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雙面性 (3)

又為褚師素問解釋：“她是五毒教的聖女。”

他從小在苗疆長大，苗疆最出名、強大的門派當屬五毒教, 五毒教聖女自然再了解不過了。

這個世界也有五毒教，只是不再是大唐的那個五毒, 有關這點褚師素問自然了解，但縱然知道，還是難免因五毒二字, 對少女有了些好感。

他聲音溫和：“不知姑娘有何要事？”

面前的少女微微紅了臉。

夏雪宜“嘣”一聲，腦子裏的弦斷了。

阿飛啃着糖葫蘆, 淡定圍觀。

何紅藥握拳咳了一聲, 換做一臉無所畏懼：“那個……我從小到大一直在南疆, 從未去過中原, 不知道可不可以跟你們一起？”

夏雪宜心中警鈴大作, 脫口道：“憑什麽？”

他一臉冷漠排斥加反感的樣子讓何紅藥也不由心生反感：“跟你有什麽關系？”

夏雪宜雙手抱胸，冷笑道：“我們的小隊，你冒冒然加入，你說與我有沒有關系？”

何紅藥一頓，說不話來。

夏雪宜雙手抱胸, 繼續道：“所以說，你到底所求為何？”

如果是因為素問先生……哎，似乎他也沒立場去說什麽吧？

何紅藥咬了咬牙，目光流轉看向了某個啃糖葫蘆的少年，罷了，她們苗族兒女向來敢愛敢恨，直說也無妨。

于是，她咳了一聲，“我是為了阿飛。”

夏雪宜突然事不關己了。

阿飛突然不是那麽事不關己了。

何紅藥的确是苗疆人敢愛敢恨的性格，喜歡一個人又不是什麽羞恥的事，雖然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她還是把前因後果說的一清二楚。

原來只是于春樹暮雲間的一眼，自此後的念念不忘。

阿飛愣愣着看她，怪不得他有時候總覺得有人在暗處。

褚師素問對感情的好奇心再一次被激發了出來，但他同時又想到了九百的一句話：一見鐘情鐘的不是情，而是臉。

但這話卻遭到了夏雪宜和何紅藥的齊齊反對，普天之下好看的人多了去了，如果只是因為相貌那豈非每一個好看的人都要喜歡個遍了？

褚師素問和阿飛四目相視，覺得他們說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就這樣，回中原的路上又多了一個苗疆少女。

②

阿飛性子冷漠又不喜說話，很多時候他是不願意将自己的想法宣之于口的，而何紅藥卻幹脆利落、明豔又爽利，簡直是一口唾沫一口釘。

看上去兩個人完全是不同的性格，但卻意外的合拍。

阿飛雖不喜多言，但性格同樣是幹脆利落，一口唾沫一口釘，何紅藥雖爽利直接到讓人詫異，但這并不代表她沒腦子，随便什麽話都能說出口。

尤其是她也有種反差，對外是高貴冷豔、大方得體的五毒形象。

對內，應該說對着阿飛，竟然是溫柔體貼的少女模樣，這種美不同中原女子的全然貼心小意，正如她的名字，灼灼明豔，攝人心魄。

簡直讓阿飛想拒絕都不知道怎麽拒絕。

身為長輩的褚師素問笑容清淡看熱鬧，他感覺的出何紅藥是一片赤誠之心，并非林仙兒之流。

晚輩的事由着晚輩處理吧。

褚師素問是抱着尊重的态度，夏雪宜是抱着與我無關的态度，直到某天。

清泉石上流，繁花似錦豔。

褚師素問膝上置琴，一曲随心之曲，他看着溪邊的少年少女緩緩嘆道：“妖童媛女，嬉游河曲。或振纖手，或濯素足。”

年方少艾，正是好年華。

阿飛和何紅藥齊齊一愣，彼此對望一眼，竟是都不好意思了。

③

回到中原，再見到的不只是李尋歡，竟然還有郭嵩陽、鐵傳甲，以及一群完全陌生的人，其中有瞎子、有瘸子……

旁人不知道他們是誰，褚師素問卻很快猜到了這些人的來歷。

他們正是十八年前鐵傳甲的那些朋友。

也正是因為郭嵩陽，鐵傳甲和這些朋友才沒有落得故事裏的結局。

不管是褚師素問還是聽到十八年前那樁公案的阿飛、何紅藥都是一臉感概。

幸運的是結局沒有誤會、沒有遺憾，也許還是有悲痛、愧疚，但總有時間去抹平這一切。

大家在一起，這就是所能想到最好的結局。

褚師素問唇角微微帶笑，又聽到了一個令人不敢置信的消息——林仙兒死了。

據說是被一個女人殺死，具體情況他們也不知道。

褚師素問一時也不知該是什麽心情，無論是誰都不會想到林仙兒居然會死在一個女人手裏。

繁華落盡，一切歸于塵土。

夏雪宜不願他想這麽多有的沒的，憑白費腦子，于是笑着拉他。

美食佳釀、絲竹管弦、友人在側……

氣氛正好，卻又來了兩位不速之客，上官金虹和荊無命。

他們看上去還是沒有絲毫改變，還是那麽冷漠、淩厲、陰森，但褚師素問卻很敏銳的注意到荊無命眼睛的改變。

并不明顯，只在眸子深處藏着一點隽永。

只是不知道他們來這裏做什麽，讓褚師素問、阿飛和夏雪宜驚訝的是李尋歡他們的态度。

就像是對待一位已許久不曾見面的朋友。

“上官先生、荊先生。”

李尋歡微笑着請他們入座，上官金虹和荊無命的态度也讓人覺得有些……違和。

他們居然真就坐了下來，俨然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所以說，這是什麽時候相逢一笑泯恩仇了？

④

一場歡宴。

推門出去的時候卻發現整個世界都變了，落霞與孤鹜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遠處的蘆葦、漁舟、酒家……

這分明是丐幫君山的景色。

在聽到這是丐幫君山，大唐時期後一群人意料中的擰着眉頭愣住了。

誰也不想離開自己的家鄉去往另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有此經歷的褚師素問能理解他們的感受，但也不知該怎麽安慰。

似乎安慰也沒什麽用？

褚師素問能說的只有我會好好照顧你們的，直到你們回去的那天。

結果這話卻遭到了阿飛和李尋歡他們的齊齊吐槽：你自己都是生活九級障礙好嗎？

幾個人就站在原地，沉吟不語，忽聽遠遠傳來一聲輕笑。

只見一人廣袖流風，踏水而來，手裏拿着一壺酒，時不時仰頭喝上一口，灑然磊落、讓人不由生出親近之意。

下一刻，便見那人腳步一頓，随後一聲朗笑：“素問！”

褚師素問也輕輕笑了：“九百。”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寫花哥那是因為我自己就是學醫的，不過不是中醫，後來在醫院工作有個醫生老說中醫應該被取消，中醫是糟粕，說真的，氣死了好嗎？我中醫幾千年的歷史怎麽到了現在就有人喊着要廢除了？怎麽就一無是處了？

我是真喜歡中醫，所以才一直想寫花哥，也是想告訴自己不要忘了祖先的智慧。

所以花哥就代表了我的願望，他一心醫道，是真真正正的醫者。

233文裏出現的中醫理論都是教科書上的，說真的中醫确實玄之又玄，不過超級有趣！你們會愛上的！其實以前寫一本就涉及了中醫，有姑娘評論說中醫很棒，說真，每次我看書看到很有意思的觀點就想分享給同好，然而晉江我不會發圖片233文裏出現太多又覺得是在水字數，畢竟大家要看的是故事不是中醫。

☆、第 35 章 你不知道的事

①

夏雪宜第一次遇到褚師素問，心裏的第一想法就是：這個人真好看, 舉世難尋的好看。

第二想法是不過與他無關, 不過一副皮囊。

後來在他向他走開, 溫聲問他需不需要治療時，夏雪宜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就動了心。

簡單、純粹、淡漠……是遠離世俗的美。

再後來在認識以後，又多了一層了解。這個人……不知該說心太小還是太大, 他的心裏只有寥寥幾件事，旁的他很少去在意, 也因為很少出谷的原因，又多出一種不谙世事的呆萌。

所以褚師素問不知道的是有時候夏雪宜是真的把他當成需要呵護的小孩子。

（攤手）正應了九百的那句話：簡直操碎了一顆老父親的心。

②

大唐的世界波瀾而壯闊, 倉禀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

簡單來說，就是不差錢，素質教育絕對不能差了。

尤其是那些大派弟子, 沒一兩門才藝都不好意思出去混江湖，總感覺丢了自己門派的臉。

褚師素問雖主攻醫道, 平日也不顯山顯水, 但也算是多才多藝。

彈琴、作畫、書法、下棋……萬花谷弟子标配可以說全齊了。

但他唯一不會的, 或者說從來沒有做過的就是做飯。

就連做家務也很少, 主要是他的師兄師姐總覺得他還小, 對此，褚師素問很無奈表示：我已經二十了。

結果夏雪宜比他的師兄師姐還要誇張。

③

褚師素問其實很喜歡橘子這種酸酸甜甜的水果，但又不能吃太酸的。

不過自從認識夏雪宜他所吃到的橘子很神奇的都是甜的。

④

其實很多人以為他一直在素問先生身邊是因為抱着水滴石穿的想法想去感動素問先生。

事實卻并非如此。

不管是治病救人時的素問先生，還是手捧書卷的素問先生，都像是在閃閃發光, 大部分人都不會願意打擾的。

至于那少部分人，夏雪宜雙眸一冷，沒有機會。

⑤

夏雪宜雖自幼在南疆長大，但有關中原的文化也沒落下。

然而讓褚師素問沒想到的是他居然還會唱歌，南疆的曲子不必說，褚師素問記得最清楚的是一首中原曲子。

語調凄凄切切，說不出的悲涼。

“從南來了一群雁，也有成雙也有孤單。

成雙的歡天喜地聲嘹亮，孤單的落在後頭飛不上。

不看成雙，只看孤單，細思量你的凄涼，和我是一般樣。

細思量你的凄涼，和我是一般樣。”

聽夏雪宜說這是他母親曾唱過的，算是他母親留給他的回憶之一，褚師素問從來不喜歡問別人傷心的往事，所以他沒有問。

而夏雪宜也從未開口提過這些往事。

畢竟只是往事，說出來又有何意義？為了素問先生的同情嗎？無需提。

夏雪宜這首曲子，一生只唱給過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呼，阿飛和九百相認的番外我覺得比較适合寫在九百的故事裏。

233這個寫完我就輕松了，我長歌、丐幫、七秀那三本不申不v，因為要v就要綜，最起碼三個世界，但在我最初的設想裏就只有劍三和原著那一個世界，我不想多加一個世界。

這個真沒什麽好寫的了，我覺得你們應該也有預感……所以……不要罵我233

ps：全世界我要寫三十萬字！

☆、第 36 章 我将成為您的劍

早在十年前，荊無命就已聽過上官金虹的名字。

但也只是個名字, 那時荊無命并未對這位傳聞中的主人有過多思考, 他偶爾思考的問題是人到底是為什麽而活着呢？

但始終沒有得到答案。

荊無命收劍、擡腳, 面無表情從一地鮮血死屍間離開。

雖然不明白人到底是為什麽而活，但他會努力活下去，也許有一天他會明白自己活着的意義, 也許永遠也不會明白，但縱然如此, 他也會活到自己該死的那刻。

直到某天。

他的站了一個穿着玄色長袍的男人，如寒冰雕刻的容貌, 他雙手背負，就這麽淡淡瞧着他：“這就是最後的勝者？”

那時的上官金虹長發還是墨一樣的顏色。

荊無命睜大眼睛望着他，旁邊有人道：“是, 他年紀雖然不大，但卻比大部分的成年人還要有用。”

“是麽？”

那個人的目光還是那麽冷漠, 臉上也沒有絲毫表情。

荊無命怔怔望着他, 始終沒有絲毫閃避, 上官金虹, 他活着的意義。

他在最開始就聽過這樣的話, 但內心深處卻是排斥的，他活着的意義到底是為了什麽？

但此時此刻，他忽然覺得他活着的意義也許的确是為了這個人。

也許是他的表現，讓上官金虹覺得他的确比成年人都要有用。

他留在了上官金虹身邊。

以一把殺伐之器，他是上官金虹最聽話、最得力的一把劍, 他要做的是為上官金虹掃清一切障礙。

這是荊無命從一開始就明白的，他也很樂意成為上官金虹最得力的劍，上官金虹需要他，這就是他活着的全部意義。

上官金虹想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不喜歡他做什麽他就不做什麽。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有資格成了上官金虹的影子。

上官金虹漸漸将他視作可以信任的對象。

于是這點也引起了上官飛的不滿，他看着他的目光越來越怨恨陰冷。

——如果這世上沒有你，我就可以活得更好些，你不旦搶走了我的地位，更是搶走了我的父親，自從你來了以後，我的一切忽然就變成了你的。

荊無命懶得理他，除了上官金虹，其他人他向來是漠視态度，他只聽上官金虹的話。

後來他也知道上官飛的想法越來越離譜，甚至有人說他是上官金虹的私生子，上官飛的母親也正是因此氣得病了，最後氣絕身亡。

他不在意，這世間能讓他在意的除了上官金虹的事。

不知過了多少日月。

直到某晚，燈光下，荊無命如往常般站在上官金虹身後，忽然看到了他長發裏夾雜了幾根銀白色的發絲。

不由攥緊了手，便聽上官金虹聲音冷淡、毫無起伏道：“怎麽？”

他張了張嘴，終于忍不住道：“您是不是應該休息一下？”

日日勞心費神，太傷身體了。

上官金虹毛筆微微一頓，但幾乎沒有任何影響，他面不改色寫完最後一段話，這才一攏袖子，收筆道，“怎麽突然說這樣的話。”

他回身，還是那樣寒冰般的神色。

上官金虹向來不喜歡別人幹涉自己的決定，別人只要服從就是。

于是荊無命只能沉默。

上官金虹道：“我要你去殺一個人，天樞幫，李青峰。他若未還手，送他家屬黃金萬兩；若還手，滅他滿門。”

“是。”

②

荊無命本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然而世事總不如人願。

上官金虹難得喝了次酒，長發披散在潔白的中衣上，他閉着眼，似乎是很放松的姿态。

荊無命卻知道并不是，上官金虹不管在什麽時候總是警醒着的。

許久，忽然聽到上官金虹淡淡笑道：“我可以信任的居然只有你。”

只有……你。

他是不同的，上官金虹需要他。

……

上官金虹說他的劍變了。

——你的劍強是因為你無心，如今你卻有了心。

有了心的你便不再是我最強大的武器。

荊無命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懼，上官金虹的冷淡和舍棄是他絕對無法接受的。

但對上官金虹的話他無法解釋，因為他很清楚讓他動心的人是誰，不，應該說這麽多年也唯有那一個。

上官金虹的聲音永遠是平淡不驚的：“殺了那個人。”

随時要殺人的人，就不能有感情，要訓練出一個全無感情的人并不容易。

他不能任由別人毀了這把絕世兵器。

但倘若荊無命下不了手，那麽他也只好舍棄這把兵器了。

荊無命明白他的意思，他不知道該怎麽做，他很快有了決定，他要去殺了李尋歡，他要去證明他并沒有變弱。

如果是因為你，我只會變得更強大。

我将成為您的劍，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

作者有話要說： 233确實有的都沒寫，但這本大綱完全亂了，我有點寫不下去了，關于素問的二三事九百的故事裏也會寫。

233九百不v，因為我太不喜歡多加世界了，本來的構思就只有兩個世界，哎呀，大家可以去九百那看，不花錢（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