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二十九條鹹魚

司馬致停在皇貴妃面前, 從她手中接過了紙條, 那紙條上的字蒼勁有力, 顯然不是個女子能寫出來的。

既然楚貴妃能将這張紙條放進錦囊中保存, 只怕對她來說, 這張紙條一定是很重要的。

他捏住紙條晃了晃, 望着站在遠處的楚貴妃,語氣中帶着一絲質問:“這是你的?”

沈楚楚面不改色:“是。”

既然是從她錦囊裏掉出來的東西,如果她說不是她的, 那她該用什麽來證明?

所幸便直接承認好了, 她倒要看看接下來皇貴妃還要怎麽做。

皇貴妃蹙了蹙眉, 眸中滿是不解之色, 沈楚楚怎麽就直接承認了?

這紙條分明就是她命那個量體裁衣的宮人,故意将紙條放進沈楚楚的錦囊, 為的便是栽贓陷害沈楚楚偷人。

今日的齋宴, 群臣和他們的家眷,甚至皇上和太後,乃至後宮嫔妃都在這裏。

只要她此舉成功,那沈楚楚輕則被毒酒賜死, 重則被千刀萬剮,反正不管是什麽結局,沈楚楚都是死路一條。

司馬致擰着眉頭,瞥向楚貴妃的眸色中, 染上一絲凝重, 皇貴妃竟然用如此腌臜的手段, 妄圖當衆誣害楚貴妃偷人?

先撇開楚貴妃私下裏到底有沒有偷人,可今日這紙條之事,卻跟楚貴妃毫無關系,全然都是皇貴妃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若是他今日沒有聽到皇貴妃的心聲,若是楚貴妃解釋不了這紙條從何而來,那楚貴妃豈不是要白白被她污蔑了?

往日他瞧着皇貴妃還算溫婉賢良,想不到她竟有如此兇狠歹毒之心,出手便是想奪人性命!

虧他當初對她那般信任,還将後宮交予她來打理,從上次她濫用職權克扣楚貴妃的紅蘿炭,到這次她利用職權之便栽贓陷害楚貴妃……

看來,這打理後宮之權,是時候換個人來交付了。

皇貴妃絲毫不知自己的舉動已被皇上洞察,她微不可見的勾了勾唇角:“呀,本宮倒是不知妹妹還會寫這一手好字,怕不是旁人寫給妹妹的吧?”

她的聲音不算小,最起碼整個殿內的人,都能将她的話聽清楚。

至于她話裏隐藏的含義,在場的各位一個比一個精明,又怎麽會聽不出來。

但單是憑借一張紙條,也不能說明什麽,總之事不關己,他們便在一旁看好戲就是了。

沈楚楚剛想開口,一個微肅略帶滄桑的男聲,便率先在殿內響起:“皇貴妃娘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娘娘是後宮表率,出言還請三思而後行,若是不經腦子便脫口而出,怕是會閃了舌頭。”

衆人循着聲音,看向了站在大殿左側的沈丞相。

沈楚楚愣了愣,她倒是沒想到,她這個便宜爹會幫她說話。

說實話,從她看原書之時,便對丞相夫婦沒什麽好感。

她可以理解他們認嘉嫔為義女,也可以理解他們讓嘉嫔留在丞相府,即便嘉嫔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可他們到底是和嘉嫔相處了十幾年。

十幾年就算是養條狗,也會生出不可割舍的情感,他們留下嘉嫔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她不懂,為什麽他們要把原主和嘉嫔一起送進宮裏,嘉嫔已經奪走了原主的親情,他們明明知道嘉嫔和皇上青梅竹馬長大,還要将嘉嫔送進宮裏跟原主争同一個男人。

她實在是想不通他們有什麽理由這樣做,在閱讀原文的時候,她将那篇爛尾文反複看了三四遍,也沒有找到答案。

原文一開篇就已經是進宮之後,平日裏原主也不怎麽跟丞相府聯系,只有偶爾碰到丞相夫婦,才會敷衍的客套兩句。

沈楚楚能從原文字裏行間看到的,便是原主與丞相夫婦相處時的疏離和冷漠,想來原主會這麽做,或許是因為對丞相夫婦太過寒心。

就在她失神之時,相夫人也緊跟着開了口:“閃了舌頭倒也沒什麽,想來皇貴妃也不是第一次言行無忌了,可即便楚貴妃向來心胸闊達,不是那等小肚雞腸的鼠輩,也要請娘娘說話謹慎些!要小心禍從口出才是!”

相夫人特意将‘鼠輩’二字咬的有些重,像是在借此暗諷皇貴妃是陰暗的老鼠,可偏偏她又沒有指名道姓的辱罵皇貴妃,便是皇上和太後聽了,也不能如何他們。

夫婦兩人話裏話間不帶一句髒字,卻将皇貴妃怼的臉都綠了,他們算是什麽東西?!

她身後代表的是君,他們一個臣,一個是臣妻,竟敢當衆讓她下不來臺,簡直是該死!

司馬致面上平靜,顯然是已經習慣了這對夫婦的行事風格,早在兩年前,他便見識過這對夫婦有多任性了。

那時候就因為他不願意娶楚貴妃,随口當着楚貴妃的面罵了她一句‘窮酸的村野之婦’,在那之後沈丞相直接向先帝請命辭官,道是要攜妻女回老家種田。

相夫人就更可怕了,她動用娘家的勢力,将他在京城的數十處家業店鋪全部查封,查封的理由相當可笑,說他匿稅漏稅。

他堂堂晉國太子,怎麽可能做出不交稅款的蠢事,但哪怕他當初是太子,也沒能将那些店鋪拯救出來。

不光沒救出店鋪,他還被罰補交了一大筆稅銀,那筆稅銀直接将他的家底全部掏空。

雖說這件事,其中也有先帝貢獻的一份力量,可他到現在還記得,他是如何度過那段窮苦辛酸的日子。

典當了自己的衣袍和府中的瓷瓶寶物,換來了銀錢貼補太子府日常開銷。

而他本人則每日只用一次膳,下了早朝之後,他就要去皇宮裏蹭太後的午膳,沒吃完的便要打包起來,回去太子府繼續當晚膳吃。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小半個月,待到他再次見到沈丞相,那個老狐貍便對着他笑眯眯道:“哦,原來是太子殿下,幾日不見怎麽穿的這般寒酸?啧,也不知道現在老夫那個窮酸的鄉野女兒,可配的上如今的太子殿下了?”

司馬致從未見過這麽剛的狠人,當初他可是未來的儲君,但丞相夫婦卻好像一點也不怕得罪他,跟他死剛到底只為了他一句道歉。

他搖了搖頭,皇貴妃還是太嫩了,丞相夫婦乃是一對小心眼又記仇的人,她當着他們的面誣陷楚貴妃,簡直是自讨苦吃。

司馬致走到楚貴妃身旁,将紙條塞到了她的手裏:“行了,齋宴要開始了。快快入座,莫要耽誤了時辰!”

今日這麽多人在場,若是皇貴妃還有後招,搞得收不了場,只怕丞相夫婦要和皇貴妃掐起架來。

皇貴妃的舅父是姬旦将軍,姬六将軍、姬七将軍甚至武安将軍都是姬旦之子,此次邊關告捷,三位将軍乃是功臣,若是掐起架來,他維護誰都不妥。

沈楚楚瞥了一眼身旁的狗皇帝,他倒是大度,皇貴妃把那情詩都送到他手裏了,他竟然只問了她一句這紙條是不是她的,而後便算完了。

可惜他想息事寧人,那皇貴妃卻不想和她算完,皇貴妃好不容易費盡心思鋪墊這麽多,總不可能這麽簡單就被搪塞過去。

不出她所料,皇貴妃對着某處角落輕瞥一眼,而後便有個侍衛,疾步走了出來,對着皇上便跪了下去。

“卑職有罪,卑職與楚貴妃心意相通,兩情相悅,還請皇上成全!”侍衛擡起一張閃耀全場的國字臉,聲音洪亮。

沈楚楚:“…………”這是什麽品種的蛤蟆?

皇貴妃這也太過分了吧?

好歹給她找個模樣俊俏的郎君,勉強也能說得過去。

這侍衛長着一張方方正正的國字臉,囧字眉,還擁有一個獨一無二的蒜頭鼻,簡直讓她這個外貌協會不忍直視。

她就算腦子長泡了,也不會放着絕世美男的狗皇帝不要,去和一個長得很有特色的男人通奸。

司馬致眼神複雜的看着她,也不知道她這話到底是在誇他,還是在罵他。

若是說這侍衛相貌醜陋,她便瞧不上,那她的奸夫定然是要比他長得俊美才是。

放眼晉國,長得比他俊美的,一只手都能數的過來,其中能經常出入皇宮的,便更是所剩無幾。

若是這般說來,楚貴妃有沒有奸夫這事,似乎還有待商榷?

司馬致挑了挑眉,漫不經心的瞥了侍衛一眼:“你說什麽?朕沒聽清。”

侍衛被他看得渾身發毛,硬着頭皮道:“卑,卑職與貴妃娘娘情投意合……若是皇上不信,卑職還有娘娘的信物作證!”

說罷,他便顫顫巍巍的将一條手帕遞給了皇上。

“那張紙條,是卑職寫給娘娘的情詩,本以為娘娘給燒毀了,沒想到娘娘竟然将情詩留在了錦囊中。”侍衛擡起雙眸,滿臉深情道:“娘娘這般心悅卑職,卑職又怎敢讓娘娘獨自一人承擔相思之苦。”

侍衛的話音一落,原本安靜的宮殿,瞬時間便熱鬧了起來。

“這是怎麽回事?楚貴妃怎麽和一個侍衛扯上關系了?”

“瞧那侍衛說的有鼻子有眼,還這般真情實意,想來此事或許是真的。”

“後宮嫔妃與人私通,那可是要受剮刑的!這侍衛莫不是瘋了吧?”

“若是瘋子,怎麽會手持楚貴妃的帕子,如果他們之間真的沒有關系,這種私密的物什,便不可能會落到侍衛手中。”

……

司馬致越聽臉色越黑,他側身擋在了楚貴妃身前。

剛要說話,便聽到背後傳來楚貴妃的呵斥聲:“一派胡言!那情詩是本宮寫給皇上的!何時成了你寫的東西?!”

司馬致:“……?”

“上紙筆硯墨來!”沈楚楚對着碧月吩咐了一聲,轉過頭看向侍衛:“既然你說那是你寫的情詩,便當衆再寫一次,且看看咱們字跡哪個像便是了。”

碧月有些遲疑,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乖乖按照主子的吩咐去做了。

她每日陪着主子,自然清楚主子有沒有給皇上寫情詩,主子除了那日抄佛經時算是坐在了書桌前,平日裏壓根沒去過那裏。

但主子既然敢說,想來定然是胸有成竹的。

碧月去找紙筆硯墨,宮殿裏的人都直勾勾的盯着沈楚楚,沈丞相皺着眉朝她走了過去:“楚……娘娘,這侍衛血口噴人,臣自會令他口吐真言,娘娘無需用此方法自證。”

沈楚楚那一手爛字,他看了腦漿子都疼,他自然相信她是清白的,可她就算氣昏了頭,也不該用這種方式來辯解。

所以說當初他就不同意她入宮,這後宮之中勾心鬥角,豈是她一個小姑娘家家能應付的過來的?

偏偏她就是随了他的性子,犟得像頭牛一樣,認準了皇上,便死活都要嫁過去。

她認為他不讓她入宮是因為沈嘉嘉,心中恨他怨他,可她不知道,他只是不想讓她離開自己的羽翼之下。

本來他都給她尋摸了一門好的婚事,雖然那男人不如皇上優秀,卻是他觀察了一年之久精挑細選的好夫婿,若是她嫁過去,這一生絕不會受一點委屈。

他只盼着她餘生能平安康樂,可她卻一心只有皇上,甚至不惜與家中鬧翻,以絕食脅迫,非要嫁給未來的儲君,寧願往後被關在猶如囚籠的皇宮中度過一生。

入宮之後,她幾乎不與家中聯系,每每看到他,總是一臉疏離和冷漠。

他不知道該如何與她相處,她和沈嘉嘉不一樣,他們虧欠了她太多,相處之時便只能小心翼翼,生怕惹惱了她,她便徹底與家裏斷絕來往。

她生性單純善良,又容易被人騙,入宮這一年之間,他和夫人整日提心吊膽,唯一能做的便是托人在後宮之中幫忙打點。

他只恨不得自己能飛進皇宮裏,哪怕是做永和宮裏的一個太監,只要能日日守護在女兒身邊,護得她平安,也是值得的。

思量之間,碧月已經将紙筆硯墨取來,沈丞相皺緊了眉頭,恨不得将筆搶來折斷。

沈楚楚聽出沈丞相言語間的擔憂,她擡眸深深的看了一眼沈丞相,對着他笑了笑:“無妨的。”

起初學起書法時,便是從臨摹字體開始,臨摹的時間久了,掌握了一定的技巧之後,就将名人字帖置于案前,觀察字帖的形态結構和筆劃,進行臨帖。

她練書法也有十幾年的時間,并不是只會寫正楷小字,若是對着紙條上的字體進行臨帖,完全不成問題。

方才狗皇帝将紙條給她之後,她便一直在垂眸觀察紙條上的字體,也不是很難,就是普通的行草字體,寫筆劃時用些力道罷了。

沈楚楚将白紙分別鋪在兩張矮幾之前,而後對着那跪在地上的侍衛道:“你先寫。”

侍衛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擡起頭看了一眼皇貴妃,皇貴妃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他才緩緩起了身,遲疑着走了過去。

就在侍衛走到矮幾前正準備寫字的時候,沈丞相卻突然笑出了聲。

衆人:“???”

侍衛被那魔性的笑容吓得手指一抖,差點沒把筆甩出去。

沈丞相後知後覺的注意到衆人異樣的目光,可他的嘴角還是忍不住快要咧到了耳朵邊。

楚楚對他笑了!

一年了,整整一年,楚楚都沒有對他笑過一次了。

便是因為起初他不同意她入宮,她就再也沒對他笑過,每次看到她對着皇上笑的時候,他都羨慕的恨不得把皇上的腦袋安在自己頭上。

沈楚楚挑了挑眉,雖然不知道沈丞相在笑什麽,可他笑起來真的好吓人,還是他不笑的時候,看着更舒服一些。

侍衛很快便寫完了那首詩,許是被沈丞相吓到了,他寫的字有些虛浮,甚至那字體的結構都不大對,和紙條上的字跡最多也就有三四分相似之處。

沈楚楚見他寫完,便走到矮幾旁,也寫了起來。

她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也就是眨眼之間,她便一氣呵成,将那首情詩寫在了紙上。

只見白紙上赫然躺着兩行姿态橫生,縱情灑脫的行草,相比于侍衛寫出那一手草書,沈楚楚的行草更有九霄拔世的放海之勢。

從沈楚楚開始書寫時,她的身邊便圍過來不少大臣,他們望着沈楚楚的行草,不禁自慚形穢。

這般灑脫的行草,便是用心練上幾年,只怕也很少有人能達到這麽高的境界!

沈丞相更是看呆了眼,若不是有旁人在場,沈丞相只想将矮幾上的白紙搶回家,拿個框框裱起來挂在書房中日日觀摩。

他的女兒,何時竟練成了這一手好字,果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司馬致挑了挑眉,看起來楚貴妃身上,應該藏着不少他不知道的秘密。

若是說之前那一手正楷小字,還能練幾個月俗稱,這紙上的行草沒個三五年的功夫,可寫不成這樣。

沈楚楚将紙條拍在矮幾上:“都過來瞧一瞧,看看是誰更像是這紙上的字跡?”

衆人對比之下,發現那紙條上的字跡,的确是和楚貴妃剛剛書寫的字跡一模一樣。

侍衛一下便慌了神,那紙上的字其實根本就不是他寫的,他壓根就不認字,是皇貴妃強迫他日夜不眠的練了三天,強制性的逼他學會了那幾個字。

他一家老小都在皇貴妃手中,若是不按照她的話去做,妻兒父母都要喪命在她手裏。

他也是被逼無奈,明知道私通嫔妃是什麽罪名,還是必須要去做,他一個人死,總比全家人死要強上很多。

侍衛強裝鎮靜,他指了指皇上手中的手帕:“這帕子……”

不等他說完,司馬致便慢條斯理的開了口:“帕子是你偷走的,楚貴妃前日跟朕在一起時,便說起丢了一條帕子,原來是你偷的。”

“你不光偷竊,還妄圖污蔑貴妃,來人!将他拉下去杖斃!”他眯起眸子,冷聲說道。

沈楚楚愣了愣,她本來以為自己還要再費一番功夫,才能化解皇貴妃的栽贓陷害。

沒想到狗皇帝竟然會幫她說話,莫非是因為聽到她給他寫情詩,所以覺得很感動?

司馬致神色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轉身走向了太後。

伴随着侍衛的哀嚎,這一場鬧劇總算是結束,只是皇貴妃面色有些發白,不知在想些什麽。

齋宴總算是繼續進行了下去,沈楚楚卻一直心不在焉,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皇貴妃能拿到她的帕子,定然是通過嘉嫔之手,可嘉嫔今日安靜的有些反常,方才皇貴妃污蔑她時,嘉嫔也沒有開口幫腔一句。

齋宴進行到中途,皖嫔一聲不吭的繞着走出了正殿,旁人以為她是去小解,便也沒人在意。

沈楚楚注意到了皖嫔離去時,面上似乎有些急切,就仿佛是要去見什麽人似的。

她微微有些失神,皖嫔是要去見誰?

或許皖嫔的奸夫就是在場的某一個達官貴人,可現在齋宴進行到一半,有很多人都中途去上茅房,她也不确定皖嫔要見的那個男人是誰。

正在她失神之時,身旁倒茶的宮女,不慎打翻了她矮幾上的茶杯,茶水淌了她一身。

沈楚楚皺起眉:“你怎麽倒的茶?”

宮女吓得瑟瑟發抖,連忙跪在地上求饒,沈楚楚注意到旁邊的人都在看她,她嘆息一聲:“起來吧,下次看着點。”

她站起身來,帶着碧月走出了正殿。

幸好齋宮裏向來都是備有替換的宮裝,若不然她這一身狼狽,讓太後注意到,定是要訓斥她的。

沈楚楚走到側殿裏,便讓碧月在外頭等着,她進去換衣裳。

将門關好後,她褪去了身上弄髒的衣裙,拿起了嶄新的宮裝,緩緩的整理着衣裳。

她還沒剛把衿帶系好,便感覺身後一涼,有一只冰冷的大掌捂上了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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