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我拒絕當魯濱遜4

講真, 要不是範明輝反光的腦門兒, 和極具标志性的地中海, 徐泗真心認不出這是那個腆着肚子的慈祥彌勒佛。

不知道他之前是虛胖還是水腫,怎麽感覺才兩天不見,這個胖子就縮水了呢?三下巴只剩了雙下巴, 肚子也從懷胎六個月的大小縮減到了……四個月?這蛻變程度,比得上那些寵物長毛貓, 平時看着威風凜凜虎背熊腰的, 一到洗澡的時候就原形畢露, 原來沒幾兩肉。

不光身材變了,徐泗打量了一下,怎麽感覺氣質也變了呢?

不是,說好的大慈善家和藹溫吞的老好人形象呢?為什麽這麽窮兇極惡地瞪着我?嘿?你搶了我的食還敢這麽橫?你再瞪一個試試?

祁宗鶴望着一高一矮兩個人跟炸毛的刺猬似的,大眼瞪小眼,兩個人都一副衣冠不整邋裏邋遢的樣子, 活像兩個要飯的在争搶鬧市的黃金地段。

他忍俊不禁, 笑了兩聲, 把自己手裏剩餘的半瓢椰子推給徐泗, “算了,跟老人家計較什麽勁?”

徐泗白了他兩眼, “你以為他發際線高就老人了?四十幾,一枝花的年紀好嘛!”

祁宗鶴、範明輝:“……”

範明輝一開始沒瞧見祁宗鶴,或者說,沒認出祁宗鶴, 等定睛一瞧,連忙收斂一臉煞氣,笑起來眼睛都看不見,“原來是祁總,哎呀,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又轉過身對着徐泗點頭哈腰,“這位小兄弟,我實在是渴得頭暈眼花,一看有水什麽也顧不得,實在是對不住啊。”

然而嘴上道着歉,懷裏依舊死死抱着椰子,半分想還回來的意思都沒有。

徐泗哼了一聲,不情不願地接過祁宗鶴遞過來的另一半椰子,眯着眼盯着範明輝,一口氣喝了個幹淨。那緊迫盯人還目露兇光的架勢,好像随時提防着他再來搶一次,護食的意味濃重。

範明輝讪讪地搓搓手,掏了掏上衣口袋,拿出個十分花哨的名片夾。抽了一張彎腰遞給祁宗鶴,“祁總,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我。”

祁宗鶴掌握了劈椰子的技巧,三兩下劈開一個,挑眉觑着他,似乎是思索了一陣,接過名片。

然後,就這麽……順手丢掉了。

“不記得。”他冷淡地低頭喝椰汁。

帥氣!徐泗在心裏為他點贊。

範明輝吃了個癟,更尴尬了,油光锃亮的腦門上在烈日的烘烤下,滋滋冒着熱氣,看樣子确實有點難堪。

等祁宗鶴跟徐泗兩人喝椰子喝了個半抱,一人抱着兩只大椰子打算去尋個庇護所的時候,範明輝默默地跟在後頭,跟個小媳婦似得,亦步亦趨,也不敢貼的太近。

徐泗用胳膊肘捅捅祁宗鶴,“诶,他跟着我們。怎麽樣老大,要帶着他一起混嗎?”

祁宗鶴覺得徐泗對他有些誤解,好像他是街頭小混混的老大一樣,但是他也懶得解釋,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其實他跟這個範明輝有過一面之緣,祁宗鶴依稀有點印象。只不過交易兩清後,錢已到賬,他十分忌諱還跟過去下單辦過事的主顧有任何牽扯,所以他幹脆裝失憶。

這範明輝……祁宗鶴皺皺眉,無所謂了,能不能出得了這個荒島還兩說,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留着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他不耍什麽滑頭,都好說。

這個荒島所處的地理位置,熱帶氣候,高溫多雨,三個人沒走一會兒,太陽還高高挂着,驟雨就傾盆而下,把三人澆了個酣暢淋漓。

雨,就是淡水,祁宗鶴先是一愣,拔腳就往原先待的那棵椰子樹的方向狂奔。

“诶诶诶?”徐泗甩了甩被完全打濕的頭發,抹了把臉,一跺腳,一瘸一拐地跟上。

等他好不容易趕上了,就看到祁宗鶴把之前扔掉的椰子殼一個個又重新撿回來,盡量保留砸得比較完美的、起碼還是規規矩矩半圓形狀的殼,口朝上放置着,周圍墊着小石頭固定住,防止它因為底面是圓的站不穩倒下來。

雨下得很大,很急,也很短,前後不過二十分鐘時間,雨勢就戛然而止。

“收集淡水?”祁宗鶴都做到這個份兒上了,還看不出來的,那就是極度缺乏生活常識的人。徐泗覺得自己跟着大佬是完全正确的選擇。

大概七八個椰殼裏,裝了滿滿半瓢的雨水,混合着殘留的椰汁,有點渾濁,但祁宗鶴還是松了口氣。雨水雖然比不上純淨水,但現在是情況也輪不到他們挑三揀四,水的問題算是暫時解決了。而且這裏幾乎天天都會下雨,只要多弄些椰子殼放着,不愁渴死。

一身衣服被雨澆得濕透了,緊緊地貼在身上分外不爽快,祁宗鶴抖了抖領口轉身,對上徐泗一雙亮晶晶的眼,和唇邊一抹勾人的笑。

順着他灼熱的視線,祁宗鶴低頭看了看自己,白襯衫有一點很致命,那就是——容易露點。

徐泗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極具挑逗,徐泗表示寶寶也很冤枉,作為一個血氣方剛的、哪哪都很正常的男人來講,眼前令人血脈噴張的場景不是他說不想看,眼睛就能不往上貼的。

祁宗鶴的襯衫扣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開了四粒,跟塊破布似得搖搖欲墜,露出大片蜜色的胸膛。胸前那兩點隐隐約約看不真切,濕透的布料跟肌膚貼的嚴絲合縫,那兩點蜜汁凸起十分不要臉地招惹着徐泗的注意力。

濕身誘惑勝就勝在遮遮掩掩,比脫光了更撩人,透過形狀跟大小,徐泗完全不受控制地描摹、想象着襯衫下的光景,越發覺得那塊破布襯衫礙眼得很,想親手上去撕了它。

祁宗鶴看到某人的癡漢樣,沒來由地,起了逗樂的心思。他把打濕的劉海撩到腦後,露出立體如刀裁的五官,眉角、眼底、唇邊,處處張揚着霸道和肆意,壓着低低的誘惑。

當祁宗鶴緩緩擡起帶着手表的左手,解開第五粒扣子的時候,徐泗聽到自己喉骨聳動的聲響。

解開第六粒扣子的時候,勻稱的六塊腹肌顯露無疑,窄窄的腰身,肌理線條分外流暢,徐泗抽吸一聲,聽到自己雜亂無章的心跳聲。心裏大喊:繼續啊!別停啊!不要大意地來侮辱我的眼睛啊!

仿佛是看穿了徐泗的心思,祁宗鶴解第七粒扣子的手永遠落不到實處,瞪着無辜的桃花眼,挑釁地微笑看他。

大有“你盡管意淫,我解了扣子算我輸”的架勢。

完了?就這麽不負責任地撩完了?就解了兩粒該死的扣子?好歹脫了上衣啊??

徐泗平複呼吸,優雅地翻了個白眼,裝作雲淡風輕地收回視線,一副你愛解不解老子還不稀罕看的表情。心裏實則百爪撓心。

看老子哪天不扒光了你!他在心裏暗暗發誓,憤憤轉身。

祁宗鶴看着他幽怨的背影,一掃被困孤島的抑郁,心情大好。

徐泗聽着身後傳來放肆的大笑聲,心頭萬匹大羊駝呼嘯而過,後面還拖着一條鮮豔的橫幅,上面寫着:癡漢徐泗……

嘿,不就是撩嗎?玩兒套路誰不會啊?這筆賬先給你欠着。徐泗忍了忍,突然聽到前方的灌木叢中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草葉抖動間,一個身影忽隐忽現。

腳步猛地一頓,徐泗心下飛快地算計着,除了他之外其餘的兩個活人,祁宗鶴在後面,範明輝在前面不遠處,島上會動的是什麽動物?

而且看那抖動的體型,好像還不小……

瞬間各種長相猙獰、極具攻擊性的野獸模樣湧入腦海,黑熊?老虎?不對,一個海島上哪兒來的黑熊老虎?在他的認知裏,海島上會有的動物,不外乎鳥、蛇、各種昆蟲、蜥蜴這些,這裏面還有他比較喜歡的物種……他從來不知道還有體型這麽大的……

随後趕來的祁宗鶴看徐泗楞在原地,周身氣場十分的警惕謹慎,他下意識地放輕腳步。

徐泗輕輕抖着腿,小心翼翼地接近那片灌木叢,越靠近呼吸越重心跳越劇烈,這是人類在面對所有未知情況時會有的緊張本能。

只剩一步之遙的時候,灌木叢的抖動猛地停止了,身後脖頸上突然傳來溫熱的呼吸,心裏忽地一涼,悚得他“哇”地一聲叫出來。

随着他的叫聲,灌木叢裏也發出一聲幾乎破音的尖叫。

這是……人的聲音?徐泗瞬間不緊張了,拍拍手直起貓着的腰,好像之前吓得叫出來的人不是他。

“你在幹什麽?”反倒是祁宗鶴,被他一聲慘叫驚住了,想拍他肩膀的手頓在半空,疑惑地瞅着他。

“沒什麽。”徐泗擺擺手,扯扯嘴角,面上還帶着一點過度緊張後的慘白,“看來我們又有新夥伴加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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