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亂世的衆惡（九）

等到兩人休息好，天已經近黃昏了。

張知婉忘了帶移動充電寶，手機沒電沒法給待在家裏的威武報平安，只好跟林嚴借了手機打電話。

等她挂斷電話，林嚴拿回手機才問：“你都是這樣跟自己的召喚妖相處的嗎？”

張知婉點點頭，說：“威武其實與成大哥很像，都嘴硬心軟，實際上對我好着呢。”

林嚴一愣，又問：“我聽你說過好幾次成大哥了，他是誰？成草堂？”

“是呀，”張知婉有些吃驚，“你也知道他？”

林嚴皺起眉，僵硬地“嗯”了一聲。

張知婉看出她的不自在，便問：“怎麽？有過過節？”

“……沒有，只是沒想到你跟他關系這麽好。”

“是呀，打架能拉近感情。”張知婉嘆了口氣。

林嚴：“？？？”

“如果不算自作多情的話，他應該算是我名義上的幹哥。”

林嚴一愣，随即一喜，“只是兄妹情？”

“要不然呢？”張知婉奇怪地反問，随即又反應過來她誤解了自己與成草堂的關系，便哈哈笑着解釋道，“當然不可能有男女情啦，他那麽好，至少得像我姐姐那樣的人才配得上。”

林嚴想說明明是他配不上你，但又覺得張知婉這話至少斷絕了自己的擔憂，便什麽都不說，只贊同地點頭。

而此時張知婉突然想到一件事，便問：“進去看那女孩的時候，你身上有帶知妖符嗎？”

林嚴搖頭。

張知婉只好問青湖，誰知喊了好幾聲都沒聽到回應，正擔心發生了什麽，青湖終于慢吞吞地回應了。

“回二小姐，奴家并未感到鬼氣。”

張知婉應了一聲，又問：“青湖你沒事吧？”

“奴家沒事，二小姐不用擔心。”青湖柔聲回道，這倒像往日的語氣了，張知婉也就放下心來。

随後，張知婉與林嚴商量再回一趟關女孩的屋子看看。

林嚴自是沒有異議的，但問題确實也存在，她問：“但是我們鑰匙，進不去呀。”

“那間屋子有窗戶，我瞧見的時候是開着的。”

“……可是窗戶有點高了吧？而且也小呀。”

“我們不用進去屋子裏，只需要通過窗戶跟裏邊的女孩對話而已。”

“你想跟她說什麽？”

“眼見不一定為實，聽聞也不一定是真，但是我們還是要聽聽看她本人是怎麽說的。”張知婉說罷，見林嚴一直盯着自己看，便問，“怎麽了？”

“……沒有，就是覺得，你很厲害。”林嚴回道。

聞言張知婉不好意思地紅了臉，說：“我只是理論知識厲害而已啦。”

“張前輩在我面前不用謙虛的。”

“……別喊前輩，我會有壓力的。”張知婉意味不明地說罷，又見天色漸暗，連忙抓緊時間與林嚴原路返回去找女孩。

但地方實在偏僻，再者天色暗了，林嚴又擔心被立場不明的村民看到，故而一路兩人憑着張知婉的記憶摸索回路，等再次看到熟悉的小房子，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

張知婉繞過前門來到房後，仰頭望了望窗戶，見到裏邊的燈光透過窗戶射出來，便等了等，直至好一會兒也沒聽到動靜，才示意林嚴待着別動，自己回到前門處敲了敲門。

但敲門之後，她卻又閃身躲起來等待，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有人來開門，才放心地示意林嚴對裏邊喊話。

“裏邊的女孩聽得到我說話嗎？“林嚴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音量，見沒人回應，又四處張望确認沒有人出沒，才又加大音量又喊了一遍。

這次，屋子裏總算有了動靜。

那是鐵器相撞才會發出的清脆敲擊聲，林嚴稍作思索便猜到那是鎖鏈碰撞到另外的鎖鏈的聲音。

她又喊話道：“我是下午來見你的人……你能與我說說話嗎？我很擔心你。”

但是這次說完話後，屋子裏又沒有動靜了。

林嚴有些氣餒，但很快她又聽見了聲音，可待她靜下心來聽的時候，卻不由怔住了。

那是哭聲，沙啞到無聲的哭聲。

林嚴正想安慰，卻聽女孩用尖銳的聲音大聲喊道：“救我！！救救我！！”

林嚴被吓住了，趕緊讓她別這麽大聲以免引人過來，然後又問：“你是被囚禁了嗎？所以你才希望我救你？”

“我奶奶……我奶奶，是禽獸！！”女孩回道，她依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就像瀕臨死亡的人見到了最後一絲希望，不禁變得歇斯底裏，不能自己。

林嚴只覺心裏的熱血伴随着恐懼在體內流動，她打開了手機的錄音功能，問：“我願意幫你，但是你需要跟我多說一些事，我才好作為證據提交給警方。”

“奶奶，她打我。”女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她要關我，一輩子。”

“她、她想讓我，成為她的、的玩物。”

“我好痛苦，我好想死！”但唯獨這一句話說得最為清楚，最為流暢，顯然這個想法已經強烈得勝過一切。

林嚴連忙再次安慰，又跟她說自己一定會幫她的，讓她再忍耐一會兒就好，便存好錄音，去找到站在樹後放風的張知婉，讓她随自己離開這裏。

“問得這麽快？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嗎？”張知婉驚訝地問。

“還能是什麽事！就跟我猜想的一樣，那老人就不是人！”林嚴氣得口不擇言。

張知婉聽了倒是吃了一驚，“她不是人？不可能呀，如果她不是人的話，青湖不可能不提醒我們的。”

“我說的不是這個，”林嚴氣得不知道怎麽說了，只好直接下定論道，“不管怎麽樣，你跟着我離開這鬼地方去報警就行了！我不能讓那老人毀了那女孩的一輩子！”

張知婉皺起眉，“別沖動，你先跟我說說是怎麽回事好嗎？”

“那女孩哭着跟我說她的奶奶是怎樣虐待她的，在她開始反抗後又是怎樣借村民的力量把她關在屋子裏當狗養的……張前輩，這事我們必須報警解決，他們會毀了那女孩一輩子的！”

“……冷靜一下，你得想想疑點——”

話未說完，林嚴憤怒地打斷了，“這個時候還想什麽疑點？虧我還一直喜歡你把你當成偶像，卻沒想到你這麽優柔寡斷，比起以前簡直是一落千丈！”

“………………”張知婉愣住了。

而反應過來一氣之下都說了什麽的林嚴也愣住了，少頃，兩人不約而同地紅了臉。

但随後，林嚴又沒好氣地說自己喜歡的是以前的張知婉，便氣沖沖地離開了。

對此，張知婉表示自己完全沒印象以前什麽時候遇到過林嚴……

作者有話要說： 打架能拉近感情——是《王者榮耀》此游戲中的人物程咬金的名為“愛與正義”皮膚的臺詞，實際中打架是不可能拉近感情的，好孩子不要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