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帶她回來

司空兮笑了笑,複又疑惑的問道:“你怎會知道我在霧國?”

沈離雪手一頓,緩緩放下手中的筷子:“蘇将軍找回失蹤愛女蘇離水,再加上……”

“再加上那日寧孤铮大鬧婚禮,我自是知道你的身份的。”

司空兮了然的點了點頭,又擡起頭問道:“沈兄可是從夕國來?”沈離雪看向司空兮略帶疑問的眼眸,輕輕點了點頭。

司空兮神色瞬間黯淡下來:“夕國可是都知道大婚那件事情了?那我爹爹最近可還好?”

沈離雪今日去了蘇離水處才知道,似乎這兩人都不知道司空智的事情,後來他走在街上詢問此事,衆人也是一副閉口不提的模樣,後來他才知道似乎是有誰下了封口令,衆人都不敢議論此事。

他想也許是鐘離九吧,但司空兮大婚之日又淪為側妃又是怎麽一回事呢?

沈離雪凝着對面皺着眉頭的司空兮,輕輕笑了笑,道:“司空右相很好,并沒有什麽不好的傳聞。”

司空兮随即露出了滿眼的笑意,兩人便也不在談論其他,只是品嘗着面前的美味。

司空兮不知道為什麽,似乎她在沈離雪面前總是能袒露自己所有的本性,也許是因為他清澈的眼神還有坦誠的笑意吧!

——

鐘離九回府後便看到岑傾站在門口等着他,他對她笑了笑,略帶斥責道:“怎麽在外面等着?”

岑傾順勢挽住他的手臂,看了看鐘離九的神色,嬌俏的笑着:“今日我要陪着殿下。”

鐘離九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聲音低沉:“沒事了,都過去那麽久了。”岑傾握緊了鐘離九的手:“是啊,都過去那麽久了,殺害皇後的兇手也已經家破人亡,想必皇後定會泉下有知!”

鐘離九永遠都記得那個他剛滿十歲的冬天。

那一年他的父皇派母後代表霧國前去夕國為即将大婚的夕文帝與玄墨墨主墨畫送賀禮,這就算對一國之母來說也是莫大的榮耀,因為那代表皇帝的信任,因為她代表的是整個霧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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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于十歲的鐘離九來說确實有一些難過的,因為還有不到一個月便是他的生辰了,母後明明答應過他今年要好好的為他過一次生辰,卻不想最後竟然去了夕國。

容皇後臨走時看着自己的兒子站在一邊不言不語,便輕柔的笑着,溫柔的撫摸着他的頭:“九兒不要難過,母後一定會趕回來陪你過生日的好不好?”

鐘離九吃驚的睜大了眼睛,看向面前絕色溫柔的母親,眼裏綻出了大片的笑意,重重的點了點頭。

容皇後又拍了拍他的額頭,看向他身邊的小姑娘:“九兒,母後不再的時候要照顧好清清知道嗎?她可是女孩子哦!”

一邊嬌俏的小姑娘抿着唇看向鐘離九,面色微紅,鐘離九卻只是盯着容皇後再一次點了點頭。

他卻不知這一次的離別竟然是永別。半個月後當他聽到容皇後被山賊誤殺後,他騎着馬不管不顧的沖到了夕國。

他永遠記得那是在一個破廟裏,為了保存證據,他心中最高貴溫柔的女人正衣不蔽體的躺在那裏。

他甩開拉着他的雲清,一步一步想他的幕後走去。他聽見自己的心在不住的狂跳,那聲音似乎震耳欲聾。

太安靜了,安靜的他心慌。因為地上那個女子沒有了呼吸!

他跪在女人的身邊,睜大了眼睛,滿屋子血腥的氣味充斥着他的全身。

母後死了,母後死了!

幕後再也不會在他彈琴時告訴他那裏彈錯,再也不會用那雙溫暖的手溫柔的為他拂去雨雪,也再也不會笑意慢慢的對他說:“九兒不要難過,母後一定會趕回來陪你過生日的好不好?”

他滿眼猩紅,抱着頭跑到了一邊,蹲下來不住的大聲喘氣:“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然後便由一雙溫暖的小手輕輕的抱住了他顫抖的身軀,他震驚的擡起頭來,再看到是雲清的那一刻,突然恢複了理智,他想起母後說要好好照顧她,然後他便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袍走向母後,輕輕的為母後穿上,抱起她堅定的看向壓抑着哭聲的雲清:“我要報仇,我定會将兇手誅滅九族!”

他眼裏的恨意吓到了哭泣的雲清,她止住了哭聲亦是堅定的拉住鐘離九的手,眸中卻是不符合年齡的陰狠:“殿下,我會幫你的!”

鐘離九收回思緒,看向仍然拉着他的手的女子,笑意加大:“好,本殿看看清清都準備了什麽?”說完又看向站在岑傾身旁的侍女:“去将後院的血桃酒取來。”

侍女應聲答道,岑傾卻在鐘離九看不到的地方勾了勾唇角。

鐘離九與岑傾剛剛落座,管家便走了上來,輕聲在鐘離九耳邊道:“殿下,将軍府的離水小姐來了,說要見你,現在正在大堂候着。”

岑傾看到鐘離九皺起的眉,不解的看向管家。管家卻只是低垂着目光,不看岑傾。

鐘離九站了起來,看向岑傾:“清清,有客人來訪,等本殿片刻!”

岑傾看了看沒有喝下的酒,定了定神,乖巧的點了點頭。

鐘離九踏進大堂的時候,蘇離水正坐在一邊繞着頭發,見鐘離九走了過來,也沒有表現出太大的熱情,算起來這也是鐘離九與司空兮大婚後,離水第一次見他。

離水沒有給鐘離九好臉色,只是象征性的行了行禮,聲音僵硬:“九殿下!”

鐘離九挑了挑眉,看着這個一直守護在司空兮身邊的侍女,如今卻已經是蘇将軍的女兒了。

“怎麽不叫本殿姑爺了?”鐘離九緩緩踱步到離水主位上坐了下來。

離水只是冷哼了一聲,生氣的說道:“離水的姑爺是不會在大婚上抛棄小姐,讓小姐難堪的,九殿下又怎會是離水的姑爺,怕是離水高攀不起。”

鐘離九聽後眸光縮了縮,最後也只是笑笑:“那你是來找你的小姐來了?她在桃苑,以後若是來找她翻牆進來便是!”說完起身便要離開,卻不料離水卻是搖了搖頭。

“小姐今日會晚些回來,她有些事情。”

鐘離九頓住腳步,皺起了眉頭看向一臉坦然的離水,沉聲道:“什麽事情?”

離水輕點自己的下巴:“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沈離雪公子來了,甚是想念小姐,他們便去吃飯了。”離水看着鐘離九越來越暗沉的臉色,說的越發歡暢:“或許兩人許久未見,晚上不回來了也說不定,所以殿下就不要擔心了。雖然你也不一定會擔心,但是小姐還是很善解人意的派我來告訴你一聲。”

鐘離九閉了閉眼睛,複又眼帶笑意的看向離水,緩緩道:“本殿知道了,随她便是!”說完也不理離水便走了出去,離水聳聳肩嘟嘟嘴便回了将軍府。

鐘離九看到離水走出大門才從暗處走了出來,對着空氣低聲說道:“易白,你去把她給我帶回來,就說我要吃晚膳。”

易白垮着臉從一邊走了出來,皺了皺眉委屈道:“尊主,這是讓容暗去做比較好,屬下……”話沒說完,擡起頭便看到鐘離九早已經走遠,嘆了嘆氣領命去了。

易白到的時候,兩人正喝着酒,笑意蔓延,他擦了擦汗,暗嘆:“幸虧不是殿下親自來,不然臉還不得黑成鍋底色!”

易白站在門口咳了咳,司空兮這才回過頭去看他,見到是易白,很是詫異,回頭與沈離雪笑了一笑,便起身向門口走去。

易白很是狗腿的跑到司空兮身邊,咳了咳才說道:“那個……那個殿下說他餓了,叫你回去做晚膳。”說完便細細的觀察司空兮的神色。

司空兮只是皺了皺眉,回頭看了看桌上的殘局便點了點頭,讓易白等他一會兒。

沈離雪見她回來,連忙起身,司空兮只是歉意一笑:“沈兄,我今日還有事情,所以要先走了,下一次直接去九府找我便好了,我會跟管家說一聲的。”

沈離雪會意一笑:“既然如此,兮兮以後便叫我離雪吧!”然後低頭靠近到司空兮的身邊輕聲說道:“我已經知道你是沈如初。那日我看見你上了九殿下的馬車。”

司空兮微微皺起眉看向他,沈離雪卻直起身子,拍了拍司空兮的肩膀,真誠的說道:“我不會害你,我想幫你。”

司空兮心底的聲音越來越強烈,相信他,相信他。然後司空兮便點了點頭,叫了一聲‘離雪’便随易白走了。

沈離雪坐在原地,微微看向外面的夜色,滿眼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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