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六十八條鹹魚

‘皇上’二字一傳來, 猶如驚天地雷,将在橋上的幾人吓得都往後退了退。

臨妃并不是被她們推進去的,但臨妃跳進蓮花湖, 卻是受了她們的教唆。

方才她們正坐在涼亭裏說笑,臨妃這個讨人厭的掃把星就進來了。

只是聽常貴人說臨妃美貌到令人窒息, 猶如墜落凡間的仙女, 但咖妃卻不以為意, 傳聞畢竟是傳聞,世間怎會真的有仙女這種物什?

當真的碰了面,咖妃才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錯誤, 哪怕是臨妃帶着面紗, 她都已經自慚形穢到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臨妃是名動五國的絕世美人, 原本皇上就被楚貴妃那個小賤蹄子迷得七葷八素,往後再多來一個擁有傾城之貌的美嬌娘,她們這些女人還要不要活了?

本以為臨妃會是個驕陽跋扈的性子, 咖妃都做好了與臨妃大戰三百回合的準備,哪想到臨妃一進來涼亭, 便指着她手中的糕點問可不可以吃。

通過三兩句的交談, 咖妃意識到面前的女子除了好看以外,毫無可取之處。

臨妃不說話時, 只站在哪裏,便宛如斷崖雪山上一支高不可攀的靈芝。

可當臨妃一開口說話, 哐當一下, 就成了山崖底下最低賤的狗尾巴草。

咖妃覺得慶幸的同時, 又怕臨妃是故意在扮豬吃老虎的裝傻, 為了試探臨妃是真傻還是假傻,她便提出一同去蓮花橋上賞景。

臨妃毫無防備的跟着她們去了, 在蓮花橋上,她假裝不慎将指尾的琺琅錾花護甲套,甩進了蓮花湖裏。

而後她驚慌失措的扒着橋欄,在不經意間說出那護甲套對她來說意義很重。

與此同時,她給了常貴人一個眼神,常貴人配合着與她唱着紅白臉,最後由常貴人試探性的提出,讓臨妃下去幫忙找一找。

臨妃剛開始沒說話,常貴人便又加上了一句,大家都是好姐妹,姐妹就該互幫互助,臨妃連撿個護甲套都不願意,往後也不用稱作姐妹了。

常貴人話還沒說完,臨妃就一蹬腿跳進了蓮花湖裏,誰知道臨妃跳下去之後就開始往下沉,沒過多大會兒連折騰都不折騰了,人好像也跟沒氣了一樣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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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妃原本只是想試探一番,臨妃會不會跳進帶着冰渣子的湖水裏幫她撿護甲套,她也沒料到臨妃竟然不會游泳,還敢往湖裏跳。

這臨妃可是涼國送來的和親公主,若是皇上不在這裏,臨妃死就死了。

反正皇上要是追責起來,這裏都是她的人,只要她回去好好叮囑一番,也沒人敢出去亂說,屆時她們便說臨妃是失足跌下去的就是了。

如今沈楚楚跳下去救人了,皇上還不知怎地來了此處。

若是臨妃被救上來還沒死透,只要臨妃說出是她們讓臨妃跳的湖,那她們就完蛋了。

若是臨妃死透了,皇上當場追究起來,她、常貴人、嘉答應肯定不會亂說,但橋上的宮人們便不一定了。

雖說宮人們都是她們自己宮裏的太監和宮女,可保不準皇上一施壓,他們為了保命便全都說出來了。

皇上一來,橋上的宮人們便全都跪了下去,咖妃吞了吞口水,一邊福着身子請安,另一邊還忍不住用眼角瞥着橋底下的蓮花湖。

沈楚楚紮進湖底救人去了,湖面上除了偶爾冒出幾個泡泡,平靜到吓人。

咖妃的腿肚子顫了顫,往日并未聽說過沈楚楚會游泳,沈楚楚不會也和臨妃一起淹死了吧?

擡着司馬致的步辇停了停,他約了姬家三位将軍去馬球場練擊鞠,只是路過禦花園罷了。

看蓮花橋上圍着這麽多人,楊海怕奴才們沖撞了他,這才喊了一聲皇上駕到。

他對橋上的幾人都沒什麽好感,因此他微微颔首,便算是回應了她們的請安。

司馬致剛要離開,碧月便滿臉淚痕的沖了上來:“皇上,貴妃娘娘跳進了湖裏……”

碧月沒有來得及說完,司馬致只愣了一下,便從步辇上躍了下去,他面色煞白的扒着橋欄向下看了一眼。

蓮花湖裏只有一個正在往下沉的婢子,湖面一片無瀾,平靜到吓人。

司馬致感覺到一陣眩暈耳鳴,他的胸口悶的像是要窒息似的,只覺得喘不上氣。

沈楚楚跳湖了?

她現在可還懷着身孕,這湖水那麽冰冷刺骨,她怎麽能跳下去?

司馬致再也顧不上多想,他脫下披在身上的大氅扔給楊海,伴随着一聲聲雜亂無章的尖叫聲,他已經躍進了寒冷刺骨的蓮花湖裏。

他這邊剛跳下去,沈楚楚便從湖底下冒出了頭,她拖着手中已經昏迷的臨妃,吃力的朝着蓮花湖邊游去。

見她緩緩游上岸,蓮花橋上原本驚叫的衆人,一下安靜了下來。

碧月的淚水還含在眼眶裏,嘴角卻忍不住抽了抽,主子怎麽自己上來了?

楊海愣了愣,哭笑不得的對着蓮花湖,扯着嗓子喊道:“皇上!皇上!楚貴妃上來了——”

許是楊海的嗓門太尖細,潛入湖底的司馬致一下從湖面上躍了出來。

沈楚楚剛把臨妃放下,便看見了湖裏冒出一顆黑色的腦袋,待她的視線與那人相交,她略顯興奮的揮了揮手:“皇上,你來的正好,麻煩皇上幫臣妾把那個宮女一起帶上來!”

司馬致:“……”

沈楚楚用盡了全力,才将臨妃從湖底下拖上來,若是此刻再讓她去救臨妃的婢子,怕是會因為體力不支而遇險。

現在好了,狗皇帝在這裏,她便不用自己下水去撈了。

沈楚楚想的簡單,蓮花橋上的衆人聽到她的話,只覺得可笑至極。

這婢子算什麽東西?

皇上乃是九五之尊的真龍天子,能為了救楚貴妃跳下去已經算是破格,楚貴妃倒是真把自己當回事了,還讓皇上屈尊去救一個奴才?

除了楊海和碧月,其他人都面上帶着一抹不屑,咖妃嘴角帶着淡淡的譏笑:“呵,真是沒有自知之明。”

皇上肯定不會去救臨妃的婢子,楚貴妃真是仗着自己得寵幾日,便已經不懂‘僭越’二字是何意了……

其他的人雖然不敢附和咖妃,可心中卻也和咖妃所想的差不多。

楊海瞥了咖妃一眼,只覺得咖妃蠢不可及,正常來說,皇上自然不會屈尊降貴去救一個奴才。

但這是楚貴妃的囑托,就是再不合規矩,皇上也會去照做。

當她們洋洋得意的準備看沈楚楚笑話時,下一瞬她們便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打臉。

原本正在湖中央的皇上,在聽到沈楚楚的話後,改變了自己的運動軌跡,緩緩朝着落水的婢子游去。

咖妃:“……”

沈楚楚安排完落水的婢子,便将視線轉移到了臨妃身上,她看着臨妃臉上依舊緊緊帶着的面紗,嘴角微不可見的抽了抽。

臨妃這面紗是什麽東西做的?

瞧着只是挂在了耳朵上,可臨妃掉進湖裏這麽長時間,面紗竟然沒被湖水沖掉。

沈楚楚趴在臨妃的胸口,細細的聽着臨妃還有沒有心跳聲,可是不管她換什麽姿勢來聽,臨妃的心口都是一片寂靜。

她微微一怔,連忙清理幹淨臨妃口鼻中的淤泥和髒物,左手壓着右手,平放在胸骨下,對臨妃進行心髒複蘇。

約莫是按壓了兩分鐘左右,沈楚楚再次趴在臨妃心髒的位置,仔細聆聽臨妃有沒有恢複心跳。

依舊沒有心跳,也沒有呼吸,臨妃安靜的躺在地上,面色慘白的像是一具屍體。

沈楚楚咬了咬下唇,按理來說,臨妃剛一往下沉,她便跳下去救臨妃了。

從她跳下去,到将臨妃拖上來,不過是兩三分鐘的時間,臨妃不至于死的這麽快吧?

蓮花橋上的衆人,已經朝着沈楚楚圍了過來,見沈楚楚一臉呆滞,咖妃高高提起來的一口氣,總算是稍稍舒緩了些。

相比起臨妃活着跟皇上告狀,還是臨妃死了比較好一點,反正只要臨妃死了,想怎麽說還不是她們一句話的事。

司馬致像是拖死狗一樣,一手拽着宮女的腳腕,将宮女從蓮花湖裏拖了出來。

宮女太能折騰,他過去救她,她還想往他身上扒拉,他懶得和宮女浪費時間,所幸便将宮女打暈了過去。

剛一上岸,他便看見沈楚楚正對着臨妃發呆,他不知道今日這一場鬧劇到底是怎麽回事,可他看着她額前往下淌水的碎發,心裏就十分不舒服。

楊海知趣的走了過去,将方才司馬致扔下的大氅,遞還給了他,而後吩咐身後的小太監去請來太醫。

司馬致扔下救上來的宮女,拿着大氅披在了沈楚楚的身後。

他剛要問她有沒有感覺到不舒服,卻見原本僵硬如石的沈楚楚,突然掀開了臨妃的面紗,俯身朝着臨妃的唇上壓去。

司馬致:“……”

這一幕,其實他是有幻想過的。

但他想的是自己吻她,而并非是這樣辣眼睛的場面。

他感覺自己頭頂似乎有什麽東西掉了下來,他垂頭一看,地上赫然是一坨綠色的水草。

“……”

連水草都覺得他綠了嗎?

司馬致內心戰鬥的激烈,但沈楚楚卻一門心思撲在如何救人上。

她不太精通人工呼吸,只是原來學游泳的時候,教練曾給她詳細的講解過一次,并未有過實戰經驗。

沈楚楚不确定自己這樣做對不對,反正如今的臨妃已經沒氣了,她就把死馬當活馬醫了。

她的唇還未碰到臨妃,剛一掀開面紗,臨妃就驀地睜開了雙眼。

沈楚楚被臨妃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啊——”

她膽子特別小,連看恐怖片都不敢,平生就看過幾部鬼片,還吓得她徹夜失眠,睜眼到天亮。

這次來個真人版的詐屍,她感覺靈魂都已經從天靈蓋飛出了肉體,這感覺簡直太刺激了!

突如其來的詐屍,不光吓到了沈楚楚,還将咖妃她們吓得也不輕。

臨妃目光略顯呆滞,緩了片刻,她怔怔的望着身旁的沈楚楚,緩緩的朝着沈楚楚伸出了手臂:“你救了我?”

許是她的腦子還沒徹底清醒,她甚至連自稱也忘記了,脫口便是‘我’。

沈楚楚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剛剛臨妃明明已經沒有心跳了,她給臨妃做過心髒複蘇也沒有用處,怎麽臨妃突然就醒過來了?

臨妃見她說不出話來,也沒有勉強,她把手裏緊緊攥着的琺琅錾花護甲套,扔到了咖妃的腳下。

“這是你讓我找的護甲套。”臨妃輕輕的将面紗放下,輕描淡寫的說道:“姐妹便不必了,心有污穢之人,不配與我做姐妹。”

司馬致皺了皺眉,将沈楚楚從地上抱了起來。

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可瞧見她們一個個的反應,想來應是臨妃因為咖妃落了水,而沈楚楚跳湖則是為了救人。

平日裏他很少涉足後宮,對後宮裏這些女人們暗地裏較真的事情,大多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只要別太過分,小打小鬧的不觸犯宮規,他便也懶得去管。

可臨妃乃是涼國送來的和親公主,涼國的女皇最疼愛臨妃這個公主,涼國的百姓也以臨妃為榮為傲。

涼國并非是好戰之國,可不好戰并不代表懼戰,臨妃是自願來和親,只為讓涼國百姓不用再承受征戰之苦。

若是臨妃今日死在了這裏,涼國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哪怕傾出舉國之力,也要跟晉國死剛到底。

便是他都對臨妃都要敬上三分,言行舉止也要三思而後行,她們竟然敢對臨妃下這種毒手?!

司馬致強壓着怒氣,黑漆漆的眸子瞥向咖妃:“臨妃落水是因為你?”

咖妃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無形的壓力,壓的胸口隐隐作悶,喉間堵着一口氣不上不下的,難受極了。“不,不是臣妾……”咖妃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她擡起發顫的手臂,将躲在她身後的常貴人推了出來:“是她非要讓臨妃跳湖,臣妾什麽都沒說過,更沒有逼着臨妃跳下去撿護甲套。”

常貴人瞪大了眼睛,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憋死自己。

分明是咖妃給她使了眼色,若不然以她的身份,就是再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讓臨妃跳湖。

可偏偏她卻還沒辦法反駁咖妃的話,咖妃從始至終只是說過一句那護甲套很重要,根本就沒提過讓臨妃跳湖去撿護甲套的事情。

常貴人咬了咬牙,這事她可擔不起,要知道臨妃差點淹死在蓮花湖裏,若是她承認下來,皇上定是要将她大卸八塊的。

她剛想将這事推到嘉答應身上,可她一扭頭,嘉答應不知道什麽時候偷偷溜走了,連個影子都沒留下。

司馬致冷着一張臉,眸光沉了沉:“咖妃說的可屬實?”

常貴人被他瞥了一眼,吓得腿腳直發軟,她哆哆嗦嗦的往後退了退:“嫔妾,嫔妾只是随口說說,沒想到臨妃會當真……”

司馬致冷笑一聲,從沈楚楚頭上拔下來一根發釵,擡手扔進了蓮花湖裏:“楚貴妃的釵子掉進湖裏了,你去将釵子撿回來,今晚亥時之前若是找不到,便将你送去慎刑司去受罰。”

沈楚楚:“……”

他想罰常貴人就罰,為什麽要拔她的釵子?

那金釵子是原主帶進宮裏的,萬一哪天她出了皇宮,金釵子還能當不少錢呢。

司馬致似乎是察覺到了懷裏的女子看着自己,他以為是她受了寒覺得身體不适,連忙輕聲安撫道:“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再堅持一下,太醫馬上就到。”

除了對她的心疼和擔憂以外,他還感覺到一絲不可言說的滿足感,她依偎在他懷裏,滿心滿眼都是他。

仿佛此刻他就是她的唯一,獨一無二的唯一。

沈楚楚咬住下唇,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不是……”

“那金釵子是臣妾花了二百五十一兩銀子買的,皇上要是方便的話,可以給臣妾折個現嗎?”她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司馬致:“???”

沈楚楚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若是不方便的話,皇上先打個欠條也可以。”

司馬致:“…………”

沈楚楚還真是貼心到家了。

衆所周知,皇上出門是不會随身帶着銀票的,整個皇宮都是皇上的,所以皇上根本用不到銀票。

最終司馬致還是給沈楚楚折了現,他咬牙切齒的跟楊海借了二百五十一兩銀子,從楊海顫顫巍巍的手中搶過了荷包,塞到了沈楚楚的手裏。

沈楚楚拿到銀子,瞬間滿血複活,她從司馬致的懷裏跳了下去:“臣妾并無大礙,若是皇上無事,臣妾便先回永和宮沐浴更衣了。”

司馬致被她的動作吓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識的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他板着一張臉:“多大的人了,怎麽還這般不知輕重?”

雖然這話聽着像是訓斥,可那寵溺的語氣,有耳朵的人都能聽得出來。

衆人呆若木雞的看着沈楚楚,也不知道是她們瘋了,還是皇上瘋了,難道皇上就好受虐這一口?

沈楚楚耳朵一紅,連忙往後退了退,狗皇帝這兩日怎麽了?

就跟吃錯了藥一樣。

剛剛沈楚楚急着去救臨妃,急出了一頭汗,現在冷風一吹,沈楚楚才感覺到冷。

她猝不及防的打了個噴嚏,聲音響亮至極,口水像是花灑一樣,噴了司馬致一臉。

司馬致:“……”

沈楚楚呆滞了一瞬,連忙從懷裏找出一張絹帕,對着他的俊臉擦了擦:“臣妾失态,請皇上恕罪。”

他拼命的抑制住自己冉冉升起的怒氣,在心底不斷的告誡自己,這是他自己找的娘子,哭着也得寵完。

司馬致正想說些什麽緩解一下尴尬,眸光卻不經意間瞥到了她手中的絹帕。

他微微一怔,心中淌過一股淡淡的暖意。

這是沈楚楚給他繡的錦囊,當初他在寶蓮寺裏見過她繡這絹帕,許是還未繡好,一回宮又耽擱了下來,這錦囊便沒做出來。

司馬致從她手中扯走了絹帕,而後拿起絹帕看了兩眼,他點點頭贊賞道:“這只毛毛蟲繡的很不錯。”

沈楚楚:“……”

這是條龍!一條翺翔九天的龍!

沈楚楚沒再解釋,她有氣無力的再次提出告退。

這次司馬致沒再攔着她,他将大氅給她披好,這才目送她上了步辇。

沈楚楚前腳剛走,司馬致後腳就變了臉,他冷着一張臉看着常貴人:“你怎麽還不去撿釵子?等着朕幫你下去呢?”

常貴人一個激靈,面如土色的癱倒在了地上,不住的磕着頭:“皇上饒命,嫔妾知錯了,皇上饒命……”

他坐上步辇,輕描淡寫的說道:“楊海,你去幫一幫常貴人。”

說罷,司馬致便擡了擡手,示意太監們擡着步辇離去。

翌日一早,常貴人的死訊便傳遍了整個後宮。

碧月将此事告訴沈楚楚,她聽到之後微微一愣:“常貴人死在慎刑司了?”

“不是。”碧月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聽說是撞鬼了,昨個常貴人從慎刑司受罰回去之後,夜裏突然瘋瘋癫癫的跑了出去,嘴裏還念叨着‘我該死,我有罪’,後來常貴人自己跳進蓮花湖裏自盡了。”

沈楚楚聽得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常貴人昨日瞧着還好好的,便是狗皇帝懲罰常貴人,也沒有趕盡殺絕,常貴人怎麽會突然跳湖自盡?

原本她是不大相信鬼神之說的,可自打穿進書裏來,便由不得她不相信了。

正在她失神之際,小翠走了進來:“娘娘,臨妃請您去長春宮喝茶。”

自打嘉答應被降了位份後,長春宮便空了下來,後來臨妃過來和親,太後便安排臨妃住進了長春宮裏。

沈楚楚不大想去,她總覺得臨妃有些邪乎,昨日臨妃明明就沒氣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突然詐屍了,吓得她昨晚上都沒睡好覺。

“臨妃說娘娘若是嫌麻煩,她來永和宮喝茶也可以。”不等沈楚楚找借口拒絕,小翠又添了一句。

沈楚楚:“……”

最終她還是換了身衣裳,坐着步辇去了長春宮。

臨妃早已經站在長春宮外,翹首以盼的等着沈楚楚的到來。

當沈楚楚看見臨妃的時候,微微愣了愣,臨妃今日沒有帶面紗。

她昨日救臨妃的時候,也沒功夫仔細看,現在這樣細細一瞧,原來臨妃長得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好看百倍。

吹彈可破的肌膚像是剛剝了殼的嫩雞蛋似的,一雙罥煙眉似蹙非蹙,櫻紅的唇瓣被瓷白的牙齒輕輕咬住,金色的暖陽打在臨妃的臉上,美到不可方物。

臨妃見她來了,面上帶着一抹歡喜的笑容:“貴妃娘娘,臣妾已将熱茶備好。”

沈楚楚點了點頭,跟着臨妃走進了長春宮的正殿。

長春宮變了一個模樣,寝殿裏擺滿了黑白兩色瓶瓶罐罐,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也不知道是做什麽用的。

臨妃一腳将瓶子踢飛了出去,為沈楚楚清理出一條通道。

沈楚楚還沒剛坐下,捧起一杯熱茶,便聽到臨妃面色含羞道:“臣妾有件事情想告訴娘娘。”

“什麽事?”她呷了一口熱茶,不緊不慢的問道。

臨妃:“臣妾喜歡娘娘,請娘娘和臣妾在一起吧!”

沈楚楚一時間沒兜住,嘴裏的茶水全都噴了出去,她目瞪口呆的望着臨妃:“你,你說什麽?”

臨妃從背後掏出一根粗長透亮的玉狀物體,擺在了桌子上:“娘娘無需擔心房事,臣妾有上百根大小不一的玉勢,保準娘娘能挑出最合适的一根來。”

作者有話要說:臨妃:我好看嗎

沈楚楚:好看

臨妃:用智商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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