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再遇離雪

同昨天一樣，司空兮醒來的時候，鐘離九早就已經走了，她看着一邊冰涼的床榻，只覺得似乎還有一些他的餘溫。

這兩天他每晚都會來這裏住，司空兮卻是越發搞不懂他的心思，只是岑傾那裏，他又是怎麽解釋的呢？

應霖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司空兮坐在床上看着淩亂的被子，見她進來似乎才緩過神色。

司空兮看着應霖笑了笑，随即起身梳洗，然後便屏退了應霖，自己出了九府去上朝。

依舊是易白在出口等着她，依舊是那輛馬車，只是這次易白沒有叫她側妃，而是選擇叫了夫人。司空兮也沒問是不是鐘離九的命令，只是坐在車了嘆了一口氣。

她只是不想讓別人發現她的身份，如今夫人與側妃又有什麽不同呢？皆與她此時的性別相反罷了。

朝上依舊是有事起奏無事退朝，但今日婓城水患一事卻在起了軒然大波。

人人都知這是拉攏民心的好機會，但天災無情，誰都有可能有去無回。

霧慧帝冷眼看着下面的幾個兒子，他本屬意大皇子鐘離建煜，但鐘離建煜卻是一番推辭，言自己對水患毫無研究，怕是會無功而返，反而害了百姓。但鐘離建煜一直與二皇子鐘離钰言不合，自從三皇子死後，兩人便相鬥多年，一直不休。

鐘離建煜側身看向一邊的鐘離钰言，又上前一步拜道：“父皇，兒臣聽聞二弟對治水方面很是精通，不如派三弟前去，兒臣相信三弟定然不會辜負衆望。”

五皇子鐘離游義也站了出來，連忙附和大皇子的話。司空兮微微勾起了唇角，這麽明顯的結盟，想必皇帝也是知道的。

霧慧帝将目光投向站在一邊的鐘離钰言，沒有說話，似乎是再等鐘離钰言主動請纓。

司空兮擡起頭悄悄看你了一眼二皇子，長相也極是俊美，似乎霧國皇室的人都長的不差，只有大皇子鐘離建煜長的很是普通。未及往下想，便被一陣怒氣洶湧的聲音打斷了。

“大哥這是什麽意思，你不想去的就讓我去麽？你怎麽知道我善于治水，難不成派人監視我？”

司空兮沒想到二皇子竟是這樣的直白性子，又與鐘離建煜如此不和，連在皇帝面前都顯露無遺。

六皇子鐘離風臨想要上前的步子便被二皇子用眼神止了回去，霧慧帝大喝道：“夠了，你們兄弟二人鬥到今天為止還不罷手？非要鬥得你死我活麽？钰言，你大哥不過是提個建議，你若不願意去，朕自然還有別的兒子，朝堂之上那裏容得下你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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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鐘離钰言站在一邊低着頭不說話，大皇子鐘離建煜卻是面上緩和了一些神色。

司空兮聽着霧慧帝的語氣，自是知道他護着大皇子多一些。司空兮将目光投在不遠處的四皇子身上，那個男子似乎才是真的不問世事，這幾天他一直都是面無二色的站在一邊，依舊是婚禮上溫潤的君子模樣。

鐘離九似乎是察覺到了司空兮的目光，眼神微冷的看向她，卻發現她正盯着他前方的鐘離瑾岚，他面色微沉，忽然想起大婚那日寧孤铮前來挑釁，鐘離瑾岚似乎是為司空兮說了不少話，難道她是注意到他了麽？

鐘離九收回目光看向站在對面的小十，小十立刻會意的點了點頭，上前緩和氣氛道：“父皇別生氣，大哥二哥只是有些意見不統一罷了，依我看還是讓九哥去吧，這幾年兒臣們陸續封王，而且也有不少建樹，只有九哥還沒有封王，兒臣想還是應該給九哥一次機會才是。”

霧慧帝看着小十的目光便轉向了鐘離九，眼神帶着淡淡的問詢。

鐘離九從善如流的走到中央，目光沉靜的看着霧慧帝，低沉回答：“兒臣願意前去斐城替父皇分憂！”

司空兮看着霧慧帝略變的神色，突然間覺得霧慧帝似乎也很是喜歡鐘離九，那細微的眼神流露，與當年的父親并無區別。

“好，九兒便去吧，如果水患解決，朕自有獎賞！”

斐城水患的事情便到此為止了，也許誰都沒有想到這個危險與利益并存的差事最後竟然落在了不涉朝事的鐘離九身上。

司空兮總覺得霧慧帝對鐘離九有一些特別的感情，并非鐘離九所說的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因為心中想着事情，所以在步下臺階的時候便有一些心不在焉，一個不小心便腳下一個啷嗆，本以為會摔倒卻不想身後有人拉住了她。

司空兮回頭便看到四皇子鐘離瑾岚正拉着她的手，司空兮反應過來，真心一笑，忙拜道：“如初多謝四皇子。”

鐘離瑾岚握着手中纖細白嫩的手，蹙了蹙眉後也只是笑笑：“沈公子小心。”說完便同放開司空兮的手，站在她的身邊。

司空兮點了點頭，便與鐘離瑾岚一起離開了。身後鐘離九冰冷的神色片刻即逝！

司空兮站在宮門前與鐘離瑾岚道別，鐘離瑾岚只是點了點頭，便轉身回了馬車，侍衛駕着馬車便離開了司空兮的視線。

司空兮站在原地，皺了皺眉，不知道鐘離瑾岚有沒有發現她的身份，這樣一個謹慎的男子……忽然聽到身後傳來馬車的聲音，她一回頭便看到鐘離九的馬車從她的身邊掠過，只留下車夫的一句話：“九殿下今日讓您自己回去。”然後便絕塵而去。

司空兮疑惑的皺起了眉，明明昨日還好好的，今日怎麽就不載她了呢？她撫了撫額頭，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為什麽她總是覺得他很孩子氣。

無奈司空兮便去找了蘇岩，搭了他的車去了他的府上，司空兮也有酗酒未見離水了，所以便打算去看看她，未料卻聽到蘇岩說風齊兩國近日聽說婓城水患後便蠢蠢欲動，風國霧國相鄰之處，風國似乎已經開始暗地裏的行動，怕是風過野心膨脹，不日便會進攻了。

司空兮聽後點了點頭：“聽說風煜王的野心極大，如今又有齊國相助，霧國又逢水患，風煜王應該是要動作了。”

司空兮下車的時候，離水便正站在門口等他們，想來是蘇岩派人告訴了離水。

離水見司空兮下了馬車，便連步走到她的面前，細細觀察了她的神色後才松了一口氣。

司空兮不明所以的看着離水，離水也只是微微笑了一笑，便對蘇岩道：“爹爹，我們先走了，晚上再去找你吃飯。”

蘇岩很是寵溺的點了點頭，便率先走了進去。司空兮也被離水拉着進了她的院子。

離水坐下後，沒有放開司空兮的手，屏退了身邊所有的人，才低聲說道：“小姐，今日沈公子來找我了。”

司空兮疑惑的呢喃：“沈公子？”她自是知道沈公子便是沈離雪，但他怎麽會找到離水這裏，為何不去直接找她？

離水重重的點了點頭，才拿出一封信：“這是沈公子要我交給你的。”

司空兮接過信，打開便看了起來，沈離雪只說他來履行約定。司空兮笑了笑，原來是請她吃飯來了。

離水見司空兮笑了，心便放了下來，看來沈離雪并沒有把右相府被誅的消息告訴司空兮，離水眨着眼睛看向司空兮：“小姐，沈公子說什麽了？”

“沒什麽事情，只是約我吃飯罷了。”司空兮收起信，偏過臉看向離水：“霧國最大的酒樓，一起去麽？”

“最大的酒樓？”離水吃驚的睜大了眼睛，手指輕點着下颌，嘟了嘟嘴道：“我雖然很是想吃，但是就不去礙眼了，小姐自己去吧！”

“不過……九殿下那裏怎麽辦？”

司空兮無奈的笑了笑，随即看了看天色，現在回府上換衣服怕是來不及了，便朝着離水道：“你着人去府上告訴他一聲，就說我會晚些回去。”然後又走到離水衣櫥前：“借你一套衣服穿！”

司空兮來到約定地點的時候，沈離雪正微微側着頭看向街上的夜色。司空兮見他沒注意便坐在了他的對面。

沈離雪回過頭的時候便看到司空兮正笑意盈盈的望着他，他只覺得臉色有些發熱，便咳了咳笑笑道：“兮兮最近好麽？”

司空兮點了點頭：“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

沈離雪微微笑着：“怎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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