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情敵
雲汐推開瑞雪閣的門,正看到雪無痕慢慢坐起身。
軟榻上的薄被遮在陽光的陰影裏,他只穿了一件單衣,一頭墨發披散下來,有些淩亂地落在雪白的單衣上,整個人有份慵懶的美。
他和長楓都喜歡穿白衣,但卻是完全不同的風格。長楓是溫雅的貴公子,而雪無痕身上總有份孤倦落拓的不羁。
“你不舒服麽?”雲汐輕輕皺了眉,示意身後的侍女将她和雪無痕今晚要換的禮服擺在前廳。
雲汐揮手讓他們退下去,瑞雪閣的門又被關上了。
她走近雪無痕,細看他的氣色。
雪無痕淡淡一笑:“沒什麽大病,只是有些疲倦。”
雲汐唇角微勾,“你是每句話都要騙人嗎?如果沒什麽大病,你喝了這麽久的藥,你不要以為公主府裏發生的事,我一件也不知道。本宮看上去就那麽像傻瓜?”
雪無痕垂眸苦笑,“上次抓展慕白,我受了內傷,所以一直在喝藥。”
雲汐笑了笑,不再言語。
雪無痕見她起身,将方才侍女擱在前廳的禮服拿了過來。
“驸馬,換衣服吧,我們要準備出門了,父皇可不喜歡人遲到。早些到還可以陪他說說話。”雲汐轉開了話題。
她将一件寶藍色的宮廷禮服推到雪無痕眼前,淡淡一笑:
“這件禮服是前些日子尚衣坊的衛大人親自送來的,與我的是一套。衛大人說是專門為我們繡制的新禮服,還指望本宮和驸馬穿出風潮來,讓此種設計在高官中大受歡迎呢。”
“我想驸馬你一定能讓衛大人如願的。”
她這番笑意盈盈的言語,俨然像一位好妻子,而他們是一對恩愛的夫妻。
雪無痕心中苦澀,也知她并無那份心,卻又要與他裝作表面和諧。
不管她是何種心意,對他來說,有她的地方才能讓他覺得自己有個家,他全無異議。
但同時心上傷口所給予的痛楚又會讓他覺得這假像的脆弱,一定要他小心翼翼呵護着,怕它會一下破碎,那他該怎麽辦?
“我叫人替你換裝。”雪無痕從榻上起身,披上了外袍,準備出去。
卻被雲汐拉住,“不如驸馬幫我。”
雪無痕怔了一下,雲汐一雙美眸卻定定看他:“我聽人說在民間,夫婦二人互助穿衣,也是夫妻間一種樂趣。”
雪無痕點了點頭,雲汐的禮服有三層,雪無痕看着那些繁複的束帶,實在不太了解女兒家打結的方法。
“驸馬,瞧你這樣子好像一點都不了解女人。”雲汐輕笑出聲,看他笨拙地搞不定系衣束帶。
“我教你。”她望着他輕聲道。
雲汐褪去了他替她穿錯的衣衫,只留一件單薄的內衫。
她曼妙的曲線在那半透明的綢布下若隐若現,白晰的肌膚透過淡紫的薄衫,朦胧誘人。
她總是美得讓他發呆,雪無痕心跳微亂,穩住自己的心神。
雲汐感覺他修長的手指小心翼翼束好自己的衣帶,兩兩相對,看到他濃密的睫毛在陽光下的暗影,襯的那張俊美的臉龐更是無辜又溫柔。
這樣一張臉,卻為何充滿了欺騙,雲汐看着他,心忽然被揪地很痛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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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公主府到皇宮的路上,兩人靜靜地坐在轎子裏,并沒有言語。
雪無痕想起昨夜雲汐抱着自己喊慕長楓的名字,心底微微苦澀。
慕長楓是她第一個喜歡的人,雲汐以為他死了。
他知道雲汐在慕長楓死後有多傷心痛苦,那一年她憔悴了許多。
他收住自己的心意,告訴自己,只要她需要他,他就會在。甚至她需要的只是那個人的影子。
雲汐只是望着他沉靜的黑眸,對他的感覺從來複雜。
有一陣子她恨他,那是在他隐瞞包庇葉輕寒之後。
她無法信任他,但卻仍替他保守秘密,沒有告訴皇兄關于葉輕寒的真相。
她為什麽要遲疑呢?
仔細想來,她與他之間雖是夫妻,卻從無信任。
她心裏有太多對雪無痕的情緒,親密時她喜歡他的擁抱,然而當理智回來以後,她就因為無法信任他而懊惱。時而又厭惡他的過去,又會為他的隐瞞感到焦慮。
真的,比起信他,若說他會在下一刻背叛她,她都會比較相信後者。
所以她對他的感覺應該不是愛,這世上有哪裏這樣不信任的愛情呢?
雲汐千頭萬緒地想了一遍,卻還是沒有答案,讓她心沉。
她抿緊了唇,不再去看身邊的雪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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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廷夜宴依舊熱鬧非凡,各機要大臣相聚,或恭維或譏諷。
雪無痕并不喜歡官場的氛圍,他站到了一邊,默默的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看了眼遠遠端坐在醒目位置,被一些年輕臣子包圍的雲汐。不管在哪裏她都能成為焦點與中心。笑意盈盈,神采飛揚,與衆人相談甚歡。
“無痕,你跟我來一下。”太子雲勁忽然走了過來。
雪無痕點頭,随太子走入了禦花園後的暖閣。
雲勁的神情難辨。
雪無痕自然知道此人性格莫測,不敢怠慢。而且他身上還有一個随時可以令他致死的身世秘密,雖然他想這一點無論如何太子都應該查不到。只要那個和他長相相似的人不先暴露。
外面的喧鬧更襯出室內的靜寂與凝重。
雲勁坐到了他面前,他與雪無痕之間主仆之誼已經多年,又一起在滄瀾各地奔波,是以對雪無痕說話,也不用宮中的口吻,你我相稱。
“無痕,展慕白的幕僚已經被清理得差不多了。沒想到展家的前朝舊部還在蠢蠢欲動。”
雪無痕心中一沉,“太子是說大月朝的舊勢力?”
“不錯,正是大月朝的餘孽。”
雪無痕呼吸一窒,靜聽太子後文。
雲勁凝視他:“這次處理了他,也算是因禍得福,處理了一幫亂臣賊子。”
“那展慕白……”
“他現在還沒死,不過你放心,囚他的秘牢很好,要逃出去難如登天。”
“還請太子殿下在處理完後,盡快斬殺此人,他一日不死,臣心中實在難安。”
他明白雲勁還想利用展慕白釣大魚。但是展慕白實在狡詐陰狠,只要有一線機會他都有可能脫逃。而他若脫逃,那麽自己和雲汐則一定是他的首要目标。
比起自己,他更擔心雲汐。
“布衣盟裏這些日子有些不太平,這次新招入門下的人,據說駱七負責的,他出了簍子。
你已經有一段時間不管事,我需要你去處理一下,把那些漏洞都補好。”雲勁皺了眉。
雪無痕跟随雲勁數年,自是知道他言語中的意思已對駱七不滿,忙道:
“太子殿下,駱七年少氣盛,難免會犯錯。但他的易容術絕頂,對太子忠心耿耿,而且東華駱家在江湖中的盛名,也可幫布衣盟許多。對布衣盟來說,他是不可或缺的兄弟。”
雲勁冷笑一聲:“你倒是護着他們。”
雪無痕低頭躬身。
“公事談完了,現在來談談私事。”雲勁的語調淡漠,深沉的視線瞅着雪無痕。
“你應該知道對于你和雲汐的婚事我一直并不贊同。”
“我知道。”
“我很讨厭她因為慕長楓的緣故而要立你為驸馬。所以早先我一直禁止你用真面目對她,在布衣盟領她行走江湖,我都要你易容。我就知道那丫頭看到你的臉,會出亂子。
結果人算不如天算,那日情況緊急,父皇中毒,竟還是讓她看見了你的臉。”他幽幽一嘆。
這實在不是些讓人愉快的話,雪無痕不明白雲勁為何又要舊事重提。
“本殿就這麽一個妹妹,雲汐性子又倔強。再反對她也沒聽我的,而且和你成親以後,她比以前愛笑了,看在這點上我也不打算做什麽。
不過有些話別怪我沒說在前頭。葉輕寒此人對我是個迷,上次捕獲展慕白的事情也是。
我想事實的真相沒這麽簡單,之所以沒有追究,是看在雲汐的面子上。
失去慕長楓之後,她都無法正常生活。卻意外遇到你。這對她來說确實是個不小的安慰。”
雲勁頓了頓聲,冷厲的雙眼盯着雪無痕,“雪無痕,我只對你說一次,如若雲汐因你的事情出了任何一點差錯,你的人頭就會落地。”
他停了一下,盯了雪無痕又道:“還有一點我一直很奇怪,你明知慕長楓的事卻還能如此從容的和雲汐生活在一起,這一點讓我最不放心。
你是甘心做替身嗎?別對我說你是真心喜歡我皇妹。所以現在你可以坦白告訴我,你要什麽?只要在我能力範圍之內,我可以答應你。”
雪無痕擡起頭,幽深的眼眸望着雲勁,“太子殿下,我什麽都不要。我會用我的性命保護她,不管您相不相信。”
雲勁怔了一下,默然半晌:“這句話我暫時無法相信,但是我會看你今後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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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汐身邊圍了好幾位當今朝廷的青年俊傑。
一位是她青梅竹馬的年輕将軍楚佟毅,一位則是朝堂的新貴新科狀元何劍離,還有一些與她幼時就相識的名門公子與閨秀。
往日裏她與他們舉行些詩畫活動,踏春賞梅,大家的交情都不錯。
何劍離是今年才剛剛有幸結識這位盛華公主殿下,卻對她十分戀慕,初見她時簡直驚為天人,傾慕她為自己的理想型。
今夜公主又分外嬌美,她的傾國之姿配着那寶藍色的別致禮服,美得就像一個夢。
“說起來還要謝謝驸馬。前些日子我爹爹病了,去了太醫院請教驸馬,驸馬一張方子就把我爹爹的宿咳給治好了。”兵部尚書的嫡女若蘭看着雲汐笑吟吟道,她與雲汐一向交好,小時也曾作為伴讀一起念過書。
雲汐聽了笑笑,并不多言,何劍離卻道:“驸馬的醫術的确高明,可是性格卻有些古怪,讓人不易親近。義診時聽得他待病人很親切,可我與他相遇幾次,都覺他很難親近,待人冷漠。我還在想他是不是不喜歡我?”
楚佟毅看了雲汐一眼,“劍離,你酒喝多了,莫要混說。公主聽了會作何想法,公主請原諒劍離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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