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唔——”
衛韻被人捂着唇,鼻端是清冽的薄荷氣息。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起昨夜的夢,在夢裏也是這樣結實強硬的臂膀禁锢着她,即便知道此刻不宜鬧出動靜,可被賀子初抱着,她本能的渾身顫栗,拼命去掙紮。
賀子初手背劃出紅痕,少女粉潤的指尖竟然還挺鋒利,瞬間溢出一條細細長長的血漬。
他無奈,只好當即将她帶走。
方才他在宮中的探子告之他,丹陽郡主對衛韻的衣裳做了手腳,此事本不該多管。然而讓賀子初意想不到的是,入宮之前,他發現衛韻見他就躲,心中不快,竟是動用了宮裏的探子,叫人一直盯着她……
手段無恥又卑劣,欲/望像寄生在陰暗旮旯裏的蟲,見不得光。
而到了這一刻,賀子初更是想不到,他真的親手将衛韻捉了過來。
宮裏設有專門供賓客、大臣、以及女眷們歇息更衣的場所,賀子初推開一間門扇,将衛韻抱了進去,以免被人察覺,整個過程用時極短,雖對賀子初而言沒什麽,可對衛韻來說,是她從未受到過的刺激和驚吓。
“唔——”
她在他臂膀與胸膛之間不停撲騰,唇被捂住,只能瞪着一雙秋水眸狠狠怒視。
然,她的這點力道對賀子初而言當真起不到任何作用,她在懷中不停折騰,賀子初心頭湧上久違的心悸,他盯着她的潋滟水眸,感覺到掌心溫熱柔軟的觸感。
好像……他的心又活了,他渴望在她身上汲取續命的良藥,舍不得放開。
衛韻太過驚吓,一時間忘卻了裂開的衣裳,賀子初另一只禁锢着她腰身的大掌,無意間觸碰到了細嫩絲滑的肌膚,他心神一蕩,找回了一絲理智,但少女顯然性子極烈,賀子初無奈,只好将她摁在了貴妃椅上,任由她在自己胸膛捶打,男人俯身,湊近了她,“衛小娘子,你若一定鬧的人盡皆知,我可以成全你。”
男人的聲音帶着夜半迷離的低啞,讓衛韻立刻醒過神來。
她眼中潤了淚,仿佛被賀子初吓到,半點不敢動作了。
賀子初見她像發飙的貓兒,總算是暫時順從了下來,她的呼吸急促,柔軟的唇覆在他的掌心,賀子初想念極了眼前這雙墨玉眼,他聲音低低的,溫柔極了,“我放開你,但你不要叫出來,若是讓旁人知曉,壞的是你的名聲。”
少女是個聰明人,點頭如搗蒜,賀子初放開了她,掌心的溫熱觸感消失,他的目光落在她明豔小巧的唇上,仿佛能夠想象這張唇方才緊貼着他掌心的樣子。
衛韻驚魂未定,賀子初的手掌抽離她的腰,她立刻抱緊了自己,這回與上次落水不同,是在大白天,她的衣裳裂開了,雪膩美景一覽無餘,因為本能,衛韻面頰上瞬間染上一層淡淡嫣紅,一直蔓延到耳側……脖頸……
她垂眸不去看賀子初,曲卷的睫毛上沾了一滴淚,緊接着一滴滴落下來。她雙手抱膝,蜷縮在貴妃椅一角,衣裳破損,方才在賀子初懷中掙紮,發髻微亂,怎麽看都像是一副楚楚可憐,被人“淩/辱”過的模樣。
賀子初,“……”
他還杵在這裏作甚?!
男人收斂眼中一切異色,轉身背對衛韻,“我會讓人給你送衣服進來……”好像還想說什麽,但又似乎無話可說。
他留在這裏,着實不倫不類,甚至大煞風景,在她眼中可能還是居心叵測、好/色之徒。
賀子初邁出屋子之前,稍頓步,只留給衛韻一個背影,道:“衛小娘子在我面前倒是橫的厲害,你今日最好小心些。”
門扇合上,衛韻擡頭抹了淚,她當然猜出衣裳被人做了手腳,她不是懦弱軟弱的女子,如不是被賀子初那樣抱……還可能被他看了……她也不會一時失控。
衛韻越想越懊惱,可細一想,如果不是賀子初,她的處境只會更糟糕,她好像沒有甚理由怨恨他。可……一想到方才情形,他與她靠的那樣近,衛韻惱怒至極。
不多時,一穿着宮裝的女子推門進來,她低垂眼眸,遞了一件簇新的胡服給衛韻,“衛小娘子,我家主子交代過了,讓您換好衣裳速速去馬場,以免節外生枝,我家主子還說,今日小心為上,不必報複。”
衛韻看了一眼那套胡服,倒是與自己身上這套顏色極為接近,賀子初是怎麽在這樣短的時間之內找來的衣裳?
還有……他怎會知道她想報複丹陽郡主?
丹陽郡主是長公主與鎮國公的掌上明珠,更是聖上的嫡親外甥女,她即便
要報複,也不能堂而皇之,當面與她起沖突。
衛韻點頭,“多謝。”
那宮人離開後并未走遠,而是就守在門外,等到衛韻出來,她才微微福身,“衛小娘子且去馬場,您的那件破衣裳,婢子會處理。”
衛韻,“……”
虧她方才還将賀子初狠狠咒罵了一頓,他這樣安排倒是極為謹慎,就連衣裙也處理幹淨了,便是無人會知道她破了衣裳,險些走光的事。
衛韻心情複雜,又道謝,“多謝。”
言罷,她才前去馬場。
宮人有些詫異,她是主子安插在宮裏的細作,這麽些年卻是從未接過任務,沒成想今日卻是為了一個衛小娘子,主子就動用了她。
可能是因着衛小娘子是褚世子的未婚妻,故此,主子才會插手吧……
她默默的想着。
衛韻到了馬場,像她這樣身份的貴女,入宮不便攜帶自己的貼身婢子,所以一應需要用上的衣服都事先準備好了放在了廂房。
可丹陽不一樣,占着聖上和皇太後的寵愛,她在宮中有恃無恐,方才丹陽郡主又大張旗鼓的帶着人去尋她,當然是想讓她當衆出醜。
衛韻幾乎可以篤定,害自己的人就是丹陽郡主!
除卻她之外,再無人會這樣嫉恨自己。丹陽郡主打小就喜歡褚辰,若非褚辰與自己有婚約在身,她早就央求着長公主,促成了她與褚辰之間的婚事。
丹陽郡主和她的跟班們也看見了衛韻,見她毫發無損,秀眉如遠山蒼黛,水眸盈盈,面色粉潤,小巧嫣紅的菱角唇仿佛綻放了桃花,真真是眉眼如畫,若嬌妍芙蓉。
“郡主,你快看,她怎會無事?”甄盈盈是當朝帝師的孫女,平素與丹陽郡主“狼狽為奸”,二人幾乎橫行貴女圈子。
衛韻朝着她二人揮了揮小手,粲然一笑。無聲的向對手挑釁:快看,我一點事沒有!讓二位失望了!
當面沖突着實上不了臺面,也會壞了她的名聲。何況以她的身份,若與丹陽郡主和甄盈盈争執,會給父和阿兄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褚辰一直在搜尋衛韻,一看見她的身影立刻騎馬奔了過來。
少年看着她的眼神摯誠真切,他的臉迎着日光,五官尤為立挺俊朗,靠近了衛韻,立刻跳下馬背,他眼角含笑,明明是世家公子中的翹楚,行事作風果斷狠厲,可一面對心尖上的少女,他雙手無處安放,一手撓了撓頭心,另一手叉着精瘦的腰肢。
他垂眸,目光溫柔,嗓音也像開了花兒一樣,輕柔極了,“阿韻,你怎的才來?我等你許久了,那晚你落水,璟兄不允許我探望,教我好生焦急,你……還好麽?真的沒事?”
他小心翼翼的問,生怕惹了衛韻不高興。
衛韻與少年對視,他們一塊長大,是正經的青梅竹馬,除卻父親和阿兄之外,褚辰是這天底下對她最好的人了,在她的認知當中,褚辰不出意料就是要與她共度一生的人,可是如今……衛韻心裏堵悶得慌。
不久之前若不是賀子初救了她,衛韻不敢想象她今日的處境有多難堪,只怕會顏面盡失,清譽不保……
她雖此刻表面鎮定,甚至想舒雅端莊的出現在丹陽郡主面前,向對方示威。但實際上她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少女,細腰還有些疼,是被賀子初勒的,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還能聞到似有若無的清冽薄荷氣味。
“阿韻?你怎麽了?”
少年發現衛韻走神,俊臉溢出一抹失望和擔憂。
他的歡喜總是得不到回應,這無疑讓少年心傷,不過他對衛韻素來包容,伸出雙手替她擋住頭頂的日光,一臉溺寵的笑着說,“阿韻,你今日莫要累着了,咱們無需贏彩頭,你想要什麽,我那裏都有。”
自幼開始,褚辰就極寵她,可衛韻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麽,她自己都有些搞不清了。
丹陽郡主一直糾纏褚辰,可不管是自己,亦或是褚辰,都對丹陽郡主毫無法子。除卻家世背景,衛韻和褚辰之間還夾着一個丹陽郡主。
她今日驚魂未定,沒心思與褚辰打鬧,“我曉得了,那我去馬場了。”
褚辰沒讓開,這才見上一面,怎麽就要走了呢。
“阿韻,你今天真好看。”他壓低了聲音,生怕被人知道他對衛韻孟浪。但其實,他們自幼一塊長大,這種話他沒少說過。
衛韻嗔他,“辰朗傾慕者無數,我再好看又有甚麽用處?”
吃醋了?
少年咧嘴一笑,歡喜的同時又心疼,“阿韻,別人在我眼裏什麽都不是,我就能看見咱們阿韻。”
衛韻被他逗笑,而這時她感覺到有道明顯的目光射了過來,擡眸一看,竟是賀子初手持折扇,一手朝後走來。
賀子初心情郁結,他不明白他走過來作甚麽?!
人家青梅竹馬之間濃情蜜意,他湊過來不嫌礙眼麽?!可方才看見褚辰站在衛小娘子身側,讓他猛然想起那個夢境,那是他和那個人的大婚之夜,可新郎卻成了褚辰……
賀子初用深沉掩蓋一切心虛與尴尬,不管到了幾時,深沉冷漠都是最好的僞裝。
衛韻身子一僵,頓時不知所措,對賀子初此人,她無法形容自己對他的看法了。
褚辰意識到異樣,一轉身就看見賀子初,他略吃驚,但并未多想,“舅舅,你也來了。”
“嗯。”賀子初淡淡應了聲,此時衛韻和褚辰站在一塊,二人衣料甚至相觸,男才女貌,天造地設。他又開始煩悶不已。
“舅舅有何事?”褚辰很敬重賀子初,可他舍不得衛韻,還想與她所說幾句。
“……”賀子初噎住,好在他這人沉寂了十五年,單憑一張毫無溫度的臉就能穩住一切局面。
褚辰想起那日央求了賀子初幫他說項,他以為賀子初是真心幫他,歡喜至極,“舅舅,您是不是有什麽法子能勸說我母親了?”
衛韻就在自己身邊,褚辰也不想瞞着她,更是要讓她知道自己的心意,他又說,“我與阿韻的婚事,就勞煩舅舅了!”
衛韻一呆,“……”
賀子初會幫她和褚辰?
可……他明明已經僭越好幾次了……莫非他是将自己當做晚輩,故此之前才沒有掌控好分寸?
賀子初,“……”
不,他半點不想促成婚事,他自認卑劣、無恥、瘋狂、魔障,可潛意識中,他同樣也知,衛韻不是他的阿韻,他不能繼續卑鄙下去,男人沉着一張如冰雪消融的臉,違心應道:“好。”
這廂,衛韻暗暗吐了口濁氣,虧得她想歪了,還真以為賀子初對她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非分之想呢!
馬球賽,又稱擊鞠。
時下貴族女子盛行低領束腰裙裝,有些貴女為顯身段,特意命人将胡服改成了低領的式樣,為出風頭,無所不用其極。
觀賽席上,衛璟端坐不安,他的妹妹因容貌突出,被譽為京城第一貴女,但也因此招惹了不少仇恨,更何況還有褚辰這樣一位招桃花的未婚夫,今日賽場上,想針對她的貴女比比皆是。
不知誰人嘆了一句,“衛小娘子的騎術瞧着有些眼熟,據說是褚世子教的?”
“齊國公府世代從武,騎術了得啊。”
褚辰聚精會神看着場上風采逼人的少女,臉上露出與有榮焉的笑容,仿佛是自己養大的少女,如此光芒照人,他真想告訴所有人,那場上騎術了得的衛小娘子是他的。
這時,賀子初的手緊緊捏着折扇,因為捏的太緊,指尖發白。
場中少女動作靈活,她看着嬌軟,可控馬手段極為狡猾,他突然想起了那個人曾經對他說過的話,“一匹好馬必然桀骜不馴,訓馬就像訓人,唯有夠狠才能制服它。”
那樣的動作……
她怎麽也會?!
賀子初又想起曾經那個人抱着年幼的褚辰遛馬的情形,和此刻場中衛小娘子是一樣的姿勢和神态。
男人胸口傳來刺痛,良久之後他才想起來呼吸。
就在這時,衛韻的馬突然高高揚起前蹄,嘶鳴聲響徹賽場。随着馬駒不受控制在場中奔騰,衛韻纖細的身段仿佛也随之沉沉浮浮,如離枝紛飛的桃花,帶着別樣驚心的美。
“不好!瘋馬了!”褚辰立刻起身。
同一時間,賀子初也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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