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寧和音委屈巴巴地甩頭,把他手甩開後癟着嘴道:“剛才還叫人家小甜甜,現在有了別人,就要縫人家的嘴巴了。”

好不容易正常的氛圍,又再一次尴尬了起來。

莊沢望望自己被甩開的手,又望望坐在榻上軟糯可憐的人,她索性撅起了嘴巴,“來啊,不是要縫人家嘴巴嗎?”

踏進殿的衆人望到,九千歲的臉有那麽一點兒黑,黑中又透露出一絲絲的紅,看着詭異極了。

“妙啊,九千歲這副模樣,朕還從未見到過。”季明殊不怕死般第一個發言。

莊沢随手抓起薄被,嘩一下蓋到了某個人的頭上,不等她掀開被子,踏着從容的步伐往殿外走。

“九千歲還是一如既往的開不起玩笑呢!”

這句話是寧和音說的。

她把頭上被子掀開,望着眼前衆人笑嘻嘻道:“剛才都是我故意逗弄他玩,讓諸位見笑了,實在不好意思,九千歲居然一聲不吭就走,我代他給你們賠禮道個歉,真是太不懂事了!”

衆人:“……”

半斤八兩,可拉倒吧!

這一行人本就是來看望她的,眼下九千歲走了她也醒了過來,倒是不用在這偏殿裏繼續呆着了。

寧和音得到假惺惺的太後安慰過後,又得到了皇宮F3的輪流目送秋波,等他們出殿後本以為就該這麽結束了,誰知道最不起眼的陸雲輕走了過來。

她一步兩步,表情賊嚴肅,吓得寧和音重新窩回了被窩裏,頂着滿頭大汗喊:“你…你別過來啊!我有九千歲的!你別輕舉妄動!”

陸雲輕陰險一笑,“九千歲已走了。”

“他…他派了暗衛留在這,肯定會保護我的,真的!不信你擡頭看!說不定他就在橫梁上!”寧和音往角落裏,挪、又挪、使勁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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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輕果真擡頭去看,看完面無表情地問:“哪兒有暗衛?”

寧和音:“……”

躲在大花瓶後的暗衛心想,還好他剛才腳抽筋了,沒飛橫梁上去。

陸雲輕越靠越近,寧和音幹脆把被子一掀朝着她丢過去,跳下床就開始跑,“我可是救過你的啊!有什麽怨有什麽仇你找九千歲去!你可不能不記着恩人的好,反倒跑過來與我尋……啊啊啊,救命啊!”

陸雲輕一把把頭頂被子掀開,眼神實在太過陰險可怕,寧和音卯足勁沒命地跑,看到有個大花瓶就躲了過去,恰好把要出來的暗衛堵死了。

寧和音:“?”

大哥你誰?

被膝蓋撞到腦袋暈乎乎的暗衛想,我是誰?我在哪……

“你還要往哪逃?”陸雲輕緩緩逼近。

寧和音睜大眼,攥起一個拳頭……

放嘴邊輕吹了吹。

五、四、三、二……

數到一的寧和音,正準備把小拳頭掄出去,只聽到“撲通”一聲——

是陸雲輕當着她面跪了下來。

“九千歲夫人,雲輕知道你人美心善,九千歲又那麽的寵愛你,求求你,救救雲輕,救救陸家吧!”

“寵愛我嗎?”

寧和音飛快眨了兩下眼,小拳頭放松抓了抓腦袋,“我覺得……也就一般般吧,你們別看他剛才在我面前嬌羞的樣子,實際上他還有很兇殘的一面,就比如我們洞房那晚,他掐着我脖子不肯松手,你知道那模樣有多可怕嗎?”

陸雲輕:“……”

“九千歲夫人,您和九千歲的閨房趣事,埋在心中便好,不必同雲輕說。”

“?”

這又是閨房趣事了?

寧和音看着陸雲輕,心道這父女倆還真是一模一樣,一個把威脅當調情,一個把掐脖子當閨房趣事,這腦回路太不簡單了!

“想必夫人知道,雲輕的确是做了一些錯事,欺瞞了九千歲,雲輕的确該死!”陸雲輕繼續道,“這些過錯都應算在雲輕身上,與陸家無關,還望夫人您大人有大量,能求求九千歲……放過陸家一馬,若是夫人心中有何怨氣,只管沖着雲輕來便是,雲輕便是死,也在所不惜。”

寧和音:“……我又沒病,才剛救了你,又要你的命?”

陸雲輕聞言身子顫了顫,頭往地上伏得更低,“是雲輕一時疏忽,還未來得及感謝夫人救命大恩,雲輕在此先磕上三個響頭,為雲輕的疏忽賠——”

“好了好了!”寧和音把她肩膀扳住,“別又是下跪又是磕頭的,不知道的人見了還以為我在欺負你,況且我比你年齡小這麽多,你給我下跪磕頭不是存心折我壽?”

陸雲輕擡頭惶惶望着她,寧和音站起來,對她說:“看你這臉色蒼白的樣子,應該沒有幾年好活了吧?便是一個健康人的命我也不屑要,又要你一個病痨鬼的命做什麽?至于你們陸家……到時候再看吧。”

寧和音擡腳走了兩步想起什麽,回過頭道:“如果你安分守己不再亂搞事,我可能會開口随便說說,但九千歲可能也不會聽,可如果你還像現在這樣賣可憐,那我看了心煩,說不定就會跟九千歲說,你來威脅我了。”

陸雲輕的身子又是一顫,寧和音道:“所以想要什麽結果,你自己權衡着來。”

說完後她不猶豫,轉身便往床前走。

身後半天沒有動靜,寧和音還尋思着她話是不是太過導致陸雲輕羞憤暈厥了,可當她手剛要碰到衣架上的裙裳,一只芊芊玉手比她更快碰到。

回頭一看,陸雲輕施出粲然一笑,“夫人,雲輕來服侍您更衣。”

寧和音:“……”

大可不必。

最終,拗不過陸雲輕的寧和音,還是讓她幫忙着更衣梳頭了,從銅鏡裏看到身後人認真的臉,寧和音不由在心中想,明明陸大人對女兒是那副德性,陸雲輕卻偏還要為了陸家求情。

想着想着,她止不住問出聲:“你這般為陸家求情,那陸家……陸大人他,對你好嗎?”

陸雲輕笑了笑,垂下眸去,邊用木梳梳着她的發絲便道:“好與不好,雲輕說不清,但雲輕知道,他是我爹。”

寧和音嘴角抽了抽,“那他讓你去死,你也願意嗎?”

陸大人的厲害她見識過,就最開始罰她跪祀堂那副狠勁,看着那臉都要做噩夢了,別說當時還是仰仗着跟莊沢有親事。

後來莊家出了事,陸雲輕醒來後每天的日子是怎麽樣,稍微想想就能知道。

也許被逼着嫁給了一個不喜歡的人,日日夜夜守着他卻又害自己染了病,等到夫君病死被一個太監接回府,為了陸家只得把自己裝成另外一人,終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被關在一座小水榭裏。

事情終有一天暴露,哪怕那些利益不是為了她自己,但莊沢把所有的氣都撒到她身上,讓她投湖,她便投湖……

醒來第一時間還只想着替陸家求情。

這麽一想,她比陸雲輕要幸福多了。

“雲輕願意。”陸雲輕道。

寧和音最看不慣這種,手往後伸把木梳往旁一撥,“行了行了,你別梳了,那麽孝順的話,給你爹多梳梳去。”

陸雲輕咬了咬唇,道:“若是有什麽沒有痛苦的法子,能讓人安然離去,那雲輕是願意的。”

寧和音不知道說什麽,她只有讓陸雲輕梳好了頭,出殿時剛好碰到舍得回來的狗太監,擡了擡眼摸摸頭說:“這個發型怎麽樣?漂亮嗎?”

莊沢眼簾一掀還未開口,寧和音輕輕哼了一聲,“就知道你會說漂亮!是陸姑娘給我梳的,跟蘭溪的手藝都有得一比了,我還挺喜歡的。”

莊沢目光落在後方神情怯怯的陸雲輕身上,陸雲輕連忙低頭慌道:“雲輕該死,不該未經九千歲允許便碰夫——”

“罷了!”莊沢冷淡打斷,接着望向寧和音,“你若喜歡,那便常讓她來為你梳頭吧。”

寧和音看着人轉身,連忙喜滋滋跟着人湊了上去,恨不得在他俊臉上親一口。

兩人剛回到禦花園,重重視線落了過來。

在衆人眼裏,最前便是臉色冷淡的九千歲,緊跟身旁的是控制不住喜色的九千歲夫人,最後還有個嘴角含笑臉頰微紅的陸姑娘。

經由先前投湖救人一事,人群中立馬便爆發出了大片聯想,“看阿,有後續了!”

“先有宮人爆料說九千歲妻管嚴,現下九千歲夫人和陸姑娘如此高興,而九千歲一臉頹色,想必是當場抓奸,偏殿內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啧啧,我是真沒有想到啊,九千歲夫人的本事如此了得,看看,她的另外三只船又來了!”

“啊啊啊~太帥了!”

……

當衆人話題拐到了不正經的地方上,寧和音驚覺她和莊沢還有陸雲輕,跟皇上燕王葉緋組成的F3,正式碰撞上了。

F3只用眼神輕輕掃她一眼,寧和音就知道他們想表達什麽,游戲……

是游戲阿!

季明殊道:“眼下晚宴還未開始,詩會早已等待多時。”

季明淮道:“蹴鞠附議。”

葉緋道:“投壺附議。”

寧和音心道,你們是見了狗太監嬌羞一面,就覺得他現在好欺負是不?我告訴你們,那可想錯……

“不錯,本官正覺無事可做,不如便……”莊沢說着綻出了笑,“好好來玩一場。”

寧和音:“?”

“九千歲變了欸!他從前從不參與這些,今日為了愛情,竟願讓夫人同其他人玩鬧……他還要加入其中忍受折磨,這還是九千歲嗎?”

“你們有沒有看到,有呲溜呲溜的火花在冒?”

“真的!好多火花阿!啊~我暈了!他們都笑了!”

……

寧和音聽着人群裏竊竊私語的話,看着對面三清一色露出的大白牙,心裏覺着肯定有什麽不對勁。

該不會是……

經過她剛才的生死一線,他們領悟到了愛情,比性命來得更重要?

寧願不顧一切抛棄所有,也要為了她杠上九千歲?

寧和音有點兒心虛,往莊沢身後躲了躲,悄咪咪道:“你知道,我只喜歡你一個人,要不然這游戲就別——”

“不行。”莊沢斬釘截鐵,眸色變得更深。

寧和音隐約,聞到了一點兒醋味。

看着對面不怕死般的三人組,她心一橫,算了算了,反正被怎麽樣都不關她的事!

六人移至詩會的場地落座,安平郡主和藍裳美人柔兒也在,她們兩像是專門準備了好戲,竟然還邀請了太後坐在上位,當這回詩會的裁判?

太後坐在上位,見到他們來,緩緩一笑道:“哀家先前聽聞你們要玩樂,想着光是玩玩豈非太過無趣?不如便分個勝負,若最後獲勝者,哀家自然有重賞。”

“好!好好好……”周圍啪啪啪鼓起了掌,“這主意好,太後英明!”

人的體內都藏有八卦因子,在這娛樂匮乏的古代,誰不想多看幾場好戲?

寧和音特別能理解他們的心情,只不過當自己被當成猴一樣圍了起來,數雙目光重重釘在她身上,壓力感驟然而至,心裏不由得一聲卧槽!

這麽多人,她要是出個洋相,不得把莊沢的面子全丢沒了?

衆人落座,位置分布如下——

皇上  莊沢

柔兒  寧和音

燕王  葉緋

郡主  陸雲輕

其實皇上那邊位置沒有調動,而寧和音還是跟葉緋坐一起,有一點值得提的是,陸雲輕本來要挨着寧和音坐,可莊沢淡淡擡起眼眸道:“若陸姑娘坐于此,便是破壞了序列。”

寧和音尋思着,難不成您覺得葉緋比陸雲輕更沒威脅性?

她側頭往莊沢那邊望,莊沢身上僅剩那麽丁點醋意已經消失,見她望過來,馬上撇過頭,就是不理她!

寧和音讨了個沒趣,轉回頭去,只聽對面季明殊已經開始:“今日是母後的壽辰,那兒臣便以此為題,作詩一首祝賀母後。”

季明殊的笑意自得,狹長眼眸中挾帶着一種必勝的氣勢,給寧和音一種詩仙就坐她對面的感覺。

寧和音抿了抿唇睜大眼,嘴角剛一彎,右側的腰臀間感到了一點點痛意,就跟被蚊子叮了一口那種感覺。

她轉頭一望,看着一顆黃豆從她身上掉落,接着滾啊滾啊無辜滾到了桌底下,再不見蹤影。

寧和音:“……”

她看着正視前方淡然如竹的某人,抿抿嘴一捏拳,裝模作樣朝他揮了揮,極小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

莊沢不動,俨然是個聾子,壓根就沒聽到她說話。

寧和音腳往桌子下撈,撈啊撈啊,眯着眼睛使勁朝下看,好不容易撈到那顆豆子,興高采烈地伸手撿起來。

正想着直接就這麽丢過去,要是被人發現怎麽辦?又說他兩調情怎麽辦?

究竟要怎麽樣,才能清純而不做作,既秀了恩愛又不顯得刻意……完美丢出這顆豆子呢?

“咳——”莊沢終于轉過頭來,漆黑的眼眸中壓着笑意,彎了彎唇,“到你了。”

“什麽?”

聞言,寧和音手裏的豆子因為手一松落地,咕嚕咕嚕朝着莊沢那邊滾了過去。

他用廣袖遮住豆子,再次提醒:“該你作詩了。”

不止所有圍觀的人以及F3,就連小郡主和太尉女面上都有些不悅,就在他們認真吟詩時,這九千歲夫人在幹嘛呢?

一邊色眯眯盯着九千歲,腳一邊往地上拱啊拱……

是在刨土?

胸無點墨目不識丁倒也罷了,如此輕慢人,是真覺得仗着九千歲就能無法無天了?

“九千歲夫人方才并未認真聽他人作詩,那想必是胸有成竹了,既然如此,九千歲夫人還等什麽?速讓我等見識見識罷。”安平郡主果真如小黃文裏寫的一般,初生牛犢不怕虎,看誰不順眼就是一頓怼,先怼舒服了再說。

她話一出,周圍的人紛紛附和:“是啊,九千歲夫人莫耽擱時辰了,還是快一些吧……”

“讓我們見識見識吧,九千歲夫人的才情!”

“你們看九千歲夫人,遲遲不開口,是不是根本不會作詩啊?”

“怎麽可能?別胡說了,人家是寧相的千金,定是自幼浸淫在書香中,不開口是覺得我們不配聽呢……”

……

要不是這是古代,寧和音還以為她開了語音彈幕,來的還全是黑粉,這一條條的,真他媽會帶節奏!

寧和音臉上的微妙神情當然逃不過莊沢的眼,從他擲出那枚黃豆,又故意裝作不理她開始,便料到她會較真個沒完。

其他的人顧不上看,只顧着同他較真,正好順了他的意。

不過讓她掉落于難堪中,卻是他不想的。

一片嘈雜中,莊沢起身,朝她走去。

寧和音看到先前百般不理她的人走了過來,到了跟前朝她伸出看上去很安心的手,清隽漂亮的臉上噙着溫潤的笑意,兩側小梨渦仿佛盛了酒般醉人。

“頭有些暈了?那先去歇——”

“不暈!”寧和音啪的一拍他的手,順勢站了起來,信誓旦旦,“我、可、以!”

莊沢:“你——”

“什麽都別說!”寧和音打斷道,“聽我吟詩便是。”

寧和音緩緩掃了衆人一圈,手摸到袖子裏,猛地一抽……

抽出一塊繡帕。

衆人:“……”

這架勢,拔刀呢?

寧和音一手攥着繡帕的一角,斜着緩緩遮住自己偷了些暈紅的臉,最後水眸無限含情往莊沢掃過去,聲音又甜又軟,如同浸了蜂蜜的棉花糖。

“宴,太後,同夫君,喜不自勝。”

“詩會,同夫君,以豆傳情。”

“同夫君,隔帕相對,恨不能無人。”

衆人:“???”

“這!”安平郡主睜着眼驟然站起,“這算哪門子詩?況且就算詩,你這詩中——”

“我這詩中怎麽了?”寧和音把帕子收起,臉上含情脈脈盡數消失,朝她翻了個大大白眼。

“有誰規定了?此次詩會詩作的體裁,只許五言七言?”

安平郡主還沒回答,寧和音又問:“依次遞減,難道我這首詩,做得不夠工整?”

“你……”安平郡主漲紅了臉,“你簡直就是胡攪蠻纏!”

寧和音:“詩本來就是抒發情感之作,只要能夠抒發情感,何必設那麽多局限?若我們都被框死在局限中,那豈非是永遠都創新不了?”

哼!

讓黑子們閉嘴的最好辦法,那就是——

自黑!

你自黑都到一種境界了,那黑子們自然再無可黑。

寧和音振振有詞:“一來,我這創新的詩頗為工整,二來,我點明了此次壽宴主題,三來,我這詩極好的抒發了我心中的情感!”

她說完望向莊沢,望着他漆黑的眼,笑意盈盈道:“九千歲,你覺得我這詩,如何啊?”

她話剛說完莊沢便轉身,只留給她一片翩然的衣角,接着他的聲音沉沉響起:“能有如此開闊遠見,借詩意抒發真情實感,以致讓衆人産生共鳴,臣甘拜下風,願放棄資格。”

此話一出,衆人嘩然。

這九千歲,也太不要臉了些!

比他的夫人還不要臉啊!

寧和音心裏哼一聲,滿意咧了咧嘴,別以為她沒看到,某個人的耳朵根都紅了。

太後僵持着連笑容都綻不住,不由得往皇上方向瞥了一眼:這……

季明殊隐隐咬着後槽牙,在心裏盤算好了說辭,正欲開口,誰知道上座上的蠢女人,竟然迫于另一人的目光,已開口道:“九千歲此言,哀家深以為然,既然如此,那麽今日詩會的魁首,便是九千歲夫人了,誰人還有意見?”

衆人:誰敢有意見啊!

季明殊在心裏罵了一萬遍,蠢貨,蠢貨……

他那父皇為何要立這蠢貨為後?

今日之事,由史官筆下記載,定是另一樁指鹿為馬,歷經千秋萬載,後人看在眼裏嘲笑的,只會是他這天子……

想到這裏,季明殊藏于衣袖中的指尖,暗暗收緊。

詩會分出了勝負後,衆人轉移至投壺場地,而寧和音亦步亦趨跟上莊沢,小聲笑眯眯對他道:“你耳朵好紅啊……”

莊沢側頭淡然看了她眼,轉過頭去,“因你出糗,被氣紅了。”

“騙人!”寧和音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誰出糗了?你沒看那個小郡主,被我怼到無話可說,是不是給你争光了?況且,你還誇我了呢!”

莊沢無可奈何:“他們都想看你出糗,是因能折損我顏面,我自然要維護于你。”

“一個勁就知道說我出糗出糗,其實我知道啊,我是故意那樣的,我知道你會維護我,這樣一來,他們弄巧成拙,尴尬的是他們……”寧和音悶悶不樂走上前去,走過他身邊輕聲道,“那我以後不借你的勢了,再也不狐假虎威了,再也不會給你丢……”

話沒說完她的手被拉住,莊沢快步上前用廣袖擋住他們的臉,極輕極快,如蜻蜓點水般在她臉上啄了一口。

溫軟的觸感停留在臉頰,話語如柳絮撩撥過耳畔。

“日後多丢點人,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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