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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四處交火聲不斷, 秦枭還是在第一時間就捕捉到了譚安毅的聲音。

他毫不猶豫的就要越過衆人往裏沖,他把‘在二樓’幾個字聽的清清楚楚。

秦三莅攔過來的卻更快。

“秦枭你太也不把我放在眼裏了,就這麽就要往裏沖?”跟着秦三莅的話一起來的還有更多圍過來的人。

個個手握兇器,蓄勢待發。

“三叔,我勸你有時間在這攔我,想想一會兒怎麽對付中國海軍吧。”秦枭略微頓住腳步倨傲的說道。

“你少拿中國海軍吓唬我,這裏是公海。中國海軍也要遵守國際法律, 這艘船可不是中國的,海軍沒有證據就要侵入他國船只?”

秦枭用一種很悲哀的眼神看秦三莅。

“三叔。”他這聲三叔叫的很是鄙夷,聽起來像是罵人的語氣。

秦枭略略撫了下耳朵, 不耐煩的開口。

“你就算不了解國內的發展,你總看過電影吧三叔。”

“沒看過《紅海行動》總看過《戰狼》吧,別說這尚且算不上公海了,就算到了公海你這破船撈也得給你撈回來。”

像是印證他的話一般, 秦枭話音剛落,輪船船頭傳來機翼轟鳴聲。順着聲音軌跡向上看, 殲擊機已經出現在了那片暗夜的上空中,盤旋着展現出強悍的戰鬥力,緊接而至的是更加密集的攻擊。

秦三莅這方根本沒有對上正規軍的準備,一時間全亂了陣腳, 慌亂着應對反擊殲擊機的攻擊。

“磨磨唧唧。”秦枭看着那方向沉着臉說了句,趁着亂義無反顧的朝着二樓去了,将交火拼殺都紛紛甩到了身後。

他身後的激鬥已經進入白熱化,不時的将秦枭的身影都照成剪影, 他沒有時間回頭看一眼,他此行就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把譚安毅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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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安毅他們在的地方并不難找,二樓就只有那一個房間亮着光,猶如明燈一般引人一路到達。秦枭到時,譚安毅又與程遠激鬥了幾番,連那小男孩都是摔在一邊,程遠舉着槍正對着譚安毅的腦門。

“安毅——”

秦枭撲過去,一腳踢在程遠後心,程遠身形不穩一個踉跄,秦枭幹淨利落的将他手裏的搶卸了下來,将其按在了地上,程遠的臉貼着地面,眼睛看見秦枭竟然亮了亮。

一直精神緊張的譚安毅看見秦枭來了,心裏那口一直提着的氣随之也松懈了下來,他倚着後面的家具,臉上都是血污心跳劇烈的呼吸着。

秦枭他人高馬大身體健碩,程遠根本不是對手,三兩下繳了械,臉朝下被按在了粗糙的地面上,‘咔擦’一聲秦枭還狠辣的卸掉了程遠的一只胳膊,一直猖狂的程遠再也沒有了作亂的能力。

“秦枭……”譚安毅叫了聲,想告訴他秦窈已經死了。

确認好程遠不會再有威脅,秦枭飛也似的到了譚安毅身邊,緊張的摸着譚安毅的臉,小心翼翼的觸碰那些有血的地方。

“你怎麽樣安毅,有沒有傷到哪裏?都怪我沒保護好你……”

譚安毅實在說不上哪裏好,胳膊上中了搶,身上的衣服上的也都是秦窈的血。

譚安毅看着緊張的秦枭開口:“秦枭,我還好,但是……”

譚安毅目光看了眼桌子的另一個側面,秦窈被自己安頓在那個地方。

“沒事身上怎麽會這麽多血,你放心,我三叔那條老狗不會有好下場,我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秦枭連連說着,雙手就要把譚安毅往自己懷裏帶。

“我的人都在行動,這次來帶的也有醫生,海軍那邊來了一個特別行動組所有危險很快就能解決……都怪我……是我沒保護好你……”響在譚安毅耳朵邊的都是秦枭充滿懊惱的聲音。

譚安毅略微推他,用帶血的手撫摸着秦枭的臉頰,他無意識的想用這個動作給秦枭一點溫暖,好讓秦枭能在聽到親人去世的消息而不那麽痛苦悲傷。

秦枭用側臉蹭了蹭譚安毅溫暖的手心。

“但是……你姐姐她中了槍……”譚安毅有些緊張和不忍的告訴秦枭,他懂得失去至親的痛苦,雖說秦枭秦窈感情疏離,但譚安毅清楚他們之間血脈相連,秦窈也是秦枭為數不多的親人了。

而且譚安毅也不知道怎麽跟秦枭解釋,秦窈她為什麽願意替自己擋槍。

所涉理由實在過于吊詭……

譚安毅不說,那邊姿勢扭曲被制服在地斷了胳膊又被綁着的程遠卻開始說了。

“秦董,老師是自己沖出來擋槍子兒的,是替這個姓譚的擋的!老師她一直對這個姓譚的感情不一樣——”

“閉嘴!”帶着暴怒聲音打短的是譚安毅。

秦窈她一輩子沒說,臨終的一句也是模模糊糊模棱兩可。譚安毅并不想替秦窈昭告天下,這也是他能給秦窈的唯一一點報答了。

聽完了程遠的話,秦枭明顯有點懵,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跟着譚安毅亦步亦趨到了秦窈的身邊。

秦窈已經沒了氣息,身上的衣服已經都被血染透露,常常用的披肩也成了紅黑色。

她臉色青白,雙目緊閉。秦枭滿腦子都是程遠喊的那句她對譚安毅的感情不一般……

“秦窈。”秦枭不叫姐姐,叫了聲秦窈。

說實在的他對這個姐姐說不上喜歡,他們兩個年紀差不多,也都被貪圖享樂,輕于撫養責任的父母生下來後就沒怎麽管過。這個姐姐打小就聰慧過人,性格乖張也能很輕易的勘破人性。

秦家孩子出生的時候都會找大師看看命數,這秦窈的命數是極好的,福慧雙全,一生榮華。唯有一點有争議的就是,說她命裏情字極重。

保姆不懂事,對着小秦窈說:“情字重怎麽了,女孩情字重是愛情運佳,一定能嫁給自己愛的人。”

當時大家都被這句話安慰了,可誰知秦窈她一把年紀還是不嫁,情之一字在她的身上更是沒有半分提現。

原來都是——

秦枭慢慢的蹲下身子,将秦窈抱了起來。

她身上的溫度已經低于正常人身上的溫度了,抱在懷裏有點涼。

“秦枭……”譚安毅跟着他蹲下來,用手輕輕的拍着秦枭的背,秦枭的臉色血色褪盡看起來有點讓人擔心。

秦枭看了一眼譚安毅,譚安毅他展出出了久違了的,許久不曾露出來的溫柔。

秦枭又有點啼笑皆非,原來他這麽多年嚴防死守唯恐擔心別人惦記譚安毅,結果最先惦記上的就是自己最親的人。

這麽多年了,所有像譚安毅的人都是秦窈介紹來的……

一個女人,致力于尋找像譚安毅的人,找了這麽多年,為什麽自己任何端倪都沒有發現……

可是現在這個人死了,自己的姐姐死了。

那個乖張的,經常用那種洞若觀火的眼神看自己的秦窈。往昔她的眼神,冷言冷語,乖戾态度好像都有了答案。

秦枭原本只是蹲下抱住秦窈,此刻的姿勢已經變成了跪着抱着已經沒有了呼吸的姐姐。

他細微表情變化很多,足可見心中的變化。

譚安毅低下身子湊近秦枭,繼續用手拍在秦枭的肩膀上,心裏的節哀到底沒說出來,秦窈是因為他死的。

他現在只能用這種方法,讓秦枭少些傷感和難過。

就只有這一會,外面的槍聲已經開始逐漸平息,炮火帶來的光亮也在逐漸消散,一場靜心動魄的激鬥已經進入了尾聲。

不一會走廊開始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響起來,頃刻間就到了譚安毅他們所在的房間。

“別動,中國海軍——”

公式化沒有感情的聲音響起來,地上的程遠在這種聲音裏看向譚安毅和秦枭所在的方向,秦枭正抱着秦窈的屍體,沒錯是屍體,還是自己殺的。

他已經做了很多違法的事情了,現在證據确鑿殺了人,官方插手讓他面臨的将是牢獄之災。更何況他殺的還是秦家人,不用想程遠都可以斷定他被抓回去後的情況,秦家肯定會讓他痛不欲生的。

“別動!等一等——”在穿迷彩服裝持槍的青年壓着程遠往外帶的時候,程遠忽然大聲對譚安毅喊。

“譚安毅,你想知道你媽是怎麽死的嗎?”

放在秦枭肩膀上的手有一瞬間的僵硬,下一刻譚安毅已經霍然起身沖着程遠的地方去了。

秦枭擡頭,眼睛微眯目光危險的看着程遠。

“你說什麽?你要說什麽?”譚安毅認真的盯着被壓着程遠“先別走,讓他說完!”

程遠露出嗤笑,他看着譚安毅神情挑釁:“你就不懷疑你媽是怎麽知道秦枭的真面目的嗎?”

譚安毅站起來,朝着程遠所在的位置走去。

“是我——”程遠惡劣的笑着,身後壓着他的是中國的軍人,現在這船上的任何一個人,都受到中國法律的約束。

譚安毅眼睛裏看到一把槍,那把搶是剛剛程遠用來指着自己腦門的,譚安毅不動聲色的将其握在手中。

“是我去告訴你媽的,我把所有細節都說了,當時她就在我的腳邊掙紮呼喊,我沒管嘿嘿——”程遠露出笑容,變态中帶着稚童般天真的笑容。

狂笑的他,盯着譚安毅還在挑釁,自己是難逃法律制裁了,如果譚安毅能夠殺了自己……

“她死了活該,老東西不是說五十歲就死嗎活那麽久,其實你也一直盼着她死吧……”程遠說着還使勁渾身力氣往譚安毅的地方去點,兩個男人用了好到的勁才把他按下去。

程遠并不妥協,他被壓制的跪着,仰着頭,看着因為憤怒而表情已經扭曲的譚安毅。

“怎麽?想殺了我?我跟你說,我不放心她沒死又回去敲了敲門看了看,沒人回應,确認她死了我才放心的走……”程遠的聲音很輕,他想用這帶着血腥的雀躍去激怒譚安毅。

譚安毅手裏握着的搶越來越緊,他因為憤怒已經瀕臨失控,他額頭的青筋暴起,手裏的搶已經緩緩的舉了起來。

場景倒轉一般,方才舉槍要殺人的是程遠,現在程遠跪在地上,居高臨下舉着槍的人是譚安毅。

程遠心中幾乎大喜,身後就是國家法律的象征,如果譚安毅敢開槍,那肯定難逃法律制裁。

“來啊,開槍啊!”身後的軍人已經在拉了,但程遠好像不要命一般一直在挑釁。

“打死我替你媽報仇,聽說你媽一個人把你生下來帶大不容易,你還不趕快親手打死我。”

譚安毅的額頭上有了汗,耳膜鼓動跳躍着程遠的每一句話都被無限放大,他的眼神變得剛毅而堅定,手指蓄勢待發,扣動扳機。

“砰——”

一聲槍響在已經沉寂了的輪船上響徹,上一秒還在叫嚣着讓譚安毅開槍的程遠瞪大雙眼,帶着不可思議的表情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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