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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年于家也是受人奉承的地位,兩位夫人早就認識但因為後面于爸的落馬而減少了聯系,于媽拎着買好的菜進屋,換鞋、坐下一氣呵成:“好像就差老徐了。”

徐媽媽算是看明白了,“你早就知道他們在一起。”

“知道不久吧,兩個孩子真心誠意的向我出櫃想要在一起,我這個做母親的總不能讓兒子一輩子遺憾吧。”

徐媽媽揮揮手:“我不能接受一個男媳婦,老徐也接受不了,我們家家教嚴沒有你那麽開朗的胸襟。”

“我們家家教不好?”于媽護犢子心重,對面二怼一怼的是她兒子,孩子都是家長的心頭寶,她不介意說一個事實,“是你們家徐璈追着我們望舒的,不是我們望舒貼着往上趕,蔔雪啊我知道你現在是什麽想法,早就聽說你在外面物色媳婦了可徐璈理你了嗎?不要覺得我們家孩子一文不值,大家都是長着心和肉的人,死了火化成灰什麽都沒有。”

親媽這麽直白,于望舒耳朵動了一下,徐璈神色未變還是一副淡定臉,于望舒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居然還看見他嘴角上揚笑了笑。

感受到于望舒的視線,徐璈握住了他的手,有些粗砺的觸感并非徐蓉那般滑嫩,他探出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口型。

沒事。

徐媽陰沉着臉,長久以來的娴熟夫人做派讓她硬是直着腰,耳環閃動折射一絲冷光,她看向徐璈:“是你追的人家。”

徐璈點了點頭:“的确是我帶壞的于望舒,大學時是我帶壞的。”

徐蓉覺得天都要塌了,一是她哥瞞的太久,二是自己居然一點都沒發覺。

徐媽看這事沒法談,自家兒子把人家掰彎了,她現在覺得站不穩也坐不好,腦子暈眩情願是做了個噩夢,夢裏徐璈是喜歡男人的,夢醒了就能回歸現實,她和徐爸活了50多歲從來沒見過同性戀,現在居然告訴她自己一直驕傲的兒子就是同性戀,她抖着手從包裏拿出手機給徐爸打電話,讓他趕緊回家一趟。

“媽,爸要是知道了……”徐蓉不能預估之後會發生的事。

“這事你爸遲早會知道。”

而在徐媽打電話的過程中,徐璈一聲未吭,低頭翻着書完全不受影響。

電話被挂兩次,徐媽繼續撥。

徐爸和蔣書記走在江邊,一手摁着手機,身後十米遠跟着他們的助理,他看手機一直在振動,接到電話納悶了一下:“怎麽這個時候打電話來了。”

蔣書記雙手背在身後,低頭看了看波光粼粼的水面等他通話完成,随後就聽對方說道:“什麽?你們等我回去再說,現在我這有點事。”

徐斌是一個事業心極重的人,他有遠大抱負并且在以前的幾十年裏堅持了自己的原則,這一點讓他在京都立足紮根,家事對他來說沒有國家重要,蔣書記看着一臉正氣的徐斌笑了一下:“家裏有事就先回去,我們也急不來這一時。”

“不行不行,該說的還是要說清楚,我怕自己會忘記,反貪局那邊早上剛發來沈書記的證據,大家都是同僚我覺得還是先問一下蔣書記的意見。”

蔣書記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雙手扶着江邊的欄杆:“天要變喽,沈書記那邊心裏一定慌,慌了就會彌補自己的過失,這地皮是他批的那就讓他負責到底,人跑不掉,讓他過幾天安生日子,中央那邊我去請示,你放心去吧。”見徐斌難得失神,他勸道,“家裏有事就先去處理吧。”

徐斌眉頭蹙起出現深深的川字紋:“不好處理啊,我已經很久沒想起老于了。”

“你是說于奉新?”

徐斌靠着欄杆,熱風呼在臉上惹起一番燥意,他和于奉新舊僚一場,現在出了個這種事簡直難以啓齒,默默點了頭也沒開口的意思。

蔣書記很自然的接話:“說起于奉新,我前些日子還見過他兒子。”

“蔣書記見過?”

“現在改名叫于望舒了,挺穩重的男人,和你們家徐璈也算是舊相識了。”

“對,他們關系是很好。”徐斌有些慚愧,猶豫間正想說話,蔣書記示意他跟着往前走。

“老徐頭,當年是奉新他糊塗做了件錯事,咱們相識那麽多年,想必你也覺得意外。”

記憶似乎被勾起,徐斌臉上帶着感嘆:“是啊,哪裏知道是他呢,活活斷送了自己的前程。”

“人總是會變,于望舒這孩子先是在明大休學,受了他不少影響,現在他複學繼續讀法學系而且是在你兒子的課堂上。”指着徐斌點點,蔣書記忽然笑了,常年嚴肅的臉即使是笑都讓人感受不到太大的波動,“老于辦錯了事但有一個好老婆和夠争氣的兒子,你我見過不少只會吃喝拉撒的官二代,有空和他見見,這孩子挺好的,聊着也很舒服自然,沒有太大的拘束。”

蔣書記的話擱徐斌肚子裏上不得下不去,深思片刻後尴尬笑道:“以前就讓老于挺驕傲的。”

“徐璈今年和他同歲吧,沒有因為于家的事和于望舒鬧決裂,這份心就不是幾個人能夠辦到的,我上次看到他們在一起吃飯,上前聊了一兩句。”

徐斌心裏一沉,慚愧交加:“蔣書記,這兩個孩子……這辦的是什麽事啊。”在書記面前難以啓齒,聽到消息後火氣上湧卻意外冷靜,徐璈這個兒子他從來沒有多加管束過,現在關起來倒是顯得心有餘而力不足,能管得住嗎?

蔣書記一臉疑問:“他們怎麽了。”

等着徐斌開口将近一分鐘,最後他嘆了口氣:“兩個孩子,不是單純的關系好,他們搞斷袖。”

“斷袖?”蔣書記發現別人說徐斌腦子一根筋真沒錯,當然并沒有貶義,“是同性戀?你說的還特別文藝。”

“蔣書記,你知道他們?”徐斌一經深思,手拍在腦門揉着,想着徐璈就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可他真的沒成鋼?

蔣書記收起笑臉也收回之前誘導的口氣,眼底透着嚴肅:“時代變啦,我看着他們相處的挺好。”

徐斌活了一大把年紀,坐在椅子上這次沒能直起腰:“可……”可他受過的教育裏壓根沒有同性戀,因為沒有接觸所以無法接受,“賀老師居然同意了,她有問過老于嗎?”這話有些憤慨,因為于家就這麽一個兒子。

蔣書記讓他別太激動:“她是一位母親以兒子優先,我倒是能體諒她。”

“蔣書記。”

蔣書記擺擺手,“我們活了這麽久,半輩子的期待都在子女身上,賀老師本身并不情願但那人是他兒子,與其讓于望舒心情抑郁的娶女人過日子,不如放手讓他過自己想要的日子,于家小子說出口的勇氣可嘉。你呢,假如你成功的讓徐璈離開于望舒,你打算怎麽辦。”

徐斌臉色一變,幾乎要脫口而出:當然是交女朋友結婚。

可話将要出口發現十分困難:“逼着同性戀去與女人結婚,一來不擔保是否能正常回來,二也不能保證他們能否幸福。”

“你并沒有因為老于的事對他兒子産生偏見,不如去看看再做決定,蔔雪護着你,賀老師護着兒子,你應該說說其中最有力度的話。”

“黨可不允許你縱然兒子騙婚啊。”蔣書記适時的收起話題,拍拍老徐頭的肩膀示意看向旁邊的自行車架,“走,咱們騎一圈,秋季召開中共19大,京都又變了風貌啊。”

“蔣書記……”徐斌腦子裏有些苗頭,但對上的是蔣書記拒絕的搖頭。

“老徐頭啊,你的家事我不好多說,這事具體是怎麽樣的我也了解的差不多,我覺得沒大事,你也不用太緊張,用不着大公無私。”

這邊兩位國家領導人騎着自行車領略京都的不同,話題也從不恰當轉為恰當,而于望舒的家裏确實幾通火星亂炸,一切盡在不言中。徐媽媽望着外面曬着的衣服,男人的背心和大褲衩,旁邊是洗的皺巴巴的襯衫,氣得臉通紅:“徐璈需要的是一位賢內助。”意思就是下班能有口飯吃,最起碼得把男人的西裝給準備好。

徐璈沉默了會:“我并不需要賢內助,如果媽你要把自己對爸的那一套強加在我身上,我們無話可說。”

徐媽氣勢洶洶:“你今天是不是一定要和一個男人過一輩子!”

“這話您還要問幾遍呢?”徐璈捏了捏眉心表示厭煩,就像是警局不停的審視凡人,很容易讓人覺得厭倦,他起身給在座的人倒了一壺鐵觀音,神情淡淡的分給長輩,“爸還沒到,先等着。”

沒有給平輩遞水的道理,他也犯不着低那個腰,只是朝着徐蓉點點頭,可惜徐蓉擰着裙角整個人都在暴走的狀态,“我哥是同性戀,而且和大學追過我的男生在一起?哥你讓別人怎麽看你!”

于望舒低頭摸貓頭,于媽也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态度,等徐爸到了場面那才是真的不一樣,徐媽仿佛有了主心骨說話都有力。

徐蓉像是恍然大悟般站起來:“于望舒你早就看上我哥了,當年不過是框我!”

徐爸剛到京華城,先掃視了一圈住宿環境,的确有兒子的想法在裏面。可坐墊都還沒坐熱,就聽了自己倆孩子大學時的血雨腥風,不說他了,連于媽都聽得一愣一愣的。

于望舒抿緊嘴,胳膊就被掐了一下。

“臭小子,關鍵時刻你給我掉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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