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絕色美人

回到竹舍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回來。

雲汐忍着一肚子疑問,跟着秦歌回來,她想秦歌大概已經探知了什麽,但他都沒有告訴自己。只是護着她很快離開了卓府。

他沉默的時候身上有一股禀然之氣,令雲汐覺得不能放肆。

她疑惑地自問,以往只有面對父皇的時候,她才有這種莫名的畏懼。好吧,難道這天底下又多了一個可以管住自己的人?

“查到了什麽?”駱七着急地問着兩方外出的人馬,很想知道這件案子的情況。

夏漠看一眼秦歌:“官窯消失的路線很奇怪,對方有備而來,但作案手法又有些急促生硬。最近流河一帶有很多難民,也出了一批匪類,但他們跟卓家既無恩怨,也無交集,卻可以得到官窯的線路圖,并且能偷盜成功,這其中一定有幕後推手。”

“是卓家自己的人出了內奸?”駱七問。

秦歌搖了搖頭,“這件事,可能介入了紅绡閣。”

紅绡閣?他說出的這個地方,讓另外三個人都變了臉色,只有雲汐一個人,傻傻的什麽都沒聽懂。

“紅绡閣是什麽地方?”她疑惑地問那幾人。

秦歌和蘇沁柔對視一眼,蘇沁柔的面有難色,但看着雲汐執着純真的臉,覺得只有硬着頭皮解釋。

事實上,雲汐是有點沮喪。她自認對江湖還算了解,因為從小就喜歡,一直稍人從宮外帶消息。

她還以為自己算是個小小的江湖百事通,結果卻連紅绡閣是什麽都不知道,這讓她有點苦悶。最近這幾天未免太打擊她自信心。

原來在深宮裏,終究比不得外面寬廣的天地,她知道的太少了。

在蘇沁柔的解釋下,雲汐了解了一些關于紅绡閣的事。

紅绡閣在江湖中如同隐秘詭異的傳說,它的手段有多陰毒,殺死人的方法有多殘忍,光是那些傳聞就讓人聞風喪膽。

傳聞紅绡閣中人皆淫邪無比,修習的內功便是以歡好之事為根基,落入他們手中的武林高手,不是被欲望折磨致死,便是自行了斷好免去那非人的羞辱折磨。

前一任的武林盟主方無涯,便是慘死在紅绡閣主手上。

方無涯是非常厲害的絕世高人,二十多年前,只要提到他的名字,都讓人崇敬不已,深厚的內力高強的武功,他是武林中一個神話。

而這位堂堂武林盟主,卻是死在紅绡閣秘術之下,令聽聞者都駭怕至極。

“老大,你真的确定是紅绡閣?”一旁的夏漠沉聲問。

秦歌點了點頭,嘆氣一聲:“那香味沒有錯。”

他這樣一說,其他人都噤聲了,就好像談到了什麽禁忌話題一般。

雲汐疑惑秦歌為什麽會了解紅绡閣的香氣,而且說得這樣十拿九穩。

雲汐觀察每個人的神色,發現他們看向秦歌的眸光都有些傷感,而秦歌似乎是最鎮定的一個。

于是雲汐想,關于關于紅绡閣,一定有什麽故事。

“如果是紅绡閣,那一切倒都有了解釋。”駱七倔強的聲音響起來,他冷哼一聲:“一定又是紅绡閣那見不得人的攝魂媚術,控制了卓行遠的神智,才令他殺死自己的妻子蘇櫻。但問題是,卓家跟紅绡閣有什麽仇。這其中又和官窯有什麽牽連。”

夏漠點點頭:“能修習成那種秘術的人,在紅绡閣必定地位不低。看來她與卓家仇恨甚深,竟要做這樣殘忍的嫁禍。讓卓行遠親手殺死妻子,再看他被處死。官窯被盜,甚至還要讓整個卓府勝敗名裂。”

“我們一定要幫幫他們。”雲汐聽着就覺心急。

雖然她還不大了解那個什麽攝魂術到底是怎麽回事,但聽起來就不是好東西,也讓她不怎麽好意思問。

“老大,你一直不出聲,是已經有了主意?”駱七看着一旁沉默的秦歌。

秦歌擡起頭,淡淡一笑:“我要去會一會一個人。”

“什麽人?”

“別玉岸,林婉婉。”

夏漠皺了皺眉,秦歌卻已經接着道:“她是在調查裏,最近跟卓行遠走得很近的一個人,如果是紅绡閣,我一定有辦法讓她露出破綻。”

“老大,你要小心,別忘記你……”夏漠沒說下去,但神色裏充滿了關切。

秦歌目注他,點了點頭。

雲汐終于在蘇沁柔私下的談話裏,得知了更多有關紅绡閣秘術的事情。

原來他們欲言又止裏,有那麽多難以啓齒的東西。

紅绡閣秘術講究雙修,修得此種心法的人,都擅長勾引媚惑,難有人抗拒得了他們的魅力。

偏偏此種邪功不僅勾人攝魂,內力修為也十分了得,在江湖之中難有敵手。

在蘇沁柔的推測裏,卓行遠必是中了紅绡閣攝魂術的幻惑。

會攝魂媚術之人,都有體香,而每個人的香氣又不盡相同。與之相處後,會被對方控制心神,操縱行事。

而卓行遠,很有可能因為這個原因,才殺死了自己的妻子。

“沁柔姊,秦歌似乎很熟悉紅绡閣的事……”雲汐已經察覺這個話題,在布衣盟中仿佛成為禁忌。

蘇沁柔神色一傷,有些黯然:“老大他……與紅绡閣有些淵源,那時他為了救我們,落入紅绡閣主手裏……”她抿緊了嘴唇,不再言語。

雲汐卻已聽得心頭大驚,那秦歌曾落入紅绡閣手裏,那他是否……

蘇沁柔強自一笑:“雲汐,別再提這些陳年舊事了。老大說要帶你一起去別玉岸,小七會替你扮成男裝,你自己要小心。”

她也不解秦歌為什麽執意要帶着雲汐,按理說,秦歌是他們當中最在意雲汐安危的,絕不可能要她涉險。

老大這麽做自有原因吧,蘇沁柔心道,把男裝遞給雲汐。

別玉岸,王都裏有名的青樓妓館。

一襲小厮裝扮的雲汐,跟在秦歌身後,踏入了這煙花之地。

這是雲汐第一次來別玉岸,雖然往常她也好奇青樓到底何許模樣,偷溜出宮時也曾到青樓一探究竟。

但進了這別玉岸,她才有些嘆為觀止,一座青樓居然能建得如此奢華。

招待的客人也是王公貴族居多。

“這裏的老板在朝廷裏有勢力嗎?”雲汐一雙英挺的秀眉輕皺,想到在父皇管轄下,還有如此奢靡之地,便是一陣不快。

“是很有勢力。”秦歌淡淡一笑。

“你也不是第一次來這裏吧?”雲汐瞪一眼秦歌,忽然覺得男人都是一路貨色,大概都愛這種放蕩的地方,美人在懷,翻雲覆雨。

她不由看向秦歌,男人依舊披散着頭發,随意在背後成一束,薄唇周圍的胡渣子,讓他顯得很有男人味。

雖然他沒有慕長楓那樣絕色的姿容,倒也另有一番落拓不羁的味道,吸引了別玉岸裏不少姑娘的眼光。

看着她們躍躍欲試的栖身過來招呼,頓時呼吸間香氣四溢,粉黛豔色,都令雲汐覺得不舒服。

“小厮,這個時候該起點作用。”秦歌懶洋洋的聲音響在雲汐耳邊,低沉又沁入心脾的,令雲汐神經一正,馬上明白秦歌的意思。

這家夥,真的把她當小厮使喚了,要她為他擋去這些莺莺燕燕麽。

一個風姿綽約已到中年的女子走過來,看旁邊那些姑娘的反應,這女子該是這裏管事的人物了。

“秦先生,上房已準備好。”她淡淡一笑,雖已徐娘半老,但風情猶在,倒也不是那些年輕女孩可以比的。

秦歌微微一笑:“陸老板,謝謝。”

他眼神間,雲汐已靈活地遞上一錠金子。

這可是不少的賞賜,比那些姑娘的過夜費都要高出許多了。

有幾個眼紅的姑娘已經看出,秦歌是個來頭不小的有錢人。既暗嘆自己沒那個命過去陪着,又嫉妒那現在在上房裏等着伺候的姑娘。

“是婉婉啊!”

打聽下來誰在上房裏陪着,周圍一種羨慕嫉妒怨的,都停止下來。

林婉婉,可是別玉岸的一方臺柱,既是她,那別人自是沒得争了。

雲汐緊跟在秦歌身後,見身邊沒有人了,她才輕輕在他耳邊道:“你倒是熟門熟路啊。”語氣裏難掩諷刺。

秦歌一貫落拓的面上是不羁的微笑:“小厮,請注意你說話的口氣,等下不要壞了我的大事。”

“你想做什麽,不會真想來這裏尋歡作樂吧,我不奉陪。”雲汐聲音一冷,神情裏不自覺的露出公主威儀來,看着秦歌。

秦歌深邃的眼睛望着她,淡淡一笑:“你現在是男裝,小七的易容術向來很好,一個男人又吹眉毛又瞪眼睛的,是不是娘娘腔了點?”

“你……”雲汐又被他一氣,真想馬上咬那個笑的坦蕩的人一口。

林婉婉果真絕色姿容,柔媚的嬌态,眼波如水。

看她款款慢慢地走來,都仿佛風一吹這嬌俏的人就要倒下去,少不得要男人好好扶着。

白晰的皮膚如同珍珠一樣,霧蒙蒙的,妝容也不濃,她懂得清淡的好處。

“秦先生。”陸老板早就吩咐過了讓她好好招待,林婉婉當然用心。

她細看男人的眉眼,很平凡的長相,但不知為什麽,他身上就是有一股攝人的風儀與魄力,顯得與衆不同。

身後那個小厮也是俊俏得緊,只不過眼神有些兇狠。大概是怕生的孩子,第一次來了妓院,緊張得不知該怎麽好了。

林婉婉想着,心底撲哧一笑,面上更是笑開了花,娉婷地挽過秦歌,扶了坐下,把雲汐遠遠抛在了身後。

雲汐看那女人整個身子有一半都快偎進秦歌懷裏,簡直像酥了骨頭那樣貼着,真是恨不得立馬把這女人從二樓抛下去。

等她醒起這關自己什麽事,那秦歌只怕還很享受的時候,就覺自己牙癢癢。

“聽說秦先生擅琴藝,可是要聽婉婉彈上一曲?”林婉婉眼珠一轉,遮着絲帕笑得妩媚。

秦歌豪爽地飲下一杯酒,酒杯置于桌前,修長的手指撫過光潔的木板,那動作竟說不出的性感灑脫,讓林婉婉看呆了眼。

“只聽你彈未免過于單調,即使來尋歡作樂,不妨我們做個游戲,你我以琴藝相拼,輸的人便自罰怎麽樣?”

“那是要什麽懲罰呢,喝酒嗎?”婉婉妩媚的眼神勾動,牢牢盯着秦歌。

秦歌撫掌而笑,“光喝酒有什麽意思,輸的人一杯酒,一件衣服!”他說話間,甩下自己的外套,動作潇灑流暢的,實在賞心悅目。

婉婉盯着他瞧了一會兒,亦妩媚風情地抖落披風,露出香肩來:“好。”

一旁的公主殿下實在很有沖動把眼前這對男女叫做狗男女。

看他們眉來眼去的神情,雲汐看不順眼,隐忍着在這屋裏待下去,不曉得秦歌要玩什麽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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