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居心不良那啥,有指甲蓋大的鬼畜情節(大概

冰冷至極的水兜頭澆下,如同置身于數九隆冬裏的雪堆裏。

我以為自己早已對此人徹底心死,才發現原來死透了的心也會感覺到疼痛。

就像是千瘡百孔的傷口重新被扒開,最鮮嫩的血肉上被撒上了雪白色的鹽粒。

“洗一洗,便不髒了。”那個如同噩夢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只手撫上他濕透了的發,輕柔無比,像是在撫弄一只不聽話的寵物,“至清不乖了,是不是做了別人的狗便心野了,你要記住,一朝是我的,永遠便是我的。”他呢喃,“哪怕我不要你,你也要死在我的身邊……”

他用了極大的力氣摁住我,我根本躲不過那沖向我身上的冷水,漸漸的,感覺似乎也麻木了,感受不到那股刺骨的寒意。

那沖到我身上的冷水激流在我身下積攢了起來,逐漸沒過了我的胸膛。

我頂着滿頭滿臉的不停淌下的水珠,耳邊是淋浴噴頭“刷刷”的水聲,擡頭看着面前的男人,因為方才掙紮的太過激烈,他身上也濕了一半,衣服貼在胸前,露出優美的肌肉線條。

我全身赤-裸地浸泡在冷水之中,卻麻木地全無羞恥感,只定定看着他,像是第一回 認識這一個人。

不知為何,我想起記憶裏第一回 見到他的畫面。

已經極為久遠,被鍍上了回憶暖化的光暈。

穿着得體的小少爺有一雙不馴的明亮雙目,有些倨傲地瞟了兒時瘦瘦小小的我一眼,哼了一聲:“你就是那個呂什麽清?”

那張稚氣的臉與面前成熟俊朗的臉重合在一起,只是那時明亮的雙目,此時卻布滿了令人心驚的陰霾。

我不知自己是露出了什麽樣的眼神,也許是悲傷,也許是別的。

杭樂雍皺了一皺眉頭,處變不驚的面容似乎終于被我看惱了:“怎麽,你還覺得你沒有錯嗎?”

我看見他放下淋浴頭,将手探過來,我不知他要做什麽,下意識地躲了一下,不過泡了這麽會兒的冷水,身體早已凍僵,不聽使喚。

發現他摸到那個地方,我渾身一震,他卻絲毫不管我的抗拒,硬生生将手指擠了進去,我以為他是起了什麽心思,因為他被水濺濕了的褲子隆起了十分明顯的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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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沒有。

他将那淋浴頭拆了下來,那一瞬間我便察覺到了他的意思,渾身顫抖起來,口中斷斷續續地想叫他的名字:“杭、杭……”

“別動,我幫你洗的深一點……不會痛的……”杭樂雍打斷了我冷得哆嗦之下擠出來的話,猶是溫柔的神情,就像是看着一只不聽主人話,在外頭瘋了一身污泥的愛寵。

那之前曾無情澆灌在我身上的冷水,化為水柱沖入我的體內,我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肚子一點點地鼓脹起來,再看着那人仍是輕描淡寫的俊美面容,似乎是因為過于古怪的鼓脹感,喉中竟起了一股難以壓下去的嘔意。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關了水,我的眼睛已經木了,呆呆的望着寬大浴缸光滑的缸壁,這一副模樣落在他眼中倒像是被訓乖了的樣子,他高興了一些,摸了摸我的濕發,然後那只手慢慢滑下去,按上了我的肚子。

我這才察覺到那兒鼓脹的太為可怕,由于偏白的膚色,硬像是能看到那皮膚之下縱橫的青筋一般。

“若至清是女的,此時恐怕也早為我誕下數個孩子了,那時我也不用像現在這樣擔驚受怕了。”杭樂雍滿足地按着那男身鼓脹起來的肚子,似乎真的看到了屬于他們二人的孩子一般,“因為至清定是那種十分看重自己孩子的人呢。”

……

如今我裏裏外外都冷透了,那灌入液體的水管尚還堵在後面,我頭暈目眩,面前一陣一陣的發黑。

這徹骨的寒意,似乎真的能滲透到骨子裏去。

最讓我害怕的還是重逢的這一個人,仿佛撕開人皮面具一般的真面目。

我從前曾深深愛過他,他占據了我兒時與少年的所有生涯,我曾為他的一個矚目,為了能堂堂正正站在他的面前而廢寝忘食,最終付出了自己貧乏的所有。

但是……盡管我将心都掏給了他,他依舊如故,若即若離,偶爾看我的視線冰冷至極,像是恨不得将我置之于死地。

極少數的時候,卻溫柔深情,似乎不吝于将他的所有也獻給我一人。

從前,我便是以為那便是他的真心,但待在沒有他的地方那麽久,終于想明白了,那并不是。我在他心中不是平等的,甚至不是“人”,而是一個物什,一條搖尾乞憐的狗,所以不管我付出多少,他也絕不可能被打動。

一個人,又怎麽會愛上他眼中的一條狗呢?哪怕這條狗是多麽的愛他,又為他變得多麽的優秀。

……

早該在跟着父親身後,見到他的那天,我就應該明白。

我父親是他父親的狗,而我生來便是他的狗。

這個界線是永遠無法逾越的。

身為主人想要弄死一條狗,不過是一念之間罷了……

我無力地滑落進灌滿了冷水的浴缸裏,冷水漸漸漫過了口鼻,那人卻只是垂眸看着,他無時不刻在要我死,是真的要我死,我早該發現的。

原來,那些從小到大充滿惡意的駭人視線,從來不是我的錯覺。

已經夠了。

冰水嗆入口腔之內,我慢慢地開始窒息,眼前看不見那人冷漠的眼神。

……

“呂至清,你這頭倔驢!你遲早會後悔的!”

……

我連蜷縮也無法,耳邊似乎飄過記憶裏一個朝氣蓬勃、氣急敗壞的聲音,我想扯唇一笑,卻做不到,只是掙紮也無便陷入了那無邊無際的陰冷黑暗之中。

誰能料到,與耿文耀那一別,竟是死別了……希望那個小孩得知我的死訊,別太難過才是……

就讓這人如此死了也好,再不會惹他惱火,讓他失态……

杭樂雍看着水面下那人安靜漂亮的臉,瘋狂的眼神慢慢冷靜了下來,面容之上不正常的紅暈也慢慢退去。

他伸手将那人從冰水裏撈出來,那張臉已經有些發青,好似會如此一睡不醒,杭樂雍心髒狂跳,背上出了一身冷汗。

【至清!】杭樂雍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什麽聲音。

他将人平放在浴磚上,俯身按壓他胸膛,這人竟是瘦了這麽多,他險些不敢對着那瘦弱的胸膛重重按壓下去。

許是撈的還算及時,重複數次吹氣與按壓之後,昏迷的人吐出一口水來,雖然仍昏死着,呼吸卻平緩了下來。

杭樂雍大喘一口氣,才發現自己原來剛才一直憋着氣沒有呼吸。

他将冰冷如屍體的人抱緊了,仿若失而複得一般,肆意親吻那冰冷的慘白的薄唇。

杭樂雍好半晌緩過神來,看着一室狼藉發呆。

他惶然的目光最終落在了自己抱着的人身上。

杭樂雍一動不動許久,将頭埋在了昏迷的呂至清的脖頸處,重重地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臉上的表情像是吸食了什麽會上瘾的東西一般。

若是有人見到這一幕定是會跌破眼鏡,杭家少爺對他抱着的人露出了脆弱無比的愛慕神情。

他不會讓任何人知曉。

哪怕杭樂雍在許久之前便意識到自己愛着呂至清。

……

那大概是一個尋常的午後,春暖日長,陽光照得人昏昏欲睡。

少年杭樂雍看着趴在桌子上睡着的人,一縷陽光照射在他的臉頰上,襯得他姣好的臉面如暖玉。讓人想要輕輕觸碰上去,是否也如暖玉一般溫暖。他這麽想的時候,手已經伸了過去,還未觸碰到那人,小少年便像是觸電一般縮回了手。

為了克制住這種可怕又強烈的欲望,小少年将手指塞進嘴中狠狠咬住,咬的鮮血淋漓。

待那股翻騰的欲望慢慢平複下來,他背過身,咬住蠢蠢欲動的手指,用另一只手在日記上寫:【我害怕我也會變成父親那樣。沒有管住自己的心,因為一個男人選擇了自殺,抛妻棄子。】

【……但是,原來已經晚了。】少年的眼中帶着溫情,可這絲難得的溫情卻閃爍着陰狠的光,他繼續寫着。

【不管我如何欺騙自己,我已經愛上了呂至清,我迷戀他的身體,迷戀他的聲音,迷戀他的所有。像是一腳踏進了無盡深淵之中。】

【我愛他,也恨他。折磨他,我會痛苦,但是痛苦中又有着病态的快樂。我淩駕在他之上,我掌控他的所有。】

【我要他記住,他是我的奴仆,是我的一條狗。】

【他沒有明天,沒有過去。】

【有的只是我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渣攻不是假惺惺,他就是有病,而且還病入膏肓沒得治了哈……以前在受君面前勉強壓着,這回受了大刺激,壓不住就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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