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彭格列與師徒與溫泉

當中原中也、神烨二人趕到戰鬥發生地時, 眼前出現的一幕讓他們紛紛頓住了腳步。

鐵絲網圈成的空地上到處散落着泛着冷光的鋼鐵殘骸，頭戴面具的機器人上半部分被劈成了兩半，一位身上施加了束縛裝置的老者正生死不明地倒在地上。以Reborn為守的數人正圍繞在他身旁，口中談論的內容皆為彭格列家族不為外人所知的秘辛。

“什麽啊, 不是已經結束了嗎。”神烨頗為掃興地開口道，他的弟子雲雀恭彌正獨自站在遠離人群的地方, 冷冽的面容毫無波瀾。

“虧我還特意趕過來呢~。”

“誰！”留着章魚頭的銀發少年反應極快地看向了聲源處，只一眼便分辨出突然現身的二人皆是陌生來客。借着詢問的間隔，他的十指間多出了數根管狀炸/彈, 表情亦是不加掩飾的戒備。“你們是怎麽闖進來的！”

神烨将視線移了過去，前衛的穿着再加上脖子上挂着的飾品, 不免讓人聯想到學生群體中特立獨行的不良, 巧合的是在來并盛的途中他還跟中原中也聊起過這個話題。

“你……”

——你？

獄寺隼人并沒有等到對方的後半句, 眼前驟然放大的面孔讓他下意識做出了防禦動作。站在旁邊的山本武、笹川了平各自邁出一步攔在了兩人之間，這完全是身體先于大腦的行動。

與此同時, 背負着世界第一殺手名號的Reborn察覺到了辮子少年的意圖，黑黢黢的瞳孔中閃過一道暗芒。他本就被Xanxus的所作所為激起了殺意，現在又冒出了神烨這個意料之外的麻煩。

“住手！”自三頭身傳出的呵斥聽上去有些可笑，不可笑的是槍管中激射而出的子彈。

這顆亞音速的子彈筆直地飛向了神烨的後心，卻在半路遭遇了他人的阻攔。

中原中也周身泛起不詳的紅光, 旋身一記飛踢，将帶着火/藥味的小家夥原路送回Reborn的槍口。在這個過程中，他始終保持着雙手插兜的姿勢，帽檐下清透的藍眼睛染上了一層暴戾之色。

在槍械一途無人能出其右, Reborn自然不會吃下這個暗虧。他再次擡起槍口，發射了第二枚子彈。這顆子彈與先前那枚于半空中相撞，強行改變了後者的飛行軌跡，随即消失在濃濃夜色裏。

“很及時哦，Reborn。”神烨不緊不慢地收回了紫色巨傘，語氣輕快地調侃道，嘴角勾勒出的笑意卻未抵達眼底。“我對殺氣可是很敏感的，記住了嗎？”

獄寺隼人指尖顫了顫，幾乎拿不穩手中的武器，甚至忘了呼吸。被那鋪天蓋地的殺氣所籠罩，他差點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這裏了。只不過短短一瞬，冷汗便浸濕了襯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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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武跟笹川了平的狀态也沒好到哪去，眼前的辮子少年看似無害，周身卻散發着粘稠的血腥味。即便這人已經退回原位，濃郁的味道依舊彌漫在空氣裏，如影随形。

“你打算與彭格列為敵嗎，神烨。”Reborn保持着端槍的姿勢，似乎只要對方點頭，他便會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诶~，真過分，我只是正當防禦哦。”神烨歪了歪頭，不安分的呆毛跟着晃啊晃。“至于與彭格列為敵……應該會很有趣吧，值得考慮。蝼蟻就算了，能入我眼的也就只有首領跟守護者。Reborn也可以一起上，我不介意。”

趨于凝固的緊張氣氛中，眼角還殘留着淚痕的褐發少年拽住了自家老師的衣袖。

“Reborn，現在不是讨論這些的時候，九代目的情況看上去不太好，必須盡快送醫治療。”

Reborn拉了拉帽檐，沉默着沒有接話。直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他才擡起了頭。

是迪諾·加百羅涅以及他的一衆下屬。

跟Reborn打過招呼，有着帥氣面容的金發青年便開始指揮起随行的醫療隊。将九代首領擡上了擔架後，面對只在資料上見過的中原中也以及神烨，他禮貌地颔首，并未多言。

這行人來去匆匆，不多時便消失在了并盛中學。

雲雀恭彌雖然對今晚摻雜了陰謀的雲守戰感到不滿，但一想到明天還有最後的大空指環争奪戰也就暫時熄了心思。況且，沢田綱吉那個草食動物表現出來的戰鬥力讓他頗為期待。

當他準備離開之際，教導了自己數日的神烨剛好擋住了前進的路。

“有事？”

聽到弟子冷漠的口吻，神烨氣鼓鼓地一傘将人抽飛。“是不是每次都要我提醒你尊師重道？還真是學不乖啊，雲雀君。”

旁觀了這一幕的獄寺等人差點驚掉了下巴，脫離了死氣狀态的沢田綱吉更是吓得縮了縮脖子。在發生了一連串亂七八糟的非日常後，他确實有所成長。只不過一旦放松下來，性格中軟弱的一面就自然而然地冒了出來。

“RRRReborn，這位就是雲雀學長的家庭教師？”

“啊。”Reborn冷冰冰地回答道。“他自己選擇的。”

想要反擊的雲雀恭彌再次被紫傘無情制裁，沢田綱吉嘴角微微抽搐，內心小人立馬失意體前屈。這也太鬼畜了吧——啊啊啊雲雀學長你還好嗎！！！

性格相似的師徒二人如出一轍地我行我素，骨子裏的不服輸導致他們誰都不願意讓步。這麽一來造成的結果便是話不投機打一架再說，雖然目前只有雲雀恭彌單方面被虐。

“太慢了哦~。”

“啊啊，這點力氣還不如我路邊遇到的野貓呢。”

“我教你的那些都忘光了？看來有必要再給你上一堂理論課。”

出手的同時一套嘲諷三連，雲雀恭彌已是身形不穩。神烨将紫傘扛在肩上，目光在少年身上一寸寸掃過。

“我說過的吧，強者才有制定規則的資格。在沒有超過我之前，乖乖按我的規矩來。我也不奢求你有多尊敬我，打個招呼總會吧？神威那個混蛋都知道在鳳仙面前裝乖賣萌！作為我的弟子，殺人的時候給我老老實實問好，殺我的時候就不用通知了。”

沢田綱吉默默捂臉，強忍住吐槽的沖動。彭格列特有的超直感告訴他絕對不能在這人面前放飛自我，不然以後就要被當成戴着人類的眼鏡了！

咦，似乎冒出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別玩了。”中原中也走到神烨身旁，将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指給對方看。“不早了，你該睡覺了。”

沢田綱吉：“……”我要忍不住了！QAQ

“诶~，那好吧。”說完神烨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寶藍色的瞳孔蒙上一層淡淡的水光。“我知道有個不錯的地方，我們走吧，中原先生。”

借着庫洛姆·髑髅的身體圍觀雲雀被揍，六道骸心情甚好，結果沒想到揍人的那位離開之前忽然将目光轉向了他。

“雌雄同體？”神烨疑惑地歪了歪頭。六道骸：叭，你死了。

等兩人的身影從衆人視線範圍內消失後，沢田綱吉這才想起另一件事。他摸了摸褲兜，翻出一包未拆封的紙巾，抽出三張遞給獄寺等人。

“這裏。”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獄寺隼人看了一眼另外兩個同伴，只見山本武、笹川了平的咽喉處不知何時多了一條發絲粗細的血線。他臉色一白，內心大駭。

“……抱、抱歉，十代目。”

山本武、笹川了平也沮喪地垂下了頭。

“這這這——”沢田綱吉不知所措地瞪圓了雙眼，之前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九代目身上，根本沒有察覺到神烨與三人發生了沖突。

“喂，你們幾個。”Reborn忽然跳上了沢田綱吉的肩頭，他舉着列恩變成了紙扇挨個抽了過去。“給我振作一點！”

獄寺隼人：“可、可是……”

Reborn表情一沉，腦海裏回想起部下收集到的關于神烨的情報。“那家夥是個徹頭徹尾的怪物，雖然不願意承認，即使是我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殺死他。你們都擁有超人一等的資質，只要不把他當成參照對象。”

震驚過後，生性樂觀的山本武最先冷靜下來。“他看起來跟我們年紀差不多。”

Reborn将變回原形的列恩放到帽檐上。“十八歲，貨真價實。”

“好厲害——”沢田綱吉或許并不清楚神烨到底有多強，但面對這人的攻擊，在他心目中幾乎無可匹敵的雲雀學長都如同孱弱的孩童，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有的人一輩子進不去新世界，有的人一生下來就住在拉夫德魯旁邊。”Reborn幽幽地開口道。

笹川了平愣了愣。“極限的不明白！”

Reborn冷哼一聲。“這是神烨的原話。”

無聲離去的雲雀恭彌站在并盛中學的大門口，附近的路燈讓他暴露在朦胧的光影裏。

——要變得更強，然後把那個嚣張的肉食動物踩進地底！

此時，已經身處數公裏之外的神烨忽然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輕聲嘀咕道。“一定是小神樂想我了，哎——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麽，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中原中也擡頭望着獨自坐在鳥居之上的辮子少年，學着對方的動作跳了上去。夜深露重，目之所及皆是一團團黑乎乎的影子。

“這就是你說的不錯的地方？”

“嗯嗯~，住宿免費的并盛神社。”

“……哪裏不錯了啊笨蛋！小心感冒。”

“才不會，是神樂想我了！”

“去睡覺。”

“不要，在睡覺之前還有一件事要做。”

“……”

“這裏有溫泉哦，上次來的時候我在這裏留了不少東西！要一起嗎？中原先生。”

中原中也：“……”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