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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在天上,夜深人靜時,仿佛看着它就能想通許多在心中,想不開也解不掉的結。
當然,大部分的人通常只能望着那輪皎潔的明月,越看越愁。
王憐花坐在屋頂上,頭枕着手,看向天空。崔清越一擡頭就能看到這副不适合他的愁更愁的樣子。
他穿了身黑衣,似乎自從認識王憐花以來他穿的大多都是鮮豔的幾乎不是是一個正經男人穿的顏色。
這是他第一次穿黑衣,有些意外的沉穩。
崔清越拿着一個酒壺,上了屋頂,“喝嗎?”
王憐花的臉龐埋在陰影裏,看不清他的神色,他沒說喝,也沒說不喝,默默的接過了酒壺。
崔清越撐頭看着神侯府,夜晚的神侯府多了白日沒有的冰冷,雖然在外人看來,這裏一直都是冰冷的。
人對不了解的東西都會不自覺的加上自己的想象,如果湊近了,真正了解它時,你會發現它有着不同于外表的柔軟。
其實從出了大漠,王憐花情緒上就不是很正常,雖然他平時也不是很正常。
“你在傷心?”
寧靜突然被崔清越的一句話被打破。
王憐花笑了起來,他道:“你覺得,我不開心嗎?”
他在笑,看起來笑的很開心。
他平常挂在臉上的笑,大多是嘲諷的笑,或者是做壞事之後狡黠得意的笑。
而不是現在的笑——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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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清越道:“挺醜的。”
不發自真正內心的笑,在崔清越眼裏都挺醜的。
王憐花湊過來,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他看着她的眼睛,笑道:“我醜嗎?”
現在是冬日,夜晚能隐隐約約聽到地面上的水一點一點凝結成冰的聲音。
王憐花眼中帶着他一貫的狡黠,寒風吹過,把他垂落下來的發絲吹在她臉上,有些癢癢的。
他長的不醜,相反還挺好看的。
只是他有時候的讨人厭,能讓你忽略他的長相。
崔清越道:“你不醜。”
她扭頭又道:“你離我遠點,有些熱。”
他離得太近了,莫名讓大腦有一絲窒息,憋的人呼吸不暢。
王憐花故意的又離近了一點。
崔清越道:“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腦子有毛病?”
“你就不能想我些好的嗎?明知道我不是很開心。”
王憐花眨眨眼,忍不住嘆氣,之前的他對待女人可不是這樣小心翼翼的,他也沒想到他會有一天對待女人能謹慎到如今這種程度。
雖然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她武功太高了,他打不過。
殘酷又另人尴尬的事實。
人是一種視覺動物,第一次在洛陽客棧裏對她感興趣的确是因為這一張漂亮的臉。
可更多的是讓人發笑,感到有趣的行為。
可後來,他不得不承認,她的确是很容易讓人喜歡上的人。
崔清越象征性的拍了拍他的肩道:“他也沒當過你一天父親,何必為了一個陌生人難過。”
陌生人,快活王于他的确是個陌生人,可卻在他的生命中頻繁出現。
從母親口裏,從他小時候午夜夢回裏。
沒有一個人會不想擁有完整的愛,他也不可能否認他從來沒有幻想過父親。
他對快活王除了恨意,難道就沒有那一絲渴望嗎?沒有愛,又哪裏來的恨。
快活王死了,心裏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千方百計想要完成的目标完成了,他沒有覺得松了口氣,只有些沉重。
其實有些可笑,一個從沒有給過你關懷的人,你內心深處卻是渴望他的關愛的
。
王憐花道:“陌生人,我對他又何嘗不是陌生人。”
時間是個輪回,需要為你所做的事情承擔後果與代價。
他是活該。
王憐花有些輕松問道:“蓬萊是不是很漂亮?”
崔清越感嘆他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現在都能問她蓬萊怎麽樣了。
她道:“嗯,挺美的。”
王憐花道:“你能不能帶我去看看?”
他說的很輕,語氣也很溫柔,月光如水一般的全部傾注在他的眼裏。
溫柔這個詞跟王憐花似乎一點也不搭邊。
崔清越道:“你現在的樣子有點惡心。”
王憐花深吸了一口氣,平息了一下現在想要噴火的心情。
前半生做的惡,現在也一點點的報應在了身上。
有因必有果。
他氣悶的喝一口崔清越拿來的酒,味道淡的像水一樣,只有隐隐約約的酒香。
王憐花道:“你莫不是被人騙了,這酒兌水太多了,都沒了酒味。”
“是嗎?”
他又嘗了一口道:“挺奇怪的,現在酒味濃了些。”
“王憐花。”崔清越叫了他一下。
他哼了一聲,“嗯?”
“好。”
好什麽好,他現在哪裏好了。
他低低笑了起來,不是他平常的笑,也不是假笑。明明是冬日,卻能感覺到春風吹過,萬物複蘇。
他越笑越大聲,崔清越有些擔心他狂笑會不會把神侯府的人吵醒。
“你……”可真讓人束手無策,毫無辦法。
他還沒說完就暈暈乎乎倒在了屋頂上,崔清越推了推他,“王憐花?”
她拎起酒壺,打算把王憐花喝剩下的送給追命。
她釀的千日醉就剩這最後一點了,平淡如水的酒就越是醉人。
王憐花恍恍惚惚的睡了幾日。
一夢黃粱,他做了一場很長的夢。
只是醒來後,聽說他被李恩懿抱下了屋頂的,他的心情是徹底不平靜了。
這幾天中發生了許多大事。
比如趙言接受了移花宮的歸順,并且同意了移花宮的條件。
朝堂之上掀起了軒然大波,可趙言的态度卻異常的強硬,他似笑非笑的問了一句,“那有哪位愛卿能替朕,出征關外,掃平西夏軍隊?”
鬧騰騰的朝廷鴉雀無聲,那些朝臣的頭垂的很低,沒有骨子一樣的趴在地上。
朝廷一直重文輕武,除了已經鎮守金國邊界的淩落石,竟無一人敢跟西夏軍隊對上。
趙言嘲諷笑道:“那你們有什麽本事不同意移花宮的要求,讓女子入朝為官呢?”
趙言拂袖下朝,朝臣第一次正式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聖上,他一直收着獠牙,就讓人忘了他才是真正的帝王。
甜水巷。
趙言正在跟李恩懿對着地圖比劃着什麽,說了許久他高興道:“你可真是給我找來了一個人才。”
崔清越回道:“比不得聖上今天威風凜凜。”
趙言笑道:“既然要做,那便快狠準。我對女子入朝為官并沒有什麽意見,只要能讓天下安寧,是男是女又真的那麽重要嗎?”
他皺着眉頭道:“只是,這事還急不得,女子學院要建,但是老師的人選卻是另人為難。那些儒生深受三綱五常的影響,就算讓他們當老師但肯定不會盡心教的。更關鍵的是,女子學院建成之後,會不會有人來上學還是個未知數。”
能讓她們強大起來的只有她們自己。
崔清越道:“老師的人選倒是有幾個,你可知道唐蕙仙。”
趙言道:“
‘世情薄,人情惡’的唐蕙仙?”他思索道,“的确是個好人選。”
《釵頭鳳》一詩後,唐蕙仙的日子的确被她那位曾經的夫君攪的不得安寧,她本來就是二嫁女不得婆婆疼愛。雖說現在嫁的夫君與她感情深厚,可難免受到流言的影響,認為她與前人舊情難忘。
若是聘她來女子學院的老師,她似乎找不到什麽理由來拒絕。
崔清越道:“楚留香也聽到了這個消息,給我寄了信,他給我送兩個人來。”
趙言道:“誰?”
崔清越道:“蘇蓉蓉和李紅袖,而且這甜水巷裏還有一位現成的老師。”
趙言了然道:“你說的對,還有她。”
甜水巷裏的人除了李師師,還有誰?這世間沒有一個男人會否認她的才情。
李恩懿舉着地圖突然道:“我想到了,給我五萬精兵,我定能降伏西夏!”
趙言沉聲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李恩懿道:“當然是真的,我天策府的人,從不說假話。”
趙言道:“那我給你五萬精兵又有何妨。”
反正情況不會比現在更糟了。
這是一場豪賭,但趙言願意賭。
李恩懿疑惑道:“你是誰啊?五萬精兵說給就給?”
崔清越笑着接過李師師剛剛泡好的茶道:“他是皇上。”
李恩懿手裏的地圖吓掉了,“他、他、他是皇上?!”
他這幾日觸膝長談的人原來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剛剛跟他看地圖的時候,他好像還罵了他一句笨。
完了,完了,他還不想英年早逝,他還沒活夠呢。
趙言笑道:“我不像嗎?”
李恩懿回答的很快,“你像,你像,你像極了。”
趙言哈哈大笑。
李師師不知道為什麽愁眉苦臉,她道:“昨日,樓裏來了兩個人,一位姐妹聽到他們用金國話交談,便留了了個心眼。昨晚她偷偷從他們那裏将一封信偷出來了,拆看那封信,落款竟然是淩将軍的。”
趙言拍了拍李恩懿的肩道:“這下,你能管的兵就不止五萬了。”
崔清越一下子澆熄了他的熱情,“您還是先給他去戶部上個戶口,我可沒聽過哪朝領兵的人是個黑戶的。”
趙言沉默了一下,道:“你還是閉嘴吧。”
燃起的熱情瞬間被澆的透心涼,他還想着大殺四方呢。
崔清越一回府就看到了黑着臉的王憐花。
“你醒了?”
他看着傻乎乎的李恩懿就來氣,“你怎麽能讓他抱我?”
“他不抱你,你現在還在屋頂上吹風呢。”
王憐花道:“你沒有長手嗎?”
崔清越道:“你想我抱你下來?”
王憐花理直氣壯道:“是。”
崔清越越來越覺得他腦子有病了,想的可真美。
李恩懿接話道:“王兄,你不用謝我,你真的一點也不重。”
“閉嘴!”
崔清越道:“我抱你下來?什麽春秋大夢,讓你現在還沒醒。”
人真的需要有自知之明,要是有了,王憐花此刻也不用如此氣憤與尴尬了。
人真的應該要自己認清自己的價值,要不然等到別人讓你認清的時候,絕對會讓你收到世間最惡意的打擊。
現在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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