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上盡重城更上樓（五）

到了丞相府，秦文珺先去佛堂給娘親請安，隔着門磕個幾個頭，連娘親的面也未見到，便往阿爹書房去了。往後，怕是見到娘親的日子更少了，回了自己家，卻覺得陌生許多。

秦羽瞧見女兒回家，眼中并未露出驚喜之色，一切早在意料之中，“聽聞你今日闖進了未央殿，可是為了延清之事？”

果然，什麽事也瞞不過阿爹。她走到阿爹身旁，聲音流露出難以掩蓋的驚喜，“阿爹，延清還活着，是不是？”

秦羽目光凝重，“事關重大，我已經派人去衛國調查，若他真的未死，只怕也很難活着回大梁！”

“為何？”她不解。

“這段時間，你也在調查當年蒼城遇刺一事，結果呢？還是一無所獲。”秦羽緊皺着眉頭，面色苦惱，“或許，京城之中隐藏着一股你我還不知道的勢力，延清能活下來着實不易，可要想安全回京，簡直是難于上青天。”

她的心頓時慌亂起來，“那該怎麽辦？”

“你別急，我先派暗衛去衛國打探消息，若确定是延清，再定計劃！你要知道，這已是兩個國之間的事情。”

阿爹說的這番話，她剛剛也聽李延昊說過一遍。秦文珺忽覺詫異，這二人竟想到一起去，實在是不簡單。

她接着問道:“阿爹，若真是延清，你想怎麽救？”

秦羽看向自己的女兒，“這句話該問你，你想怎麽救？”

“拼盡全力，哪怕挑起兩國之間的戰争。”她早就計劃好了，若确定延清還活着，她便讓李延昊禦駕親征，滅衛救人。

她深知自己要救的不止延清，還有長華。這是她對先皇的承諾！

“珺兒，眼下實在分不清誰是敵，誰是友，你在宮中萬事要小心，切勿輕信他人。”秦羽提醒着，然而這樣的提醒又多餘，若是遇到強大又善于隐藏的敵人，只怕珺兒也難以察覺。

秦文珺認真地點着頭，心中卻一直在想京城中那股強大的勢力，究竟會屬于什麽人？燕王、福王已死，若勢力還在，那應該屬于誰？世襲的侯爺？還是某位太妃？或是大臣？

她實在想不通，腦中一直混混亂亂，始終找不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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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皇宮已是深夜，長樂殿門前還站着許多未央殿的太監，她知道應該是李延昊還未走。

“皇上一直未離開？”她随口詢問了殿前侍衛。

“是。”侍衛短短地回答。

她站在外殿，正好瞧見暖閣中的場景:李延昊拿着貼身玉佩在和孩子玩，涅兒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玉佩，是不是會試着伸手去抓，那樣子如同貍貓見了魚一般。

她走到宮人身旁，輕聲問道:“大皇子怎麽還不睡？”

宮人回答:“許是見了皇上開心，自娘娘走後，皇上便一直陪着大皇子。”

聞言，秦文珺靜靜地坐在一旁，也未去打擾他們父子。涅兒還太小，即便現在睡了，晚上也要醒來鬧騰，作息還沒規律，所以，她也不急着催着孩子睡覺。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候，涅兒才在李延昊的懷中睡着，他将孩子報給宮人，轉身一瞧，秦文珺也伏在桌上沉沉地睡着。

他輕輕走到秦文珺身旁，拿着玉佩上的流蘇穗子在她臉上晃來晃去。

睡夢中的她只覺得臉上發癢，掙紮地睜開眼睛，喃喃道：“孩子睡了？”

“睡了。”他收起流蘇，抱着她走進暖閣，“我們也去睡。”

由于腦中昏昏沉沉，也未覺得李延昊這句話哪裏有問題。直到雙雙躺在床榻上，李延昊緩緩她脫去鞋襪時，她才瞬間清醒過來。

“你想做什麽？”明明已經成婚，卻還是一副質問的語氣，看他的目光帶着警惕性。

“還能做什麽？難不成你要穿着鞋子睡覺？”他把鞋子放在一旁，躺在她的旁邊。

她吃驚地看向李延昊，他不該睡在未央殿嗎？怎麽今日會在長樂殿？看了好一會兒，還是忍不住碰了碰他，“阿昊！你怎麽不回未央殿？”

李延昊無奈地解釋道：“一月喪期已過，若你我再不同房，秦大人又該遞折子了。”

原來是阿爹！她心中暗暗地嘆了口氣，阿爹真是什麽事情都要管。孩子都有了，她和李延昊在不在一起又有什麽關系。

夜很長，旁邊又突然多了一個人，她翻來覆去總是睡不着。在看一旁的李延昊，似乎他也沒怎麽睡。

“阿昊，你睡了嗎？”她又翻了個身，身子總是若有若無地碰撞着他的衣衫。

“沒睡。”他聲音突然變得沙啞，旁邊睡着的是他心愛的女人，但卻摸不得、碰不得，她每動一下，都是對他心靈與身體的煎熬。

她又不安穩地翻了一下身，他突然抱住她，聲音滿是魅惑，“別亂動。”

秦文珺聽着他的聲音，也一瞬間意識到發了什麽事情。清了清嗓，起身道：“我去偏殿睡。”

李延昊攔住她，“偏殿有宮人守着，你這會兒子出去，算怎麽回事！”他斜視着地上，“罷了！我去地上睡。”

好在櫥子裏還有幾床被子，他拿出來鋪在地上，也不會被寒氣侵身。

她不禁覺得好笑，一個大梁天子，竟然被她逼得睡到地上，實在荒唐。

“你要是再不睡，我就回床上了！”他閉目說道。

秦文珺笑了笑，蓋上被子躺了下去。

一夜無話，到了第二日，時雨扣了扣門，“小姐，該用早膳了！”

她起來瞧了眼地上，被褥已經被收了起來，想來李延昊應該去上朝了。不過，想到昨晚的事情，還是覺得有些奇妙。雖說她與李延昊已經不是第一次共處一室，但之前即便同在一個屋子，也總是談些朝政，或是争權奪位之事。可昨夜，似乎有了些變化。

之所以會有這種改變，是因為延清還活着，事情都再漸漸地塵埃落定。既然越來越好，她對李延昊的要求也不必那麽苛刻，先前因為皇位之時，她整日讓他沒日沒夜的讀書、議政，如今，或許自己該對李延昊好一些。#####前期越甜，後期越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