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你母親當年就是我的手下敗将,就憑你,還想傷我?”

丹陽郡主一聲慘叫響起,她首先擔憂的是她的臉,臉上撕裂的疼痛,讓她很清楚的知道發生了什麽,從而完全忽略了衛韻方才的話中深意。

她一臉驚恐的捂着流血不止的臉,幾乎是在尖叫,無半分貴女模樣,“來人!快來人!給本郡主殺了她!不……不能讓她死的那麽便宜,本郡主要讓她不得好死!”

幾個男子沖了進來,見狀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丹陽郡主是長公主和鎮國公的掌上明珠,丹陽郡主卻是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傷了,這讓他們回去之後如何向長公主交代?!!

衛韻“呵呵”笑了幾聲,聲音如風中銀鈴般悅耳動聽,她又回來了!上次還以為是幻覺,但這次卻是無比真實。

“昌平的女兒?也不過如此。”昌平是長公主的封號,衛韻環視了一周,見男子靠近了她,她一開始并沒有逃離,就在其中一男子即将要擒住她時,她突然一彎身,一條臂膀靈巧迅速的伸出,将男子腰上長劍拔下,随即又狠又準的刺/穿/男子下/腹。

這一系列動作實在太快,不過才兩個呼吸之間,在屋內衆人怔住時,衛韻蹙着秀眉,非常認真的埋怨了一句,“這具身子太柔弱無力,真叫我沒法發揮實力。”

丹陽郡主反應了片刻,當即又大喝,“抓着她!給我抓住她!我定要讓她不得好死!”

她咆哮着,面目猙獰。

就在幾個男子朝着衛韻圍攻過來時,門扇被人大力踹開,賀子初帶着他的人火速沖了過來,男人眉目之間難掩焦色,但在看見少女眼中的狠絕與無盡鋒芒時,他仿佛是被什麽熟悉的光景瞬間迷住,一代權臣頓時眼眶微紅,上前立刻将少女摁入懷中,他的聲線在顫抖,“……阿、阿韻。”

他真怕一切又是一場空幻想,将少女狠狠摁入懷中那一刻,他又立刻低頭去看她。

此時,衛韻也擡頭與賀子初對視,憤憤道:“你怎麽才來?!”

這話裏帶着諸多埋怨不滿的情緒,眼神剛毅中透着幹練,賀子初再次将人緊緊抱住,這回他不需要任何證據了,這便是他的阿韻,如假包換!

趙三帶人将屋內的男子制服,丹陽郡主當場痛哭咆哮,“武安侯……你、你豈敢動我的人?!你知不知道我父親母親是誰?!”

賀子初置若罔聞,他有點煩,想讓丹陽郡主閉嘴,可眼下無暇分心,再一次低頭去看懷中人。

而此時,衛韻被賀子初抱在懷中,男人修韌結實的胸膛并不能安撫她此刻的情緒,她太恨了,也太害怕了,立刻身子顫抖,抽泣了起來。

“……”賀子初一怔,低頭看她,只見少女已瞬間哭的梨花帶雨,一度哽咽。男人一時間又懷疑方才只是一場幻想。

趙三等了半晌,見自家主子摟着衛小娘子不撒手,他艱難的喚了聲,“主子?”

賀子初方才回過神,他沒有細問衛韻,直接将人打橫抱起,目光掃過屋內數名男子時,賀子初眼中殺意淩然,“剁了四肢喂狗!”

趙三,“……”又來了!主子鎮守西南十五年也不曾這般暴戾血腥,怎的一遇到衛小娘子的事,人就徹底變了。

賀子初帶了衛韻離開,趙三命人當場剁了長公主府護院的四肢,吓的丹陽郡主當場昏厥。

賀子初得到楊勇的消息,一路騎馬疾馳而來,故此回程的路上,他将衛韻抱在懷中,也只能騎馬回去。

衛韻的臉被他摁在了懷中,叫旁人無法看見她的臉。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衛韻總覺得即便到了這一刻,這人還在維護她的清譽,她都是罪臣之女了,即便不是被他帶走,在教坊司那種地方待過,她也早就沒了清譽。即便是辰郎歸來,他也不會再要她了吧。

不知過了多久,衛韻被賀子初抱下馬背,從頭至尾她連頭都沒擡過,全程皆是窩在他懷中,直至被他放下時,衛韻才看清自己身處何地。

這是一座陌生,但很精致的庭院,殘暑的日光微熱,兩人一路上靠的太近,彼此身上染上了彼此的氣息,衛韻發現賀子初一直死死盯着她看,她正要後退一步,卻是被賀子初長臂一撈,又圈入他懷中,他身段高大颀長,将她完全籠罩。

賀子初很納悶,真是他的錯覺?還是她僞裝的太好?

“這裏是我的私宅,你先住下。”賀子初說話時,一直盯着衛韻的眉眼,試圖再一次尋到那熟悉的剛毅神色。衛韻一驚,理解成了其他意思,“我不做外室!”

她以前聽說過罪臣之女的下場,除卻流放,便是教坊司和權貴玩/物,淪為外室的也不在少數。

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又突逢家道中落,沒有被朝廷追究罪責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今日賀子初将她安置在他的私宅,衛韻便往那個方向去想了。

賀子初唇角一抽,她還知道與他談條件,“呵呵,衛小娘子,那你說說看,我為何要大費周章救你?”

“……”衛韻無話可說,她現在無以回報,唯一的籌碼就是她自己。

衛韻焦急想着對策時,賀子初卻是心神蕩漾,失而複得的美妙,恐怕只有真正嘗試過的人才能夠明白。男人帶着薄繭的指尖輕撫少女細嫩的面頰,他稍稍低頭,唇齒間清冽的薄荷氣息逐漸靠近……

衛韻在他深幽的凝視之中無法動作,她的心髒都快要跳出來了,此前便就隐約覺察到賀子初對她不可言說的心思,而此時此刻此地,她便是已經篤定了賀子初的心思。

就在二人唇齒差點就要相觸時,她立刻驚訝出聲,“不!不要!我、我……我還有其他用處!侯爺,我、我能端茶研墨伺/候您左右,望您給我一條生路!”

賀子初一來是想試探,二來也是情難自抑。并沒有真的打算當場将她怎麽樣。

阿韻,明明是你,為什麽要這樣僞裝?!

“本侯身邊不缺仆從。 ”他故意激将她,享受着這一刻仿佛是久別重逢的歡喜。

“你、你……那你到底是什麽意思?”衛韻結結巴巴,因為本能之故,漲紅了小臉,倒是與羞澀無關。

賀子初不管不顧,才不會在意她是不是羞憤的難以自拔,總之他是絕對不可能放手,他唇角微微一揚,似是笑了,“衛小娘子是個聰明人,一個男子對一個女子無緣無故的好,你說是為什麽?我不逼你,你好生在這裏待着,你幾時想清楚,幾時去見我。”

他太了解她了,逼/迫非但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會弄巧成拙,可讓她自己主動就不一樣了。

十五年等待,你終歸來,我亦冰雪消融、春暖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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