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鬼市
傅成蹊對這朝朝暮暮酒來了興致, 問道:“阿笙。你如何得知此事? "
顧笙放下筷子,擡起眼道:“自然是有客尋上門來。想托我們無稽派出面調查一番,也是小半個月前的事兒,那時你與小師弟不在,我便先将此事擱置了。”
傅成蹊道:“尋上門的客,可是飲了此酒之人? "
顧笙含笑道:“非也,是勾欄裏的姐兒們,抱怨說那朝朝暮暮酒搶了她們生意,客官喝酒就能盡興了,勾欄的生意不好做,她們整日無所事事閑出心思來,猜測那能使人飽嘗雲雨之夢的酒裏有古怪。”
傅成蹊擱下碗。蹙眉沉吟片刻:“魅魅魍魉? "
顧笙笑:“我猜也八*九.不離十了,師兄若是感興趣可以趟鬼市瞧瞧。”
顧筠遲疑道:“可鬼市有鬼市的規矩,這酒不出售與一般客人,上門之人須有‘引路牌’,否則即使砸再多銀子也無濟于事。”
顧笙聞言但笑不語,傅成蹊瞧他的模樣,曉得他定有法子,也笑道:“阿筠,你二師兄既然這般說,定是有弄到‘引路牌’的法子。”
顧笙潋潋一笑:“大師兄知我。”
一旁的白簡行将兩人的舉止言談看在眼裏,一張臉都要冷成六月飛雪了。
鬼市子時過才開市,傅成蹊沐浴後換了一身簇新的衣裳,與白簡行踏着月色閑閑走在去西郊
鬼市的路上。
過了夏至,滄北縣夜市繁盛,街市四處叫嚷售賣小龍蝦,麻辣五香蒜泥清蒸,稱斤賣,小龍蝦肥大鮮美,一路飄香,讓人垂涎三尺。
傅成蹊将一枚象牙牌子拽在手裏把玩着,咧嘴對白簡行道:“這阿笙果然與尋常人不同,就是有法子,怕是全天下的引路牌名帖他都能搞到手罷。”
白簡行面色沉了沉,不置可否,半晌才雲淡風輕開口道:“大師兄待二師兄也與尋常人不同。”白簡行指的不同,不僅僅是兩人平日裏的一颦一笑,顧笙明明可以覺察到師兄的殼子下是鬼靈殿下的魂兒,卻還為他隐瞞,甚至三番四次聯手瞞過自己,這關系怎麽想都不同尋常。
而且,他能在二師兄面前坦蕩蕩地承認自己身份,卻至今未對我坦誠相告 … … 想到此番,白簡行暗暗的握緊拳頭,覺得有一根針紮進心裏,自己又忍不住來回琢磨翻攪,越是細想越是疼,密密麻麻空空洞洞的疼。
覺察到白簡行的異樣,傅成蹊擡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笑道:“你小子瞎想什麽?該不會連阿笙的醋也吃罷? "
白簡行側過臉,深深地瞧了眼博成蹊:“不可以麽? "
傅成蹊役想到他承認得這麽幹脆,怔了怔,嗤的一聲笑道:“可以可以,你歡喜便好。”
白簡行聽了這混賬話,感覺全身的血液直往腦袋上湧,一步搶到傅成蹊面前,淺色的眸子冷若寒潭:“你可以有點自覺麽? "
傅成蹊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恍了神,愣愣地啊了一聲,還未等他反應過來,白簡行就微微彎下身子,一把握住他的腰淩空舉起,當街便把他扛在了肩上一一
衆目睽睽之下被人像搶媳婦一般挂在肩頭.饒是傅成蹊也羞得老臉通紅.壓低聲音道:“喂!阿簡你給我有些分寸一一大街上你要做什麽一一喂一一”
無視那些齊刷刷向他們掃來的驚訝視線,白簡行面上無波無瀾鎮定自若,扛着傅成蹊拐進一個無人的小胡同,走到盡頭才将他放下:“不在大街上,這裏總可以了罷? "
傅成蹊感受到對方灼灼的視線,覺得他這句話有無數種可能.最糟糕的怕是 … …
“阿簡,你瘋了麽,該不會是想在此一一啊一一”
話音還未完全落下,脖子處一陣酥麻的疼痛感讓他自喉間輕哼出聲.此刻白簡行不知着了什麽魔發了什麽瘋,竟埋頭在他頸項間,朝他的肩窩處咬了一口,且力道絕算不上輕。
又來一一!!!
牙齒沒入柔軟的皮肉,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彌散開了,白簡行不是不心疼,只是除了這個法
子,他不知要如何是好,無論是雲雨還是親吻都只能在這副殼子上留下痕跡,只有疼痛與愉悅是可以深深刻入那個人的魂兒罷 … …
如此無奈地想着,白簡行,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在對方被自己咬出淺淺牙印的地方慢條斯理地舔了舔,缱绻無限地吸允着。
傅成蹊忍着疼痛任他折騰,末了,似笑非笑地說了句.“解氣了? "
白簡行戀戀不舍地收回舌尖,默默不言語,瞧了一眼那印在瓷白肌膚上的齒痕,觸目驚心得令人心滿意足,又覺十足的心疼。
傅成蹊整理好淩亂的衣衫,無可奈何地笑了笑:“若不解氣你可以再咬,只下次別再當街把我像小媳婦一般扛在肩頭就行了,怎麽說我也是個大男人,臉還要呢。”
瞧白簡行依舊不言不語,釋然一笑道:“阿簡你別生氣,剛才是我說了混賬話,今後随你咬,就是有些疼哈哈哈~”心中卻道 ,這一頭白毛的家夥,是不是都有咬人的癖好,九離是,阿簡如今也這般,身上還有多少肉夠他們咬喲。
半晌,白簡行面上稍稍緩和了:“疼些才好一一”
“诶你這話沒良心得很~”傅成蹊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白簡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疼才好記得。”
傅成蹊怔了怔,旋即淡然一笑.“不疼我也記得一一”頓了頓又道:”下次換禦交你試試。”
白簡行斜了他一眼:“ … … 你咬得還少麽? "
傅成蹊聞言晃了晃神,随即面上一紅,眼神閃爍支支吾吾,便沒再提這事兒。
兩人行了一盞茶的功夫,隐隐約約看到不遠處城牆下一片暗幽幽的燈火,雖然人影綽綽,卻靜悄悄的沒幾分聲響。
與京城的鬼市不同,滄北的鬼市規模要小很多,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鬼市的規矩還是要遵守的,只看貨不問貨,看對眼了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決不多嘴,會了帳後就各走各的道,再無不滿意退貨一說,可以說交易完畢就各不相識了。
鬼市由南向北排開.擺攤兒的販子皆身若黑漆漆的長袍,一臉莫然地提着暗幽幽的燈籠,要想看清他們擺賣的貨物,還得借助月光。
趟鬼市的人不少,衆人皆默契地一言不發,眼睛也決不東張西望看人面孔,只将注意力放在雜七雜八的貨物上。
鬼市上賣什麽的都有,從墓中盜來的古玩珠寶到襁褓中不足月的嬰孩,甚至一些朝廷禁止的玄門法器都明目張膽地擺了出來,天一亮集市便随晨霧散去,再也找不着人了。
鬼市上賣酒的卻不尋常,因此傅成蹊一眼便瞧見了那堆滿酒壇的攤子,駐足流連片刻,白簡行則負手立于一旁不言語。
面色蠟黃幹瘦的老板擡起眼瞧了他們片刻,黑洞洞眼睛似能将二人看穿,見他們不似熟面孔,也不言語,清冷月色下顯得詭異莫測。
“老板,可有朝朝暮暮酒?”傅成蹊眼皮一擡,面上一派從容,似笑非笑,倒有幾分樣子。
老板微微眯起眼:“二位公子可有引路人? "
傅成蹊眼睛一轉,從衣襟中摸出那枚象牙牌子,微微勾起唇角:“可合規矩? "
老板瞧見他手裏那枚引路牌,眼睛頓時一亮,立刻眉花眼笑道:“二位公子來得巧,今兒新到了一批貨,不知二位喜歡什麽口味兒? "
傅成蹊暗自啼噓,這還有口味兒可以挑?當真長了見識,遂做出一副風流樣兒答道:“自然是風光無限的。”
老板會意,晦澀一笑:“公子稍等,定給您挑個好貨。”說罷便彎腰摸索了一陣,揣着一個酒壇子油膩一笑:“這姑娘是官家小姐出身,因家裏得罪人被抄了,樹倒猢狲散,将她買回來時還是個雛兒,年紀小,身段好,臉蛋兒又俊俏,絕對是壓箱底的好貨色,包管公子滿意。”
白簡行皺眉,怎賣個酒說得跟老鸨介紹姑娘似的,再一瞧傅成蹊面上那點風流倜傥的笑,頓時面色又沉了下來。
傅成蹊心中有了數,笑道:“就這個罷,老板給個價。”
老板咧嘴一笑,面上的油光便蕩了開去,在幽暗的燈火下越發膩人,他伸出三個手指,傅成蹊會意,掏出三百兩銀票塞到他手中,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老板笑得更歡喜了:“公子慢走,喝好了再來。”
傅成蹊将酒壇子揣在懷中,淡淡點了點頭,深知鬼市規矩,不能詢問貨物來處,遂與白簡行知情識趣地離去。
而就在他們走出不到三步時,酒壇子又來了客人,兩人對望一眼,放緩腳步停在一旁的古玩攤兒前,佯作玩賞玉器挂件的形容,豎起耳朵聽隔壁攤的動靜。
老板一看清來人,蠟黃的臉便蕩開意味不明的笑容.“喲,上次可喝好了? "
看來是回頭客了一一
那小公子嗯嗯啊啊應了幾聲,低低道:“照舊”
老板嘿嘿一笑,摸索了一陣端來酒壇子,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小公子警惕地望了望四周,便詢樓着身形離開了。
借着明朗的月色,傅成蹊用餘光掃了一眼那小公子,發現他的影子淡得只剩下淺淺的輪廓,斂回目光:“阿簡,他的影子快沒了。”
白簡行一把接過傅成蹊懷裏酒壇子,眉頭微整,沉聲道:“怕是鬼窯子。”
作者有話要說:
不出怠外的話,這文大極二十五六萬字左右,所以
阿簡:你好息思說沒咬過我麽?
殿下內心OS:诶?對囑好像每次快要嘩一一我就情不自禁的咬他一口?晚上回去檢查看阿簡身上有多少我的牙印哎呀呀就說明嘩一一了多少次~這個計數辦法不錯!
東關于鬼市是廢柴的私心,去年一直想和基友去來看奈何沒有門道
算了連早市都沒見過的人去什麽鬼市 …
日常裹白大天側門~感謝一直陪伴廢柴~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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