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教學相長
羅斯新店在路金商廈一層,站在店門口, 還能看到楚心穿越過來時坐的那把長椅。
開業日期在四月最後一個周末, 之所以推到這麽晚,是因為這個寸土寸金的鋪面很難等到轉讓。
店面裝修十分高端大氣, 使用甜品店很少用到的淺咖色旋轉玻璃門,裝修基調是灰色系。
店內面積很大,分了上下兩層。堂食坐位不多,倒是有數個包間。
店門口擺放着大大小小的花籃, 落款有“星球日報”、“聯盟專刊”、“食尚傳媒”、“羅家樓”等等, 大多是楚心沒聽過的。
一群記者□□短炮對着店門內外一通狂拍。
楚心抱着自己的小花籃,躊躇半晌。她知道羅斯的店開業肯定比知甜熱鬧,但沒想到能熱鬧成這樣。
早知如此, 她就不來湊了。
她琢磨着把花籃找個角落放下, 進去和羅斯打聲招呼就先撤了。
正在找合适的地方時,忽然有人和她打招呼:“葉楚心?”
楚心擡頭看過去。
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個子不高,頭發稀疏, 穿了一身黑色高檔西裝, 還帶了領結。
“你是?”楚心問。
“我叫小山井, 你可能不記得了,你來sweety買面包時, 我們見過一次。”小山井大大方方說。
楚心恍悟,忙伸手:“你好,我知道你。”
小山井接過她手中花籃, 随便找個地方放下,向店裏示意:“進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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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心點頭,跟着他從旁邊推拉門進到店裏。
店內,羅斯正在回答記者問題。
“bonape意思是好胃口。我開這家店就是希望能通過甜品帶給大家一個好胃口,不是有句話嗎?吃甜品能給人帶來幸福感。”
他說着,餘光看到楚心,朝她點點頭,接着繼續回答記者提問。
小山井拉拉身上衣服,十分不自在,說:“穿成這樣真別扭,廚師就穿廚師服,西裝革履像什麽樣。”
“挺精神的啊。”楚心誇道。
“你別安慰我了,大家是同行,脫了廚師裝,我們自己都不自在。”
楚心笑笑,問:“我記得你以前是……”
小山井替她說出來:“店長嘛,辭職了。店長和店長是不一樣的,有些店長,不當也罷。”
楚心看眼羅斯,說:“新老板很不錯。”
“希望吧。”小山井随意道。
楚心:“謝謝你介紹馬麗娜到我這。”
小山井擺手:“你可別提了,我要是知道自己會跳槽,就把她留着了。”
楚心失笑。
那邊羅斯朝小山井招手。
小山井理理衣服,對楚心說:“你自己随便看看,我先上去站一會兒。”
一同上臺的,除了小山井,還有兩位廚師。俱都穿着黑色西裝,帶領結。
三人分立羅斯兩邊。
羅斯張開雙臂攬住身邊幾人,對記者們說:“我尋遍全星系,找來這三位最優秀的甜品師。沒有他們,我萬萬不敢開這個店。他們就是bonape最寶貴的財産。”
楚心嘆氣,心道,齊哥啊,快來學學,看人家這老板是怎麽當的。
記者們在下面拍照,四人在臺上露出微笑。除了羅斯外,另外三人笑得有點僵硬。
廚師工作環境很封閉,接觸的人也有限,大多數社交能力一般,更別提應付這種場合。
拍完照,小山井又站到楚心旁邊,說:“食尚傳媒要評選首都星十大餐飲新秀,你知道嗎?”
“聽說了,應該還在選題階段吧。”楚心說。
“已經定了啊,都開始報名了。”小山井道,随即壓低聲音,說,“他們是第一次組織這種活動,沒什麽經驗,怕規模太大出亂子,所以專門搞了個新秀。沒拉贊助,都選新開業不久的店,又不希望報名的太多,就弄了個旁的網址,也沒宣傳,算是半公開報名。”
他掏出手機,說:“加個好友,我把網址發給你。”
“好,謝謝你。”楚心拿出手機。
“謝什麽啊,都是同行。”
楚心看看他,心道,同行才是仇家,這個小山井确是心機很淺的人。
不像臺上那位,嘴上說着幫自己引薦,卻連報名的事都不提。
不過說到底還得怪自己,臉皮太薄,明明上次許老師來店吃東西時,可以問一句的,卻一直等着人家公布消息,差點錯過了。
這算是上一世常年窩在後廚留下的毛病,羞于走關系。
其實關系也是能力的一種,做市場的,哪能不會搞關系。
羅斯招待完記者走過來,笑着問他們在聊什麽?
小山井收起手機,說:“沒什麽,老板,我能不能回廚房了?”
羅斯點點頭:“辛苦了。”
小山井笑笑沒說什麽,獨自回了後廚。
楚心看着他的背影說:“可能廚師都不太喜歡與媒體打交道。”
羅斯搖搖頭:“這樣不好。名廚有多少是靠本事,又有多少是媒體捧出來的?”
楚心笑道:“這我可不能贊同了。”
這時,一位年輕女記者看到他們說話,湊過來,問楚心:“我是食尚傳媒的,我知道你,上次我們主編還誇你做的甜品好吃。”
“是嗎?”楚心彎唇調侃,“那是因為你們主編眼光好。”
女記者哈哈一笑,舉起相機,問:“能拍張照嗎?”
“好啊,”羅斯在旁邊應道,“這位葉楚心是我正在努力拉攏的人才,能不能拉過來,還要你們幫忙多說好話。”
女記者自然應下,沒問題,保管全是好話。
這種場合,所有記者都是收了紅包的,撰寫時自然全是好話,順水人情随便送。
女記者擺起相機,晃着手說:“兩位站近一點。”
羅斯往楚心身邊邁了一步,一伸手,攬住她肩頭。
楚心還未反應過來,記者已經按下快門。
**
楚心回到店裏時,路長川已經來了。
他好像在等她,見人回來,丢下手裏工作迎上去問:“你去哪了?”
楚心道:“羅斯新店開業,我去湊熱鬧。”
路長川撇撇嘴,不屑得很。
“怎麽哪都有他。”他跟在楚心後面說,“你別聽他吹牛,他能找到的關系,我也都能找到,求他不如求我。”
“幹嘛要求人?我誰也不用求,除非你們能做出比我還好吃的甜品。”楚心回道,一不留神說了句病話。
路長川嘿嘿一笑,嘀咕:“比你還好吃的甜品,全星系也找不出來。”
“什麽?”楚心沒聽清。
“沒什麽。”路長川道。
楚心問他:“食尚傳媒餐飲新秀評選你知道嗎?”
“不知道啊。”
楚心朝他挑挑眉,嘲道:“你的關系很多?”
她笑着搖搖頭,進了更衣室。
路長川眨眨眼,跑到小門外,給查理去電話。
“食尚傳媒有個餐飲新秀評選,你知道嗎?……怎麽搞的,明知道我在這行工作,還不盯着點。……以後這類消息盯緊着,有什麽動靜馬上通知我!”
**
晚上九點,楚心伸了個懶腰,活動頸椎,又一天工作結束了。
她點進財務系統,核對清單。
“啪”地一聲,一本厚厚的彩頁大書放到她眼前。
标題很熟悉——《關于甜品的十萬個為什麽》。
封面右下角有道折痕,正是她交給路長川的那本。
楚心擡頭,問:“怎麽?放棄啦?”她在心裏數着日子,“有一周了嗎?”
“什麽放棄。”路長川冷哼一聲,“我已經全都背下來了。”
“這麽快?!”楚心吃驚不小。
路長川又不屑又得意,說:“這有什麽,都是文字,比軍事地圖好背多了。花幾個通宵搞定。”
“你通宵啊?”楚心離近點看他眼睛,果然有些紅血絲。
“通宵怎麽了,又不是第一次。”路長川扭過臉,提醒她,“說好全都背下來就教我做餅幹。”
楚心翻開書,半信半疑道:“我總得考考吧。”
“随便考。”路長川很有信心的樣子。
楚心随機翻到一頁,問:“肉桂撻皮面團,制作訣竅。”
“熟蛋黃的加入,使面團非常易碎,且呈現沙狀質地……”
又翻幾頁:“焦糖松露巧克力所需原料。”
路長川略一琢磨,張口就來:“黑巧克力300克,牛奶巧克力180克,淡奶油260毫升……”
“好了。”楚心打斷他,驚訝不已,“你記憶力這麽好?”
路長川龇牙一樂,說:“現在輪到你兌現承諾了。”
這……有點為難。
楚心以為這麽厚的書,他怎麽也不可能堅持背下來,那她就可以按原計劃一步步帶他。
現在店裏四個人,她和馬麗娜負責甜品,魏夏負責冰品,前店主要是路長川管着。
自己還好說,課不多,路長川卻時常因為學校的事請假。他不在時,就是魏夏和自己看哪邊忙就往哪邊去。
若是讓路長川進了後廚,那前店的事難免出亂子。
楚心讪笑,琢磨着該怎麽開口。
路長川觑着她表情,忍不住撇嘴。
他就知道!這個女人就沒一次說話算話的,果不其然,又要放他鴿子。
幸好他有先見之明,也想到應對方法。
他拉着長音,陰陽怪氣道:“怎麽?很為難啊?”
楚心抿唇,想解釋一二。
路長川已經自顧往下說了:“沒事啦,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對我出爾反爾了。”
他掰着手指:“約我見面放鴿子,說好去北河山星又不去了,答應扮成我女朋友第二天就賴賬……”
楚心被他說得很不好意思,道:“這幾樣怎麽能放一起說……我不是不想教你,但白天實在忙不過來。”
此話正中路長川下懷,他馬上接道:“我知道,白天那麽忙,哪有空學。當然是晚上下班後,你再慢慢教我了。”
“你真這麽想學做甜品?”
“當然了,你不會以為我說着玩的吧。”
這話和楚心當初怼齊軒的話幾乎一模一樣。那時齊軒先入為主,堅定的認為楚心想做店長只是說着玩的。
和現在的情景大同小異。
楚心不由得自責起來。難道路長川真是來學制作甜品的?那自己一直對他存有偏見,似乎不太好。
這麽想,她的态度也軟了,說:“那就每周三次左右吧,下班後我們學一個小時。白天呢,有空我也教教你。手藝的事都是慢工夫,沒有一蹴而就的,急不得。”
路長川頓時喜上眉梢,想到此後每周有三個晚上和她獨處,連連點頭應下。
這天晚上,夜未深人未靜。
知甜後廚亮着燈,不鏽鋼流理臺反着銀光。
“塗夠黃油才好脫模,脫模失敗只能自己吃了。”楚心指着路長川平日洗的那些小格模具說。
這些模具盤都已經洗淨,放在消毒傘下。
路長川伸手去拿。
楚心眼疾手快在他手背上拍了下,警告道:“容器每天都要用來加工食物,沒事時不許碰。”
不輕不重地挨了一下,路長川微怔,随後收回手,略有深意地瞅了楚心一眼。
楚心沒發現,兀自說着:“餐飲這行,基本功非常重要。到甜品這,往小了說,分離蛋白蛋清,往大了說,打發各種原料。曲奇餅幹不成功,很多都是因為黃油沒有打發好,不是打發不到位,就是打發過頭。”
她拿出一塊密封黃油,說:“你不是系統學,我們就想到哪說到哪。今天先認識一下黃油吧。”
盒裏的一次性衛生手套沒有了,楚心到櫃裏去取新的。
再回來時,路長川已經把包裝打開,正要用手指去戳肥皂塊一樣的黃油。
楚心快步上前,啪地把他手打開,批評道:“不要用手直接摸。”
路長川直起身,另一手撫上被打的手背,垂眼睨她,發現她額角有個小小的漩,那裏的頭發不像其它地方聽話,總有幾根綁不進辮子裏。
楚心戴上手套,動作輕柔地把包裝完全展開。她低着頭,額角有發絲滑落,她擡手用胳膊往後順了順。
不一會兒,又滑下來。
她直起身,朝更衣室擡擡下巴:“幫我拿頂廚師帽。”
後廚的員工每人都有幾頂廚師帽,一日一換,訂貨時繡好名字,路長川一找就找到了。
他拿了頂沒有主人的臨時廚師帽,戴自己腦袋上,對着鏡子擺了擺造型,覺得有兩分大廚的樣子。
之後他把楚心的帽子套在自己拳頭上,打着轉就出來了。
楚心打算在制作曲奇餅幹的過程中,教他如何讓黃油變化形态。
她剛用刀分好黃油,擡頭就看見路長川。他戴着廚師帽,嘻嘻哈哈地玩着她的帽子。
楚心嘆氣,無奈搖頭,這人還是和小說裏寫的一樣幼稚。
路長川過來,看看她腦袋,又看看她手。手套上蹭着亮亮的黃油。
他問也不問,雙手伸出,把帽子往她頭上套。
楚心本能地身體後傾。路長川右手在她腦後輕勾,把人勾近,嘴裏說着:“躲什麽啊,到底戴不戴。”
……戴。
楚心垂眼,安慰自己,平時她和馬麗娜也這樣互相幫忙整理戴帽子,沒什麽的。
路長川把帽子撐開套在她頭上,又用手把邊緣頭發收進去。
只是額頭那,總有頭發滑滑地往下掉。
路長川食指勾着發絲往帽子裏抿,指腹一遍又一遍擦過楚心額頭。
楚心臉漸漸熱起來,分不清是他手指燙還是自己臉燙。
她開口,掩飾尴尬:“你到底會不會啊。”
路長川聲音放低,嘀咕着:“不是我的事,是它們不聽話。”
好不容易把帽子戴好,路長川暗自轉過身,深深地呼了口氣,壓住胸中燥熱。指尖還留有細膩溫滑的觸感,他下意識輕輕摩挲手指。
楚心也轉過身,深呼吸,思緒回到黃油上,命令道:“先把手洗了。”
“為什麽?我不洗。”路長川條件反射似的反駁道,“我又不嫌你髒。”
楚心震驚地看向他,差點把手裏的黃油扔他臉上。
“你在想什麽,什麽髒不髒?叫你洗手來做餅幹!”楚心無語,忍不住問,“你說你這人,智商到底是高還是低啊,那麽厚的書幾天能背下來,人話聽不懂。”
路長川撇撇嘴,不情不願地洗過手。
對于這個數次挑戰失敗的曲奇餅幹,路長川心有餘悸的同時,免不了好奇,到底自己哪步做的不對了。
“停,黃油打過頭了。”
“過了?這就過了?剛才不是說沒打夠嗎?”
“對啊,剛才沒打夠,這次打過了。”
“看着沒什麽區別啊。”
“怎麽沒有,這個紋路更粗更密。”
路長川皺眉歪頭去看,行吧,是比剛才粗了些,但也就一點點吧。
擠面糊時,就聽楚心一個人在說話。
“小了。”
“大了。”
“間隔不夠,等下烤時會連上的。”
“間隔太大了,一盤才能烤幾個,沒效率。”
路長川強忍心中暴躁,反複提醒自己,是他非要學的。
個把小時後,總算有一盤成功的進了烤箱。
楚心和路長川同時長出一口氣。
累,比學習和工作累多了。
路長川靠着料理臺,說:“這麽幾塊小餅幹,規矩還真多。”
楚心摘下手套,彎唇:“甜品集合了科學與藝術,制作過程要極為精準,但成品卻有張揚的美,上桌後,讓人胃口重開。對工藝的追求,是一個好甜品師該有的态度。”
她側頭看向路長川:“不喜歡制作甜品的人,是不會理解其中樂趣的,只會覺得麻煩。所以,你真的喜歡在這裏學做點心嗎?”
“不啊……”路長川說話一向直,聽見楚心問,順嘴就說了,才說了兩個字就反應過來,找補道,“都說了,我是想創業才學的。”
楚心聳聳肩。你說怎樣就怎樣吧。
叮咚一聲,烤好了。
從玻璃窗外就能看到曲奇紋路清晰,這是路長川做的最成功的餅幹,頓時成就感爆棚。
不等楚心吩咐,他已經戴上棉手套,取出烤盤放到桌上,摘了手套就去拿。
楚心習慣性地擡手要拍。
路長川挨了兩下,有了經驗。見她的手從同樣角度以同樣姿勢過來,就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他停住取餅幹的動作,反手一擒,動作極快,一把抓住楚心的手,牢牢攥住。
楚心揚眉看過去,下意識抽手,沒抽動。
路長川握着她的手,抿唇,眼睛閃了閃,身體向她傾斜,低聲說:“第三次了,除了我爺爺,沒人敢打我。”
楚心往後避了避,不自在地說:“什麽打你,只是提醒一下,剛出爐時是軟的,要放涼才會變酥脆。”
“是嗎……”路長川進一步傾身,“提醒別人,可以用說的,幹嘛非要動手動腳。”
楚心睜大眼:“哪有動手動腳,我就是……”
“就是什麽?”路長川不依不饒。
就是……拍下手而已……嚴格地說,好像是動手動腳了。
上一世楚心實習時,跟的師傅不喜歡直接說出學生的錯誤動作,拍打手背來提醒,再讓她自己琢磨到底哪錯了。
這方法确實好用,犯過一次的錯,經提醒思索改正後,就不會再犯第二次。
餐飲這行做師傅的其實有很大權力,比普通行業中所謂的“師徒”關系,更有傳遞技藝的味道,也就更加親近些。
楚心後來也帶了不少小徒弟。她沿用了拍打手背的習慣,只是天生老媽子命,拍完了她總忍不住告訴人家要怎麽做。
因為動作很輕,她自己被拍時并沒覺得怎麽樣,她帶過的小徒弟也沒人對此表示過什麽。
這真是她從業多年來,頭一次因為拍手這個小動作,引起“徒弟”不滿。
似乎還是極大的不滿,因為到現在,她的手還在對方掌握中。
路長川本就高她不少,眼下他前傾,她後仰,氣勢上更加弱了兩分,再加上周圍安靜的氣氛,實在不利于她發揮。
好漢不吃眼前虧。
楚心動動胳膊,試圖把手抽出來,嘴上說着:“你不喜歡跟我說一聲,以後不拍就行了……還不放手?”
沒大沒小!
路長川眨眨眼,沒有放手的意思,食指還動了動,在她手背上撓了兩下。
之後,一本正經地說:“店長,你這個習慣不好,很不禮貌。雖然你可能沒有別的意思,但被拍的人不一定這麽想。”
他瞅着楚心,嚴肅道:“得改!”
楚心瞪起眼,不可思議地反問:“你這是在……教訓我?”
徒弟教訓師傅,反了天了啊!!還是在她的廚房!!
“教與學本來就是互相促進,共同提高的。”路長川理直氣壯,“教學相長嘛。”
楚心:………………
“知道了。”她咬牙,甩甩手臂,“還不放開?”
路長川哦了聲,慢吞吞地松開手。
楚心左手握着右手,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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