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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哮天犬》作者:扇千鈞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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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化人軀
二郎神殿乃二郎神天宮住所,但二郎神較多時日于灌江口,與梅山六兄弟為伴。
他是我的主人,我叫哮天犬。
主人說,只要我勤加修煉便可修成人軀,可我卻修煉得忘了時日。
主人近日把我獨留天宮,還為我備了件白袍,似告知我即修成人軀。
我用矮個子好奇仰望白袍,再看身上黑褐配的毛,沉思許久,好歹來件黑的,興許更般配。
我無趣蹲坐大門前,視着彩雲密布,豔陽直射,忽感全身發熱。
我略難受歸寝室,滾地掙紮,眨眼全身一道光,化成人。我欣喜若狂把門閉,奔鏡前賞,滿意盯着這張俊中帶美的容貌,再看一身發達的肌肉,心中暗爽。但頭頂這堆毛蓬松又淩亂,頓樂不起。
回想主人平日扮相,頭頂時戴金銀物。我始尋,原來主人早為我備,就在鏡下方。欲戴,忽打了個鬥和噴嚏,這才發現未着衣裳。
我棄銀物,剛上褲,外傳足聲,門眨眼被推開。我驚視門口,竟是白狐姐姐。
她着身粉白衣裳,今日特漂亮,但她鼻孔竟緩緩流出赤色液體。我倆相觑,彼此一動不動,記得主人道知,男女授受不親,我速将手中衣裳遮胸前,背對她慌喊:“主人說做人得遵守人規,你毀我清白了!”
後方無動靜,我謹慎回首,她仍立門口不願回避。我不知如何是好,好在玉兔哥哥在外,惟求他将白狐姐姐帶走。玉兔哥哥将我打量一番,再擋白狐姐姐視線道:“讓他先穿上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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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百般不願,直至玉兔哥哥将門閉。我愣半晌方續着衣,隐約聞玉兔哥哥提醒她鼻孔赤色液體之事,她竟慌喊一聲,還朝玉兔哥哥胳膊打一輕掌,責怪他不早提醒。
原來,那是鼻血,但主人從未道知鼻血是怎麽回事。
我無視,整衣起銀物往頭上戴,卻怎麽也戴不好,更別說學主人帥氣扮相。須臾,又聞白狐姐姐略不耐煩叨念,既而玉兔哥哥敲門,我自然允了。
他入屋見我整不好頂毛,搖頭嘆笑,頓奪去銀物把我摁回鏡前,再朝鏡下起一件排得根根整齊之物往我頂毛插,反複往下滑,頂毛眨眼不蓬松,紮上半,扣銀物,外觀整齊帥氣了。
我難以置信緊盯鏡中自己,玉兔哥哥笑道:“還好我們來了,要不然真不知你怎麽處理。”
我疑惑盯着,白狐姐姐蹦蹦跳跳再入道:“是我讓他過來的,但你不必操心,嫦娥娘娘已放行,吳剛仙人也忙着砍樹,眼下咱們關系那麽好,便過來關心,沒想到你居然修成人了,真讓我感到意外,你那身材不錯喲!”
我無視她的詭異音調,較老實的玉兔哥哥笑道:“白狐妹時不時纏着二郎神,問你何時可修成人,他說今日,所以我們便過來看何處須幫忙。”
我愣住,原來是白狐姐姐把主人給纏的。能這般快修成人,興許與主人昨夜喂的那顆怪果有關。托他倆的福,方有今日的我,但白狐姐姐終究還是毀了我的清白!
我哭笑怨恨不得,唯有感激,立原地靜聽他倆交談,雖好聲好氣,但白狐姐姐更像責怪玉兔哥哥太老實。他倆過去曾與猴及獺至修道者處聽道而相識,至于關系,嫦娥娘娘也看在眼裏,但他倆只視彼此為兄妹。而方才,玉兔哥哥正忙為嫦娥娘娘搗藥,是白狐姐姐強行捉之至此。
玉兔哥哥算是個美男子,全身白白淨淨,毛亦白,唯眉與兩鬓一撮褐。至于白狐姐姐,長得确實姐姐樣,印象中大大咧咧,仙風道骨,是修得八尾的青丘狐。
他倆莫名又把我扯入,玉兔哥哥只朝她道「鼻血」二字,她就頓住,還瞄我一眼。玉兔哥哥似要她為方才毀我清白一事道歉,她竟羞澀離去,真是難得的神色。玉兔哥哥欲歸廣寒宮,我速攔,請他教我識人用物件。他不拒,教我分辨許多東西。原來鏡櫃名梳妝臺,銀物稱發冠,長得根根整齊之物名頭梳,睡覺之處叫榻,多餘衣裳可入衣櫃,記事之物基本有文房四寶,頭頂這堆毛叫頭發等。
我耗他時日,他也沒嫌我煩,也不怕嫦娥娘娘責罰,還說此乃助人為樂,娘娘不會降罪。我不放心,決随他歸廣寒宮,若娘娘責怪我可助解。
嫦娥娘娘溫柔賢惠,竟把玉兔哥哥當兒子。後羿仙人歸,見廣寒宮有客,欲坐陪,嫦娥娘娘忽阻道:“這是孩子的朋友,就交由孩子招待吧!”
娘娘朝玉兔哥哥使點眼色,玉兔哥哥便點頭帶我至後花園。我倆至亭,白狐姐姐也在,玉兔哥哥頓悟,白狐姐姐先前是來廣寒宮向娘娘解釋我的現況,難怪娘娘不責罰玉兔哥哥。
不知為何,如今我見白狐姐姐就反感,興許是她毀了我的清白。我欲歸,她卻喚,還行至我跟前道:“怎麽?不需要我向你道歉嗎?”
我一頭霧水,心想今日若非她,我不知如何是好,感激都不及,為何非要我責怪她?
我瞄玉兔哥哥求助,他卻笑而不理,坐石椅飲茶。白狐姐姐仍攔我前,我無奈道:“那就道歉吧!”
玉兔哥哥忽噴笑,我疑惑,心想是不是中計時,白狐姐姐亦笑道:“我等你這句話許久了,但我是不會道歉的!你若有本事就天天纏着我啊!興許我被你纏得不耐煩時就會道歉了。”
我愣住,畢竟也沒要求非道歉不可。我男子漢大丈夫,不能為難女人,欲無視,反遭她糾纏。玉兔哥哥見狀,再次笑道:“狐妹,說好要他糾纏你,如今怎反了?”
白狐姐姐尴尬離去,我向玉兔哥哥讨教,他複道:“她以為你會因毀清白一事要她道歉,若不道歉,你就會日日纏着她,這樣就有機會見你一面。依我看,她此次是真的喜歡你了。”
以我的理解,白狐姐姐的喜歡是手足情,便毫不猶豫道:“既然想見我,直接來找不就行了,何必搞得這般複雜?”
玉兔哥哥續笑應:“女孩對心儀對象極少主動,即便她再大膽也盼着愛慕之人先吐真言,除非等不及了。”
我頓悟,白狐姐姐顯羞澀,卻硬着頭皮至玉兔哥哥跟前反駁。他倆如往兄妹情,我旁觀,愣盯着白狐姐姐,不解她怎會對我一見鐘情,她喜歡我哪一點?若她以貌取人而非性格,我哪天不好看了,豈不被她抛得遠遠?
想得投入,耳尖忽刺痛,回神方知白狐姐姐拉着怒道:“你幹嘛用色迷迷的眼神盯着我?你這小弟弟,毛都沒長齊就想着談戀愛,看我怎麽收拾你!”
“姐,我沒有!是玉兔哥哥誤導我啊!”我百般求饒,趁她不注掙脫。我倆化原形于四周追逐嬉鬧,忽見嫦娥娘娘至玉兔哥哥身旁談某事。我欲消停向娘娘請安,白狐姐姐卻無此意,還朝我頭頂打了一狐掌,指責我不乖。我比她高大,一掌摁住她額頭,她連掌都不達我身,卻拼命前進的樣子甚有趣。
我朝娘娘及玉兔哥哥望去,只見二人面帶嚴肅,隐約聞娘娘道:“你真把白狐當妹妹嗎?”
玉兔哥哥淡淡道:“她心裏只有哮天犬,不好意思表白罷了,何況她自與哮天犬相識就喜歡他性子,如今加上外表更不用說。我倆自小一塊長大聽道修行,從未有過非分之想。”
嫦娥娘娘低頭沉思一陣方應:“既然如此,就少參與他倆的感情糾紛,只怕哪日你會不知覺陷入其中,屆時痛的是你,傷的也是你。今日将她拱手讓給別人,日後就別有後悔之意。若不确定感情,就趁早摸心自問。本宮說這麽多,只願你不受情傷而堕落,好生招待他們罷。”
娘娘離去,玉兔哥哥面色沉重。我化回人軀至他旁,白狐姐姐也随,當他見我倆,即恢複笑顏,我方悟,他總藏心事。
他對嫦娥娘娘說白狐姐姐喜歡我,但我對白狐姐姐只有姐弟情。欲回絕,白狐姐姐嘆息對他道:“娘娘總把咱倆想在一塊兒,此次可算解釋清楚了。”
白狐姐姐回視我,複道:“該聽的,不該聽的你都知道了,所以我不想浪費時間,你給我一個答複,咱倆真的可以走到一塊兒嗎?”
我始猶豫,一,被她吓着,二,不知該如何确認是否對她動了情,何況千百年來為懲奸除惡而活,向來也不懂兒女私情。
她予些時日,我點頭便去。
二郎神殿如往冷清,我獨守數日,時而習武适應身子骨。
主人向來聽調不聽宣,玉帝老兒也奈何不了他,今日難得歸來,見我這身樣滿意點頭。
我問主人那日喂我之果,他以笑回避,既而嚴肅道:“這幾日将發生大事,玉帝老兒已下令慎守,待天鐘響,示魔帝、瘟君及麒麟已攻上天庭。”
我疑惑道:“麒麟不是神獸嗎?怎會與魔帝等邪同流合污?”
主人嘆息道:“想必是受教唆了。魔界自第十代女君稱王後,就亂得不堪入目,傳聞,那女君還是創造魔界的轉世,而且創魔前還是個仙子。如今她重返正道,這第十二任魔帝是真魔降世,恐怕沒那麽好對付。”
☆、大戰魔帝
氣氛嚴肅,白狐姐姐尋來,主人一眼視穿我倆感情問題,擇回避。白狐姐姐至我寝室談,見床上數件新衣未入櫃,奔前賞布質。她忘來此目的,盯着衣裳道:“那日怎不見你穿?”
我淡淡道:“此乃主人方才帶回,托裁縫仙子制的。”
她點頭沉默,替我把衣裳入櫃,我已不知如何回應。自跟随主人,便認識她、玉兔哥哥和太上老君靈牛,算算時日,我們已相識數千年,但修成人軀則我最晚。
忽異口同聲提及兒女私情,尴尬半晌,她先道:“抱歉,那日唐突,把你吓着了。”
她今日額外客氣,略不習慣,為确保不傷害她,我謹慎考慮一番,頓半晌道:“我時刻須備戰,生死一線間,這麽沒保障的愛情,我無法接受。相信你也在乎天長地久,曾經擁有一瞬間,我同樣無法接受,還請白狐姐姐別勉強。”
“我沒勉強。”白狐姐姐忽嚴肅,續道:“你說我死心眼也好,糾纏不清也罷,此生我只認定你,哪怕時過境遷。我就等你說愛我,真心實意的愛上我。”
我欲再說,天鐘已響,主人帶我而去。欲回望她,主人卻一掌捉我頭,阻道:“有些事,等戰後再談罷,待會兒專心點。”
主人不讓我分心,但方才那一瞄,隐約見她一臉憂心立門口,如送別。
玉帝老兒命太上老君及主人收服麒麟,久未見的靈牛兄載着太上老君前往。我等達南天門,多數天兵已敗陣,我化原型沖上麒麟頂狠咬一口便退守主人。麒麟滿頭血掙紮,掌亂襲。
主人與太上老君同上陣,似乎也難收服。我欲再戳它雙目,忽聞身後有人喚,我回首一看,竟是白狐姐姐與玉兔哥哥。
靈牛兄前去,我也随,玉兔哥哥百般阻白狐姐姐上陣,靈牛兄也将其攔,我略不耐煩道:“姐,此處危險,回去吧!我們忙着,若有事等戰後方論,好嗎?”
白狐姐姐帶着淡淡憂傷搖頭,捉緊我腕道:“不要,我願與你并肩作戰,不管是生是死,都不離不棄!再不然,你跟我走罷,相信二郎真君不缺你的相助……”
“白狐妹,顧大局,別鬧了……”大夥齊拔她手,我亦想掙脫,豈料她捉得更緊,這是她遇兒女私情最幼稚之舉,我靜心,輕撫她手道:“姐,暫且只是姐姐,我不能那麽自私,咱們繼續耗下去,世間将毀在我們手裏,即便我沒多大能耐,但多一份力量總比沒出力的好。”
大夥趁她松懈,速将我倆分離,玉兔哥哥強行将她拖走,我方安心回戰場。靈牛兄卻八卦我與白狐姐姐之事,我無視續戰。眼下麒麟所剩力氣無幾,正是收服佳期,卻不知瘟君打哪冒出,與主人掐上了。他倆打得烈,太上老君欲收服麒麟之際,瘟君竟化替身阻撓。
我與靈牛兄護各主,瘟君竟朝白狐姐姐及玉兔哥哥處化替身,好在嫦娥娘娘及後羿仙人來助。主人應付瘟君真身,我欲助反擊,頓想起瘟君全身帶毒碰不得。
地上全是兵器,我化人軀随手撿一劍朝瘟君刺去。他重傷,替身全滅,顯然非主人對手。他欲逃,卻遭李天王鎮于塔下。大夥以為只剩麒麟之際,魔帝竟領大兵團來襲,天庭亂得不堪入目。魔帝持一怪異金錘将李天王之塔攻破,救出瘟君。
太上老君再收麒麟,魔帝兵馬三番阻撓。哪吒來助,噴火滅魔帝過半兵馬,減其威風。麒麟再鬧,忽狂奔向白狐姐姐處,其掌襲白狐姐姐,我毫不猶豫撲前擋下,身子是那麽的疼。
我不知被抛至何處,足下空蕩蕩,四周雲霧飄,仿佛聞得白狐姐姐哀喚着我。忽有一手捉緊我腕,仰頭一看,竟是白狐姐姐。她使勁拉着我,魔帝不知何時立她身後,手聚方術欲襲。我不知所措,玉兔哥哥忽殺出,竟為她擋魔帝一掌,頓嘔血卧地。
白狐姐姐一面顧玉兔哥哥及我,視着魔帝來勢洶洶,無意撒手棄我,玉兔哥哥存些意識即将我接。雲霧模糊,他施法将自己的血滴入我體內,喘着氣,斷續道:“我們會去找你……”
玉兔哥哥失去意識,無力松手,我頓往下掉。越層層雲霧,風刮耳旁,不知下一刻是生是死,只記玉兔哥哥的諾言,期待重逢那日。
二十二年後……
南天門亂,天兵将鎮邪,李天王塔破,老君收麒麟,哪吒噴火滅敵。我足下空即落,一女子使勁捉緊我。她自身難保,身後現黑影,手聚方術欲襲,忽現白淨淨美男子擋下。女子失手将我棄,白淨淨美男子速接。
白淨淨嘔血重傷,卻堅持捉緊我,施法将自己的血滴入我體,喘着氣,斷續道:“我們…會去找你的……”
他失去意識撒手,我往下掉,頓驚醒。
我叫羅遷尋,常作此夢,但每細想,都覺太迷信。我有一孿生哥哥,名羅遷覓。聽娘說,我倆出生時天降異象,三位道長特意至此探究竟。
外頭雄雞鳴,書童王永敲響寝門。實無須他喚,我每日被夢驚醒。梳洗畢,哥哥的書童,畢江華慌張尋來道:“二少爺,不好了!大少爺病得厲害,得去找大夫,能否麻煩照顧?”
我允了,他飛奔而去。哥哥自小體弱多病,受不了太大刺激,常與我作同樣的夢,但不如我頻,頂多一年兩三回,之後就病了。爹娘心疼他會勞累而複發,便将祖傳織布坊交由我扛,好在哥哥身子無恙時願意替我分擔。
哥哥卧榻一臉難受,仿佛我也在受苦。畢江華很快就拉着大夫入屋,大夫替哥哥診脈,如常開安神與補身藥,提醒平日應多活動胫骨曬晨陽。畢江華送走大夫,爹娘方飛奔而來。哥哥有爹娘顧,我膳後安心提賬本與王永收賬去。
街上如往熙攘,我邊行邊逛,時而止步檔口賞物。家中不缺首飾及擺設,但稀奇之物還得瞄幾眼。不買也非吝啬,而是無須開支,只怕哪日有急用,正巧差此數。
我倆于飾品檔瞄數眼,我沒看上實用物,反倒王永直盯婦人發簪。記得他曾說,家中老母即過生辰,興許惦記。念他伴我多年,便替他買下好回去盡孝道。他見我把簪子買,略顯失落,得知我為其母,樂得見牙不見眼。影像中,有人曾對我說「助人為樂」,果真如此。
我倆欲去,回神驚見一姑娘于旁盯着我,吓得我與王永低聲一喊。那姑娘着一身粉白,有點眼熟又陌生。她越走越近,王永見狀,速護我前道:“姑娘先把人吓了不道歉,還主動想搭讪,對我家少爺有何企圖?”
姑娘回神,尴尬道:“抱歉,我覺得他長得太像我一位故人,忍不住想确認,但氣息卻若隐若現,失禮了。”
王永仍警惕道:“你是狗是妖?居然用氣息辨認?”
姑娘翻臉比翻書快,一臉怒貌,頓失儒雅。眼看他倆即開戰,我速插二人間道:“姑娘,咱們就這樣扯平了,可好?這大街人來人往,咱們在這吵不大好吧?”
姑娘明事理,頓住了。氣氛尴尬,我再問姑娘欲尋何人,她卻哀嘆道:“都說一個人轉世後,氣息會随遺傳而易,要麽,就是出世前被哪位神人封印了,如今只能靠臉尋覓。我曾問通靈者,他說閻羅殿沒這個人。這人海茫茫,我已不知何處尋。”
我又好奇問:“你失蹤的這位故人沒別的相熟之人嗎?”
她續哀道:“有,但交相熟的還躺在病榻上,另一個無能為力,他的主……”言至此,她頓半晌,我心中猜疑「原來還有主人」之時,她複道:“主要的是,他的魂魄飛走了,興許附于他人軀。”
眼下無能為力,卻未知她姓名,也幫不上忙。爹曾說,欲識人,先報名,欲啓口,她卻主動了。她自稱白狐媚,我頓住,她見我一臉驚樣,略激動解:“怎麽每個人聽見我的名字都這副表情?我不是狐貍的狐,是湖畔,妹是姐妹的妹,懂嗎?”
貌似誤會人家了,速道歉并回名。她來得詭異,還曉我背景,自稱是昔年三道長之一。
我半信疑,王永至我耳旁細聲問可信度。我亦不知,但白湖妹卻知我倆所談,笑道:“若真不信,我可随你回去,讓你爹娘作證。但正常人遇此事自然有所懷疑,畢竟如今這世上太多騙子。”
日出三幹,她賴不去,與其頂炎陽,還不如帶她回府讓爹娘确認。但賬未收,她若執意要作證也得待我幹完活,畢竟離家已大半路,何況她是女冠,掐指一算應曉我家的路,她卻不願,寧可一路跟随與王永打鬧,也不說理由。此番路程熱鬧,各布莊老板見有姑娘随,皆誤以為她是我的未婚妻,令我略尴尬。
我仨滿街跑,四周男子皆為她着迷,旁有女之男則遭拉耳訓話。細觀,于我眼中不過一介凡女子,王永亦說如此,那些男子真不至于。山路途,采藥砍柴男子目不轉睛邊行,有一不看路,落井了,好在同行者救。
☆、可疑的姑娘
半日途,賬未收畢,平日不歸,找家茶樓享午膳。她坐我對面,享食貌不邋遢,禮數俱有。我始懷疑她随我倆走冤枉路之由,興許想借此機會證明什麽。
茶樓如常熱鬧,何況逢午膳,皆忙食,因此不怎留意有美姑娘。膳後續幹活,需經過較偏僻道方入得藜花鎮。該鎮有兩家布莊,偶爾賴點賬卻有信用,肯按時還。只是此行顯詭異,不知是因白湖妹跟随或山賊來襲,總覺不安。我與王永戒備,白湖妹仍冷靜蹦跳玩草。不久,前方真現群手秉屠刀粗野壯夫。
王永護我,我護白湖妹,劫匪財色皆要。我仨不依,劫匪不罷,王永拉我胳膊調頭逃,白湖妹遭劫匪包圍,我拖王永止步,回首見劫匪全伏地。白湖妹人美更懂方術,興許她真是三道士之一。我跨劫匪軀走近她,再向他道謝,原來她早料有此幕方緊随。
我一個大男人需姑娘保護,丢臉丢到家了。但她若真是昔年女冠,容貌怎比我年輕?我又沉思,猜想她不止是女冠還是神仙,至少有上百年修為!
我愣視她,她也盯我,其後驚訝道:“你連防身術都不會嗎?”
聽他這麽一說,心裏忍不住抱怨,我只是個生意人,何況爹娘從未找過武術師傅授我幾招,頂多叫幾個保镖,某次還聽聞鄰縣生意人被請來的保镖坑了,與劫匪是一夥的,爹娘因此不再請保镖。如今想來,還真得學一招半式,何況保镖随更引耳目,還不如扮成乞丐還能收留到山寨。怨至此,王永忽催着趕路。
避此劫,我仨安全達藜花鎮。白湖妹見多識廣,鎮上藜花她已無趣。此時,忽來只金毛犬,它見白湖妹便吠,欲咬紅妝反被紅妝撩。我立她後,白湖妹蹲它前,不知為何那犬吠一聲頓倉皇逃,白湖妹冷靜立身道:“我還是在鎮外候着得了!二位了事再來找。”
我倆不解,她複道:“方才它說「你給我等着」,明擺要找伴來。”
她出鎮,我與王永回神方悟她還懂犬語,修為真不淺。我倆續幹活,未入布莊又逢金毛犬。他不畏我倆,只聞數下便去。最後兩家賬終收畢,剛出城門驚見一群犬兇神惡煞趕來,金毛犬還是領隊的。我倆拔腿逃,頓悟它聞我用意,未料它也有狗策略,利用我倆氣息尋白湖妹。
白湖妹坐樹上,見狀逃得比我倆快,靈光一閃無蹤影,那群犬因此止步且調頭歸。我倆續行歸,白湖妹中途方現,王永抱怨道:“你不是懂方術嗎?怎怕那群犬?”
白湖妹略激動道:“那全是雄的啊!”
王永不甘示弱道:“你是個神仙啊!”
白湖妹老羞成怒,指他一個大男人連護主都沒本事。二人吵得烈,我速隔開他倆,指王永無理,羞辱救命恩人,白湖妹得意先行。王永不悅瞪她背影,我好聲安慰,畢竟白湖妹乃家中貴客。王永明理,懂我責備不過作個勢,複笑指哪有主子得顧下人臉色行事。但我從未把他當下人,而是好兄弟,許多私事及秘密連哥哥都不知。
此程歷新事,歸途将近,一路順風。
黃昏現,娘見我帶個姑娘歸,老花迷眼一陣,認出白湖妹,樂得把爹喊來,且有禮邀她入屋。我把人家誤會成妖,人家也沒告狀,還關心我們的日常。爹問白湖妹何時逢我與王永,她如實告知,娘不悅指我沒先帶人回來,她述說劫匪一事,爹娘不得不感激她出手相救。
白湖妹似尋某人,望半晌方問二老另一孿生。娘替哥哥嘆息,指午時喝過藥,還睡着。白湖妹關心哥哥,有心治他,爹娘便帶她一見。她替哥哥把脈,忽驚訝頓住,我們以為哥哥病得不輕,她告知哥哥神志不穩,得知哥哥所夢,她頓悟謀事驚訝道:“你倆該不會真是哮天犬轉世吧?”
我笑之多慮,她欲施法求證。娘猶豫半晌方允。我拒,認為她不安好心。她終不耐煩,将我哥倆拉到一處,并對我們施法。她閉目感應,我卻未見任何景象。須臾,她收手,一臉悟謀事瞄爹娘一眼,再盯我兄兩道:“哮天犬的魂魄被魔帝複制,目前分辨不出誰真誰假。”
魔帝興許是夢裏所見,襲傷白淨淨美男子之人。我盯白湖妹,只見她喃喃自語,似謀劃些事,忽地就辭行,稱尋太上老君與二郎神。兒時,爹講古哄我兄兩入眠,曾告知哮天犬乃二郎神之物,二者每出征定形影不離。
哥哥似乎被吵醒,迷糊盯我與爹娘半晌方問時辰。此時逢晚膳,原來是被餓醒的。娘預白湖妹會返,且帶另二神來,膳後特吩咐庖人做點心好待客,爹卻掃興道:“人家是神仙,有吃東西嗎?”
娘不示弱道:“神仙最愛下凡享人間繁華,何況是美食。”
爹見娘得意且壞笑,今夜似有意留住神仙仨,興許為治哥哥的病,又或者想沾神仙貴氣。我們聚正廳候,我哥倆無語盯二老,難信白湖妹會返,但娘卻指,神仙仨下凡就為哮天犬,既然孩子兩是哮天犬轉世,神仙仨定比誰都着急,特別是二郎神。
然而,娘話音剛落,看門的來報指門外有仨氣質非凡如仙者求見。白湖妹真領老君與二郎神來,娘得意朝我們使臉色,帶爹出外迎神仙。我兄倆同去,白湖妹樂得将我纏,興許她與哮天犬關系不一般。白發老者應是老君,另一軍裝男子便是二郎神。
第一眼視他似曾相識,他卻對我不理不睬,反倒老君反複盯着我兄倆看,直至白湖妹道:“二位想互換身份至何時?”
老君與二郎神尴尬相觑,眨眼一道金光化回身份。神仙倆咋看之下如老頑童,經白湖妹解,方知神仙倆為對付魔帝方出此戰略。
神仙仨入屋,正廳小桌已上茶點,太上老君與二郎神客氣致謝,白湖妹如饞鬼,一上座便吃,形象全毀,好在大夥不怎注意。
爹娘一坐便入正題,白湖妹止食,端莊将來龍去脈再解一遍,飲口茶複道:“哮天犬就長大少與二少樣,至于魂魄真假,有待二郎神鑒定。但我猜想,遷覓魂魄興許為真,畢竟哮天犬落凡塵前帶着傷。”
論至此,二郎神得爹娘許可,債對我兄倆施法。慧眼睜,光全撒向我兄倆,須臾,他一臉不思議收法,愣半晌方道:“如白狐妹所言,但記憶在遷尋,魂魄在遷覓。”
全家一頭霧水,何人吃飽撐,閑來搞此玩意兒,即便是城隍爺二十四司亦不可能。白湖妹複道:“魔帝費了那麽大功夫究竟有何用意?真的只為阻止咱們找到哮天犬嗎?”
氣氛嚴肅,爹娘激動阻三神續說,爹略不悅道:“衆神打算即刻讓哮天犬歸位嗎?”
二郎神乃哮天犬主子,雖急尋,但顧及世間輪回規律,唯待我兄倆此生畢。老君安撫娘,白湖妹難得不語。我瞄她一眼,她顯不悅,似要哮天犬即刻歸位,忽冷靜至二老前道:“老爺,夫人,若魔帝曉我等已尋獲哮天犬,定将羅家鬧得天翻地覆,甚至取遷尋與遷覓性命,再讓我們苦找,何況他倆不懂武功術法。若二位允許,我想帶他倆去修行。”
大夥愣半晌,白湖妹要求略有理,可爹娘卻一副不舍樣,娘冷靜道:“容我二老考慮。夜已深,三神若不嫌棄,就在此落腳罷。”
衆散各寝,待爹娘答複前,三神興許留此。我兄倆好奇神仙武功術法,欲提前向白湖妹讨教。此時,她愁眉座房外石椅,胳膊擱桌上,手撐下巴發愣。天無星月,她目光直撒夜空,興許想家了。我兄倆不忍打擾,欲撤,她忽道:“都來了,何不打聲招呼再走?”
我兄倆略尴尬,卻厚臉皮行她處,未料二郎神也自轉角廊行出。我倆不知白湖妹喚者乃二郎神,而今進退也非,唯傻立原地。白湖妹冷靜續朝我仨掃一眼,立身道:“夜裏尋我有何貴幹?”
二郎神笑道:“你已修得八尾狐仙,有讀心術,怎不曉我來此用意?至于他倆……”
他倆朝我倆處望,我倆愣立原地,回想二郎神所言之「狐仙」,原來白湖妹的湖真是狐貍的狐,且是仙?!
思至此,哥哥輕推我胳膊,他面僵直盯與指前方。我望去,白狐妹雙手叉腰近距盯着我。她雖比我矮,但咋看之下卻如姐姐,可衆神把她名尾加「妹」字似乎不配,或者她在他們之中年齡最小。妖自古靠精.氣增修為,但她是仙,自然不願扛這趟渾水,是以把名字改成「湖」,雖咋聽之下仍與「狐」無異,還得費口水解釋,但凡人聽了就不怎害怕,還可避道士追殺。
“二位看夠了嗎?”我倆回神朝聲源望去,是二郎神打破我倆沉默與尴尬,哥哥早退守當旁觀。二郎神走近我倆,複道:“夜色凡凡,二位閃閃,兩盞明燈都不敵,我還是與遷覓先撤了。”
☆、拜師學藝
二郎神勾哥哥肩調頭欲離,白狐妹阻道:“什麽凡不凡,閃不閃的?是時候說正事了!”
我亦忘正事,奔至哥哥旁商量授武功方術之事。眼下她正與二郎神吵嘴,哥哥低聲道:“你與她已有數面緣,何況曾同她打山賊,要不……你去說?”
哥哥自幼較羞澀,但三神說我有哮天犬記憶,那麽,我與哮天犬性子應一致,何況咋看之下,哮天犬對白狐妹而言意義非凡。她不接近哥哥,興許她不怎在乎哮天犬長相,而是在乎存有二人過往的記憶。我又忘正事,身子不由自主走近她,要她恢複哮天犬記憶,把大夥全傻住。哥哥先回神,冷靜道:“你怎麽說這事了?”
我尴尬轉過身,偷瞄神仙倆,只見他倆認真思慮,神情同步,既而同聲道:“有道理!”
我疑惑道理何在,真是想而成真,二郎神忽捉緊我,白狐妹施法朝我腦袋點,不知為何越施越疼,視線漸迷糊,白狐妹已嘔血,待我清醒,一切如夢。
我視清四周,不曉何時歸寝,外頭鳥兒吵得很,不知是對唱還是對罵。
我下床伸懶腰,寝門忽無情被推開,此幕似曾相識,印象中是位身着粉白衣裳人影。但此時來者是哥哥,他憂心急奔向我,捉緊我打量一番道:“感覺怎麽樣了?頭還疼不疼?”
我無語盯着,他仍一副着急,複道:“該不會被白狐仙子弄傻了吧?”
我回神應:“我好得很,昨夜咱們不是找白狐妹授武功方術嗎?我怎歸的寝?”
哥哥聞我此言,更慌道:“你不記得了嗎?你向神仙倆要求恢複哮天犬記憶,可不知為何,你與白狐仙子皆嘔血暈去,把我們吓壞了,據二郎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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