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張家大太太瞧着面前青面無目的女鬼，腳下微微一動慢慢站起身來。張大着眼睛便是雙目淚水直流吼道：“你要命，拿我的命就是了！為何還要害我的孩兒？”

那女鬼瞧着大太太疼心悸首的模樣，微微朝着後面退了一下，嘴中低聲道：“可你也害我的孩兒？”

“你的孩兒？”大太太嗚咽着一把抓起桌上的剪刀便朝着那女鬼扔去：“那個孩子根本就沒被你活着生下來！我們何時害過你的孩兒？”

“可是你們讓他死不瞑目！”女鬼一把揮開了朝着自己扔過來的剪刀，捂着自己的心髒的位置也是吼道。

大太太上前便是要朝着那女鬼撲去，卻空空的摔在了地上，随即便是放聲大哭起來：“這都是造的什麽孽啊~~~~~小素你為什麽當初不殺了那混賬的餘家畜生。讓着多生出這麽多的事端。又偏偏要留我一人在這世間複仇！......小素...”

大太太且哭且悲的嗚咽着撿起了那地上的剪刀便也要朝着自己的胸口刺其：“既然無法護住張家，也無法毀了餘家，我還不如随你去了吧！”

倏然便是一整白雪夾着冰球沖開了那木窗，張家三少爺一身白衣沖到了大太太的身前，一把握住了大太太的手喊道：“娘！”

大太太瞧着那張家三爺眼中微微一驚，而後瞧着那張家三少爺的手穿透自己的身體。便是眼底積了淚雙眼緋紅的說道：“孩兒不怕，娘馬上來陪你。”

“不要！”那女鬼不知為何轉了性子，一舞袖子将大太太手中的剪刀拍落。

随後也是眼中帶淚的恢複了最初活着的模樣，直接跪在了那大太太的面前，便是重重的三個響頭道：“大太太您當初對我的好和恩，我一輩子都記得。我不怨你也不恨你。

可我和孩兒的仇我還是會報。我不會再來打攪您了，也請您好好的活下去。

餘家的仇，我會連着您和我的份兒一起讨回來！”

女鬼說完這話，瞧了眼那三少爺，微微颔首低聲道：“抱歉。”随後轉身便消失在了屋中。

張家大太太瞧着面前的三少爺，握緊雙拳低聲說道：“既然你已死了，替我好好照顧那個女人，幫他毀了餘家。”

三少爺眼下一動，低聲道：“娘？”

大太太擡頭擦了擦自己的眼淚道：“別忘了，你活着的時候沒來得及替我們張家報仇。既然你如今也變成了孤魂野鬼，也該是時候替我張家複仇了。”

Advertisement

三少爺顯得有些膽怯：“娘？”

大太太眼中帶着恨意道：“你放心，你大哥和你二姐。你爹和我已經想到了好的辦法護住他們。不過這女鬼....”大太太突然眼露悲傷。

三少爺當即跪在了大太太面前道：“娘放心，我一定不讓她傷害我大哥和二姐。還有替張家報仇的事兒，孩兒一人擔當！”

大太太強撐着點了點頭，随後眼前一花直接昏死倒在了地上。

這時張家老爺推門而入，瞧了三少爺的位置再看了看地上的大太太後道：“孩兒不要怪爹娘心狠。沒能救了你的命。”

三少爺搖了搖頭道：“爹，孩兒知道，是孩兒的命。孩兒自己沒逃脫，與爹娘無關。還請爹爹以後好好待娘，娘雖心中有結可娘并不是惡人。”

張家老爺搖了搖頭道：“孩兒啊，你爹如今是護不住你娘了。不過你爹一定不會讓你姐姐和哥哥再受一點兒牽扯。你若是有心，可否守在你娘身邊直到她.......安穩離世？”

三少爺顯得有些慌張。瞧着張家老爺用力的将大太太抱起放在了床上，之後再轉身對着自己說道：“待會兒會有馬車将夫人送去京城，你便跟着去吧。再也不要讓張家的人回這裏了。你也不要回來了，待你娘離世你也一同陪她去黃泉投胎轉世。”

三少爺眼中的淚水當即便是流了出來：“那爹啦？”

張老爺回頭對着三少爺道：“我既害別人的命，讓那女子不得善終，自然要自己的命來賠別人。灰飛煙滅也罷，永世不得超生也罷。總算是我種下的因，該由我來承這個果。”

三少爺捏緊了自己的雙拳，面露痛苦之色，後跪下在地上狠狠的磕了頭道：“孩兒此生不能報爹爹養育之恩，也不知會不會有來世。但請爹放心，只要孩兒一日未成灰飛煙滅，便護張家一日。再也不會讓張家後人重蹈覆轍！”

張老爺苦笑着點了點頭，轉而深情的看了眼昏死過去的大太太低聲在其耳邊道：“我知道你未成喜歡過我分毫。可我還是感激你替我張家開枝散葉，願意留在我身邊陪我伴我。若是我有來世.....罷了，若是你有來世願你與妹妹雙宿雙栖吧...”

三少爺瞧着面前的張老爺似乎頭發已然全白，渾身微晃的朝着屋外走去，未成回頭只是低聲再次叮囑道：“照顧好你娘...”便踏出房門消失在了漸濃的霧氣中。

三少爺紅着眼看着床上慢慢坐起身的大太太低聲喚道：“娘？”

大太太不語，只得低聲哭泣着，強忍着不發出聲音只是，握緊了自己的雙袖，頭上的珠花散亂烏發垂地，顯得異常無助。

三少爺只能坐在大太太的身旁一動不動的看着大太太哭，幾次三番想伸出自己的手安撫大太太，卻瞧着自己的手穿過大太太的身子，無助的垂在一旁。

正午的時候，來接大太太的車夫準備好了。

大太太擦了擦自己的雙頰，自己獨自一人梳理好了妝容帶着面紗吩咐了一下家中獨剩下的老仆好好安葬家中亡人，便帶着貴重之物在三少爺鬼魂的陪伴下出了城。

張家老爺沒去送，只是吩咐着老仆幾個去客棧将三少爺的屍體運青牛山的道觀中，又是讓人在自家祖墳裏選了幾個位置，連着自己下葬的東西也一應定下，算是安排後了後事兒。

老仆們又哭又悲，并不主動問及緣由。

張家老爺只是安撫道：“人固有一死，只是我的死，我先知道了罷了。如今我孩兒小妾都走在了前頭，夫人也托付給了大兒子，便沒牽沒挂了。只求幾位老人，在我死後好好安葬，別漏了程序，到時候在閻王面前自己可是要失了分寸的。”

那些個老人聽後又是哭了幾句。

張家老爺又說道：“我那孩兒早些年便拜寄給了青牛山的吳先生為子，如今早去了，便交給他安葬吧。”

老人們想說這有不妥，可張家老爺又說道：“那吳先生神通廣大，說不準看在我兒的份上，會替我張家報仇雪恨。也說不準能替我兒在陰間說說話。弄不準那日就複活了？”

老人們一聽這話當即就是慌了，心道這張家老爺是不是失子喪妻昏了頭，既然生出死人複活的想法來。

張老爺随後也沒多說只是交代了些林林總總的小事兒，便讓老人們夜裏不要再來張宅，遣散了最後一批老人。