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三）案子

1287準備好早餐就回外面繼續工作了，雖然他是L教官的新助理，但他們這裏人手有限。

M教官要求他做完早餐後二個小時回到原來的崗位繼續幹活。

今天他有些遲到，走到外面的時候，那些人早已在幹活了。

1008瞧他過來拿鋤頭，上前碰了碰他的胳膊問他：“你們昨晚在幹嘛？”

他不懂對方問題的含義，只當是寒暄，回他道：“下棋。”

“下了一晚上的棋？”對方不懷好意的追問他。

他答：“恩。我好困，差點在床上睡着。”

“你們在床上下棋？”對方顯然覺得不可思議的喊出了聲。

“恩。”

“沒有做其他事情？”1008笑着看向他。

“還有什麽其他事情？”他不懂對方笑容裏面的含義，而且他覺得今天他的寒暄有些過頭。

“哦，你們在下夜光棋。”這人沒頭沒腦說了這麽一句。

“你在說什麽東西？”他十分不解。

在一旁挖地的老約翰，和1287解釋說：“這家夥昨天晚上剛看了一百多年前的娛樂圈視頻，誰知道他在那裏面看到了什麽鬼東西。”

正當他想問老約翰，一百多年的娛樂圈視頻到底是什麽東西的時候，教官們走過了。當然，男人也在這裏，不知道為什麽，他低下頭繼續挖地，不看向那邊去。

直到1008戳了戳他的胳膊，對他說：“喂喂，你快看，那邊好像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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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事？”他擡起頭，前面是一個鐵絲網圈的栅欄，男人身後跟着一群教官，他們似乎再說什麽，皺着眉頭。他盯着男人看，忽然正往前走的男人停下腳步，看向他那裏。

他們的目光交彙在一起，那一刻，不知為何他沒有低下頭，直到對方伸手在帽檐旁邊對他做了個招呼的手勢，他才同他點點頭。

他走後，周邊一同的做工的人群便在那邊酸他。

“喲，你們看見了麽，新教官居然和我們打招呼。”

“又不是和你打招呼，你高興什麽勁兒啊。”

“也許他真的是救世主呢，不是說有個女人逃出去了和外面的人控訴了我們處境，上面才派人來救我們的麽。”

“你少做夢，那不過是做給外面的人看的，這個道理你還不懂。”

當然還有不少人對他進行譏諷。“要不是那女人死了，哪裏輪得到他啊，長得又不好看，還是個男的。”

“你們羨慕他做什麽，指不定晚上被弄得多慘呢。”

他聽見并沒有說什麽話，只是擡頭看天，天空正好飄起雪來，滴在他的臉頰上，他覺得似乎雪白的雪才能洗淨他這肮髒的身體與靈魂。

二個小時後，他做完工，回到他的單人宿舍。

“回來了？”他一推開門，男人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資料，壁爐燒的很旺，燒的冰冷的身體熱烘烘的。可是這樣并不是很舒服，他覺得身上的雪好像化了似得黏在他身上。他出工之前換了以前的工作服，上面沾滿了污漬。他低下頭，果然腳下滴了雪水。

男人見狀把腿上的毛毯遞給他，他一時沒反應過來沒有接，他沒有想過他會這樣做，或許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沒有接受過這樣好的待遇吧。男人見狀，伸手幫他披上，他這才上前推開他的手。

男人見狀便随他去了。他問他道：“你要洗澡嗎？”

或許怕是對方誤以為他有什麽奇怪的想法，李清泉下一句話就是：“我有事情想和你說，如果你想洗澡那麽請快一點，我等你。”

“不……不了，你說吧。”看得出他頗為緊張。

“你準備一直站着？”男人只給他一個眼神，讓他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1287便過去坐下，他把自己用毛毯緊緊的包裹着，那個位子又離暖爐很進，出了好多汗。

男人說：“有人死了，你們同宿舍的犯人。”

“那我剛才在外面怎麽沒有人說起？”要知道一旦出了這種人命案子犯人們傳的最快。

“就是在你們出工的時候被人殺了的。”男人說着伸手去拿煙鬥，他似乎離不開那玩意兒。

1287看見了，伸手幫他放煙草，男人見狀身體微微向他的方向傾斜過去，頭和他挨得很近。

“好了嗎？”男人問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他說話的時候呵出一股白氣正好吹在他的耳朵上。他頓時就打了一個機靈。

“好……了。”

“你這裏很敏感。”男人笑着指了指他的耳朵。

他聽了氣氛的沖他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男人收起笑容，拿起煙鬥抽了一口道：“有人死了，我想請你和我一起調查。”

“可是這裏不是天天死人麽？有誰在意？”他問出了事情的根本。在這裏沒人在意死人這回事。

“他懷了孩子一個教官。上頭命令我把案子查清楚。”

男人這樣說着又推了幾根木頭到暖爐裏。

“也許是他妻子做的，不滿意他有情人吧。”他這樣和男人說。

“好想法，不過他妻子可進不來這個地方。”

“她可以買通這裏的人做殺手。這裏的人會為了一根煙殺人。”

“那殺人的人會是誰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他這樣答男人的時候，發現男人正用淡藍的眼睛看他，在微弱的火光的映襯下，把他憂郁的藍眼睛照射的如深海一般迷人。

1287似乎可以從他的眼睛看見一團火苗，而那火苗了還有自己的影子。

在這樣的眼神下，他繼續開口了。他說：“我很奇怪一個問題。”

“什麽？”

“當別的犯人死去的時候，并沒有人在乎他是怎樣死得，而當這個犯人死去的時候，他們卻要你大費周章的調查案情。我一直以為至少我們是平等的，平等的被放逐2000年，現在我發現就連犯人也是有貧賤之分。”

男人聽了只是笑，然後忽然伸手蹭了蹭他的嘴唇，道：“可憐的孩子，你才認清這一點麽。”男人剛說完這話便起身把外套扔給1287。

他道：“小一，和我一起去現場看一下。”

1287接過衣服，穿上，那是一件灰色的風衣，他穿好衣服走到男人身邊，男人也穿了類似的風衣，他正在門口戴鹿角帽，他見他并不能戴好，伸手幫他壓了壓帽子。

李清泉戴好帽子，倒是伸手将自己腦袋上的帽子扣到他的頭上。他道：“你戴更合适。”

兩人說着就走出了門。

“我忽然覺得咱倆很像福爾摩斯和花生。”男人這樣對他說。

他道：“什麽是福爾摩斯和花生？”1287出生就在烈新島，他很難接觸幾百年前的書籍。

“一本書，破案的書，好看極了，等晚上我拿給你看。”

“十點前必須睡覺，這是規則，先生，你又忘記了。”

1287這樣說。

男人點頭道：“我沒有忘記，是你忘記了。你忘記我說我就喜歡打破規則。”

他們兩個到宿舍的時候，男人并不緊張，倒是他自己很緊張，因為只有他們兩個人，沒有護衛隊跟從，要是這群犯人發動□□殺了他，他也沒能力獨自救他。當1287這樣想的時候，他也愣了下，因為他沒有想到只有短短這樣兩天的接觸，他已經想保護他了。

“喂，你還愣在那裏幹嘛，快點過來。”男人招呼他過去。

“這是什麽？”兩人在哪個死者的床上翻着，他的床特別髒，也幾乎沒有什麽東西，一個破碗，包括吃飯和喝水漱口。

1287摸了摸死者的枕頭，發現一個筆記本，但是裏面記得也都是看不懂的東西。兩人把床翻了個徹底，什麽也沒有，準備回去。

回過神的時候，一群人圍在哪裏看着他們。

但男人似乎沒有一絲緊迫感，他只對1287說：“喂，你床在哪裏，有什麽要收拾的現在一起帶走。”

“恩？”他并不懂他的意思。

“他的床在哪裏？”男人問了身旁的一個犯人，那人點了點1287的床位，只見男人徑直走過去，把他的床鋪蓋卷起來抗在肩膀上。然後走到1287身邊，對着他說：“愣着幹什麽，華生，回家了。”

“花生，我不吃花生，我吃花生過敏。”1287小聲嘀咕着跟了過去。“還有，你不要把我被子扛在身上，裏面的東西會掉出來……”

他剛說完這話就見自己被子裏面落出一個杯子，他就跟在後面一邊走一邊撿。

夜間。

“你看的怎麽樣？”男人擦着頭發從浴室走出來。

1287則抱着書斜躺在男人的床上。他道：“這書實在太好看了。”

“我沒問你這個，我問你這幾張照片裏的嫌疑犯你看的怎麽樣？”男人繼續擦着頭發在他身邊坐下。

這些嫌犯是m教官詢問來的線索，他們和犯人都有私人恩怨。

“這位1233號和死者有同性關系，後來死者甩了他跟了別人，這是他殺人的動機。”

“還有這位1188姑娘，要求死者藏食物最後死者說食物不見了。”

“你覺得他們中誰是犯人？”男人問他。

他低頭看了看書，道：“總覺得他們都不是，因為柯南道爾寫的結局兇手總是出其不意的。”

“看來你已經得到了當偵探的精髓了。”男人誇獎着少年，邊說邊上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下棋嗎？”

“不是研究案情麽？”

“等他們去審呗，我們需要的是坐享其成。”

男人說這樣的時候，眯着眼睛，像極了一只狐貍。

少年聽了，搖頭道：“老狐貍。”

男人道：“下棋吧？”

少年搖了搖手，道：“按照規矩已經到了睡覺時間了。”

男人把腦袋湊到少年面前，用又藍又大的眼睛委屈的看着他，道：“下棋吧，怎麽樣？”

少年揉了揉眉毛，有點想笑的模樣。

“下吧，下吧。”

“已經到就寝時間了，早點睡對您身體好，先生，不信你去問機器人。”少年把機器人擡了出來。

“你又不陪我睡，不如這樣，下棋和陪我睡覺二選一如何？”

“……”

“好吧，不下棋了，睡覺吧。”男人說着就要拉被子。

“好吧，下一會兒棋吧。”

“哎，不睡覺麽？”男人笑着反問少年：“睡覺對身體好哦？”

“快點下子。”只見1287早早地把棋盤擺出來，如此道。

“還真是無趣的家夥啊。”男人說着伸手再次揉了揉少年的頭發。“你的頭發真的好軟。”

“在不專心，就要輸了。”少年道。

男人聽了，對少年說：“你輸了陪我睡覺吧。”

“那我贏了呢？”少年問他。

男人說：“你贏了我陪你睡啊。”

1287聽了忍不住反白眼，道：“這樣占便宜的還是你吧！”

“哈哈哈。”男人聽了大笑的再次揉了揉少年的頭。他道：“還不算笨。”

其實這兩天接觸下來，1287覺得眼前的男人是個很古怪的人。因為在他面前的男人總是表現的和花花公子一樣，可是在外人面前，他總是冷靜，沉默，能獨當一面的男人。

他偶爾會分不清哪個到底是他？是老狐貍還是天真浪漫的孩子？

後來他想，也許每個人都是有雙面性的。他只是把不同面表現給不同人看吧。而且他并不是很讨厭他這點。

雖然這和愛無關，但他覺得他很有趣。

怎麽說呢，他給這塊貧瘠無趣的土地帶來了一絲生機，至少對于他來說？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