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上路
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晨光熹微,傅成蹊的臉正貼着白簡行的胸口,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與心跳,醉酒後頭疼欲裂昏昏沉沉,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疼,讓他無力也無心掙開緊緊捁住自己的手臂。
将臉繼續埋在溫暖的胸口處,擡起腿舒服地挂在對方身上,傅成蹊微微嘆了一口氣,今夕何夕,似夢非夢。
似感受到了傅成蹊的依賴與信任,捁住他的雙臂更緊了,似要将他揉進骨血裏,彼此酒未醒透,就這樣抱作一團再次沉入夢鄉。
天光大亮,傅成蹊揉了揉眼睛,依舊頭疼欲裂,動了動四肢,手腳酸麻,他此刻正以蜷縮的姿勢縮在床裏側,身邊空了一大片……
很顯然,昨夜那個緊緊捁住自己的擁抱,并不是夢。
是阿簡吶……
想到此番,傅成蹊老臉一紅,費力運轉他混沌的腦袋回憶昨夜的事……
月色正好,酒過三巡,以那良辰美景下酒,傅成蹊不知不覺多喝了幾杯,誰知葡萄酒雖入口淡如水,卻後勁十足,後來他如何發酒瘋整個人挂在白簡行身上,白簡行如何将他抱起,兩人如何進了屋,對方如何為他褪去外袍,如何将他塞進被子裏,又如何把他摟入懷裏……
斷斷續續的片段在腦中一閃而過,傅成蹊怔了好一會兒,打算把這些難以啓齒的回憶統統解釋為斷片,嗯,假裝什麽都記不得了……
幸而白簡行面上沒什麽變化,一如往日寡淡無言,什麽情緒都不往臉上去,倒是讓傅成蹊暫時松了一口氣。
風平浪靜地過了兩日,一場秋雨後天更寒了。
将獸皮褥子幹糧準備妥當,置辦了一輛馬車,包裹裏塞了許多銀兩禦寒衣物法器符咒,在一個秋雨綿延濕冷難捱的午後,傅成蹊白簡行告別衆人出發了。
一路向東,趕在初雪來臨之前渡海前往月萊國。
臨行前夜,傅成蹊在顧笙房裏秉燭夜談直到後半夜,顧笙将一個錦囊交與傅成蹊,隐息丸、鎮靈丹等有助于隐匿魂魄氣息的靈藥裝了滿滿一袋子。
末了,顧笙水光潋潋的眼睛在月色下悠悠一轉,溫言道:“此去路途遙遠,殿下一定要萬分小心才是,我與老三等你與小師弟回來。”
傅成蹊被瞧得有些恍惚,半晌撓了撓頭道:“阿笙放心罷,明年開春前我與阿簡定會好好的回來,給你們捎些上等的海味幹貨,哈哈~”
Advertisement
平心而論,傅成蹊這安撫的話說得分外虛,一點底氣都沒有,此去山高水長,不知路上會遇到什麽變故,如若身份暴露,說不定就被白簡行那小子一劍劈了,走一步是一步罷。
如今的白簡行,也不一定就非劈了自己不可,畢竟……
想到此處,傅成蹊不自覺地揚了揚嘴角,眼神溫柔地似能滴出水來,一副傻樣兒。
車裏的白簡行斜斜地瞧了他一眼,遲疑片刻,淡淡開口道:“大師兄想什麽,這般歡喜?”
傅成蹊聞言回過神來,咧嘴一笑道:“在想那月萊國海産豐富,品類繁多,不曉得到時候該捎哪幾樣回來給阿笙阿筠嘗嘗鮮?”頓了頓望向窗外道:“也不曉得過年前趕不趕得回來。”
白簡行微微皺了眉道:“只怕入冬後海上風浪大,船不肯渡耽誤了行程。”
傅成蹊看他面有愁色,揚起嘴角道:“也不必這般着急,走一步算一步,實在不行,我與你兩人在月萊國過年也別有一番風味呢。”
白簡行定定地瞧了眼傅成蹊,淺色眸子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波瀾,斂回目光望向窗外,不再言語。
傅成蹊也撩開車簾子,雨色蒙蒙,滄北鎮漸行漸遠。
傅成蹊上輩子是個養尊處優的太子,哪裏吃過車馬颠簸的苦頭,好在這莫小公子的軀殼底子不錯,坐了大半日的車也并無頭暈胸悶的症狀,只是有些無所事事。
白日裏借着天光還能翻翻随身帶的幾本心法秘籍志怪話本,可現下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陰雨天氣又無月光,別說看書解悶了,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就連今夜的住宿都成了問題。
傅成蹊望着車窗外綿綿夜雨,嘆了口氣:“看來今夜我們得在馬車上湊合睡了。”
白簡行點了點頭:“無妨”
傅成蹊早料到他對此無所謂,可他有個畏寒的毛病,又是這般深山老林濕寒入骨的夜晚,傅成蹊早已手腳冰涼,想到就要如此硬挨一夜,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裹緊了身上的褥子半卧着,濕寒的空氣透過衣料浸入肌膚,寒涼透骨。模模糊糊眯了一會兒,又被凍醒,手腳早已寒涼透了。
“大師兄 ”
白簡行的聲音在他上方響起,傅成蹊有些疑惑地恩了一聲,微微擡起眼往上瞧。
淺色的眸子在夜色裏似有暗光流轉,看得傅成蹊一怔,片刻方道:“怎的還不睡?”
白簡行遲疑片刻,掀開緊緊裹在傅成蹊身上的褥子,整個人鑽了進來,理所當然地卧在傅成蹊身側。
“……”傅成蹊詫異,這馬車置辦得足夠闊氣大方,睡兩個人絕無問題,他完全用不着和我擠在一起罷?
旋即一想,身側多個人也好,倒是暖和了許多,橫豎自家師兄弟無需太見外,反倒顯得生分了,于是也心安理得地任白簡行躺在身側。
片刻,白簡行往他後背捱了捱,兩人不過半寸的距離,甚至能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的體溫,傅成蹊身子莫名一僵,腦中不合時宜地閃現那日夕臾花海的旖旎夢境,不禁老臉一紅,心底隐隐生出一絲無來由的焦躁。
低低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大師兄,讓點枕頭給我。”
傅成蹊皺了皺眉,故作淡然道:“你自己取個枕頭來睡罷。”
白簡行不置可否,一時沉默彌漫了黑暗濕冷的車廂,傅成蹊正欲裹緊被子重新睡去,一雙手臂猝不及防環住他的腰,将他往懷裏一拉,傅成蹊就以蜷縮的姿态被白簡行攬入懷中。
白簡行這人看起來冷冰冰的,手倒是暖和,握在自己冰冷僵硬的手上,舒服透了。
舒服歸舒服,傅成蹊還沒舒服到糊塗,微微掙紮了番,驚駭道:“阿簡,你怎麽了 ?!”
白簡行雲淡風輕道:“我說過,有我在大師兄不會冷。”說着将傅成蹊摟得更緊了,讓懷中的人兒動彈不得。
竟無言以對……
傅成蹊知道自己掙紮也沒用,白簡行這人倔得很,說過的話認定了的事,一定會以自己的方式貫徹到底,即使在別人看來荒謬又可笑,也絲毫不為之所動。
于是只得任他摟着給自己取暖,身子一暖和,睡意漸漸襲來,末了,朦朦胧胧之際微微揚起嘴角道:“孩子話……”
身後的白簡行淡淡地嗯了一聲,将下巴抵在傅成蹊頭上,輕輕閉上眼睛,唇角不自覺地揚起,聽着淅淅瀝瀝雨打秋窗,心中再滿足不過。
山一程,水一程,車馬颠簸了一個多個月,兩個人也摟着睡了一個多個月,轉眼到了九月末,正值秋意深濃之時,行至牧州。
從牧州出海,順利的話,估摸着十月末便可抵達月萊國。
兩人尋了家客棧,又寄存了車馬,打算在牧州住上個三四天,置辦些行船物品喘口氣兒,等一切打點妥當了再雇艘船出海。
“勞煩準備一間客房,多謝。”如今傅成蹊可是把這話說得順溜了,臉不紅心不跳,摟了抱了這麽久,還扭扭捏捏放不開那就說不過去了。
傅成蹊一進客房,便敞手敞腳地癱倒在床榻上,肆意滾了兩圈,停下擡頭一瞧,白簡行正站在上方不動聲色地凝視着他。
傅成蹊咧嘴一笑道:“一路上颠簸得我骨頭都散架了,舒展舒展~”
白簡行淡淡地點了點頭,意思大概是你繼續滾罷不礙事,自己則井井有條地卸下知退劍,褪去外袍,用清水洗了一把臉。
傅成蹊瞧着他端正的背影懶懶道:“阿簡,你說,我們這一路上同床共枕都習慣了,以後回了滄北,幹脆換個大床得了。”
白簡行瞧了他一眼,十分鄭重地答道:“好”
看他如此痛快,傅成蹊倒是怔了證,旋即笑道:“我逗你的,現在是冬天還好,大夏天兩個大老爺們擠一張床,熱不死你。”
白簡行不言語,将自己打點幹淨了,卧在床榻上很自然地攬過傅成蹊的肩膀,下巴搭在他的肩窩上,輕輕閉上了眼睛。
半夢半醒之際,傅成蹊似聽到對方極輕的一句:“熱也無妨,就是想抱着……”
因為實在太輕了,飄飄渺渺的也落入了夢裏,不真切。
第二日,兩人決定分頭去行動,白簡行去雇艘能抵禦冬日風浪的大船,再尋幾個靠譜的船夫捎上,傅成蹊則輕松許多,置辦些行船日常所需之物,晌午時分在客棧彙合。
常年出海的大船上淡水食物倒是齊備,只是傅成蹊擔心口味過于單調寡淡,故打算自個兒準備些,順帶多采買些針碗羅盤之物,也備不時之需。
一條街走到頭,傅成蹊的目光被售賣‘狂骨人偶’的小攤吸引住了,人偶用瑩白的獸牙雕刻而成,形容陰森可怖,入木三分,心道這牧州民風真是彪悍,竟以狂骨人偶作為擺設,不覺瘆得慌麽?
正當傅成蹊瞧得入迷之時,後背猝不及防地被人拍了拍——
“這位公子,瞧你身上的味兒熟悉的很,怕是故人罷?”
傅成蹊聞言心頭一凜,猛地回過頭——
怔住了!
立在他面前這人,竟與阿簡有六七分相似,十四五歲年紀,銀發淺瞳,一雙眼睛瞧着他似笑非笑——
作者有話要說: 阿簡開啓強勢尬撩模式~
看吧殿下快要被壓得死死的,一步步落入阿簡懷裏~~
日常表白看文小天使~文數據是有些不堪入目~~不過你萌是我的動力~
一個個抱起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