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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笙,意為長生,她愛一個人,很愛很愛。
他是南國大将軍,南易風,只是,愛與不愛,哪裏半點由得人?
正如她愛他,願意以生命來愛,卻只是,他不愛。
不愛,便是傷害。
人世間有一種人叫做未亡人,大抵說的就是長笙這種人吧。
人生,卻無心,卻也只是,未亡。
————
元豐年元年,相逢于席鳳山,冬,大雪。
南國與西澤大戰,他是南國大将軍,出戰迎敵,彼時長笙是西澤大将軍長安的滴親妹妹。
身份敵對,此便是無緣,亦是無份。
大戰,血流成河。
都說是紅顏禍水,不曾見過那位紅顏,倒是白白禍害了太多百姓。
禍水名為魅姬,乃是南國王妃,後又成為西澤皇寵妃,過程不清,倒是話本出了不少,這一段帝皇家往事,倒是養活了不少說書人。
長笙不怕死,只怕孤獨。
長安是她在世上僅有的親人,大戰,最不怕死人,父親出戰死亡,母親随之去了。
長安臨行前說,女孩子家要嬌養,出征前讓長笙等他凱旋,她還說,他回來後便會給長笙尋得一良胥……長安最後說,女孩子不得從軍不得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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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長笙怕,怕哥哥會和爹爹一樣,站着出去,躺着回來。
長安不準女孩子從軍,她便只能扮作男子,躲着匿着。
戰場死人多,一不留神就是掉腦袋的事情。
長笙不怕死,只怕一人獨活。
行軍幾百裏,從夏天打到了冬天,草木枯黃,大雪紛飛。
最後那場大戰足足打了三天三夜,勝負未分。
第四天,長安迎來軍令,必須撤退三十裏,不得迎戰。
長笙是夥夫,跟着廚子做飯,乃是後勤部隊,武力不足。大軍後退後必須留人後方處理鍋碗瓢盆。
十萬大軍急速撤離,長笙便是一個不注意被留在了後方。
夜,敵軍來襲。
避無可避。
長笙夥同一起的夥夫張三護着手中的擔子藏到了茅草堆裏,只是火光接近,急促間鐵磁碰撞出了聲兒。
長矛立現,長笙便是看着身旁的張三嗚咽一口氣,睜着眼。
不是第一次看見死人,但是從未看見面前之人如此這般死去。
一矛,進出之間卻是一條生命。
長笙瞪大了眼捂住嘴,淚珠一顆一顆落下,絲毫不敢發出一聲。
腳步漸遠,身旁藏匿着的人早沒了體溫,她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去将未合的雙眼給抹上,嘴唇被咬得充血卻是不知疼痛。
又等了半刻鐘,長笙聽不見聲兒了,尋呼着出了草垛。
她最後看了張三一眼,拜了幾拜,将身上的東西盡數背上便向着相反的方向趕去。
夜黑,尋不着方向,遠遠地可瞧見敵軍行軍的火光。
長笙不識路,又怕遇着敵軍,便尋思着朝着相反的路線走,繞上一個圈,總能趕上長安的軍隊。
屆時,她便不再害怕哥哥知曉,便是趕她走,她也要留着。
時時刻刻陪着他,長生與長安,本該一起的。
此刻,她望着遠方的燈火,本能的有些害怕了。
那時候,當長矛刺進來的那一刻,她真的害怕再也看不見長安了。
他們是雙生胎,他是長安,是哥哥。她是長笙,是妹妹。
一個長久平安,一個長久生存。
可是那一刻,她卻萬分害怕,怕此生不見長安,不得長生。
夜很深,長笙背着身上的東西深一腳淺一腳的趕路,一路上不知道踢到多少頭蓋骨。
她一邊害怕一邊趕路,尋尋覓覓的樣子。
只是……
樹林深處傳來馬蹄聲,長笙凝氣靜聽,聲音越來越近。
敵軍已走,長笙便想着是不是哥哥的軍隊回來了……
她站在那裏,沒有動作。
待得聲音再近一點,她便看着半個人影,铠甲在身,紅色毛翎……敵軍!
長笙起了心思要逃跑,卻不料只是一個轉身,對方的長矛已經挑開她的頭盔。
長笙堪堪躲過致命一擊,将軍府的小姐,自然是會一些防身術的。
長笙借着力氣往地上一滾,又一次躲過襲擊。
只是……
長矛卻是長了眼睛一般,長笙躲在哪兒哪兒便是很快的被戳出一個洞來。
長笙手無寸鐵,有的只是幾個磁盤子。
翻滾了幾圈,便是知曉敵強我弱,硬拼不得只能智取。
長笙随手從地上折起一根枯枝,轉繞之間向着對方刺去。
馬蹄聲陣陣,撤馬回旋,翻轉,只是一瞬。
長矛已是對準她的脖頸。
勝負已分。
長笙将手中的枯枝丢下,仰起脖子看向那人。
父親教過,上陣殺敵,威武不能屈,左右不過是一條命。
“滋……”對方笑出聲來,收了矛,問她“女人?”
長笙不語,盯着那人,一時之間猜不準他的心思。
一雙眼眸直入南易風的眼,倒是不屈。
他更是大笑,道“何人?”
長笙僅僅是将他盯着,仍舊不語。
心下暗忖,若是自報家門,怕是兩軍對峙,人心險惡,指不定就會被拿捏住當做威脅長安的籌碼。
怕只是拼上一條命,也是決計不能拖了長安的後腿的。
長笙硬了口氣,瞪直了眼睛看他,就是不發一聲。
“哈哈哈……”對方笑起來,贊嘆一句“倒是真性情!”
長笙更加的煩悶,殺便是殺了,這般吊着人胃口當殺不殺的,最是惹人嫌惡。
她猜不準對方的心思,眼神卻是四處轉動着,尋着逃跑的時機。
“吱溜”一聲兒,叢野中竄出一只兔子,長笙轉頭看去,餘光瞥見對方也是看去。
尋着機會便要逃跑,只是剛一轉身,“嗤——”的一聲,衣袂處生生的被劃開一道口子,手臂滲了血。
長笙頓住腳步,怕是在偏一點,就是要了命的事情。
“想跑?”對方翻身下馬。
長笙不語,只是站着,手指拽着衣擺想着出手若是拼上一拼,豁了這條命出去,總該是能夠傷者對方一絲一毫的。
以命相搏,總不至于太虧。
就這麽想着,枯枝發出聲音,那人已是逼近了。
“倒是個啞巴!”又是一聲冷笑,那人伸出手來硬扭過長笙的下巴。
指腹粗粝,長久握兵器所致。
力道很大,長笙皺了眉頭,側腿踢了過去,卻不料被對方閃身躲過。
一個動作,長笙已是雙手被反剪在後。
“喲,還是個壞脾氣的啞巴!”
長笙瞪眼,卻是撞進一雙眸子當中,黝黑,清澈。
不是戰場的殺伐之色,長笙閉了眼,認命。
倒是不料,下一秒,那人松了手。
長笙料定是對方打算動手了,思量間腦子中轉過的都是長安的臉。
“長笙,我護着你。”
“長笙,你乖乖等着,哥哥回來定将尋着一個配的上你的良人。”
“長笙,你一定要長生。”
“長笙,你在家守好将軍府。”
“長笙,你覺着丞相家的姑娘怎樣,若是我讨了她做媳婦,你該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長笙……”
“長笙……”
一聲又一聲,長笙咽了口口水,吞下心裏那點不舍。
長矛刮過一股風,長發飛揚,斷!
長安,長笙已是不能長生。
願你長安。
作者有話要說: 可能結局不那麽好……我只是忽然想寫古言了,于是開了這麽一個坑……
CP可拆不可逆,拆拆拆!
求收藏!!!更新時間改了規矩,變成了晚上九點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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