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王憐花?王憐花?王憐花?”崔清越喊了三遍都沒聽到王憐花的回應。
她小心的湊過去,伸出食指探了探他的鼻息,正當她要收回手的時候,王憐花抓住了她的手,閉着眼睛道:“你不是說禍害遺千年,我惜命的很。”
他們已經在這裏呆了一天一夜,本來還有微微有着太陽光的岩洞此刻也沒有了光。
崔清越問:“怎麽樣了?”
王憐花搖搖頭,雖然黑暗讓人看不清他的動作,他道:“傷沒有大礙,關鍵的是毒。”
崔清越道:“解毒丹也沒用嗎?”
王憐花道:“只是緩解了毒蔓延的速度。”
黑暗中有太多的不确定性,白飛飛走前說會讓沈浪和他們作陪,可已經這麽久了,說不定沈浪帶着朱七七已經出去了。
可是前有狼,後有虎。
這一大一小的兩個小變态可都不是好招惹的。
崔清越開了個玩笑道:“按理說,你還是她弟弟,你去撒個嬌,說不定她能給我們點吃的。”
王憐花側頭問:“怎麽,你餓了?”
崔清越摸了下肚子道:“并不是,只是閑得慌,想吃的東西。”
王憐花苦中作樂,笑道:“還挺別致的興趣。”
別人無趣時,看書練字,下棋歌賦,可她倒好,閑時只想着吃。
崔清越靠着牆壁,道:“人生苦短,吃一頓少一頓,保不齊哪天就吃不到了。”
Advertisement
就比如她現在想吃蓬萊山上不知名花做成的鮮花餅,可出了蓬萊,她就再也沒見過那種花。
王憐花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崔清越替他把脈,眉頭越皺越緊。
崔清越沖洞口喊到,“我認輸。”
“崔姑娘不是說看誰輸,誰贏嗎?”白飛飛道。
“你來的倒也真快。”崔清越道。
白飛飛低笑道:“難得能見崔姑娘窘迫的樣子,飛飛肯定不會離開半步的。”
火把點亮了整個岩洞,白飛飛正站在他們面前,臉上帶着滿滿的喜悅看着他們。
白飛飛一揮手,幾個漂亮的宮裝女子就把王憐花擡了出去。她伸手到崔清越面前,道:“崔姑娘請。”
一拉着她的手就天旋地轉,崔清越踩着地面不穩的晃動了幾下,白飛飛摟着她的腰,在她耳邊道:“崔姑娘可慢些,你現在沒了武功的樣子,可真讓人疼惜的很。”
出了岩洞,崔清越就沒見到王憐花,白飛飛半脅迫般,把她帶到了她的庭院。
這處小小的庭院裏滿是現在這個時節不可能出現的鮮花,連門都是用鮮花編造的拱門。
白飛飛卸下她背上的琴,道:“這利器傷人得很,崔姑娘還是交我保管罷。”
這人在屋檐下,便不得不低頭。崔清越泰然自若的看白飛飛吩咐下人忙前忙後,白飛飛手端着一件大紅色的衣裙道:“這可是汴京毓秀坊花了接近一年時間才做成的衣服呢。”
白飛飛拎着衣裙比劃道:“若是王爺看到了,定會歡喜。”
幾個侍女圍着崔清越開始替她梳妝。
一個給她盤發髻,一個在替她描眉,瞄完還在額間用脂粉畫了個花钿。
原本清高的人,現在像落入了凡間,沾了一身的紅塵。
白飛飛稱贊道:“靈兒,你這花钿畫的可真絕哩。”
靈兒彎腰恭敬道:“多謝白姑娘誇贊。”
白飛飛拿起紅色的衣裙放入她的手中道:“崔姑娘可拿好了,現在便能換了。”
崔清越摸了一下,這料子又薄又滑,她不知道這是什麽料子。對襟上面繡着花紋,裙尾繡着兩只引吭高歌,交頸相靡的鸾鳥。崔清越擡頭問她,“你是想冷死我嗎?”
白飛飛忍俊不禁,笑道:“這是西域傳來的布,萬金一匹,看着薄,可卻被狐裘穿着還要暖和幾分。”
崔清越換完衣裙後,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她一直穿着素淡的衣裙,不着粉黛,也不.插珠釵,所有人都認為那樣清淡的樣子是最适合她的。
而她現在穿着一身紅衣,身上是最熱烈的顏色,張揚又豔麗。
眼角眉梢都是冰雪融化後的春意。
白飛飛失神道:“果然,紅色是最配你的顏色。”
她拿起桌上的黃金步搖,一直庸俗無比的步搖插.進了崔清越的發間,可原本俗豔的步搖卻被崔清越撐了起來,每走一步,那步搖就晃動一下。
奢華又靡麗。
起了風,吹動亭上挂着的白紗,也把亭裏放着的酒香飄去了遠方。
快活王閉着眼,深吸一口酒香,“這就是琳琅釀?果然酒香十裏可聞。”
白飛飛跟在他身側嬌笑道:“王爺可真懂酒。”
快活王摸了下她的臉,大笑道:“我不止懂酒,還懂美人。”
亭上的白紗吹動,快活王隐約間看到一個炙熱的身影。
快活王問:“你可在亭上安排了什麽等着本王?”
白飛飛道:“自然是美人。”
快活王道:“什麽美人能比的上幽靈宮主。”
白飛飛道:“王爺看過不就知道了嗎。”
月色朦胧,層層白紗後,人影晃動。
快活王掀開紗簾,首先看到的是一段纖細的脖頸,脆弱易折。
美人聞聲轉頭,額間鮮豔的花钿和紅衣能灼傷人眼。
眼前的人熟悉又陌生。
快活王大笑道:“果然是個美人。”
白飛飛輕打了一下快活王,鑽進他懷裏道:“王爺可別有了新人,就忘了我這個舊人哩。”
快活王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語氣說不出的柔和,“你們可都是我的湘夫人。”
白飛飛低下頭冷笑。
他自比舜帝,卻把她們當湘夫人。
自從知道白飛飛是快活王的女兒後,看着他們親熱,崔清越心中就只有“父慈子孝”這四個諷刺的字。
白飛飛也真是個狠人,能面對抛棄他們母女的快活王裝的柔情似水,不露一絲痕跡。
女人真是最能忍耐的生物,對別人狠,對自己更加狠。
白飛飛拎着酒壺替快活王斟酒,遞上酒杯道:“王爺飲酒。”
快活王接過酒杯看了一眼,遞到白飛飛嘴邊,道:“有此等好酒,當然是美人先嘗。”
白飛飛舔.了一口就昏昏沉沉,快活王笑着把酒送入了口中。
白飛飛趴在桌子上醉的不輕。
此時清醒的就只剩對坐的快活王和崔清越。
兩個人一時之間誰也沒有開口先說話,只能聽見酒杯磕碰的聲音。
過了許久,快活王道:“崔姑娘可是真願同白飛飛嫁與我?”
崔清越不知道白飛飛是怎樣同快活王說的,她也斟了杯酒,自顧自的飲道:“您是個豪傑。”
快活王雙眼盯着她,巨大的壓迫感從快活王身上發出。
他道:“事到如今,你也不肯稱我聲王爺。”
“稱與不稱,又如何呢。”崔清越道。
難道她說了他就能成真正的王爺了?難道她不說,就能改變他自稱王的事實嗎?
所以又何必糾結所謂的稱謂,每個人心中有每個人的堅持,誰也不會退步。
快活王摩挲着酒杯道:“你們這些人一個個比誰都硬,可沒了傲骨又讓人看不起,你是,沈浪也是。”
他丢下酒杯,轉頭看她一眼,“不叫我王爺,那我就等着,你稱我夫君的那日。”
快活王走後,白飛飛依舊趴在桌子上。
崔清越踢了腳她,道:“正主都走了別裝了。”
白飛飛揉了揉眼睛,睡眼朦胧,連說話聲音都帶着股水汽。
“我還沒睡夠,你吵醒我做什麽?”
“我餓了,想吃東西。”
白飛飛撐頭看她,笑得特別好看,“呀,忘了你都快兩天沒吃東西了呢。想吃東西啊……”臉上的笑瞬間拉下,冷漠道,“沒有。”
快活王和白飛飛都走了,留在涼亭裏的只剩崔清越,那一壺琳琅釀都只剩半壺了。
她越看那彎彎的月亮,就越像香蕉。
人總是失去之後才學會珍惜。
就像她現在,吃不到東西之後,才知道食物的珍貴,就算是難吃的食物。
“這看着不像倚蘭軒,在倒回去走左邊試試。”一個聲音嘀咕道。
崔清越探頭看去,追上了聲音的來源,臨走前還沒忘那小半壺琳琅釀。
宮九來來回回走了好幾遍,可次次都繞回了原地。
他低頭非常認真的看路。
“轉彎,走左邊。”
他疑惑的歪頭,誰在說話。
一身紅衣在夜裏還是非常顯眼的,宮九第一個想到的這是來奪命的厲鬼嗎?
可厲鬼對于他來說又有何懼。
宮九道:“可是來索我命的冤鬼?我殺了很多人,也不知道是哪個冤鬼找上門來了。”
崔清越道:“我很像鬼嗎?”
宮九道:“有點眼熟……聲音有些像小崔。”
“你有吃的嗎?”崔清越問。
宮九捂緊了懷裏的棗泥糕,“沒有。”
半響後,宮九有些委屈的坐在石梯下,“你慢點吃……給我留些。”
崔清越吃完最後一個,還壞心眼的在宮九衣服上蹭了一蹭。
看着衣服上的污漬,他陰恻恻道:“殺了你哦,小崔你現在沒了武功,我捏死你,比捏死只螞蟻還簡單。”
崔清越摸了下他的腦袋,惋惜道:“小九,有人要跟你搶皇帝的位置了。”
宮九瞬間站起,“誰!”
皇帝的位置只能他一人搶,其他人想都別想。
崔清越道:“快活王。”
宮九疑惑道:“我怎麽覺得你好像在忽悠我。”
崔清越道:“沒有。你想,他都稱王了,下一步不就是當皇帝嗎?”
宮九點點頭,“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那他現在是弄死快活王呢,還是弄死快活王呢。
快活王住的地方在哪裏來着,好像忘記路了。
宮九道:“帶我去找快活王,肖想我的位置還是讓他先死一死吧。”
崔清越搖頭道:“現在不是好時機。”
周圍都是快活王的人,而且她不知道快活王的武功都多高強。
就算殺了快活王他們又怎麽能全身而退呢。
人太少了,敵不過快活王帶來的急風三十六騎。
“那什麽時候殺他?”宮九問。
崔清越思索道:“再等等,再等等,等到他回快活城準備娶我和白飛飛的時候。”
她不信白飛飛不會趁着婚禮做些什麽,等去了大漠她也能聯系上移花宮。
再等等,她才能萬無一失。
宮九道:“你要嫁給快活王?”
宮九的眼神複雜極了,他道:“你眼光真的不怎麽好。”
崔清越:“……”
隔天,林間一片吵鬧,等崔清越慢悠悠的趕到時,正巧碰見快活王生擒沈浪。
白飛飛倚着快活王笑得得意。
崔清越嘆了口氣,看來是栽在白飛飛的手裏了。
快活王好聲好氣的對待朱七七,特意另人給她松綁,他道:“很快就是一家人了,好好待朱姑娘。”
“我呸。”朱七七啐了他一口唾沫,“誰跟你是一家人。”
快活王沉着臉任白飛飛用手帕擦掉了他臉上的唾沫,他也發怒。
他表現的越能忍耐,越喜怒不形于色,崔清越對他就更戒備。
一個能忍的人,是最可怕的人。
快活王沒了開始那麽的和藹,“朱姑娘既然是清越的表妹,那就是我的表妹。”
朱七七問道:“白飛飛,你把我崔姐姐怎麽了?”
白飛飛捂着帕子輕笑了一聲,“你還不知呢,崔姑娘可要和我一同嫁給王爺呢。”
沈浪也大吃一驚。
朱七七怒道:“我呸,可真是癞□□想吃天鵝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的上我崔姐姐。”
快活王厲聲道:“配不配的上可不是你說了算。”
白飛飛招手喚來幾個奴仆,“把朱姑娘的嘴堵了,好好照顧着。”
“白飛飛,你這個妖女。”朱七七掙紮道,“放開我,放……”
快活王道:“我們不日就要啓程回快活城,到時候婚禮還請沈兄一同參加。”
很快就到了啓程去快活城的日子,白飛飛還特別貼心的讓王憐花在外駕車,車內是朱七七在作陪。
朱七七問:“你難道真的要嫁給快活王那樣一個癞□□?”
崔清越撩開布簾看了眼窗外,“嫁與不嫁,不是我說了算。”
沈浪和王憐花二人早早被喂了散功丹,就留一個朱七七,許是看不上她那三角嗎功夫。
她懊惱道:“都怪我……”
“好了,我不怪你。”
一點也不怪,還得謝謝你,給了這個機會。
朱七七嘆氣道:“我才不想讓他當我姐夫。”她撐頭問道,“崔姐姐以後想嫁什麽樣的人?”
崔清越想了想,“像無情那樣話不多,還很聰明的就挺不錯。”
朱七七道:“無情?四大名捕之首?”
崔清越點點頭,“嗯,他還幫我修過琴,是個不錯的好人。”
朱七七道:“但我聽說他腿腳不便,要不然你在想想?”
崔清越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倒是想起一個人,“像王希孟這樣的也不錯,風雅有度,還喜歡四處游歷。”
朱七七道:“是那個最近畫出千裏江山圖的王希孟?他最近名氣可大了。”
崔清越道:“沒想到,他真做到了。”
王希孟曾說要将世間的大好河山全部在他筆尖呈現,他倒也真正做到了。
只是她何時才能實現她想要實現得了。
這個期限也許是一輩子。
只有有人,就有紛争。雖然難以實現,可若是做人沒了追求,又算什麽人。
馬車內越談,提及的人越多。
王憐花聽着她們的對話,等了許久也沒聽到崔清越口裏提到他,駕馬車越駕越不是滋味。
他探頭進去道:“我覺得洛陽王憐花也不錯,長的也帥氣,還詩詞歌賦樣樣精通,陰謀陽謀信手捏來,要不然你也考慮考慮?”
朱七七不屑道:“就是那個名下青樓無數家,花名一堆的洛陽王公子?”朱七七看了眼王憐花,大聲對崔清越,“表姐,你以後眼睛可擦亮點,像王憐花那樣的淫.魔,可千萬離遠點。”
“你!”王憐花眼睛珠子一轉,笑嘻嘻道,“看來等下次我要帶着沈兄一起去我們青樓逛逛,粟裕可還說想沈兄了。”
粟裕?那日那個在“天上間”說要同她搶男人的男人?
朱七七抖了抖,話一轉,笑道:“我看那王公子還是有些可取之處的,至少駕馬車還是駕的很穩的。”
崔清越道:“你這變得可真快。”
事關沈浪,她當然要認慫了,誰也沒有她的沈浪重要。
馬車行進了幾日,外面黃沙一片。
原本穿着厚厚的他們都換成了薄薄的春衫,王憐花嘴皮子都幹裂了,大漠裏白日的太陽可烈的很。
崔清越端着茶坐了出來,“喝不喝?”
王憐花微擡頭,示意她喂給他。
崔清越道:“你調戲我,不怕快活王一掌拍死你?”
王憐花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為了美人死,也算死的值。”
她把茶遞到王憐花旁邊,“快些喝。”
王憐花就這她的手灌下了一杯茶。
他詫異道:“這茶……”
崔清越笑道:“這可是快活王特意讓人送來的雲霧茶,你可多喝些,也別讓了你那個正在受苦的沈兄弟。”
黃沙漫漫,圓圓的落日離地面越來越近,馬車過處驚出一片飛煙。
白飛飛架着馬,慢慢的落在了後面。
她圍着白紗,阻隔風沙。
她嗤笑了一聲,“可真是郎情妾意,可惜我就看不得有情人在一起。把王憐花安排去另一輛馬車,和他的好兄弟一起做伴。”
王憐花誇張的護住那壺茶道:“哎呀,我可得帶上這茶,給沈兄嘗嘗鮮。還有,你可說錯了,我和那沈浪哪裏是兄弟,仇人還差不多呢。”
白飛飛手中鞭子一抽,把茶壺打落在地。
冷笑道:“我看你還有幾日能肆意的活着。”
王憐花笑道:“日子還長着呢,我就怕你活不到那一天。”
同類推薦

古龍世界裏的吃瓜劍客
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
那些主角不需要幫助。
好不容易穿越一次,除了一些意難平,剩下的就是經歷一些名場面,吃瓜看戲吐吐槽。
當然還有……
名劍,美酒,絕世佳人!

消防英雄
第三屆中國網絡文學大會,年度十大影響力IP作品!
本書影視版權、動畫版權已出售。
1976年7月28日中國唐山發生了裏氏7.8級地震,2008年5月12日中國汶川發生了自建國以來最大的地震,8.12天津濱海新區發生爆炸,8.30美國休斯頓發生了五百年一遇的洪水,12.7美國加州發生了巨大火災……不管是地震或是火災或是洪水,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我們都能看到一群逆向而行的特殊人群。
他們用自己堅實的臂膀彼此支撐,逆向而行于天災對抗。他們年紀輕輕卻要擔負拯救世界的重負。他們不是超級英雄,卻為了同一個信念,成了真正生活裏的英雄!小說關鍵詞:消防英雄無彈窗,消防英雄,消防英雄最新章節閱讀

Destiny惡魔之翼
因為一個外星女警察的失誤,本來就壽命不長的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