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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新棠的擔憂恰恰相反, 雲衡這次來沅城, 是帶了十足的誠意,兩方親事已經過了明路,即使準新郎抗拒的姿态不容反駁,但是南平帝的聖旨并不會因為他的拒不合作而出爾反爾。
浩浩蕩蕩的隊伍跟在雲衡後面進了沅城, 守城的人早得了旨意,驗過身份之後便開放行, 三十幾輛車馬一輛一輛從巍峨的城門魚貫而入,那車是專門用來載重的物資車, 裏面滿滿的都是箱籠, 隊伍行進約一半的時候,空氣中隐隐飄來一陣香風。
站在街上觀望熱鬧的百姓巡着味道望去, 原來那香味竟是從中間某一輛車傳來的, 有識貨的行家聞見此香, 深吸幾口,大為滿足, 感嘆道:“此香名為袅娜香, 乃雲江獨有的香料, 十年只産得幾株而已,沒想到竟在此處見識到了。”
名貴香料除了宮廷貴族所用之外, 便是嫁娶祭祀的必備了,衆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一車又一車的東西,竟是雲江給即将嫁到南岐的那位公主的嫁妝!
了不得。
雲衡一行就這麽招搖過市進了城, 一路不緊不慢的往南府去。走到中途,親衛眼神突然淩厲起來,打馬近前道:“将軍,有人跟蹤我們。”
雲衡面色不變,示意繼續趕路,雲江現在已經是南岐的姻親國了,在沅城,南岐天子在的地方,還有誰敢堂而皇之的敵對他們,想都不必想。
往前走了百米,隊伍漸漸停了下來。前方是一道街口,拐個彎再穿過兩條街,便是南府了,但是南府的正主兒顯然是不太歡迎他們的到來。
街口那裏已然被人占據,威風凜凜的戰馬上,清一色的玄色束腰長衣,個個面容冷酷,中間的那個人,玄色衣服與周身的戾氣相得益彰,只領子上一條鮮紅的系帶将他生生與旁邊的人分出個與衆不同來。
雲衡在離他五步遠的地方勒住缰繩,淡聲道:“世子,又見面了。”
左虞不想和他虛與委蛇,單刀直入的冷冷開口:“你不該來。”
街上的百姓因為兩國人馬的對峙,漸漸收起了步子,轉而往別的路上走,此時的長街一眼望去,只剩氣勢不容水火的兩人。
雲衡拂了拂衣袖,絲毫沒把左虞的話放在眼中:“我竟不知,一個臨安王世子也能以下犯上,公然抗旨,當真令我國大開眼界,莫非這就是南岐的君臣之道?”
左虞拒婚一事在兩國間傳得沸沸揚揚,雲衡本就與左虞兩人勢同水火,再加上一個雲初,只怕要燎原了。
他們二人,一個不想娶雲初,一個不想嫁雲初,卻偏偏都互相不得已,這股勁兒在兩人目光相接之後,更是噼裏啪啦不可收拾。
只見一陣風飄過,旗鼓相當的兩人已經纏鬥在一起,在稍顯寂靜的街頭,格外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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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角處的馬車裏,雲初看得心都揪在了一起,偏偏新棠還不放過她:“沒成親的男人就是精力旺盛,一言不合就動手,看這架勢,不打個你死我活是停不了手了。”
雲初心裏正亂着,聽了這話,頭一發暈,便提起步子往中心纏鬥的兩人處跑,剛走一步卻被新棠眼疾手快的拉了回來。
“你現在出面的話,無異于火上澆油,難道你真想看着他們頭破血流?”
雲初停了步子,不知新棠為何意。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新棠拉着她坐下來,分析道:“兩人心中都有着怨氣呢,憋着容易出大事兒,發洩完了就好了,不然等會兒還怎麽商量接下來的事兒?”
她又笑:“在這街頭打,總比在府裏好,這裏地方寬敞,總不至于施展不開。”
雲初徹底看明白了,這位皇後娘娘為她的幸福着想是真,但是想借機看熱鬧的心思也是明晃晃的一點都不摻假的。按理說自己應該有氣的,但是卻怎麽也氣不起來。
就像雲衡,至小到大,即使他們冷言相向,互不關心,可一旦到了危機時候,還是會毫不猶豫的以對方的安全為重。
雲初問新棠:“娘娘,您說世子和王兄真的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商讨婚事嗎?”
到底是少女,感情這種事兒沒有新棠看得透。新棠拉着她的手安撫道:“放心吧。”
左虞和雲衡都是久經沙場的人,功夫與心計不分伯仲,毫不留情的招式專往人的痛點上招呼,絲毫不留一點情面,誰都沒占到便宜。
并且,不知為何,兩人如同有默契似,無論身上下了多狠的手,但是都不約而的避開了臉上。
南府正門口,劉必福帶着人幫忙拆卸馬車的東西,一片繁忙。
花廳裏,南平帝與新棠坐在上首,下面是剛剛并排進屋的左虞和雲衡。兩人長身玉立,身姿英挺,站在廳中顯得那門都高了些許。
南平帝不茍言笑的臉上微微帶了些笑意看着下方的人:“朕還想讓思明去迎迎貴客,不曾想你們竟遇到了一處,也算是緣分。”
站着的兩人面不改色,左虞沒什麽情緒道:“回陛下,巧合而已。”
雲衡雖是雲江公主的兄長,但是在南平帝面前,他和身份更重要的是雲江的實權大将軍,兩人這種場合相見,定然是分外有禮的,雙方會晤過後。他也沒打算給左虞面子:“世子恰巧在街頭等着,便一起過來了。”
新棠吩咐下人上茶,笑着打圓場:“陛下,可別光顧着聊天倒把正事兒忘了。”
恰在此時,雲初端了茶上來,她進來的一瞬間,便感覺廳內四人的目光齊齊的放在了自己身上。
她腳步一滞,随即穩穩的把茶放在南平帝下首的小幾上,上首的新棠招手示意她站到身邊來。
左虞倒是希望雲初不要呆在這兒。南平帝在這裏,他不能拂了君主的面子,必須得全程聽完他和雲江公主的婚事安排,而這一切,他幾乎可以想到,她該有多麽的難過。
雲初站在新棠身邊,也在找機會偷偷看左虞。
雲衡自小到大一直都練着功夫,加之他對左虞又有諸多不滿,雲初幾乎可以想到左虞剛剛在他手下有多吃虧,可她看了又看,沒看到他身上哪裏有受傷的痕跡,心裏便悄悄松了口氣。
這幅樣子落在雲衡眼裏,氣得他警告的瞪了一眼雲初。在雲衡看來,在兩人定了婚訊之後,想必他們也知道雲初的身份了,現下見她這幅不知收斂的模樣,真是嘔了一口血。
南平帝正在詢問婚期,問雲衡的意見,雲衡當然是希望越晚越好,只是新棠卻道:“眼下這種形勢,拖得越晚,對雲江越不利,若是日後北上,怕是要經歷一番兇險。”
雲衡也想到了,他一時陷入了矛盾之中。
新棠繼續道:“既然聖旨已下,不如就把日子提前些,定在七月初七如何,屆時公主與我一同北上,有南岐的兵馬相護,定是安全無虞的。”
現在是七月初一,離七月初七只有六天了。
雲衡本想說時間太匆忙,到時候自己完全可以護送雲初北上,可是一想到近日岷行的報複,他又沉默了,他不能離開雲江。
雲衡擡頭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雲初,想從她的臉上看出答案來,結果雲初的視線還在左虞身上。
他心裏沉沉嘆了一口氣,應道:“那就全聽陛下和娘娘安排吧。”
左虞全程一言未發,緊緊盯着雲初的表情看,雲初毫不懷疑,若是她皺了一下眉頭,或者有一點不開心的表情堆在全上,他便立時會拉着她離場,所以整場下來,她一直挂着溫和的笑容與他對視。
這樣的她,反倒令左虞的心情十分複雜,有些生氣又有別的,結束之後,南平帝沒有為難他,吩咐了應急送人。
左虞回了鏡南堂,雲初跟着他後面,待一進屋,便二話不說的上手扒他的衣服。
這般急切的模樣,倒是把左虞的氣消了大半,他好笑的拎着她站遠了些,制住了她作亂的手,假意訓斥道:“膽子越發大了。”
雲初才不怕他,還要再脫,但是動彈不得,只好急道:“快讓我看看你身上有沒有傷?”
左虞雙眼一眯,牢牢的盯着她看。
雲初敗下陣來,實話實說:“街口,我和皇後娘娘也在。”
左虞冷笑:“早知如此,當日就不該阻止岷行與雲江的聯姻,否則他再怎麽算計,雲江公主也算不到小爺頭上來。”
他真是嘗到了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說話間,雲初已經如願脫下了他的外袍,如她所料,身上有幾處泛着發黑的青紫,尤其是腹部胸口,更是駭人。”
左虞還待再說,雲初卻忽然從後邊抱住了他的腰,輕淺的呼吸噴在他肌肉分明的背上,帶着無與倫比的熱意。
“你答應吧。”
左虞握住她手的大掌一僵。
雲初知道他要說什麽,但是她不想給他說出來的機會,她怕自己藏不住。
她環得更緊了些,低聲道:“你答應吧,我會與你一同上京城,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思明,我永遠都會和你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洞房花燭那夜,真相大白,好怕雲初會禁不住世子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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