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對你動心

晚宴上雲汐和一個人特別親密。

那是楚将軍之子楚佟毅,也是和雲汐一起青梅竹馬長大的朋友。

雲汐在楚佟毅的陪伴下,顯得很高興。

賞花夜游,也不去管旁人的眼光。

宮中的八卦不輸民間,大家看在眼裏,不免竊竊私語。欸,看來公主對驸馬已失了興趣了。

本來嘛,只是找個替身回來擺在那裏看着的。若不是因為那張臉……

貴婦們忍不住竊笑,又不免有些貪戀雪無痕俊美如玉的容顏。

雪無痕一人站在無人處,望着天上稀疏的明月。

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那個高傲的公主終究厭煩你了?”

聽到這個聲音,雪無痕不發一言便想離去。

葉輕寒也是燕貴妃卻攔住了他。

他聽到她低語:“我馬上就要離開皇宮了,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走?這裏不是你待的地方,你在這裏不會快樂,不若和我遠遠離開,從此做一對閑雲野鶴,伴游江湖?”

雪無痕沒有回應,只看着葉輕寒道:“輕寒,不要再被那些人利用。複興舊朝,竊奪皇位,和你不相幹。若是想好好的活着,永遠不要再回這皇宮。這是我對你最後的祝福。”

“你……”葉輕寒一張麗容變得扭曲,幾乎為雪無痕的絕情發作。

雪無痕輕輕一嘆,轉身離開。

卻迎上不遠處一臉冷笑的雲汐,她站在梨花樹下,冷冷瞧着她和葉輕寒方才狀似暧昧的交談。

她雖聽不到他們在談什麽,卻被那兩人的樣子刺激到。

雲汐看着雪無痕微諷道:“你竟如此不顧廉恥和生死了,不放過一點能和她私會的機會。你們既是如此深情的苦命鴛鴦,不若我現在就是禀報父皇?”

雪無痕垂眸不語,一點辯解的意思也沒有,竟要離開。

雲汐只覺心頭惱火,很不是滋味。

雪無痕走在她前面,而她則不明白自己為何要滿心怒火跟在他身後。

她見他取了一杯酒,停靠在百花亭的露臺邊。

便不由自主站到他身側,仍是想要說些嘲弄之語,以發洩自己心頭的不滿。

“你剛剛是在做什麽?記住你的身份還是驸馬,你不嫌丢臉,我還要臉面。難道你還是在趕場,一會兒公主一會兒貴妃?”她忍耐不了想要刺傷他的話語,語氣裏極盡諷刺。

他聞言,幽黑的眼眸直直看向她,不知道她還要傷害他多少次。

為什麽她可以這樣從不顧及他的感受,在她眼裏他就那麽卑微嗎?

心裏堆砌了那些酸澀的痛楚,他看着她的眼睛:“結束吧,若是你這般恨我看不起我,不要再把我放在身邊,傷害你自己。

這樣你也不會快樂,不若就此分開,我會回布衣盟,從此不再相見。”他低啞的聲音卻說得她心頭發涼。

雲汐不想承認他的話在敲擊着她的心,也仍想假裝看不到他神情裏的苦澀和悲傷。

她在心裏對自己喊,他只是在做戲,他在騙她,他一直都在騙她。

“結束?”雲汐攥緊手心,臉上現出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不曉得是厭惡或是不安,或是她辨不明的刺激,總之許多沉重的情感堆積在心上,令她想口不擇言:

“我還想天天都看到你的臉呢。”她尖銳的話語沖口而出。

“因為我長得像他,就是這麽罪不可恕的事情?”雪無痕仿若被她這句話刺中,閉了閉眼,低啞的言語讓雲汐心顫。

“如果我不那麽像他,你是不是會少恨我一些?”他沒有辦法再因為愛而靠近她,她實在很殘忍。

雲汐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心口窒息,心情也陰雲密布,一點都沒有傷害他以後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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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還真是金枝玉葉。”一個冷冷的女聲自雲汐背後響起。

雲汐轉身就看到葉輕寒。

她如被遮刺,冷笑道:“燕貴妃,你真的活膩了嗎?”

葉輕寒挑眉看她,輕整自己的披肩,風情萬種地向她走近過來,這一瞬雲汐有些疑惑,竟覺自己看見的不是燕貴妃,而是一個比她年輕許多,卻煙視媚行的妖嬈女子。

“你……”她心上有些發涼。

“怎麽?看出我不是燕貴妃了?”葉輕寒冷笑。

“你到底是誰?”雲汐心口有些發緊。

“我是誰,你怎麽不問問你的驸馬呢?哦,對了,你這般不相信他輕賤他又随意侮辱,他說的話你又如何會信?”

葉輕寒冷笑,輕蔑地看了她一眼:“一輩子活在暖房裏嬌養的公主,未曾經歷過苦難,又怎會了解他。真不懂他喜歡你什麽?”

她的話讓雲汐心底發顫,“你什麽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雪無痕喜歡你,把你當成寶貝一樣供着,真是最傻的男人。”葉輕寒冷笑起來,一張麗顏邪氣得令人生寒。

雲汐一動不動地站着,心裏得震動卻不是言語能形容的。

“你到底是誰?身為一個妃嫔說這些話,是活膩了嗎?”她竭力讓自己鎮定,不想在這女人面前示弱,擺出傲然的姿态。

“我是在告訴你,你配不上他,而總有一天他會屬于我。”葉輕寒一雙魔媚的眼睛令人生寒,雲汐只覺遍體發涼。她倒退一步,徹底确定了這女子不是原本的燕貴妃。

葉輕寒盯着她的眼睛:“我很想殺了你,你要小心,不要給我機會,別以為雪無痕時時能護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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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上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因為我長得像他,就是這麽罪不可恕的事情?”

“如果我不那麽像他,你是不是會少恨我一些?”

“雪無痕喜歡你,把你當成寶貝一樣供着。”

“你配不上他,而總有一天他會屬于我。”

“我很想殺了你,你要小心,不要給我機會,別以為雪無痕時時能護得了你!”

雲汐心底顫抖,感覺自己做了非常惡劣的事情,她到底在對他做什麽?她的淚水無聲流下,複雜的心緒裏,她只覺與雪無痕之間的一切,一直以來都處理得糟透了。

為何她只要一面對他就心緒難平?

“雲汐,去前面看蝶舞吧,你不是非常喜歡宮中教坊的這支樂舞?”楚佟毅的聲音傳來,卻看到一個淚流滿面的絕色佳人。

“雲汐,你怎麽了?”他被吓了一跳,呆呆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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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汐又從那個夢裏驚醒,夢裏慕長楓又一次的抛下她頭也不回地離開。

醒來時,她雙手汗淋淋,冷汗泛過她的手心脊背,沁到她心裏。

身邊空蕩蕩的,雪無痕沒有回來。

她習慣了他的體溫,這個寒夜卻是如此冰冷如此漫長。

她慢慢回憶着自己的夢靥,今次的夢有些不同。

在慕長楓離開之後,她背後出現了另一個身影,是雪無痕。

當慕長楓頭也不回地離開,雪無痕卻站在她背後微笑着。她本想去追慕長楓的,可她卻邁不出步子。

她站在原地迷惘了,兩難的沒有選擇,不知道該怎麽做?怎麽會?她怎麽會不知道怎麽做?

雲汐甩甩頭,試着從夢中的情緒裏恢複過來,她當然要去追随慕長楓,一直以來她也只是把雪無痕當成慕長楓的替身來看待,不是嗎?

腦裏心裏卻不斷地映射出雪無痕那雙哀傷深邃的眼,他為什麽用這種眼神看她?他為什麽要對她說結束?

雲汐覺得心上又一陣刺痛,眼睛竟莫名濕潤起來。

她想到自己一直以來總是用尖刻的言語肆意傷害着他。

她想說服自己是因為恨他,她讨厭他和別的女人牽扯不清,讨厭他所有神神秘秘的過去。可是她為什麽會為他流淚呢?

雲汐坐起身,披了薄衫點亮宮燈,在寂靜的黑夜,驀然間發現自己潛藏在心底的那個秘密。她變了,因為遇到他,她改變了。

他的心意呢?

一直以來雪無痕似乎都在對她忍讓承受。

當她說出那些話的時候,他明明可以反擊但他沒有。他可以拒絕她的,但他也沒有。

她以前為什麽都意識不到這些?雪無痕對她的忍讓與包容,他到底為什麽?

一下想起他溫柔沉靜的眼,纏綿時那份濃烈的溫存與熱情,那呼之欲出的答案卻令雲汐心慌止步了。

不,他不會愛她,她這樣對他,她把他看作一個替身,他怎麽可能愛上她?可是,淚不知不覺地濕了臉頰。

雲汐輕輕的捂臉哭泣起來。她的心好難受,不想承認,那些因他而起的柔軟與悲傷,那些亂到無法理清的心事。

恨究竟從何而來,何必對一個自己不在意的人有如此強烈的感情。雲汐啊,你為什麽不肯承認呢?

太子推行的義診,王都最大的醫館澄門軒外人山人海。

聽說會有禦醫來會堂坐診,自然吸引了無數民衆。

疑難雜症都有希望了呀,而且聽說來得是驸馬爺呢。

驸馬爺?那個國色天香的驸馬爺?

對啊,他還是太醫院的禦醫嘛。

“雪大人,左相大人交托的那位林夫人又說不舒服,要你去看看。”助手小金子對雪無痕說。

這位侯府的林夫人聽聞是左相大人的堂姊,真難伺候。

今日裏候着義診來尋雪大人,明明看上去氣色很好,沒什麽大病,卻偏偏要占掉民衆的優惠。一雙眼睛粘上雪大人就不肯放了,真搞不懂她是來看病還是別有所圖。

雪無痕輕輕蹙眉,碰上這樣的病患他也很煩惱。

即是左相交托的病人,也不好怠慢。沒必要給太子惹麻煩。

侯門貴婦,一直都有傳林夫人很難相處。

雪無痕只得來到診間,替林夫人再把一次脈。

小金子也急忙乖乖跟上,怕林夫人乘機占了雪大人便宜。

雪無痕對他感激地一笑,善解人意的小金子似乎知道他的為難,每次總會跟着他,幫他解圍。小金子幾乎傻了眼,哇塞,雪大人笑起來真好看啊,拜托,他是男人,你也是男人耶。

小金子用力敲敲自己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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