裏的孫老爺子,再加上二樓窗前圍觀的褚師素問和夏雪宜卻還能如此淡然閑适。

這份魄力……果然不愧是李尋歡唯一的對手。

上官金虹終于看向了荊無命,他淡淡道:“你來這裏是為了殺李尋歡?”雖是問句,但他卻說的無比篤定。

荊無命沒有說話。

上官金虹仍是淡淡道:“為了證明你即便被情打動,也不會影響自己的劍術?”

荊無命更加沉默。

上官金虹忽然又笑了,“不想,你居然會是難得的癡情人,竟為了她連我的命令都敢違逆。”

整個小院似乎立刻充滿了森冷的殺機。

褚師素問接過夏雪宜遞過來的第二塊點心,目光仍注視着上官金虹和荊無命。

倘若讓荊無命動心的真是上官金虹,而眼下上官金虹又全然不知,只以為荊無命違逆自己的意思……這場怎麽收?

不止褚師素問沉默,孫小紅、阿飛、甚至連李尋歡和孫老爺子也在默默圍觀。

荊無命握緊了手,“我……”

上官金虹卻已收回了目光,不再看他,未免是失望的,荊無命從一開始就是他手裏最絕世的劍,荊無命是為他而活的,他的整個靈魂都是他的。

很好,這樣心無旁骛的靈魂是最好的兵器。

也正是因此,上官金虹信任荊無命,如同信任自己。

沒有一個人能比得上荊無命,但如今的荊無命卻已變了,他的心裏有了另一個人,那麽,這樣的荊無命還是那把最得心應手的兵器嗎?

肩上的柔荑輕輕柔柔,似乎按在了人心裏。

上官金虹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就這麽随手一拉,便聽林仙兒嬌呼一聲,險些倒在上官金虹身上。

褚師素問呆呆睜大了眼睛:“雪宜,你說上官金虹是什麽意思?”他反正是看不明白,幹脆直接問有可能看明白的夏雪宜好了。

夏雪宜也懵了一秒:“這我就猜不出來了。”

林仙兒就半跪在地上,面上帶笑,目中滿是柔情看着上官金虹,上官金虹垂眸淡淡瞧着她,從婉約的眉到春水般的眸、秀挺的瓊鼻、紅豔的嘴唇。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但那副畫面簡直可以畫進畫裏。

荊無命眼裏的神色簡直讓人不敢看了,死灰色的眼睛帶着種無法形容的痛苦之色。

他簡直無法再站在這裏,但他必須忍受。

因為他知道上官金虹要他看着這一切,那麽他就必須看着這一切。

他這一生,只忠于一個人——上官金虹。

他的生命,連他的靈魂都是屬于上官金虹的。

上官金虹忽又捏住了林仙兒的下巴,不容拒絕轉過她的臉,林仙兒随着他的動作,便看向了荊無命,她也看到荊無命眼裏無法形容的痛苦。

對這樣的眼神林仙兒見得多了,但這樣的目光只會讓她心情愉悅。

幾個人大氣都不敢出,同時也對他們三人的古怪氣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荊無命的薄唇死死抿成一條直線,下一刻,上官金虹忽然甩開了林仙兒。

這動作太突如其來,任誰也沒有想到,林仙兒摔在地上,一臉不敢置信。

上官金虹卻已擡眸看向了荊無命:“這就是讓你動心的人嗎?”

荊無命一臉茫然。

上官金虹面無表情道:“不過如此。”

這世間溫柔體貼的女子多了去了,居然偏偏喜歡上這樣一個女人,怎麽眼光一下差了這麽多?

荊無命這時才反應過來,他看向了林仙兒,似乎是因為疼痛,林仙兒眼裏有了點點星光般的淚水,荊無命死灰的眸子一片深沉。

上官金虹卻已悠悠道:“殺了她。”

如果是這個人讓你動心,那麽殺了她,恢複成昔日的你。

荊無命也忽然也笑了,他和上官金虹是同一種人,笑起來比不笑的時候更冰冷可怕。

雖然事情始末和林仙兒并無關系,但僅憑剛才林仙兒所為,便足以讓他起了殺心。

褚師素問看向了林仙兒,總覺得林仙兒似乎要被炮灰了,莫名覺得林仙兒有點冤枉,林仙兒是什麽樣的人暫且不提,就這件事來說,她好像也沒做什麽,最大的錯處就是她高估了自己的魅力?

想在上官金虹和荊無命之間游刃有餘?這點在故事裏就是不可能的事,更不要說現在了。

林仙兒突然覺得自己可能猜錯了什麽,但她又一時想不到自己猜錯了什麽。

荊無命只看着上官金虹道:“她和我并無關系。”他的真實想法雖不能宣之于口,但卻也不想讓人誤會他喜歡的人是林仙兒。

上官金虹哦了一聲,面無表情道:“那是誰?”

此時已确定上官金虹并沒有改變的荊無命也淡定了:“我不會因此而變弱。”我會按照您的要求,成為您最好的兵刃。

上官金虹深深看他:“罷了,你既然不想說我也不會再問,但若有一天你的劍又已弱了,我只給你兩個選擇。”

要麽殺了那個讓你動心的人。

要麽被我舍棄。

荊無命自然明白上官金虹所說的兩個選擇是什麽,成為上官金虹的劍,這就是他存在的意義。

于是他面色不變,只是淡淡道:“我知道。”

對這種局面,褚師素問也不知道該什麽表情了,自己要讓自己的下屬殺自己?

直到此時,上官金虹和荊無命仿佛才注意靜靜圍觀的李尋歡他們。

上官金虹起身,負手而立道:“我記得林仙兒和李先生也頗有淵源,她既然已在這裏,便交由你處置好了。”

李尋歡看了看此時有些狼狽不堪的林仙兒,微笑道:“我與她并無太多淵源。”

上官金虹神色不變:“是嗎?”荊無命又如以前那樣,靜靜站在了他身後,上官金虹回了回身:“你剛才想殺了她。”

荊無命道:“是,但我現在卻不想殺了她。”

上官金虹忽然笑了,但他的臉色未有絲毫變化,只是嘴角微微翹了翹:“難道你想看我殺了她?”

荊無命從來不會瞞她,何況林仙兒本就是喜歡挑撥男人争鬥。

褚師素問一臉懵,他忍不住又去碰了碰夏雪宜:“這什麽情況你猜的出來嗎?”

夏雪宜搖頭:“我想不到。”他頓了頓,發散思維:“但以林仙兒的性格,她最喜男人為她争鬥,加之她估計誤會荊無命喜歡她了,所以是不是,也許她說了什麽?”

褚師素問垂了垂眸,努力回想故事,他記得差不多出現這一幕是在荊無命廢了一只手,上官金虹把他趕走,荊無命要殺他吧?

當然,荊無命根本不可能殺了上官金虹,他讓上官金虹陷入絕境,不過是為了在他面前證明自己有多重要。

而如今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難道荊無命……嗯,應該不可能,但上官金虹的話又頗為耐人尋味。

林仙兒忽然笑了起來:“我終于明白我錯在哪了。”在這種情況下,她忽然笑了,實在讓人吃驚。

林仙兒一邊笑一邊瞧着荊無命道:“我原以為你恨他、甚至想殺了他,畢竟沒有人願意一輩子成為另一個人的工具,但你竟然不是。”

“他若死了,你也活不下去,你這個人本來就是為他而活的。”

林仙兒說到此處大家都很淡定,因為她說的确實是實話,但随着她接下來的話,幾個人瞬間都不淡定了。

因為林仙兒又轉而看向了上官金虹:“他想要看你親手殺我,不過是因為他嫉妒,我原本以為他是為了我,現在我才知道他是為了你,他根本無法容忍你和任何一個人親近。”

上官金虹臉上的表情終于有了變化。

李尋歡和阿飛,包括年過半百的孫老爺子齊齊咳嗽起來,這消息實在是太超乎人意料了。

褚師素問也沒想到她會這麽直接,手一抖,茶杯直接從二樓窗口摔了下去。

林仙兒擡頭冷笑着:“還有你。”

作者有話要說: 233原著描寫是真基啊。

——他的确不敢殺你,因為你若死了,他也活不下去,我現在才明白,他這人本就是為你而活着的,他到這裏來,就為了要在你面前證明他自己是多麽重要,可是在別人眼裏,他根本連一文都不值。

——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他嫉妒得發瘋,那時我本以為他是為了我,現在我才知道他是為了你,只要是你喜歡的人,他都恨,甚至連你的兒子也不例外……

就問你們基不基?!

話說,我真的挺喜歡上官金虹的。

☆、第 33 章 番外卷·南疆之行

褚師素問一愣,什麽?這才注意到林仙兒看着的是他身旁的夏雪宜。

難道夏雪宜怎麽林仙兒了?

林仙兒笑容更冷, 她一字一句道:“你和荊無命一樣, 居然對身邊的人抱有如此令人不恥的想法, 簡直令人覺得……”她頓了頓,礙于形式,到底也沒敢将惡心透頂這四個字說出來, 她委婉了一下:“不敢置信。”

褚師素問站在窗前,長風吹拂, 卷起他的長發、雲袖,仿若下一刻便要羽化登仙。

清逸而秀美的面容一派淡然出塵。

林仙兒笑的惡意滿滿:“褚師先生難道不好奇是誰嗎?”

這有什麽好好奇的嗎?

然而看林仙兒眼神古怪, 目光一直在他和夏雪宜身上流連,而夏雪宜望着她的雙眸冰寒,褚師素問忽然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麽。

應該不是吧。

最後的結局是似乎明悟了什麽, 于是目中多出不敢置信的上官金虹和低着頭一言不發的荊無命一同離開。

目送他們離開後,褚師素問默默看向了夏雪宜, 他雖不說話, 但鳳目裏清清楚楚寫了:是麽?

居然正如林仙兒所說。

褚師素問微微覺得自己受到了驚吓, 嗯, 只是微微, 畢竟以前也有不少男性朋友向他表露心意。

不管是喜歡一個人還是被一個人喜歡都是很幸運的事,對此,褚師素問真心道謝。

但倘若不喜歡便該幹脆拒絕,拖泥帶水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別人都不好。

于是褚師素問也很幹脆拒絕了,且表達了下自己從小到大一直從未變過的想法, 算是勸一下夏雪宜,希望對方能做到你若無心我便休。

這一生,不談婚嫁、不言情愛,只此一身投身醫道。

——我為醫者,須安神定志,無欲無求,先發大慈恻隐之心,願普救衆靈之苦。若有疾厄來求者,不得問其貴賤貧富,長幼妍蚩,怨親善友,華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親之想,亦不得瞻前顧後,自慮吉兇,護惜身命,見彼苦惱,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艱險、晝夜、寒暑、饑渴、疲勞,一心赴救,無作功夫形跡之心。

這是他自入門所立誓言,想來也會是這一生唯一所立誓言。

他願只為醫者,在他看來旁的什麽都比不得醫道,即便是這山水風月、美食佳釀也比不得,更何況是從一開始就不被他放在心裏的情情愛愛。

情愛之事,他也許會好奇、也許會追究,但從未有過親身體驗的想法。

一般來說只要是被拒絕心情總不會太好,但夏雪宜卻覺得……很愉悅?

這樣的素問先生太過清風霁月、仙姿佚貌,他的拒絕竟讓人不覺遺憾難過,只覺理所當然。

似乎素問先生拒絕才是對的,若是點頭答應那才是讓人覺得心有遺憾。

從雲端落入凡塵的仙還是仙嗎?

額,這麽一想,夏雪宜突然覺得自己有點不正常。

被拒絕還這麽開心。

如果是別人被朋友告白大概會覺得十分尴尬,但褚師素問也不知該說冷漠還是通透淡漠。

別人喜歡他,他拒絕,然後呢,沒有然後了。

就這麽淡淡然,仿佛什麽都沒發生的過了幾天。

估計上官金虹和荊無命短時間不會有什麽行動,褚師素問決定他要去往南疆。

也正是春暖花開,莺飛草長。

南疆山水迢迢,李尋歡是去不了了,阿飛倒是頗感興趣,褚師素問原本想着自己和阿飛兩個人去就行了,夏雪宜雖然對自己的事絕口不提,但別人也能覺察到他心裏壓着事。

但沒想到的是夏雪宜主動提出一起,按他意思是他在南疆十年有餘,對南疆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

夏雪宜果然對南疆很熟悉,正是因為有他在各種地方居然可随意來去,但沒想到的是夏雪宜居然還是個地頭蛇,風評基本上都不怎麽好,冷酷、無情、心狠手辣……

阿飛本來就看不慣他,再加上知道原來他是那樣的心思,更是有種癡人說夢的微妙憤怒感。

你有我素問大哥好看嗎?你有我素問大哥武功高強嗎?你有我素問大哥醫術好嗎?

雖說你是不差,但顯然離我素問大哥的程度還差了許多。

于是在聽到不少夏雪宜的傳聞後,阿飛開始了日常黑模式。

夏雪宜簡直有苦難言,如果那些事是假的倒也好解釋,但偏偏那些事全都是真的。

你說這怎麽解釋?強行解釋豈非是在欺騙素問先生?

到最後夏雪宜幹脆也沒了解釋的心思,這些事他就是做了,不必解釋,總之他永遠也不會對着素問先生做這樣的事就夠了。

于是一個開始黑模式,一個開始無視模式,褚師素問時常是吃瓜群衆圍觀模式。

一晃一個多月過去了,到了初夏,三個人就住在臨山傍水的吊腳樓裏愉快的避暑。

夏日的星星很亮。

三個人坐在樓頂,感受着習習涼風,整個人說不出的惬意閑适。

褚師素問罕見的一襲勝雪白衣,寬大的雲袖随着晚風流動如雲,他往那一坐,便是世間難得的風景。

夏雪宜只是看着便覺得心靜,他這一生所求為何?

只為了複仇嗎?但,似乎并不重要,倘若重要又怎麽會再也沒有想起過?

他所設想的計劃不重要啊。

夏雪宜忽然微笑道:“素問先生,我們以後可以一起去其他地方,嗯,更好的與醫者進行交流。”

——最好只有我們兩個人。

他的仇人已死在他手裏,千刀萬剮、方消此恨。

至于其他的溫家人,算了,仇怨兩消罷,他們畢竟沒有動手。

褚師素問略一沉吟,笑着點頭。

阿飛斜斜瞥了眼夏雪宜,一起個鬼?現在有我,等以後還有李大哥、孫小紅他們,嗯,近水樓臺先得月什麽的是不存在的。

別做夢了。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覺得阿飛和何紅藥挺搭的,兩個人都是遇人不淑。

唉,寫完這一章我發現我的特殊技真的很強大,有cp我能寫成無cp,np我也能寫成無cp

絕望,其實我也想開車啊!我決定了!下個文我一定要開車!握拳!

ps:明天四千。

☆、第 34 章 番外·大唐

又過了半個月,褚師素問決定回中原了。

嗯, 去其他地方觀光旅游一下嘛。

卻在半路上遇見了一個南疆少女, 一身傳統南疆服飾, 紫衣上繡着花草日月,精致繁複,明晃晃的美。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她就站在繁花小路上對着他們笑的明豔動人:“幾位先生上午好。”

看其神态言語似乎對他們很是熟悉。

但褚師素問和阿飛卻很能确定他們從沒見過這個少女, 夏雪宜眯了眯眼睛:“何紅藥?”

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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