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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閣裏發生的事情, 府裏的下人們口耳相傳, 說是歹人闖了進去足足有一柱香的時間,出來的時候,清泉清澗兩人皆是衣衫不整,最後竟像人人都親臨了似的, 個個信誓旦旦的說清泉清澗兩人是被玷污之後被人帶走的。
雲初一路疾走回清風閣,屋內的确是像遭了賊, 衣物被翻得亂七八糟,慣常規規矩矩碼好的凳子有些已經散成了木架子, 甚至床前的那扇屏風也被踢倒在了地上。
她從一片狼藉中扶起一把尚且能坐的椅子, 忽然有些累。
左虞從後面趕來,抄起一把缺了腳的凳子放在她身邊, 撐着身子穩穩的坐了上去, 胳膊繞過她身前, 虛虛的環着她,任她靠在肩膀上。
“爺會幫你把她們找回來。”
三人自從進府起便被分在一處, 這麽些日子除了那兩個丫頭, 也沒見她與其他人往來過密, 陡然間發生這樣的事情,想必是傷心的。
說完, 見雲初沒反應,以為她是為剛剛的流言傷心,出口道:“我會讓劉必福懲治那些亂嚼舌根的下人,別難過了, 嗯?”
雲初才不在意那些人說得話,因為自她踏進這裏開始,便沒人會比她更清楚這間院子裏的來龍去脈。
她的視線掠過地上的淩亂的衣服,那裏面的每一件都是她看着清泉收拾的,雲衡向來不算是個好脾氣的人,也不知道會怎麽審問清泉和清澗。
這兩個丫頭自小陪她長大,情分非同一般,雲衡除日後與她老死不相往來,否則絕對不會要了她們的性命,這也是她并沒有應承左虞幫忙找人的要求原因之一,但是一頓皮肉之苦該是少不了的。
終究是她害了她們。
走了也好。雲初扶着門框站了起來,已然恢複了鎮靜:“嘴長在了別人身上,就算是表面上封住了,所有的話也會溜進心裏,随她們去吧。”
她能這樣想,真是再好不過。左虞側面逆着光瞧她,這個女人總有着比他想象中的鎮定和豁達。
這件事情随着南府主人的回歸漸漸流于平靜,雲初以前常居清風閣,現在卻更多的流連在鏡南堂,除了就寝,其他時間幾乎都在鏡南堂內,而左虞除了外面的公事之外,回府之後也會呆在鏡南堂裏。
至于這位世子爺在鏡南堂裏的所作所為,若非不是因為這裏不能随意進出,她都想要敞開大門讓人好好來瞧一瞧這位風光霁月的世子爺私下裏是個什麽潑皮無賴。
“世子,這局你又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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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棚下,雲初舉着一把涼扇,面無表情的提醒道。
左虞看着棋盤上的黑子已然被白子圍得水洩不通,頗有些郁悶,早知今日會敗在心儀的女人手上,當初在京都的時候,就應該好好跟着陛下學學下棋,現在已不至于輸得這麽難看。
“重來重來!”
左虞黑着臉把棋盤打亂,将兩方的棋子換了一個顏色。
雲初擡頭看了眼天上的月亮,冷眼不說話。
觀戰了自家世子一晚上敗仗的騰銘也有些吃不消了,重重的咳了一聲,提醒道:“快子時了。”
本以為左虞會順勢放人,誰知他卻驀的眼前一亮,灼灼的看着對面的雲初。
雲初起先還作冷臉無動于衷,在那火熱的視線下,漸漸的連放在石桌上的胳膊都紅了。
從山洞回府的那晚,劉必福半夜裏一臉憂慮的來找她,說世子爺傷口惡化在發熱,形勢不大好。
她當時躺在床上久久未合眼,一聽見動靜,便顧不得其他,草草的穿上衣服跑去了鏡南堂,滿是不安的走進內室,卻見本該發熱虛弱的人好好的坐在床沿上沖她笑,心裏的驚慌乍然間消失,卻還是忍不住上前探了探他的額頭。
只是這一探,換來的是被人捉住腰抱進了床帳裏的胡天胡地。
那一晚,他極盡挑弄之本能,種種手段讓她羞憤欲死,人和魂仿佛到了另外一重天地,那裏是一個極其狂野又極其陌生的他,腥紅的眼睛讓她害怕。
最後,兩人交疊的緊緊的陷在硬實的床鋪裏,雲初與他糾纏的快要累死了,只能任他死死壓住不能動彈,竟也這樣睡了一夜。
第二天雲初幾乎是落荒而逃,山洞裏的迫不得已是一回事,這種無法掌控的淪陷又是另一回事,她不能再做更出格的事兒了。
是以,之後雲初任他怎麽哄騙也不肯再進內室去。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左虞在集齊以柴連水為首的衆南境智囊團的妙計之後,只能發揮纏功意圖把人留在鏡南堂過夜,然後收效甚微。
一計不成,柴連水再生一計,由此便有了如今這樣的場面。
左虞某日與雲初閑聊,假裝不經意的話題漸漸轉到了圍棋上,高談闊論了一番之後,對雲初越來越迷茫的眼神極其滿意。
于是他十分自然的抛出了誘餌:“爺教你下棋如何?五天之內,你若是能贏我一局,我便随你。”
對于初學者來說,這個時間算是十分公道了。雲初也十分自然的反問:“若是一局都沒贏呢?”
左虞又用那天晚上在床帳裏的那種眼神看她,答案不言而喻。
雲初看了他半晌,神色極其複雜的點點頭,眼光似憐憫又似感嘆:“好。”
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她的琴棋書畫在南境之內無敵手的事。
第一晚,雲初在琢磨怎麽完美又不失鋒芒的輸,然後如願以償的輸了。
第二晚,雲初在琢磨怎麽自然又妥帖的讓左虞贏,然後左虞如願以償的贏了。
......
一直到第四晚,結果都皆大歡喜。
直到第五晚,與前四個晚上一模一樣的棋路之後,左虞按着老套路落下一子,然後開始琢磨今日讓劉必福新換的床褥會不會過軟的時候,雲初閉着眼睛往棋盤上落下一子。
然後,左虞輸了。
這一輸,便輸到了今晚。
雲初覺得,南府外面心心念念的世子爺的姑娘們,肯定打死也想不到,他們的世子爺是個千萬年下子都如出一轍的臭棋簍子。
劉必福本來已經讓人換好了松軟的被子,從窗子裏看清戰況之後,搖頭“啧”了半晌,自個兒又把被子抱走,換上了世子慣常睡的硬板床。
雲初在府裏的下人之中,已然有了等同于世子妃的威望,是以平日裏遇見她,越發恭敬了起來。雲初對李姑姑送膳過來時的旁敲側擊,皆回以一笑,怕是告訴她們自己同世子有切磋棋藝也沒有人信。
這日夜深,雲初踏月而歸,自她好說歹說不肯去鏡南堂後,左虞怕她晚上一個人害怕,便讓劉必福又安排了兩個婢女住進了清風閣。
三間屋子,此時靠院子那邊的那一間,燈還亮着。
這種光亮一定程度上驅散了雲初心底的落寞。
她輕聲走近,正欲推門,卻不小心聽了一耳朵隔壁的悄悄話。
“哎,你知不知道這原來住這兩間屋子的人是因為擋了她的道兒才被她設計的出了事兒的?”
“不會吧,她們三個平時好得跟連體嬰似的,她怎麽可能會害她們,況且那天她也不在府裏,不是跟着世子爺出去了嘛。”
“是啊,為什麽她出去了,所以她沒事,而沒出去的兩個,卻被人......”
兩人一陣沉默。
過了會兒,前頭那個人道:“那兩個傻丫頭如今也沒臉再活下去了吧,唉,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她是這樣的人,可惜世子爺被她吸走了魂兒。”
“別這麽說,住了這麽幾天,也不見她與我們為難,美貌的人總會得人青睐,若是她性格又好,怕是沒人會不喜歡她吧。”
她似乎被人推了一把,緊接着,推人的那個道:“難說,保不齊她是不是劉總管從那種地方買來......”
“那種地方?”
“就......那種男人愛去的地方。”
“你......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雲初提着燈籠,輕輕推開了門,黑暗裏的她只有手中的光作為點綴,像是手持光環的聖女。
她看着裏面的兩人,微微笑道:“是啊,我也好奇,你怎麽知道那麽多呢?”
屋裏的兩人見她突然闖入,跟見了鬼一樣,面色煞白,哆嗦着求饒卻求不到重點上。
雲初連日裏來費了許多腦子,此時有些頭疼,她斜靠在門上,沖着地上的人冷淡道:“自己去找劉總管領罰吧。明天早上我若是又看到了你們,那就不是你們自己去領罰這麽簡單了。”
剛轉身,複又折了回來,沖着她們嫣然一笑:“哦,對了,想知道你們世子爺的魂兒被我勾到哪兒去了嗎?”
她的樣子聖潔又魅惑,輕易使人迷醉。雲初看着她們呆滞的臉,,剛剛破拜的心情忽然好了許多。
府裏下人有自己的小江湖,昨夜裏發生了什麽事兒第二日便能被扒個底朝天。
好好的貴女被說成狐貍精,雲初幾天沒給左虞好臉色。
左虞內外火皆旺盛,一氣之下,要親自過審府裏的丫鬟,該發賣的發賣,該打死的打死,簡而之言,你們要我不好過,那你們也別好過了。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左虞支使着劉必福肅清內府的時候,突然接到了旨意,他的母上大人臨安王妃,同南平帝一行人微服南下,三日後抵達南府,如此一來,別說發賣,怕是伺候的人都要另買了。
作者有話要說: 致我可愛的讀者:你們的意見我已收到,傷害了大家的期待,這裏給大家鄭重的道歉。雖然我有時候忙起來連手機都不會翻,但是斷更不打招呼是我的問題,其實我特別不想辜負喜歡這本文乃至每一本文的讀者,所以一直在堅持寫,當然,以後也會堅持寫,只要你們看。
再次說一下更新問題:因為現在精力有限,這本文從現在起日更2k到完結,不管多少争取讓大家每天都有的看,辜負了大家的等待我也特別愧疚,再次道歉。(有時候沒回催更評論,其實是因為不好意思,但是每一條都有仔細看的)。
以上來自一個日收益一毛錢的作者的誠意,希望大家能繼續陪伴,鞠躬.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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